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若咬了下脣,眉眼垂了下去,這樣的她在月光朦朧的夜色中,有種欲語還休的風情,唐珊彷彿聽到自己的心律變亂的聲音。
可是,她仍等着朱雲若的回答,但是此刻,唐珊已經在默默祈禱,祈禱朱雲若說沒有,但朱雲若的回答,讓唐珊的心像是玻璃球被什麼重重撞擊,然後碎開……
“珊珊姐,我們都在一起三年了,怎麼可能沒有?只不過在爸爸的眼皮下,我們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難得沒有爸爸的監督,所以我想……”
他們發生了關係!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儘管唐珊很努力的讓自己平靜,甚至開始找理由爲他開脫,他那樣子是身不由己,他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有生理需求……
可是,爲什麼這些理由一點點都撫平不了她的心痛,彌補不了她心裂開的傷口?
她還是不能接受他碰過別的女人,哪怕當年她親眼看着他和唐汐發生了那樣的關係。
當年,他是情非得已,他是爲了救她。
可是,如今他又如何不是呢?
只是,她就是無法接受,放在膝蓋上的兩隻手,絞在了一起,狠狠的掐入了對方肉裡,但這疼卻抵不過心疼的百分之一。
篤篤——
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隨之而起的是衛西城的聲音,“你們睡了嗎?”
一聽到是韋涼川,朱雲若立即歡快的像只小鳥,瘸着腿跑過去開門,“大韋……”
朱雲若對韋涼川又一次撲了個滿懷,似乎她很喜歡這樣。
韋涼川拉開她,“我來給你們送藥膏。”
吃飯前,他說過的泡腳後抹藥膏,會對腳下的水泡有好處。
此刻的唐珊被心痛淹沒,看着衛西城的那一剎那,她多想撲上去撕碎他,但是她不能,她只能忍着,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現在的她已經到了如此卑微的地步了。
從進門那一秒,韋涼川就幾次看向唐珊,卻見她呆坐在牀邊上,如只沒有靈魂的木偶,而且黯淡的光線裡,她周身籠罩着悲傷的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感覺到了。
只是,他不能問,只能在心裡着急,甚至對於朱雲若說了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大韋,我在給你說話呢,”朱雲若見自己說了半天,他也沒有迴應,提高了聲音。
這一聲驚回了韋涼川的思緒,也驚動了唐珊,她看着被朱雲若緊緊纏着的男人,這一刻,竟不再有痛感,因爲她早已麻木。
“你說什麼?”韋涼川收回看唐珊的目光,問向朱雲若。
“我說我們去外面住帳篷,好不好?”這個主意虧她想得出來。
韋涼川一怔,還沒回答,而唐珊已經站起來,可是腳上的痛讓她一下子又跌倒,只是她又一次站起來,幾步走到韋涼川和朱雲若身邊,指着門口,“我累了想睡覺,你們要膩歪,麻煩去外面。”
“珊珊姐……”朱雲若感覺到唐珊生氣了。
“你不是想和他睡嗎?不是不想和我住一個房間嗎?你的提議不錯,你們可以去睡帳篷,最好再來場露天歡愛,那就更刺激了!”唐珊笑着說,可是她的笑容背後,是一顆淚流滿面的心。
韋涼川的目光停在唐珊的臉上,別人看不到她的傷,可是他看得到,她這是怎麼了?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間就說出這樣的話?
他想到了什麼,看向了身邊的朱雲若,只見她的小臉微紅,大概是因爲唐珊說了‘歡愛’二字而害羞,就連聲音也羞的嬌滴滴的,“珊珊姐,你亂說什麼?”
亂說?
剛纔她不是親口承認,和他發生了關係嗎?
胸口如同潮水般洶涌的疼痛讓唐珊不想再說什麼,她揉了揉鬢角,這幾天沒犯的頭痛忽的發作起來,“二位,我真的累,拜託你們出去說話,行嗎?”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像是祈求一般,再次深深的刺到衛西城,而他也看到了唐珊的臉色真的很難看,顧不得朱雲若就在身邊,他一把拽住唐珊揉着鬢角的手,“你怎麼了?”
唐珊一把將他甩開,不知怎麼的,在聽到朱雲若說他們發生了關係後,她就有種他髒的感覺,可是當年她哪怕親眼看着他和唐汐發生了關係,她也不曾覺得他髒。
如今,她覺得這個男人髒了,髒的連碰她一下,她都覺得無比反感。
韋涼川的手被她甩開,尷尬的揚在半空中,他還想再說什麼,唐珊已經不給機會的轉過身,鞋子也沒脫的就倒在了牀上,背對過身,再也不看他們。
月光下那道清瘦單薄的背影,宛若一柄長劍刺進了衛西城的心口,可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轉身走出了房間,朱雲若也跟了出去,拽住他,“大韋……”
衛西城拼命的壓抑着心口的煩躁,可是出口的聲音還是極其陰冷,“回去睡覺。”
“大韋,我想和你呆一會,”朱雲若真不想和分開。
“雲若,你不累嗎?”他幾乎是咬着牙問她。
“不累,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不累,”典型的小女生戀愛心理,只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哪怕再累也是幸福的。
只是,下一秒,衛西城疲憊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我累了。”
他身累,心也累,尤其是看着唐珊的每一根神經都帶着傷時,他更累,因爲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和害怕。
聽到他這話,朱雲若拉着她的手終是緩緩的鬆開,她是任性,可是她更怕他不高興,因爲在他們之間,一直付出全心去愛的那個人是她。
失落佈滿了朱雲若的小臉,可她仍強裝着不在意,“大韋,那你去睡吧,你也要泡泡腳。”
經她這麼一提醒,衛西城才發現拿的藥膏還在自己手裡,“這個給你,泡過腳抹上。”
“嗯……”朱雲若接過,頭微垂。
衛西城看了眼她身後的門,“讓唐小姐也塗一些,她的腳應該比你還要糟。”
“哦,”朱雲若情緒懨懨。
“早點回去睡吧,”衛西城的目光落在朱雲若的發頂,因爲她此刻正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