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王一銘找她升任政教處主任,是在她和蕭翎諾的照片被人發到校網上之後,這樣想來,難道他們是想通過她讓蕭翎諾同意對mo醫大的投資嗎?
想到這裡,她的脊背驟然發冷。ziyouge.com
幾千萬的投資,如果蕭翎諾到最後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給了mo醫大,那她得欠蕭翎諾多大的人情?
她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頹然嘆了口氣——許南月說的是真的,果然,天上只會掉陷阱,不會掉餡餅!
不管她有多麼願意,下班後她還是回家換了一身晚禮。
依舊是莫君清給她準備的,他真的是個極細心體貼的人,衣服合體的像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一般,酒紅色的曳地晚禮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迷人曲線,鏤空花邊,個性十足的一字領,將她弧度優美的鎖骨凸顯的更加性|感迷人。
以前極少參加酒會這樣的場合,她還是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對鏡照了許多遍,確定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不會走光之後,認命的嘆了口氣,拿過手機給莫君清打電話。
莫君清聽她說晚上有應酬,有些遺憾的嘆息了聲,“我還想緊着忙完了回去陪你呢,這下不用急了。”
“對不起呀,實在推不開。”
“沒關係,”他低笑,“我今晚也有應酬,原本想推開的,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就去應酬一下好了,你散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和學校的領導一起去,散了之後學校的車會送我回來。”
莫君清沒再堅持,叮囑她不要喝酒,早些回來。
剛掛斷電話,王一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學校的車在她樓下等她。
麗晶酒店是家六星級酒店,金碧輝煌,高調奢華,長長的紅毯一路鋪陳開,綿延出幾百米,門前來往賓客盡是衣冠楚楚,閃着金光的成功人士。
三樓金帝廳,衣衫鬢影,觥籌交錯,漂亮的水晶燈折射出七彩璀璨的光芒,照耀着錦衣華服的男女賓客,剛一踏進去,李艾可便如魚得水般,遊走在賓客之間,畫着精緻妝容的臉上是無懈可擊的嫵媚笑容。
而王一銘一邊笑着和熟人打招呼,一邊目光在梭巡着什麼。
沐暖晴下意識覺得,他是在找蕭翎諾。
她也掃視了一圈,沒發現蕭翎諾的身影,她暗暗鬆了口氣,而王一銘隱隱有些失望。
陪王一銘在會場轉了一圈,聽了無數句“沐小姐真漂亮”,“沐小姐真是年輕有爲”之類的誇獎,她笑的脣角肌肉都僵了,找了個藉口退出去,跑到了洗手間附近躲清靜。
洗手間外面是個華麗盥洗室,兩面牆上都鑲嵌着華麗精緻的鏡子,出於禮貌,她今晚畫了淡妝,平時極少化妝,皮膚有點癢,她湊到鏡子前,想看看是不是有些過敏。
她正對着鏡子專注看着,身後一陣咔咔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然後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許南月!把我化妝包拿進來!”
許南月?
熟悉的已經刻入她骨髓的名字,讓她的身體如同電擊了般狠狠震顫了一下,她恍惚回頭,正看到一身灰色正裝的許南月拿着一個化妝包緩緩走進來。
她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大腦一片空白,眼睛呆呆看着前方,視線裡只有身材清瘦,卻英挺如竹,面色微微蒼白,俊秀溫雅如月光的男人。
她癡癡看着他,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目光裡盡是迷離不解。
他回來了,卻沒告訴她!
爲什麼?
爲什麼他回國了卻不肯和她聯繫?
整個身子都是酥麻的,她癡癡傻傻看着他,失去了所有的能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七年未見,他依舊是她想象中的模樣。
那個爲了照顧她、保護她,毅然決然陪一個他並不喜歡的女孩兒去了異國他鄉的青蔥少年,已經長成了一個英俊挺拔如修竹般的男人,卻依舊是她無比熟悉的模樣!
清雋的眉眼,秀氣的鼻樑,淡色微薄的脣瓣,溫雅如月光的氣質……
心裡像被沸水淋漓的燙了一遍,又酸又痛又麻,過了許久許久,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她才暗啞的喚了一聲:“南月哥哥……”
將化妝包遞給張依依後,一直靜默一旁,目光空茫盯着前方某個點的許南月,身子猛震了下,難以置信的循聲看過去。
沐暖晴穿着一身曳地的酒紅色晚禮嫋嫋婷婷的站在那兒,輕靈婉約的清秀面容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漆黑如墨的水眸波光盈盈,纖柔的身子微微顫抖着……
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瘦弱青澀的豆蔻少女,可她的眉眼五官清晰的刻在他的骨頭裡,讓他連一瞬的遲疑都沒有,就將她認了出來。
“暖暖……”
他下意識喊出這個在他心尖上繞了無數次的名字,張依依正在描眉的手一頓,倏地回頭,看了眼許南月,又看了眼沐暖晴,三步兩步走過去,挽住許南月的手臂,譏誚的揚眉看着沐暖晴,“沐暖晴!好久不見了,咱們真是有緣,在這裡都能遇見!”
沐暖晴勉強扯出一抹笑,“依依,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一聲去接機呢?”
張依依不屑的撇撇嘴,冷笑了聲,“我躲你還躲不及呢,還讓你接什麼機?”
“依依!”許南月皺眉,重重叫了她一聲。
“怎麼了?我說你的心上人讓你心疼了?”張依依冷笑,“我就是不喜歡她,怎麼了?人盡可夫的女人能生出什麼好東西?生來就是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我就是討厭她,怎樣?”
“閉嘴!張依依,你太過分了!”許南月憤怒喝止她,即使他性子清淡,觸及他的底線,他眼裡也燃起冰冷的怒火,緊鎖了清秀的眉宇,冷厲瞪她。
“你敢吼我?”張依依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多年以來積壓在心裡的怨氣猛然爆發出來,揚起手臂,狠狠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許南月!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吼我?你忘了是誰給你交的你媽的住院費,是誰供你的心上人進醫科大讀書,你居然敢吼我?”
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張依依的啪的一聲重重落在許南月的臉上,打的許南月偏過臉去,蒼白的臉頰上很快浮起幾個清晰的指痕。
心上疼的像被人用刀子狠狠捅了一刀,腦袋轟轟直響,沐暖晴像頭被惹怒的獅子一般朝張依依衝過去,揚手狠狠兩個耳光甩在她的臉上,“你打他!你怎麼可以打他?他不過說了你一句而已,你怎麼可以打他?!”
她死死盯着張依依,氣的渾身哆嗦,平素裡淡然嫺靜的眸子灼烈的幾乎噴出火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張依依捂着臉頰,難以置信的瞪着沐暖晴,“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
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瘋了一般朝沐暖晴撲過去,一手揪住她胸前的衣服,一手重重朝她的臉上揮落下去。
手臂揮在半空驟然停住,手腕被人從身後緊緊攥住,她睜大眼睛回頭看,許南月站在她身後,死死箍着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將要將她的腕骨捏碎一般。
“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尖酸的嫉妒把她的心臟灼了個大洞,妒火燒光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瘋了一般大吼大叫,亂踢亂打。
有客人聽到這邊的動靜,開始有人好奇的過來查看,許南月動也沒動,只是死死扣着她的手腕,清冷淡靜的眼眸看了她一會兒,輕輕說:“張依依,我們離婚吧!”
彷彿被人按了暫停鍵,瘋了一般踢打咒罵的張依依瞬間僵在原地,睜大眼睛死死瞪着許南月。
片刻後,她倏地笑了,笑容譏嘲,“怎麼?看到了你心上人,就迫不及待想把我甩開了是嗎?想離婚是嗎?好啊!……兩百萬!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連本帶息給我兩百萬,我就和你離婚!”
許南月閉了閉眼,沉默的鬆開了她的手腕。
她是故意的!
這幾年,他所有的收入都牢牢掌控在她手裡,每個月只給他少的可憐的生活費,別說兩百萬,兩萬他也拿不出來。
“兩百萬嗎?”冷靜下來的沐暖晴,往前走了幾步,盯緊她,“你是說給你兩百萬,你就肯和他離婚是嗎?”
“是!”她看着沐暖晴,尖銳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撕裂一般,“明天!明天你拿的出兩百萬,我立刻和他離婚!只是……”
她呵的譏笑了聲,目光輕蔑,“兩百萬,你拿的出來嗎?”
沐暖晴的情況她最瞭解不過,沒爹沒孃的孤兒,大學畢業留校任教,兩百萬?呵!二十萬她都拿不出來!
沐暖晴冷冷看她,“拿的出拿不出是我的事,你記得你的承諾就好!”
“好!”她突然擡手在許南月臉上狠狠掐了把,目光譏諷,笑容輕佻,“我等着你拿兩百萬來,給你的南月哥哥贖身!”
眼看着許南月蒼白的臉上被掐出兩個紅印,沐暖晴一顆心疼的像被硬生生撕裂了一般,渾身的血液轟的一聲衝上的頭頂,氣的她頭暈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