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若的情緒挺激動的,她一邊捶着肚子,難過的淚水瞬間就流了出來,緩緩地滑落臉頰。
祝君霆的威脅,她並不是沒有當一回事,她還適當留了力道,並不是死命捶打下去。
她很不想生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更不會是風耀揚的。
她現在這種感覺比死了還要難受,她沒有一刻不恨着風耀揚的。
倘若他死了,她感覺太便宜他了,他應該不得善終的。
顧惜若的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水庫似的,不停地留着,她的外套也被浸溼了些許,也有些掉到了地上去。
她搖晃着頭,她的腦海裡一直迴盪着難以接受的那一幕。
零晨12點左右,她要上廁所,所以,她起來了。
她沒看見風耀揚,她記得他是陪她睡的。
從廁所出來,鬼使神差的,她走出去看了,活躍轉動的眸也多留神了。
因爲很晚了,別墅裡的保鏢和保姆早就休息了,這幢別墅在深夜也顯得格外安靜。
她的步子放得很輕,有點懾手懾腳怕被人發現似的。
就在書房那,她看見了裡頭還亮着燈,她直覺風耀揚就在裡頭。
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他幾聲,沒有得到迴應,她還是推開門進去了,那門沒鎖。
就在書房裡,她看見了風耀揚,他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她開門那瞬間,他也看見她了,嘴巴張開,閃着幽波的深眸瞪着她。
他應該是想怒斥她的,但他應該是說不出話了。
風耀揚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手捂着胸口,他的表情看似挺痛苦的。
那瞬間,她真的怔住了,也被嚇得一愣一愣的。
當時,她的腦海裡就浮現了在風家書房看見的那個藥瓶子,原來,那藥是他的。
那天,他應該是大意留下來的,她竟然沒想到,她還被他騙了。
風耀揚現在捂着胸口直冒冷汗,他現在應該是心臟病發作了。
極有可能是吃了藥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那陣疼痛,哼……他活該!
她恨他,她希望他死!
這麼想,她當時就愕然了,張開了雙脣,喉嚨卻是被魚刺卡住般,她逸不出聲音,僅是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瞪着風光揚。
越往下想,她的情緒就越接近崩潰,她難以置信地搖晃着頭。
她的小臉也瞬間變得死灰白。
因爲她也不是傻瓜,倘若風耀揚真的患有心臟病,那個跟他激情了一整晚又一整晚的男人絕對不是他。
心臟病患者絕對沒有那樣的體力,那樣的力量,更別說能那麼持久了。
她很肯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不是他,是另有其人,是他處心識慮給她安排的。
每次做那種事,怪不得她從來沒有正眼見過他,她總是迷迷糊糊的睜不開眼睛。
“風耀揚,你混蛋!我恨死你了,是你把我推進火坑裡的,是你毀了我。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我要你風家代代子孫都受到詛咒。你這個人渣應該下地獄,你不能原諒。”她怒吼出聲,剎那間,她也流出了難過的眼淚。
她的孩子不是風耀揚的,她連孩子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誰,她連那個男人都沒有見過!
風耀揚真的很可恨!
她當時的神色很猙獰,她也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也竄了起來。
因爲激動,她渾身還在抖動着,牙齒也咬得格格作響。
風耀揚沒有說話,他的表情很痛苦,他捂着胸口的手隱隱抖動着。
抑或是他想說話的,可惜他哼不出聲音了,額頭上聚攏的冷汗也越來越多。
他凝望着她的眼神有發出求救的訊號的,她視而不見。
她知道心臟病一旦發作,如果不能急時救治的話,那後果有多嚴重她可以預料得到。
她沒有叫保鏢和保姆,她也沒有打急救電話,她就眼睜睜地瞪着風耀揚變得越來越痛苦,難受!
他活該,誰讓他那麼心狠手辣對待她,她現在只不過是以牙還牙!
風耀揚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還有點虛短,他另一個顫抖的手往抽屜摸去。
他想再吃一顆藥,希望能再緩解突發的疼痛。
眼看他顫抖的手就能擰開藥瓶子了,剎那間,是她拍掉了他手中的藥瓶子。
突然,風耀揚變得很激動,他捂住胸口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睡袍也被他抓皺了。
他瞪着她,他要伸手去拿座機,冷不防的,她搶先他一步拿起座機。
她就是不讓他打電話,她不許他求救,痛死他最好。
風耀揚的脣瓣張開了,一直扯動着,他就是說不出話來了。
他搶不回座機,他想去撿藥瓶子,沒有預警,他摔在了地上。
他距離藥瓶子沒有多遠了,可是,他伸手了,總差一點點都夠不着。
一陣陣的心絞痛真的好要命,他終究還是盡力了,滿頭大汗的他緩緩頜上了眼睛。
哪怕是昏迷了,他的表情還是很痛苦的。
見到風耀揚不省人事了,她渾身害怕地顫抖着,一時之間,她也沒了魂。
放下座機,她匆匆回房了。
掰開機殼砸碎風耀揚裝的竊聽器,她最先給祝君霆打了電話,還如實告訴他關於風耀揚的狀況。
通話結束了,她才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書房。
剎那間,她尖叫,驚動了別墅裡的保鏢和保姆,他們這才急忙送風耀揚去醫院搶救。
醫生從搶救室出來了,跟她說了那番話之後,她緊繃住的心神才稍稍安靜下來。
還好,風耀揚離死期不遠了,他的心臟衰竭嚴重,靈丹妙藥都救不回了。
讓他住醫院,她只是盡一點人道而已,畢竟這麼多保鏢和保姆看着的,哪怕是做做樣子,她也是要的。
況且,她也是要博取風御野的憐憫,該哭的時候她哭,她不會可惜眼淚的,她也絕對不會白流。
那一陣驚嚇過後,顧惜若更加淡定自如了,因爲她心裡想得非常清楚,她知道她想要什麼。
不管她做什麼,這都是風耀揚逼出來的,怨不得她。
顧惜若沒有擦乾淚痕,就那樣宛若很傷心的樣子,她走回重症監護室。
隔着玻璃窗,她在外面守着風耀揚。
~~~~~~
秦剛只知道風御野臨時去了美國,他還沒曉得風耀揚已經出事,因爲沒有人向他稟告。
做完手頭上的工作,秦剛離開御品飲食集團時已經天黑了。
還沒吃晚飯,他準備找間餐館隨便吃點。
秦剛纔離開御品飲食集團的範圍,冷不防的,竄出幾輛車圍堵他,還窮追不捨。
察覺不妙,秦剛重踩了油門,瞬間提速,他想把人甩掉。
肯定又是祝君霆派人做的,這一次,如果他落在他的手上,他應該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京都畢竟是法治之都,他以爲他不敢亂來的,他也準備要送年老的母親去國外生活,這一切好像來不及了。
祝君霆真的太可惡了,那個老不死也太自負了!
事情並未那麼簡單,跟上次不一樣,圍堵秦剛的車不僅是要逼停他,他們是豁出去不要命那樣撞擊他的車。
這一次惡意成份更多,好像要置他於死地似的。
沒多久,秦剛的車就被撞得傷痕累累,就連車頭蓋也微掀起來了。
他已經在靈敏閃躲別人的連環撞擊了,倘若車技不好,他老早就被撞翻了。
顧不上那麼多,秦剛一路往前開,爲了活着出去,他不敢掉以輕心,就連撥打電話求救的瞬間都含糊不得。
突然間,追趕秦剛的車不僅只有幾輛,與他迎面開來的還有幾輛,大約一共有十多輛車在追着他。
只要他的車跟黑色小車一靠近,那些鐵棍什麼的砸得他的車砰砰砰響。
他此時好像上演了一場好萊塢動作片似的,驚險,驚悚!
稍不留神,隨時撞翻車,恐怕連命都沒有了。
令人驚奇的是,這一路都沒有人經過,對面車道也一樣。
瞬間,秦剛也明白了,這是祝君霆有預謀的,他想置他去死地。
秦剛也有了更不好的預感,也許是風耀揚出事了,風御野一走,祝君霆就對他動手,他是怕他輔助風御野吧,怕他告訴他一些他應該知道的事。
以他斷定,倘若風耀揚出事應該是跟顧惜若有關係,因爲她是祝君霆的人,他知道的。
他也知道顧惜若懷的孩子並不是風耀揚的,那個男人是他在夜店找的。
至顧惜若懷孕之後,他已經給了他一筆錢離開了京都。
所以,祝君霆想殺人滅口,一定是顧惜若已經知道了孩子並不是風耀揚的!
不行,他一定要活出去,他要保留一條命告訴風御野所有的事。
憑着要活命的信念,秦剛頑強抵抗着,他絕不能讓祝君霆的詭計得逞。
想弄死秦剛一點也不容易,十幾輛車追趕他,撞擊打砸他的車也不能讓他停下來,在遠程搖控這一切的祝君霆怒了,他跟他亮出了一張王牌。
他給秦剛打電話了,“你媽在我手上,如果你乖乖跟我的人走,我一定會好好善待她。倘若你不仁,抱歉,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話音落下,祝君霆讓秦母聽電話,“秦剛,你在哪裡?突然家裡來了好多人,他們說是你讓來的,他們要帶我去見你……”
秦母還沒說完話,剎那間,手機被祝君霆搶了過來,“識趣的話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跟我對着幹,後果你懂的。”
“祝君霆,你這個老不死太可惡了,你活該孤獨終老!”
“生氣是沒用的,你媽在我手上。”
氣極之下,秦剛把電話拋出車窗外砸了。
不管他就不就範,祝君霆都不可能放過他的,他的目的是要奪他的命。
只要他還活着,他也不敢對他母親下手的,因爲他還需要她來牽制他。
秦剛知道前面是一座橋,突然,他的車死命撞向了旁邊的那輛車。
他們緊貼着往前快速移動,火花不斷飛濺出來。
看到橋了,突地,秦剛跳車了。
一個翻滾之後,他拼命往橋跑去,毫不猶豫,他跳進了滾滾的江水中。
因爲他的車無人駕駛,不受控制撞向了路邊的障礙物上。
砰的一聲巨響,車頭近乎全毀了。
看到秦剛跳江了,十幾輛車都停了下來,一些人打着電話報告,一些人要求趕緊出動船隻去尋找。
祝君霆回話了,他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
搜尋秦剛的範圍擴大到下游,蛛絲馬跡絕對不放過,他那輛破車也瞬間被清理掉了。
沒有人知道秦剛去哪了,生死未卜!
~~~~~~
風御野和雲熙一下飛機顧不上放行李,他們急忙趕去了醫院。
在那裡,他們看到了昏迷中的風耀揚。
至今,他還沒有甦醒過,醫生也跟風御野談了,他告訴他已經盡力了。
“病人心臟衰竭死亡,先生,你現在需要考慮的是什麼時候拔掉氧氣管。”
“我考慮一下,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
醫生嘆了嘆氣,隨後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