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御眼尖的瞥見皮鞋旁邊有一隻淡藍色的小瓶子,如他的大拇指粗細。
魏小純正要去撿,他擡起腳踩在了腳下。
她只好做罷,不敢在臉上表露出太多的情緒,抓着包包起身。
他的腳踝一用力,藥瓶被踢出了桌子外,阿爾傑上前,彎腰撿起瓶子。
阿爾傑從懷裡掏出手帕,把瓶子擦乾淨後才遞上前。
“少爺。”他道。
接過藥瓶,宮御冷眸半眯,眸光陰霾,接着又看向魏小純,他冷冷地道,“說,這是什麼?”
避孕藥。
她不能說,說出口非被他打死不可。
這次可是真的會被弄死,而不是隨便說說。
“我的胃藥。”魏小純儘量放緩說話的語速,聲音也剋制住音量。
避免宮御以前特地提醒過,她撒謊的時候容易情緒過激,聲音尤其與往常不同。
他五指用力的抓着藥瓶子,冷眸斜睨着坐在對面的她,就這麼靜靜地凝視着。
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魏小純的一顆心突突突的跳躍着,手掌心開始冒出了冷汗。
怎麼辦?要是被揭穿瓶子裡裝的是避孕藥,她死不要緊,洛庭軒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宮御有多在乎孩子她十分清楚。
倘若,她有心想殺死他的孩子,這和死神做交易又有什麼區別。
冷靜,一定要冷靜。
她挺過魏晴曦的精神折磨,還差宮御一個嗎?
“你有胃病?我怎麼不知道。”他清澈如冰的眼眸灼灼地盯着她冷冷地道。
魏小純舉着西餐刀試圖做些什麼來維持擋不住的心虛。
“胃病發作的並不頻繁,這藥我是從s市帶回來的,我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所以醫生開的藥是純手工做成的藥丸,他說我年輕小,市面上的西藥吃多了會導致腎臟出問題,瓶子纔會與平常的藥瓶與衆不同。”
她一字一字慢悠悠的解釋道,不敢刻意加快語速,就怕一時激動說話的音量會變得不自覺提高。
怕,她怎麼會不怕。
宮御身邊個個都是能人異士,只要藥拿去做化驗,她會死的更慘。
雖然雙手握着刀叉。魏小純的心裡默默地祈禱着,希望他能夠破天荒的相信她編織的謊言。
她怕,怕無辜的洛庭軒會……
該死的,早知道就不拿這瓶藥了。
有孩子了她也可以學魏晴曦殘忍的撞死。
這都是後話,她做不到的,她沒有魏晴曦的殘忍和果斷,所以在魏家一直處於劣勢。
甚至被趕出家門。
“有空我帶你去做個身體檢查,在生孩子之前得先把你的身體調理好。”
宮御把淡藍色的藥瓶遞給她,魏小純放下刀叉用雙手去接。
他的手故意沒有碰到她的指尖。
謊言這種傷感情的利器,編織的人心虛,聆聽的人心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的指尖泛着涼意,而他卻刻意的避開了。
這細微的動作映入魏小純的眼底,她的心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宮御是有懷疑的。
他到底是對她留了幾分情面,沒有當場揭穿。
一頓美味的晚餐,被這瓶避孕藥攪的索然無味,味同嚼蠟。
魏小純是,宮御也是。
她明白真相,所有害怕。
他猜到真相,所以憤恨。
用過晚餐,他們各自上車,車裡魏小純如來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坐着,宮御卻沒有抱她,甚至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觸。
他終究還是猜到了。
她太大意了。
膽子大到去違抗宮御。
回到城堡,他們回了臥室。
一起洗澡的時候魏小純知道該來的逃不過。
宮御把她抵在牆面上,吻變得粗魯,她拼命抗拒他力道更大,魏小純睜着眼,眼底全是他發怒的模樣。
她躲都躲不了,喊也喊不出口,身體被貫穿的同時伴隨的是撕裂的痛。
她知道宮御發怒了。
他捨不得打她,也捨不得罵她,只能用做的方式報復她。
他們換了幾個地方,浴室,臥室,沙發,到牀。
魏小純不知道醒過多少次,昏過多少次。
只知道他的怒火併沒有消下去。
凌晨的時候,她醒來,轉過頭髮現身邊沒有宮御的身影,魏小純連擡手去摸牀鋪的力氣都沒有。
眼睛是腫的,嘴脣是腫的,雙腿又酸又麻。
她無能爲力的趴着。
臉埋在枕頭上。
“我只求你能保護好自己。”洛庭軒的話在她耳邊迴盪,魏小純的眼隨即轉紅,灼燙的淚從眼眶裡涌出來。
軒哥哥,是你的錯,還是命運的錯?
錯到我們都像是迷路的小孩。
她默默地流着淚,什麼都做不了。
三樓書房,宮御一臉陰沉的坐在書桌前,單手託在椅子扶把上,眼神陰鷙,俊龐冷到極致,阿爾傑站在書桌前。
他的手指夾着一張洛庭軒的照片,右手上握着一把精緻的匕首,手起刀落,匕首的尖端刺入洛庭軒照片上的臉,臉被捅出一個大窟窿。
“我沒什麼耐xing,你知道該怎麼做?”
宮御冷冷地道,雙眸透着凌厲。
阿爾傑恭敬地躬身,“是的少爺,我明白了。”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着,看到屏幕顯示的時間,表情冷傲極了。
“我要回趟宮家,在我回來後不想再看到魏小純的存在。”他冷厲的聲音在靜謐的書房裡迴盪着。
少爺居然要他送走魏小姐?
他聽錯了嗎?
“是,我會妥善處理。”阿爾傑輕聲道。
書房的氣氛怪異極了。
魏小純再次醒來是下午三點,她穿上睡衣單手託着牆面,艱難的移開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走進浴室,彎腰放水。
原來放洗澡水彎腰的時候是那麼累,她沒有感受過。
以爲宮御做的很順利,自然也就沒放在心上。
洗完澡,她換了一套簡單的衣服,頭髮挑起一半紮成半個丸子頭,剩下的頭髮隨意披散着,這髮型既能減齡又能遮住腦後的傷口。
魏小純下樓正要前往餐廳,阿爾傑不知什麼時候等在了樓梯口。
“魏小姐,待會兒我會送你前往曼側斯特那邊的別墅,用過午餐後就走,可以嗎?”阿爾傑恭敬地問道。
她能夠離開了。
是宮御的特地安排嗎?
期盼了這麼久,離開的時刻不早不晚的來了。
怎麼少了想象中的雀躍與興奮呢?她是跟在他身邊太久了,也變得不正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