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的聲音因爲歇斯底里有些變腔,哪怕時光隔開了他們四年,可是她的聲音就像冥冥之中的一縷光,倏的照進了他黑暗了四年的心……
是她!
真的是她!
只是那樣短短的一句話,他就認出來了。
該死的女人,你終於肯出現了。
這一刻,激動,憤怒,還有驚喜如漲潮的海嘯將他緊緊的包裹,遲楓拿着手機的手都抖了,臉上的表情卻是愈發深沉。
米蘭怔了一會終於反應過來,撲過去搶手機,“把手機給我!快給……”
這時,項可可在那邊才意識到什麼,“米蘭……”
遲楓的身子一旋,躲開了米蘭,而周山也上來前她擋住,就聽到遲楓對着電話那端說,“小糖心在兒童醫生。”
只有這一句,他就掛了電話,而這一句卻是讓電話那端的人如被五雷轟頂。
如果說四年了,他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聲音,那她又如何聽不出他的?
那樣的低沉好聽,如同大提琴絃音的磁力嗓音,就像是被封閉起來的古董,此刻他一句話就破封開土,剎那衝甕而出。
原以爲,她已經忘記了那個人,可是此刻他只稍一句話就把記憶的閘拉開,那些曾經的過往此刻如同被新捕撈的魚蝦般活蹦亂跳起來。
她千祈求萬禱告的事,她那麼害怕發生的事,竟然真的發生了。
他見到了小糖心……
那……
就在項可可大腦一片空白,天馬行空之時,耳邊驀地響起他剛剛說過的話——
“小糖心在兒童醫院!”
醫院?
她的寶貝兒怎麼了?
怎麼就進了醫院?
難道……
項可可不敢再想下去,之前因爲聽到他聲音的震驚也在女兒有可能不好的訊息下漸漸平息下來。
她衝出機場,打了車直奔兒童醫院。
街上的風景從眼前掠過,四年,這座城市的變化並不大,此刻看着,項可可都有種從未離去的感覺,可是她的心呢?
卻早已物是人非。
車子停在兒童醫院,項可可在往裡走時,還是遲疑了一步,儘管無比擔心女兒,可一想到會看到那個人,她的心跳頻率還是無法恢復正常。
“少夫人,好久不見!”就在項可可失愣之際,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回頭,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周山!
雖然此刻看到的不是那個人,但是看到周山就像看到遲楓一般,項可可一時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周山卻是淺淺一笑,“請你跟我來!”
項可可怔怔的,隨着他的腳步而去,幾步之後,才反應過來,“周山,小糖心怎麼了?”
“回少夫人,小糖心她沒什麼事,有些過敏,醫生已經看過來了!”周山的話讓項可可懸着的心墜地。
原來只是過敏!
不知是不是懷孕的時候她特別挑食的原因,這個小糖心從出生以後就體質特別弱,整天生病不說,而且很容易過敏,所以她的飲食,項可可從來都是極其的小心。
“少夫人,這邊請!”周山見她神思飄遊,在樓梯口輕輕提醒。
“哦!”項可可應完,才發現有什麼不對,不自然的撩了把髮絲糾正道,“周山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我已經不是你們的少夫人了。”
四年前,她就把離婚協議寄給了遲楓,現在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周山一怔,接着就笑了笑,“我可不敢!”
“你……”只是沒等項可可再說什麼,電梯已經停下,伴着電梯.門徐徐開啓,項可可只覺得一顆心又跳到了喉嚨口。
“少夫人,就在這邊,”周山仍舊叫她少夫人,雖然項可可對於這個稱呼極其頭痛,但此刻她更關心女兒。
病房的門被周山推開,項可可幾乎一眼就看到了牀上的小人,這一剎那,她什麼都忘記了,只有滿滿的心疼。
她一下子撲過去,緊握住女兒的小手,對着她的小臉親了親,就像是又重新擁有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那樣的激動,“寶貝兒,媽媽來了,寶貝……”
小糖心此刻打着點滴早已睡着了,根本聽不到媽媽的呼喚,可是項可可似乎並不放心,輕輕搖晃着女兒,似乎非要她醒來叫自己一聲媽媽,她才能安心不可。
站在窗前的人,目光緊緊的鎖在她的身上,似乎不這樣,他就無法相信她真的在自己眼前似的。
她並沒有什麼變化,幾乎還是和四年前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是一個三歲孩子的媽媽。
想到這個,他的腦海裡忽的閃過什麼,平靜的臉上頓時有傷痛一閃而過,緊接着看着她的雙眸倏的變暗。
“你不要吵醒她!”清冽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如同利劍,直直的刺向項可可。
她擡頭望去,只見他倚窗而站,窗外的陽光整個的投在他的身上,如同給他鍍了層金光,讓人有瞬間的恍惚,好似此刻的他根本就是她的一個幻覺。
哪怕此刻的感覺並不讓她覺得真實,但項可可的心還是如同擂鼓似的狂起來,最後幾乎要破胸而出,她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本能的去尋找周山,似乎找個人來破解這種氣氛,可她環顧四周,才發現不知何時,米蘭和周山已經消失,只剩下他和她,還有一個熟睡的寶貝。
“你在找什麼?”遲楓邁動長腿,一步步的走過來,他每走近一步,項可可的呼吸就短一分,最後當他高大的身影壓覆下來時,她幾乎窒息。
“找你的姘夫和另一個野種嗎?”明明這四年他有很多的話想對她說,可是這句充滿着妒和恨的話竟搶過了所有的語言,沖繩而出。
項可可被罵的不知所以,而且在他的強大氣場下,她的大腦也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後退一步,但卻被他一下子抓住。
他的手依如四年前那樣有力,這樣一握,幾乎要把她捏碎,疼痛卻也讓她逐漸清醒,“放手,遲楓你放手。”
四年了,他終於聽到她再這樣叫自己。
遲楓的心終是不可抑制的軟了下來,差點就鬆手了,但是當看着她的小臉,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另一張小小的臉蛋,和她如此相似,如同翻版。
心底的怒火再次變旺,他向她逼近,近到他的全數呼吸都噴在她的臉上,“你竟然還敢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