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韋,我好怕,我好冷……”被救回岸上的朱雲若雙臂緊緊纏着韋涼川的腰,而他只能看着水中,看着唐珊一點點下沉,卻什麼也不能做。
哪怕此刻,他的心如同被萬馬踐踏,他也只能剋制自己,因爲他稍微一動,所有的一切都將瓦解。
這次落水看似意外,可實際上是朱平國設的局,朱雲若會倒,那是因爲被朱平國踩了一腳,她才帶着唐珊一起掉下去的。
朱平國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試探他的真實身份,還有之前在窗口他和唐珊的對話,也被人監聽去了。
當碧藍的水面,只剩下她散開的烏黑髮絲,衛西城再也在這裡呆不下去,他一狠心抱起地上的女人大踏步離開。
衛西城知道朱平國不會讓唐珊死,他現在這樣遲遲不出手救人,不過是在暗中觀察自己,所以只有他果斷的離開,她纔會少受一點苦。
“這人怎麼這樣,怎麼只救自己的女朋友?”
“是啊,好沒有同情心,剛纔他完全可以把另一人拉上來的?”
他走過,議論聲四起,他只能更加快腳下的步伐。
溼了水的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一地的水漬,可是別人看不到的是,他也同樣流了一地的血,是他的心在痛的滴血……
珊珊,對不起!
珊珊,別怪我!
水池中,意識迷散的唐珊,感覺自己被撈起,可是這對她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生與死,在這一刻,她已經不在乎了。
因爲她的心早在他拋棄她的那一秒死去了,就算她還活着,也只是活着一具空殼。
她醒來時,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而且她能確定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酒店。
“唐小姐,你醒了?”就在唐珊想着這是哪裡時,她看到了一個菲傭。
“我在哪裡?”唐珊除了感覺頭痛,還感覺全身熱辣辣的,低頭一看,全身都通紅一片,像是被什麼燒燙過一樣。
過敏了,這是她的過敏症狀。
“你現在朱先生家裡,”女傭的回答讓唐珊想起一切。
心口驟然一疼,像是一個玻璃球驟然間碎開,立即散了一地,想拾都拾不起來。
“唐小姐,你不能起,”唐珊不想呆在這裡,她後悔來了這裡,她不該來的,不該探知這一切真相的。
因爲,如果她不知道他還活着,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了。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而且再也不會回來,沒有誰還會站在原地爲你守着,除了她這個傻瓜。
想到自己這五年來,她夜夜的被思念煎熬,被孤苦撕裂,她只覺得自己好傻。
不過,想想這一切又怪不得他,當初他以死的這種絕決方式離開自己,不就是想徹底的擺脫她嗎?
是她不肯放過過去,是她不肯放過自己,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再說了,朱雲若是那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就算她是個男人,也會選擇朱雲若,而不會回頭再去找她這個人老珠黃的女人。
所以,她沒有理由怪他,所以她該清醒了。
蕭墨說的對,是她給自己蓋了個囚牢,是她給自己判了刑,這一切,她怪不得別人。
她哭了,這五年來連眼淚都很少掉的她,此刻再也剋制不住的放聲大哭。
門外,衛西城的心在她的哭聲裡被一下下掏空……
他又一次傷害了她,儘管這是迫不得已。
唐珊傍晚又發起了高燒,而且這一燒就是好幾天,她從來沒有這麼弱過,這一次好像把她摧垮了。
由於她跌進水裡,是朱雲若拽下去的,所以唐珊病着的期間,朱雲若一直很內疚,常常守在唐珊牀邊,一個勁的給她說對不起。
朱雲若並沒有富家小姐的驕縱跋扈,反而很會關心人,儘管她和衛西城是這樣的關係,唐珊對她也討厭不起來。
“雲若,你不用這樣,我不怪你,再說了我發燒不單是落水的原因,主要還是過敏引起的,”飯桌上,聽到朱雲若又自責,唐珊再一次給她解釋。
“但如果不落水,或許你就不會病的這麼重,你看你都瘦了,”朱雲若說着給唐珊夾了菜,“你要多吃點,什麼時候你胖回去,我就安心了。”
唐珊點頭,“好,我多吃。”
“唐小姐,你對海鮮過敏,怎麼不提前說?害你生病,我也有責任,”朱平國好像也受了朱雲若的感染,自我檢討起來。
“其實我對海鮮原本不過敏的,但是自從生完寶寶後,就變成了這樣,沒想到這次這麼嚴重,可能是越高檔的海鮮,我越沒福享受了,”唐珊說完這話,就感覺一束銳利的光射向了自己。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他一定是震驚自己生下寶寶的事吧?
唐珊承認在他只救朱雲若,把她拋在一邊時,真的很絕望,也很恨他,可是這兩天她又想了想,或許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對於衛西城,她現在只是心寒,卻並沒有恨。
或許,她對他從來都是恨不起來,當初知道他那樣欺騙過自己,她也咬牙切齒的詛咒他,恨他,可結果呢?
最終還是原諒了他,甚至爲他死去活來的難過,哪怕知道他不在了,還爲他苦苦守着一顆心。
“珊珊姐,你生寶寶了?”朱雲若驚訝的尖叫,“天啊,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你有寶寶的照片嗎?今年幾歲了,男孩還是女孩?”
本來唐珊是打算隱瞞孩子的事,畢竟讓朱平國這樣的人物知道孩子的存在,是件很危險的事,但想到他已經傷害了她身邊所有的親人,那麼必定早就對她調查的清楚。
她的孩子,想必早就瞞不住了吧!
當初,她把孩子送走,看來還是個明智之舉。
“是啊,我兒子五歲了,”唐珊說這話時,目光掃過衛西城,他吃東西的動作明顯一僵。
他們的兒子五歲了,可是他一眼都沒有見過,更沒有聽他叫過爸爸,還有這個女人受了多少苦?
“你有他的照片嗎?”朱雲若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