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他將雙手插入褲兜,又是那副迷人懶散的樣子,“樑主任,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可能接受你,不好意思。”
他繞過樑以笙離開,樑以笙又氣又笑。
這還真被自己說中了,成也蕭何敗蕭何。
她用她的千變萬化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卻也因爲她的千變萬化而遠離。
不過她雖然又氣又笑,卻堅定了心中一個念頭——秦墨寒跑不了了!
他都肯費心思去查那天在酒吧外用豪車把她接走的男人是誰了,那麼走心,還敢說他能放手,她纔不信!
又氣又笑後,她心情很好。
秦墨寒是她的,早晚是!
下午快下班時,秦墨寒接到張燦寧的電話,秦墨寒有些意外,張燦寧雖然是他的學妹,但他畢業時張燦寧還沒入學,兩個人只是同一所學校畢業而已,在學校時並不認識,而且張燦寧性格內向,很少主動打電話給他。
他有些疑惑,接了電話便問:“燦寧,找我有事?”
“學長,今天是我生日……”
“哦……生日快樂!”
“謝謝學長……”張燦寧沉默了會兒,“學長,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些想家,覺得一個人過生日好寂寞,你能陪我一下嗎?”
“當然,你叫上元振他們幾個,我們一起給你慶祝,保準熱熱鬧鬧。”
“謝謝學長,下午下班後你來我家行嗎?”
“當然。”
張燦寧聽他一口應下,聲音裡有些小小的雀躍,“學長還記得我住哪裡嗎?”
“當然記得,”秦墨寒失笑,“你忘了?你的公寓還是我幫你安排的。”
“嗯,好,那我等你,學長再見。”
掛斷手機,秦墨寒搖頭笑笑。
這個世界真的很神奇,人類也很神奇,號稱心臟外科三把刀之一的張燦寧,拿起手術刀像個冷血無情的女戰士,可私底下卻是個特別內向容易害羞的小妹妹。
大概人都有兩面性甚至多面性,譬如他,還譬如……樑以笙。
怎麼又想起她了?
秦墨寒懊惱的吁了口氣。
想起那個在醫院裡端莊大方知性美麗的樑以笙和酒吧裡熱情火感美女,他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對張燦寧不行。
她那麼幹淨,那麼單純,他不可以傷害到她。
張燦寧有些不自在,“學長,你先看電視或者上網,我去炒菜。”
秦墨寒眼睛盯着電視,腦海中卻想着怎樣委婉的拒絕張燦寧,才能不傷害到她。
他在這方面並沒什麼經驗,想了很久也沒想到什麼好法子,張燦寧將飯菜弄好上桌,招呼他吃飯。
以爲至少會來幾個人爲張燦寧慶祝,秦墨寒買了個很大的水果生日蛋糕,沒想到只有他們兩個人,怕是吃上幾天也吃不完。
張燦寧卻很開心,許願、吹蠟燭、切蛋糕,分了一塊給秦墨寒,像是看懂他在想什麼,“沒關係,明天我帶到辦公室分一分,我們科裡幾個護士都喜歡吃甜食。”
吃了塊蛋糕墊墊底,開始吃菜喝紅酒,兩個人不斷碰杯,秦墨寒發現這位內向羞澀的心臟科專家酒量居然很好,兩個人喝光一瓶紅酒,她沒事人一樣。
秦墨寒依舊在措辭怎樣拒絕張燦寧,無奈張燦寧只和他閒聊,並不表白,他想了很多說辭都派不上用場。
總不能人傢什麼都沒說,他就上趕着和人家說,你別喜歡我,更別追求我,你不是我的菜,我絕對不會和你在一起……這話說不出口啊!
秦墨寒表示很鬱悶很惆悵。
一直等兩個人吃飽喝足,他告辭要離開,張燦寧把他送到公寓門外,他也什麼都沒說出來。
離開張燦寧的公寓,回醫院的路上,秦墨寒更加惆悵。
這都是些什麼事啊,張燦寧喜歡誰不好,爲什麼偏偏喜歡他。
頭疼。
好頭疼。
第二天上午,他遇到一個奇怪的病號。
病號是個年輕男子,衣着高貴,細皮嫩肉,身邊還跟着兩個急赤白臉的下屬,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
這公子哥兒得了怪病,兩個手臂突然之間一動也不能動了,只能垂在身側。
原本這病號送到了內科,做完各項檢查後,全部正常,內科主任看不出所以然,請了各科主任會診,秦墨寒檢查了一遍,心裡有數了,招呼身邊助手:“去把樑主任找來。”
看那位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兒,臉色慘白,目光惶恐,據他分析是心理方面的問題。
樑以笙很快來了,上下打量了公子哥兒幾眼,尤其盯着他慘白的臉色,和瞳孔之中沒有散去的惶恐看了一會兒,忽然擡手狠狠一個耳光打在公子哥兒臉上。
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全都懵了。
這……這什麼情況?
難道這樑主任和這公子哥兒是宿敵?
還是這公子哥兒是樑主任的前男友,樑主任以前被他拋棄過,樑主任纔會這樣失態?
可即使是那樣,樑主任也不能隨便在醫院打人啊,弄不好會給醫院帶來麻煩的啊!
樑以笙那一巴掌打的很重,公子哥兒慘白的臉上很快泛起指痕,他懵了一下,醒過神來,跳下牀,擡手就朝樑以笙臉上打過去。
樑以笙往後退了幾步,秦墨寒伸手抓住公子哥兒的手腕,“我說,別激動,樑主任這不是給你治病呢嘛!”
公子哥兒赫然變色,張嘴要罵,忽然意識到什麼,擡起手臂看自己的手掌,一臉愕然。
剛剛還一動不能動的手臂,現在已經活動自如,這是……什麼情況。
樑以笙轉身拿過身後助理的單子,刷刷寫了幾筆,扯下來遞給公子哥兒,“主任級的心理醫師收費很貴,你要有心理準備,帶的錢不夠,人壓這兒讓你手下回去取。”
公子哥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惡狠狠的扯過單子,“少瞧不起人……你等着!”
將單子揉成一團捏在手心,對他兩名下屬說:“我們走!”這兩句話,每個字他都說的咬牙切齒,你等着三個字,更是說的意味深長,有可能是他去交錢讓樑以笙等着,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含義。
不過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樑以笙都毫不在意,只是對跟在他們身後的兩名屬下說:“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戒色戒毒,不然以後我們還會經常見面。”
公子哥兒身子一震,腳步一僵,原本攥着的雙拳緊了又緊,停頓幾秒後才大踏步走了。
他走的不見人影,纔有年輕的醫生問樑以笙:“樑主任,剛剛那個病人得的什麼病,爲什麼你就打了他一個耳光他就好了?”
據他所知,樑以笙的單次診費是按四位數計算的,一個耳光換四位數的酬勞,未免太划算。
但這本事別人是學不來的,幾位專家將那公子哥兒全身上下查遍了,都沒查出什麼毛病,人家看了幾眼,一個耳光就給解決了,所以人家拿那些酬勞也是有道理的。
就算病人本人,用四位數的診金換他雙臂活動自如,肯定也不會嫌太貴。
衆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樑以笙,等待她的答案,樑以笙微微笑笑,“這是受驚後導致的心理性局部麻痹,我剛剛使用的是情志療法的一種,激怒他,轉移他的注意力,不知不覺間他就衝破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大家如果有興趣,可以找幾本心理學方面的書籍看看,其實很簡單。”
衆人又誇讚她幾句,各自散開。
其實這事吧,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不但專業要過關,還要膽子大。
試想一下,如果樑以笙那一巴掌下去,那位公子哥兒沒有恢復如常,人家能善罷甘休嗎?看那公子哥兒的服飾派頭,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的罪了那種人,能有好果子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