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晴攥緊手中的銀行卡,百感交集。
她父親的遺產……
她父親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握着銀行卡,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又多了幾分依靠一般。
這是她父親的……多麼親切又怪異的字眼。
她無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感覺,臉上的表情怪怪的,看的莫君清啞然失笑,捏捏她的小臉,“別想了,沐雨佳有了可以救命的腎源,你拿回了你父親一部分遺產,女孩兒的父母得到了足以安穩度過後半生的一筆錢,這是這件事最好的解決辦法,銀行卡你好好收着,等我們有了寶寶,過年過節給寶寶買好東西,告訴他這是他外公留給他的,清明年節時帶着寶寶去祭拜一下你父親,他在地下一定很開心。”
沐暖晴心情激盪,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莫君清拍拍她,又想起了什麼,“哦,對了,沐家已經答應將你母親的骨灰和你父親合葬在一起,明天我們先去把這件事辦了,再去醫院檢查身體,嗯?”
“嗯!”她用力點頭,偎進他懷裡,用力用力抱緊他。
那麼難纏的問題,就讓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可他其中付出的努力和堅信,沐暖晴想想也知道。
沐家不是貧民小戶,如果腎源那麼好找,他們早就找到了,不會拖了這麼久,而莫君清他,雖然足夠強大,如果不是用盡心力,也不會這麼快找到腎源。
想到他前陣子勞累到生病,她越發心疼起來。
以後,她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個男人,好好心疼這個男人,她發誓!
第二天,莫君清先聯繫了沐家人,沐暖晴在莫君清的陪同下,將沈芳怡和沈千林的骨灰合葬。
爲了一顆腎,沐家損失兩千萬,沐家人雖然肉疼的要命 ,但礙於莫君清的面子,硬是強顏歡笑,只是笑的比哭還難看,倒和墓地莊嚴肅穆的氣氛挺相稱。
將這一切處理完,沐家人告辭離開,沐暖晴在沐千林和沈芳怡的墓碑前站了一會兒。
雖然她恨她的父親,也恨她的母親,但這畢竟是生她的父母,如今她將他們合葬在一起,也算了了她一樁心事,清明年節時,她還是會來看看他們,爲他們送些紙錢,也不枉他們生她一場。。
莫君清見她傷感,心裡不忍,緊了緊一直擁着她腰肢的手掌,“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還要去醫院。”
車上,沐暖晴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羣,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就把今天當做一個與過去告別的句點吧,從現在開始, 她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莫君清的妻子。
到了醫院大廳,莫君清的助理路寬很快迎過來,手裡拿着一疊單子,“總裁,少夫人,我已經交過費,排好隊了,請隨我這邊走。”
醫院人來人往,比商場還忙,但有路寬帶路,一系列繁瑣的檢查,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完了,坐在婦科資深教授跟前,沐暖晴有些忐忑。
此刻,她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在這位婦產科老教授手裡拿着,是天堂還是地獄,就等這位老教授一句話。
路寬在門外候着,房間裡只有莫君清陪着沐暖晴,老教授將他們兩個人的檢查結果全部細細看過之後,擡眼看沐暖晴,溫和的笑,“你們夫妻兩個人的健康狀況都很好,完全沒有問題,只要心情放鬆,堅持規律有效的夫妻生活,很快就可以有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
規律有效?
沐暖晴囧囧的。
第一次聽到有人用規律有效來形容夫妻生活。
什麼叫規律有效?
老教授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微笑道:“所謂規律,就是有一週至少兩次的夫妻生活,有所謂有效,就是不能用避孕套,不能口服避孕藥,以及使用任何避孕方式。”
沐暖晴羞的脖子都紅了,用力點頭,表示知道了。
老教授最後說:“我見過許多年輕的女病人,她們並沒有器質上的毛病,但是依舊許多年不孕,而導致她們不孕的原因是心理壓力太大,精神太緊張,你要儘量保持愉悅的心情,有句話叫過猶不及,欲速則不達,你越是着急,越是想要,就越懷不上孩子,反而不想要的,也許一次就中招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沐暖晴繼續點頭,表示明白。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下一個病人。”
從這位老教師的診室出來,沐暖晴吐了口氣,這才發現手心裡都是溼汗。
莫君清笑笑,“不是沒事嗎,怎麼嚇成這樣。”
她紅着臉笑,“這位老教授說話太直白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莫君清搖頭,“自己還醫科大的老師呢,瞧你這點出息。”
沐暖晴分辯:“我是從生下來就臉皮薄,這和職業沒關係。”
“嗯,我就喜歡臉皮薄的,”莫君清笑着歪頭親了她一下,“老婆放心,我以後一定加倍努力,讓你過上規律有效的夫妻生活。”
“……”他不努力她就剩半條命了,他再加倍努力還不活活要了她的命?
知道兩個人的身體都沒問題,下樓時的腳步都輕鬆了許多,拐過一樓樓梯的拐角,經過交費窗口的時候,沐暖晴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沫沫?”
許沫聽到有人叫她,自人羣中回頭,“姐姐?”
沐暖晴快步走過去,“沫沫,你怎麼在這邊?不是來看叔叔嗎?”
住院部交費在東區,這邊是西區的門診繳費處。
“我感冒了,有些發燒,過來輸液。”許沫的啞着嗓子說。
沐暖晴這才發現她兩側臉頰都是不正常的潮紅,嗓子也啞的厲害,嚇了一跳,“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燒的這麼厲害?”
“沒事,可能昨晚着涼了。”昨天,她從沐暖晴家回去之後,給冷毅打電話,問他晚上幾點回家,想吃點什麼,結果冷毅說晚上要加班,可能晚些回去。
她等到晚上九點冷毅也沒回家,她再打過去,他的手機關機了。
她沒做飯,也沒吃飯,守着空蕩蕩沒有一分煙火氣的房子,坐在沙發上發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身上什麼都沒蓋,再醒來時,頭和嗓子都痛的厲害,吃了退燒藥和消炎藥也不退燒,只好自己打車來醫院。
“要輸液嗎?”沐暖晴看看她手上的單子。
“嗯,”排隊的隊伍小幅度的往前挪動着,許沫往前走了一小步,“剛剛看了急診室的醫生,醫生說我扁桃體腫的厲害,不輸液很難下去,讓我輸幾天液體。”
“我陪你吧,”沐暖晴偏頭看莫君清,“你先回去吧,我陪沫沫輸完液再回去。”
“好,”莫君清把車鑰匙遞進她手裡,“車留你這兒,我讓路寬送我回去。”
“嗯,路上小心。”
目送莫君清離開,沐暖晴搶過許沫手中的單子,“你去旁邊坐會兒,我來排。”
“不用,馬上就到了,”許沫沒動,和沐暖晴並肩站在一起,“姐姐你哪裡不舒服嗎?還是姐夫哪裡不舒服?”
“都沒有,我們是來做健康體檢的。”
“你和姐夫感情真好。”許沫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笑。
“冷毅呢?”沐暖晴有些替她難過,今天是週末,她生病發燒,卻要一個人來醫院排隊輸液,她的丈夫呢。
許沫聳聳肩,“昨晚沒回來,說公司加班,剛剛打給他,手機關機,也許手機沒電了吧,他那人,不太喜歡用手機,手機沒電了也總忘了充電,每次都是晚上我幫他檢查手機電量,幫他充電,他自己很少充電的。”
“哦,男人以事業爲重也是應該的。”明明心裡不這樣想,可這時候只能說這些空泛的話安慰她,不然只會讓她更難過。
許沫笑笑,沒有說話。
等了幾分鐘,終於把錢交了,又到拿藥的窗口取了藥,到門診輸液處交給護士,坐在排椅上等待輸液。
看着護士幫許沫把液體紮好,沐暖晴陪她說了會兒話,見液體流的很通暢,也沒什麼不良反應,她到外面買了些吃的和水果,又買了杯奶茶,把奶茶包丟了,找到開水房倒了杯熱水,端回去放到許沫手裡,“來,默默,你捧着,暖暖手。”
“謝謝姐姐。”生病的人最怕孤單寂寞,剛剛一個人來到這裡掛號排隊,心裡淒涼的厲害,此刻雖然陪着她的人不是她現在最需要的那個人,但總算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心裡也好過了許多。
醫生開了兩瓶液體,輸完第一瓶後,沐暖晴叫來護士,把第二瓶換好,她剛坐下,許沫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姐姐,我想上廁所。”
WWW▪ttKan▪¢○ “我陪你。”沐暖晴起身, 幫她把吊瓶拿在手裡,舉得高高的。
“謝謝姐姐。”許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謝什麼,應該的,你以後再和我這麼客氣,我就和你急!”沐暖晴佯怒。
許沫高燒三十九度,燒的有點虛弱,她儘量配合許沫的腳步走的慢一些。
從衛生間回來,她依舊小心翼翼的舉着吊瓶,偶爾擡頭看看,生怕舉得低了,液體會流的不通暢。
她正擡頭看液體的功夫,許沫忽然停住腳步。
怕扯了許沫手上的針頭,她也連忙停步,微微詫異的看身旁的許沫,“沫沫,怎麼了?”
此刻的許沫,臉色慘白,一臉見鬼的神情看着正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