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
顏如初像是聽到笑話,嘲諷的笑了起來,“亓先生,你這樣做是授意於林暗夜,還是你擅作主張?”
亓正的眸子暗了些,沒有回答,反而說道,“這麼晚了,把希希一個人扔在家,你怎麼就那麼放心?”
最後的話很重,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聽到女兒的名字,顏如初的臉僵了僵,是的,她不放心女兒,可是沒有辦法,她經常半夜回去,便看到希希一個人會嚇哭的蜷縮在牀角,每當那個時候,她的心就像是刀絞。
看到她面色鬆動,亓正拉開車門,再度開口,“我送你回去。”
只是,顏如初在愣看了他幾秒後,仍是選擇了後退,而退開幾步後,便跑向路邊,去攔的士。
她要快點回家,可是她卻不需要他的憐憫,這就是她,倔強的像頭驢一樣。
可她剛跑到馬路邊,就被亓正一把拽住,“顏如初,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打出租,你膽子好大!”
最近到處都在報道單身女被奸被殺的事,她是沒有聽說,還是她根本不害怕?
“與你無關,放開我,”顏如初着急的看着馬路兩邊,多希望現在有輛的士過來,只是夜太深,出租車也少的可憐。
“我送你與他無關,”看着她倔強的樣子,亓正妥協的解釋。
只是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倒是像揭開了她的傷疤一樣,她全身的刺一下子豎了起來,“與他無關,你的意思是你是好人?”
“……”亓正知道自己不是,他幫着林暗夜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他怎麼是好人?
“怎麼不回答,還是你覺得你根本就是他的幫兇?”顏如初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的甩開他,昂頭怒視,“亓正,少在我面前裝好人,你和他根本就是一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她眼裡的怨和恨那麼重,重的讓亓正頭皮發麻,他一直不明白她到底恨林暗夜什麼?
“你回去告訴林暗夜,他不是想封殺我的後路,想逼死我,逼着我去求他嗎?你告訴他,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我就算餓死也不會……還有你少在我面前裝菩薩,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她說完,便轉身向馬路對面跑去,因爲她怕再遲一秒,她脆弱的眼淚就會落下來,而她不要在他面前哭。
林暗夜不讓她好過,她偏偏要活的堅強!
她賭氣的剛跑到馬路中央,就聽到轟鳴的馬達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等她看清時,那些黑夜摩托已經逼近,她怔怔的,忘記了反應,直到她被一道緊實的手臂猛然一拉……
她跌入了一個寬厚的胸膛,清新的男人氣息灌入呼吸,耳邊是咚咚有力的心跳,而她的腰上,是一隻滾燙的大手,哪怕隔着衣物,她也感覺得到那熱燙……
耳邊響起亓正緊張又憤怒的聲音,“你死了,希希怎麼辦?”
她回神,纔想起來後怕,那些摩托都是非法賽車,如果不是亓正及時拉了她一把,她被撞飛碾死都不會有人承擔後果。
死,她並不害怕,只是沒有了她,希希怎麼辦?
一直不肯暴露的脆弱,此刻再也藏不住,她揪着亓正的衣角,哭了起來……
這四個月來,她過的有多難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每晚她喝很多酒,她根本無法入睡。
她雖然撐着,可是,卻有種快撐不住的感覺。
她,終是沒有自己想像的堅強。
聽着她嚶嚶的哭泣,亓正將她緊按在胸口,他不知道爲什麼要這以做,甚至不知道今晚這樣跟着她是什麼意思,可他就是無法坐視不理她的痛苦和無助。
她就像個一株迎風被吹搖的蒲公英,美,卻也讓人擔心下一秒會消失。
“我不要你們的可憐,不要……”顏如初仍驕傲的嗚咽。
亓正說不出安慰的話,除了緊緊的擁抱她,就是緊緊的擁抱她……
漆黑的夜,寂靜的大街,兩個相擁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的很長很長……
一輛黑色的車子從遠處駛來,相擁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多看了一眼,而這一眼讓他發現居然是亓正,是亓正在抱着一個女人。
車速放慢,他又多看了幾眼,卻是猛然一顫,因爲那個女人的背影像極了那個女人。
“阿夜,怎麼了?”就在林暗夜要踩剎車時,坐在車裡的顧欣婷發現他神色不對,出口問道。
顧欣婷的手在煮咖啡時被燙傷了,所以他大半夜的纔會開車出來。
“沒事,”車子駛過,林暗夜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可是那背影像是刻進了他的腦海。
會是她嗎?
可是怎麼可能?
亓正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一定是他看錯了,亦或是他又出現了幻覺。
自從她離開後,他常出現幻覺,總會覺得大街上有很和她相似的背影,大概今晚也是了。
顏如初哭完也坐上了亓正的車,她這樣子並不代表原諒他們給她的傷害,只是這大半夜的,她要打出租實在困難,而她更擔心希希。
車子停在她簡陋的出租房,她一秒都沒停的下車,甚至連謝謝也沒有說。
看着她慌張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亓正閉上眼,他有種自己瘋的感覺,要是被林暗夜知道這一切,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大約停了十多分鐘,亓正重新發動車子,就在他剛調好頭,準備加油門離開的時候,無意透過後視鏡一瞥,竟看到了顏如初抱着希希向這邊跑過來。
亓正的心當即咯噔一聲,立即踩了剎車,同時開門下車迎上去,“怎麼了?”
“希希……希希發燒了,快送她去醫院!”顏如初急的都要哭了。
“別急,我們這就去,”亓正從她手裡接過希希,快速的跑向車子,顏如初緊跟而上。
醫院。
大夫給希希檢查完,凌厲的目光掃向亓正和顏如初,“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孩子發燒成這樣,現在纔想起來送過來?”
大夫誤會他們的關係了,可是顏如初根本沒有心思去解釋,只道,“大夫,我女兒怎麼樣?她的身上好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