虞夕還沒下班,她靜靜坐在辦公室裡發呆。
她面前放着幾張照片,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着。
她的眼睛澀澀的疼了,她仍然移不開視線。
照片上的人真的把她的心眼都刺疼了,那是她夢寐以求的,而他的柔情她第一次見用在了別的女人身上。
厲爵對雲熙動了真情了吧?從照片上看,他抱着她,他可緊張她了,他的眼神流露出心疼。
當然了,還有憤怒,那肯定不是針對雲熙的,而是針對傷害她的人。
他送了她去醫院,據說他是寸步不離她的,一直呆醫院守候着。
多情浪子也會有真感情?虞夕看了這組偷拍到的照片後,她相信了。
只是,那個女人不是她。
心尖澀澀地揪疼着,虞夕心裡五味雜陳。
她胸口處悶悶的,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纏繞着她似的,好難受!
《小薇》雜誌最新的一期封面遲遲還沒定下來,就快到定稿的時間了,印刷廠那邊也在催稿了,虞夕還在猶豫不決。
她雜誌社的娛記一直聽她的吩咐跟蹤厲爵,今天早上所拍到的那一幕肯定是他們獨家。
這新聞一出,肯定會轟動,《小薇》這一期也肯定會大賣,但她還在糾結中。
一向理智的她從未像現在這樣難以下決定。
貝齒咬着下脣,那力道越來越狠了,虞夕嘴脣都泛白了,她仍然沒有鬆開。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虞夕才鬆開貝齒,“請進。”
“虞主編,印刷廠那邊再次催稿了,我們這一期封面是用……”
“換掉,用備份的封面稿子頂上去。”
“虞主編,你這個決定有點不理智了,厲爵的獨家新聞,我們肯定大賣的,肯定會超出預期的效果。別人都巴不得獨家報道,我們卻放棄了,太可惜了,請你三思。”
“我是主編還是你是主編?我決定的事不需要向你交待理由,厲爵能隨便得罪嗎?那個女人也不能得罪,是我的好朋友,事實上也不是拍回來的那樣。如果我們貿然報道,哪天惹回來一個誹謗,你擔得起嗎?”
“……”虞夕的助理瞬間無言以對,的確,主編要比她熟上流圈,厲爵也的確不能隨便報道,他動一動手指的後果都會很嚴重。
扯了扯嘴角,助理繼續道:“好吧,我現在把備份封面那份稿傳給印刷廠。”
“今天……照片的事當作不知道,你跟那名同事說一下,該獎勵給她的一樣不能少。”
“嗯,我知道怎麼做了。”
助理走了,虞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隨後,她把厲爵抱着雲熙的照片放到了抽屜裡,並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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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手機,虞夕撥出一通電話。
“帥哥,你有沒有空?我請你吃宵夜,陪我喝兩杯。”
聽着熟悉的聲音,夏奕灈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講電話,“原本準備要睡覺了,既然是大美女主動約我,我肯定到。”
虞夕笑了笑,“好,我在東大街的燒烤攤等你,老地方見哈。”
掛了電話,虞夕拿起外套穿上,她這才離開雜誌社。
京都的冬天蠻冷的,特別是夜晚寒風肆虐,她走出電梯的時候不自覺地顫了顫。
虞夕到達燒烤攤的時候夏奕灈已經在了,他開始點東西烤了。
“喂,有沒有點生蠔?我喜歡吃。”
“有,點了一打。還有秋刀魚……我們的口味基本相同的。”
虞夕的笑容很燦爛,可是,一點也帶不走她心裡的煩躁。
坐了下來,她給自己倒了杯啤酒,立即,她拿起來就幹完了。
剎那間,夏奕灈皺眉,他定定望着虞夕。
即便是她什麼也沒有說,從她隱忍的表情看,他知道她心情不好。
“你少喝點,燒烤還沒上來的。”
“我口渴了,先潤一潤喉嚨。喂,這麼冷的天氣,我們要不要喝點白酒暖暖身子。”
夏奕灈微微蹙起擔心的俊眉,他一瞬一瞬地盯着虞夕,“做個文明司機,別亂喝酒。”
“喝多了可以找代駕呀,也不是非要我自己開車回家。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的,哪怕是我喝得斷片了,你不會不管我的。”
澀澀地,夏奕灈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你剛下班嗎?”
“嗯!”手撕魷魚烤好了,虞夕沾了一些芥末醬便放進了嘴裡,好吃!
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這一次她沒有猛喝,只是喝了一口。
下意識望了一眼夏奕灈,虞夕刺探性問:“你跟風御野是發小哈,他的事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比如,他有沒有喜歡的人,你知道嗎?”
“虞夕,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我見過他喝悶酒,可是,沒見過他帶過女人出來吃飯。估計是沒有,但是心裡有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那天晚上我讓你去救雲熙,他是不是也去了?你猜,他會不會是喜歡上雲熙了?”
一口啤酒吞下,夏奕灈微啓薄脣,“嗯,他也去了,我挺意外的,好像他們很熟似的。如果他喜歡雲熙,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願吧,我希望他身邊有個人照顧他。”
“假如他有一天告訴我們他結婚了,你會不會很震驚?”
“虞夕,你想說什麼?我感覺你知道很多事。”
“沒什麼呀,我猜的。你聽說了華爾傳媒集團的公益活動了吧,那個活動的策劃人是雲熙,受那個活動最大影響的是御品飲食集團,你覺得他們兩個還有可能在一起嗎?你覺不覺得厲爵看上了雲熙,他在追她?”
驀地,夏奕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虞夕心情不好,是跟厲爵有關吧,她在想什麼他能猜到了。
“虞夕,你有沒有想過要放棄?或許,有更好的人比他更適合你。”
“奕灈,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我現在可以說是小有事業成就,我過得挺好的。我還年輕,不急!”
說着,虞夕吃烤串了,她有意思迴避夏奕灈。
“好久沒吃過燒烤了,好好吃哦。如果被我姐看見了,她肯定會說我。說不定啊,我明天早上還會長几顆豆豆。”
“即便是長了豆豆,你還是一樣漂亮,有魅力。”
“哈哈哈……奕灈,你這話說得好,我心裡美死了。好久沒有人稱讚過我了,這倒是真的。有你這樣的鐵哥們,真好!”
她只把他當成鐵哥們!不由自主,夏奕灈的心尖一陣擰疼。
他不是沒給過她暗示,她都回避了。
看她身邊還是沒有人,他總覺得自己有希望,不管怎麼樣,他還是願意守着她。
風御野跟雲熙的關係,他不是沒有懷疑過,他只是沒問。
隱約中,他能感覺得到他們跟以前不一樣。
厲爵對雲熙感興趣,抑或說他看上她了,上次在萊茵閣他有感覺得到。
倒是虞夕,他感覺得到她最近不那麼自信了,是因爲那個男人吧,她愛他!
虞夕在吃燒烤,夏奕灈更多時候在喝酒,他甘願不管多晚,只要是她叫他,他都願意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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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了果籃,虞夕去醫院探望雲熙了。
她的突然到來厲爵並不喜歡,即便是他沒有表露出來,他的眉眼明顯的瀰漫着一絲不悅的情緒。
冷厲的眼神沒好氣地瞪着她,彷彿在說虞夕不該來。
“雲熙,你覺得怎麼樣了?好點了沒有?有沒有傷到哪裡了?”虞夕無謂地聳聳肩,她還是走近雲熙,並在*頭櫃那裡放下果籃。
“虞夕,謝謝你來看我!我沒什麼大礙,已經好多了。”見虞夕來了,雲熙掙扎要坐起來,立即,虞夕搶先厲爵一步把她扶坐起來靠在*頭。
她還替雲熙多墊了一個枕頭。
瞬間,厲爵冷凝着臉,他目露兇光瞪着虞夕。
虞夕不畏迎視他,依舊你行我素,“爵少,你很閒嗎?你不用工作?如果你忙,你可以先走,雲熙由我照顧就行了。我跟她是好朋友,我們同樣是女人,需要幫忙也很方便。你懂的哈,有時候的拘謹還是要的。”
剎那間,厲爵的俊臉佈滿了黑色線條,眉眼也醞釀着一股黑沉的風暴。
如果虞夕夠識趣,她就不該惹他。
“虞二小姐,我一點也不忙。我的下屬受傷了,我應該在這裡陪她的,你有意見嗎?”
雲熙下意識的瞟了厲爵一眼,他昨天送她來醫院就一直陪着她了,他應該挺忙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的確,如果虞夕留下來陪她的話會比較方便,她也比較自在些。
“做大老闆的人怎麼可能不忙的,決策什麼的應該有吧。據我所知,你們華爾已經開拍的那部戲的投資商在鬧撤資,厲總不該去談一談嗎?”
厲爵的性感薄脣抿得很緊,心裡壓抑的怒火逐漸攀升,他真的恨不得掐死虞夕。
她簡直是陰魂不散,他去哪她就跟到哪。
老是攪黃他的好事,這個無趣的女人真的討厭極了!
“厲總,你還是先回公司忙吧,這裡有虞夕陪我就行了。昨天的事,真的很感謝你。關於住院的那個錢,我改天還你。”
“雲熙,你不用跟我客氣。住院那個錢你不用還,在上班途中發生的事屬於工傷,是華爾該負責的。”
雲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黠光閃了閃,她繼續道:“我昨晚沒洗澡,那個……我想讓虞夕幫我。厲總,你還是先忙吧,那個……好像有點不方便。如果我有事要麻煩到你,我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
很委婉的逐客令,厲爵領會到了,當即,他惡狠狠地瞪了虞夕一眼。
“好,我先走了,有事你記得給我打電話。”
“雲熙,我幫你送送厲總哈,很快就回來。”說着,虞夕跟着厲爵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門一關上,沒有預警,雲熙被厲爵用力一扯,壁咚,他很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我警告你,你別再犯賤跟着我。”冷硬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是從牙齒縫間迸出來的,厲爵陰厲的眸毫不掩藏憎恨。
虞夕沒有掙扎,她一眨也不眨眼望着厲爵,“厲總,醫院是你家開的嗎?我不能來?雲熙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來看她?是你管得太寬了吧?
你別忘了,她老公是風御野,她是有夫之婦。你這樣不要臉倒貼上去,你不犯賤嗎?呵……自己做小夫三還做得有理了!”
驀地,厲爵加重了力道,彷彿真的要掐死虞夕似的。
虞夕沒有眨眼,她就定定望着他。
她想哭,眼眶裡卻乾乾的沒有淚水,唯有酸苦的滋味攪得她心頭有說不出的痛。
她好意來探望雲熙,在他眼裡也是錯的,他就那麼容不下她嗎?
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他也要去搶嗎?他有多愛她了?
驀地,虞夕自嘲地笑着,她笑自己傻,她也希望自己清醒點的。
“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愛上你的,你別再纏着我,別再自作多情。哪怕是你自己送上門給我睡,我也不會碰你一根頭髮的,你真的很倒胃口。
我管雲熙是誰的老婆,我看上她了,我認定她了,我就是要她。婚結了一樣可以離,我要她心甘情願屬於我。我根本就不把風御野放在眼裡,我也不怕他。”
冷不防的,厲爵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不帶一絲感情瞪了虞夕一眼,驀地,他鬆手了,冷絕轉身走了。
跟虞夕的距離隔得有些遠了,他才把來電接起。
對哪個女人都很大方,唯獨對她那麼小氣,他寧願碰別的女人、甚至是知道那些女人圖的是他的錢他的名利,他都堅決不讓她靠近他身邊……虞夕急呼吸之餘一瞬一瞬盯着厲爵的絕情背影。
她的心真的痛得難以言喻,被他那樣賤踏,她真該死心了。
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他厲爵一個男人,她虞夕從今往後真的不再賤了。
不想雲熙看到自己的狼狽,虞夕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才走進病房。
……
厲爵聽了白天宇的來電,他神色有些凝重。
據白天宇回報,現在毫無頭緒。
因爲現場的監控正巧壞了,無法取證。白色麪包車也沒有牌照,根本無法追查車主。
據目擊者說,那羣人戴着鴨嘴帽和口罩,他們也認不出他們。聽口音比較像外地人,估計現在也逃走了。
整件事看起來就像有預謀有安排的,是有人存心要教訓雲熙的。
那個人會是風御野嗎?從表面上看,現在的確是他有最大嫌疑。
不過,厲爵又很快否決了,找人教訓雲熙的人不應該是風御野。
如果是他找人乾的,他怎麼不可能知道雲熙受傷了,他昨晚還給她打了好多通電話。
他找了她那麼多次,說明了他對雲熙應該是在乎的,他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驀地,厲爵的神情陰沉沉的,眉宇間也閃爍着一股陰騖的氣息。
他不可能讓雲熙跟風御野在一起的,她——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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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御野送她迴風家大宅之後就沒給過她電話,顧惜若隱隱不安。
他不在她身邊,他在做什麼?
她擔心他跟雲熙又好上了。
夜已深了,四周靜悄悄的了,顧惜若完全沒有睡意,她走進廁所擰開水籠頭,另一邊她撥出了風御野的號碼。
風御野的深眸略眯,他兩指之間夾着一根點燃的煙,突然一聽到手機響,本能的,他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直接把電話接了。
莫名的,他來了精神,心底也竟然有一絲欣喜。
當手機裡傳出是顧惜若的聲音之後,莫名的,他嘴角翹起的弧度變得死硬,深邃的桃花眼也莫名的逝過一縷失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