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也爲你算過,你這一輩子遇到極強,怎麼可能一年早逝,不要想太多了。”
陸易知道,這是三師兄拿話在鼓勵自己,心裡也生受了,嘴角卻浮起苦笑說:“三師兄,四師兄,如果我這一輩子都不回這塵世中尋仇問根,或許真的能夠一心潛心修煉,得到涅槃。”
“可就因爲我放不下心中執念,定要回來完成父母遺願,爲他們報這血海深仇,才導致我早年的運勢早就已經改了。”
四師兄皺緊眉頭,冷着聲音說:“別說瞎話了,你是我們小師弟,我們不會讓你出事的,你好好休息,後面的事兒就有我們坐鎮,你休息完了再出來辦事。”
等兩位師兄出去,陸易獨自躺在沙發上,望着靜寂的辦公室,擡起手遮住眼睛,深深的嘆息。
他知道,事不可違,命不可改。
那年大師姐確實爲他算過命,雖然當着他們的面,都說他運道極強,但是當背對他們時,他隔着門縫聽到大師姐跟師傅說過,他在命裡有一大劫,如果不入紅塵,方能渡過。如入紅塵,渡過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必會殞命。
當時他向師傅提出要回到紅塵,接下家業時,本以爲是否會拒絕,沒想到師傅什麼話也沒說,就拿出當年陸家的一些材料,交到他的手中,並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第二天,他走出師門時,從大師姐口中得知,師傅他已經閉關了,或許一年,或許數年都不會出關,本來還想着與師傅做一次道別,卻沒想到連這最後一面他都沒見着。
兩位師兄隔着一道門板,又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
他們覺得齊家小妹的提議或許可以考慮,但是四師兄卻堅決不肯,他最是理解小師弟的想法,因此不同意三師兄的折中做法。
三師兄看他如此堅持,如此固執,就有點氣悶,他說的。
“你怎麼如此頑固呢?小師弟現在命都快沒了,你還想着順着他的意思來,你怕他不願意可以啊,咱們瞞着他來不就成了。”
四師弟有一點遲疑:“你瞞得住嗎?小師弟還這麼聰明絕頂,但凡有一點蛛絲馬跡,他一定就會察覺的。”
三師兄咬牙笑了一聲說:“被他察覺又能如何,到時他都已經受了這幫助,他還能半途而廢不成,只要能救他的命,別的都是浮雲。”
四師弟舉了舉手,說着:“你還是讓我想想,我再考慮考慮。”
三師兄有點不耐煩了:“還考慮什麼考慮,你沒看到小師弟都變成什麼樣了嗎?我爲他把脈,他的氣息已經相當微弱了,我估計現在一個普通人都能夠把他打倒,這樣的體制,他怎麼在這世界生存?如果他真的廢了以後怎麼辦?”
四師弟產生動搖:“可是,可是運用金蠱,條件太過於苛刻。我願意付出精力,你也願意付出功力,可是這正陽時出生的處子之血,到哪裡去謀呢?”
這倒是把三師兄給問住了,他愁的皺着眉頭看了看他:“你倒說到正點子上了,雖然咱們願意,可這一時二克的,怎麼到哪兒去找這麼一個正陽時出生的女的,還得是處子,現在這個社會,處子的血可難得了。”
兩人相對着唉聲嘆氣,正好碰到田詩詩拿着文件過來,想讓陸易簽字。
兩相依撞上個正着,就各自發了一會兒呆。
田詩詩笑了,打招呼說:“兩位師兄在啊,我來找董事長,他在裡面嗎?”
兩位師兄點頭,隨即忽然同時互相看一眼,閃到田詩詩身邊一左一右抓住她的胳膊問。
“你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告訴我農曆的日子,在告訴我們,你是不是處子?”
如果前面問的田詩詩還暈頭轉向的話,最後一句,卻顯得像個變態了。
田詩詩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瞪着眼睛望着兩位師兄,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像防變態一樣抱着自己的胸口問:“你們想幹嘛呀?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兩位師兄不覺得自己唐突,反而抓緊時機的問:“那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渠道能夠找到正陽時出生的女子?”
“你知道正陽時嗎?正陽時就是九月十九號正午出生的女孩。”
田詩詩傻傻的張開嘴巴,震驚的望着兩位師兄,張口結舌,而與此同時,在公司的另外一間會議室裡,田詩詩獨自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思考着剛剛他從兩位師兄那裡偷聽到的消息。
她絕對可以保證自己當時沒有聽錯,是兩位師兄故意不肯告訴她。
他們在隱瞞什麼,這件事情一定非常重要,而且事關陸易的性命,或許兩位師兄是看她作爲外人,不願意親口告訴自己。
齊凝兒有點氣悶,後來一想,別人門派裡的秘辛不告訴她一個外人也情有可原,就釋然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搞清楚,到底有什麼法子可以救陸易。當時,她抓住了關鍵詞,是金蠱。
金蠱是什麼東西?爲什麼從沒聽說過。
她思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然來,咬着指甲啃的不亦樂乎,後來實在覺得不能耽擱,還是下定決心,問問幫派裡的老人。
那些老人家對她很好,都把她當作下一任的繼承人來培養,其中有一位爺爺深居簡出,最喜歡做研究。
跟她的關係就像親的爺孫,所以她立刻打個電話,讓組裡的一個年輕人接了。
“喂,這裡是齊家公館,請問有什麼事兒?”
齊凝兒火急火燎的說:“王叔,是我啊。”
電話裡的王叔立刻笑呵呵的:“哦,是凝兒啊,怎麼有空打電話回來,出了什麼事兒嗎?”
王叔下意識的就以爲齊凝兒在外面闖禍,這事打電話回來,準備找擋箭牌呢,畢竟齊家老爺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剛毅。
一家三爺倆,對齊凝兒雖是疼愛有加,可遇到原則性的問題,這個糙漢子還是絲毫不手下留情。
齊凝兒也沒心情再管別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找吉爾爺爺,你讓他接電話好不好?”
王叔一頓說的:“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闖了禍,害怕你爺爺說你,就來找你吉爾爺爺當擋箭牌啊。”
齊凝兒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撒嬌說:“王叔,你就快點讓吉爾爺爺接電話嗎?我真的找他有急事兒。”
“哈哈哈,說不過你就去找你吉爾爺爺,他現在正在搞研究呢,現在打擾他,又得受他一頓白眼。”
齊凝兒趕緊好言安慰,好容易把手機遞到了吉爾爺爺的耳中,一道蒼老的聲音充滿慈愛的傳來。
“是你啊,凝兒丫頭,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這麼急着找我。”
齊凝兒有點無奈的說:“吉爾爺爺,我沒有闖禍啊,這次我是真的有正事兒要問你呢。”
吉爾爺爺表情一變,笑呵呵的說:“什麼事兒啊,你也難得有認真的時候。”
說着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走到旁邊坐下,那王叔笑眯眯的爲他奉上一杯新茶,就退到一邊伺候着。
這齊家上下,也只有齊凝兒這丫頭,敢打斷吉爾爺爺的研究而不被罵的。
“吉爾爺爺,我問你哦,這各家門派的事情你都比較清楚,比我爺爺還厲害是不是?”
不管別的,齊凝兒先給老人帶一頂高帽子。
老人果然笑哈哈的摸着自己的鬍鬚說:“那當然!你也不想想你二爺爺是誰?你家老頭子能跟我比嗎?”
齊凝兒暗自吐了吐舌頭,這話要是被自己家老頭子聽見,估計又得上房揭瓦,河東獅吼了。
“吉爾爺爺真是太厲害了,凝兒最崇拜你了。”
齊凝兒先說一些好話,俘獲吉爾二爺的心,在慢慢尋善誘的說:“那這件事兒吉爾爺爺您一定清楚了,我在外面聽說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金蠱,您知道嗎?”
對面的聲音忽然消失了一陣子,齊凝兒知道吉爾爺爺是弄住了,或者正陷入沉思,那說明老人果真知道金蠱這樣東西。
她不由有點着急的問:“吉爾爺爺,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有這樣一個東西,那是什麼東西?你跟我說說好嗎?我真的很好奇。”
吉爾爺爺回過神來,語氣都變得嚴肅了,但是並沒有直接回答齊凝兒,而是先問:“你到底是從哪兒得知這個東西的?”
齊凝兒梗了一下,就說:“哎呀,吉爾爺爺,我就是聽說嘛,我聽我身邊的人提起就有點好奇,就想問問吉爾爺爺,您知道這東西嗎?跟我普及普及吧,好歹我未來也是要當齊家家族的人怎麼連這麼一點見識都沒有呢?在外面行走沒得被別人笑話。”
這話果然轉移了吉爾爺爺注意力,讓老人打消了疑慮,反而生氣道:“誰敢笑話你,你說是哪個門派裡的小兔崽子,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尊老,什麼叫愛喲。”
齊凝兒無奈,他當然知道這是爺爺的所謂尊老,是他自個兒,愛幼卻是她的。
她總覺得門派裡的那些老傢伙都以爲她還是一輩子的小傢伙,永遠長不大呢。
“吉爾爺爺,您先別生氣呀,我這不是來問你了嗎?咱們輸人不輸陣嘛,你要是告訴我了,我以後就不會丟人了嗎?所以今兒爺爺你就快告訴我吧,金蠱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齊凝兒先隨便安撫安撫吉爾爺爺,就趕緊轉入正題。
吉爾爺爺摸了摸下頜鬍鬚,說道:“說起這金蠱啊,按理來說應該已經失傳了,這是當年上官家的傳家之寶,他們家族傳承歷史悠久,素來就會煉蠱煉器,可後來這上官家被仇家追殺,滿門被滅,只有一些旁系四散在全國各地隱姓埋名。”
“而這金蠱,就是他們上官家的傳家之寶。聽聞種了這蠱,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有解百毒的奇效啊。”
齊凝兒睜大眼睛,立刻興奮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啊,可以解百毒,心中其實是想着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的話,那陸易身上病毒不是就可以消解了嗎?
一股巨大的希望籠罩了她的心扉,讓她激動得甚至連手機都差點拿不穩,聲音都開始有點顫抖了。
可她剛剛揚起的勢頭卻被一聲嘆息,直接打滅了,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只聽見爺爺說:“這東西珍貴是珍貴,可再珍貴,卻也不是那麼好控制的。更沒有辦法那麼輕易的得到,更不用說,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了?”
齊凝兒咯噔一下,心裡開始打鼓:“爺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