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容走到唐珊面前,將煲好的湯放到牀頭,然後打開,“珊珊,這湯還熱着,你喝一點。”
沒用唐珊回答,衛西城便開了口,“白阿姨,珊珊她現在還不能吃東西。”
衛西城的話讓白伊容臉上蒙了一層失落,這湯可是她半夜就起來熬,然後在懷裡抱了一路的,不過她很快就收斂起自己的情緒,把湯煲蓋好,然後看向唐珊,“痛不痛?”
三個字透着一個母親對女兒的關心,唐珊卻只是極輕的嗯了聲,興致不高,這是唐珊對她的態度,五年來一直如此,從不多和她多說一個字,白伊容知道唐珊還在怨她。
是的,雖然唐珊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可還是無法原諒白伊容,就算當初她是被騙了,纔會相信那些胡說八道的拋棄了自己,但做爲一個母親,能狠得下心來不要自己的孩子,不論有什麼理由,都是不可原諒的。
衛西城和衛山嶽以吸菸爲由走出病房,唐珊知道他們父子還是有話要說的,畢竟隔了五年不見,不管他們之間是怎樣的冷漠疏離,但他們是父子這個鐵的事實是無法更改的。
“珊珊,能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嗎?”白伊容嘴脣動了幾動,才鼓足勇氣說出這句話。
唐珊並沒有立即回答,她明白這五年來白伊容一直想辦法的彌補自己,可是有些傷害已經造成了,就像是傷口不再流血,不會再痛,可還是結了痂留了疤,想要當作沒有發生是不可能的。
見唐珊一直沉默,白伊容知道了答案,懦懦的說了句,“我擔心你這樣子,沒法照顧小年年。”
這五年,唐珊雖然和白伊容親不起來,但是她的兒子卻和這個外婆,還有病房外的爺爺很親,大概這就是血脈親情,而唐珊看得出來,白伊容和衛山嶽是真心疼愛的小年年的。
“他在我朋友那裡,”唐珊給了這樣一句話,讓白伊容差點落淚,她寧願把孩子放在別人那裡寄養,也不願自己照顧,她終是不肯原諒自己。
唐珊看到了白伊容眼裡的淚光,有些不忍,又解釋了句,“西城剛回來,他們父子一直不曾見過,需要培養感情。”
白伊容知道這只是託辭,但還是點點頭 “是,這父子倆是該親親了。”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衛西城和衛山嶽走進病房,衛山嶽又囑咐了唐珊幾句話,便以不打擾她休息爲由離開,衛西城出去送他們。
白伊容看着衛西城,垂着的手一直捏着衣角,一副很糾結的神情,直到上了車,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西城……”
衛西城感覺到她有話要說,甚至知道她要說什麼,於是在她開口前,他主動說了,“白阿姨,替我問小琳好,等她姐姐恢復了,我這個姐夫會和姐姐會抽時間去看她。”
白伊容的脣角抽了幾抽,最後點頭,“好,好……她還給你們設計了一家三口的親子裝,說是要親手送給你們。”
“讓她費心了,你和……你和爸早點回酒店休息吧,”說着,衛西城關上了車門。
車裡,衛山嶽握住白伊容冰涼的手,“你啊……”
白伊容依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再提小琳,可是小琳那丫頭到現在還對他念念不忘,我實在不忍心。”
“難道你忍心再傷害唐珊,你這輩子欠唐珊的還少嗎?你不能再傷害她了,”對於白伊容有些過於愚昧的行爲,衛山嶽也是生氣的,但是面對一個自己愛的女人,就算她再傻再蠢,他還是愛的。
“我沒有要傷害唐珊,也不會傷害唐珊,只是……”白伊容的臉色蒼白,身子愈發的冷,就連聲音也顫抖起來。
對於白伊容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個女兒不好,都會讓她的心疼。
“容容,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衛山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白伊容搖頭,“沒事,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衛山嶽沒有說什麼,黑暗中,一雙佈滿皺紋的眼睛望着懷裡的女人,除了疼惜就是不捨。
在所有的人眼裡,他是奪了別人,妻子的第三者,她是拋夫棄女的惡毒女,可是在愛情的世界裡,他們是真心相愛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他們,他們只要彼此相愛就夠了。
“山嶽,這可能就是報應,”白伊容身子無力的靠在他的懷裡。
“胡說,報應這種說法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整整五年了,白伊容就活在自責和悔恨裡,而她的身體在半年前也出了狀況,被確診爲宮頸癌,已經是晚期。
白伊容一生愛美,堅決不同意做化療,所以現在她的身體狀況是一天不如一天。
衛西城送走衛山嶽他們,並沒有回唐珊的病房,因爲朱雲若醒了,而且接下來的幾天,衛西城能去看望唐珊的機會是少之又少,因爲朱雲若幾乎粘着他,寸步不離。
唐珊雖然知道朱雲若病了,需要衛西城照顧,而且也理解他,只是一個人的時候,心裡還是空落落的。
“在想什麼?”蕭墨走進來的時候,唐珊正望着窗外發呆,現在的她刀口和傷口都恢復的很好,已經能坐起來了。
看到他,唐珊笑笑,“沒有,看風景。”
看風景會入迷的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
蕭墨知道她在撒謊,也沒有揭穿她,不過卻很犀利的問道,“衛西城呢?”
聽到這個名字,唐珊的心又緊縮的疼了下來,沒有回答反問,“怎麼,見不到他還想他?”
明知道蕭墨不是這個意思,唐珊仍是故意扭曲,其實她這只是一種掩蓋罷了,而蕭墨看着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樣子,忽的來了火氣,“我去找他!”
“蕭墨……”唐珊想叫住他,可並沒有阻止他的腳步。
唐珊擔心蕭墨一激動,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來,便下牀要去過去找他們,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與迎面的護士碰個正着,“唐小姐,這是從國外寄來的快遞,給衛先生的,他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