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單行嗎?
還真是如此!
唐珊在一個又一個傷心的消息中,也已經麻木了,她平靜的走出房子,來到了醫院,唐汐已經被送進了太平間,警察也取過證了,證實確實爲自殺。
這一刻,唐珊不悲哀,因爲她知道唐汐解脫了,再也不用承受身體和心裡的雙重痛苦了。
雖然唐汐瘋了,自從別墅出來以後,再也沒有和唐珊說過一句話,可是唐珊知道她是被殘忍的那一天折磨瘋的。
賀心蘭活着的支撐就是唐汐,當她親眼看着唐汐從二十多層的大廈摔下時,她也跟着死了。
在護工把賀心蘭的遺物交給唐珊時,她發現了一樣特別的東西,那就是賀心蘭寫的信,很不工整,大概是她剛有活動能力的原因,但唐珊還是認出了那些字——
珊珊,對不起,不要恨你媽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你們母女分離,
只有這麼半句不完整的話,看那標點符號,應該還有話要寫,可是根本沒有寫完,而且唐珊看得出來,哪怕這半句話,也是賀心蘭寫了不知多少天,因爲字體的顏色都是深淺不一的。
賀心蘭說是她害她們母女分離,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以爲白伊容離開唐振平,是因爲她的插足嗎?其實不是的,唐振平的日記裡早就說明了。
唐珊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裡,在蕭墨的又一次幫助下,她埋葬了唐汐和賀心蘭母女,看着曾經和自己最親的兩個人,如今都躺在冰冷的墓碑下,唐珊的心早冷的比這墓碑還冰。
衛西城不見了,唐汐和小媽也去世了,現在這世界真的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三個月後,景宗瑋猝死在警察局裡,他是因爲吸毒被抓住,警察順藤摸瓜,查出他就是從事毒品交易幕後黑手。
景宗瑋死了又怎樣?唐氏的罪名洗清了又怎樣?唐汐和小媽也活不回來了,衛西城也被他害的不知所蹤。
失去的一切終是失去了。
隨着臨產的日子越來越近,唐珊的行動也變得很不方便,容東方和蕭墨白天都會過來陪她,晚上的時候,他們也想留下,但都被唐珊拒絕了。
她這樣子做,不是在逞能,也不是矯情,而是她不想讓衛西城再不高興。
他是小氣的男人,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接觸,以前的時候,她不懂他的心思,現在懂了,只是這份懂得有些遲了。
夜色漸濃,唐珊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捧在掌心裡,讓那暖暖的感覺驅散冬日的寒冷,可是那水暖得了手,卻暖不了她的心。
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她的寶寶也快要降生了,衛西城你那時會回來嗎?
她天天這樣問,可是天天都沒有答案。
喝過了水,她躺回牀上,這是他的房子,這裡的一切都是他的,她住了進來,沒經他的允許,也不需要他的允許。
他們沒有離婚,她是他的老婆,所以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是的,兩個月前,唐珊收到了律師轉過來的他的資產,直到那一刻,唐珊纔算是徹底瞭解了衛西城。
澳門賭場的老大,淨資產過百億,從小生活在孤兒院,後來被接回北京,斯坦福大學的碩士研究生……
只是這一切對於唐珊來說,都不重要了,哪怕他是個窮乞丐,她也不在乎,她愛的是他這個人,與他的身世背景無關。
一個月前,唐珊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小時候,也夢到了一個男孩,這讓她想起了衛西城給自己講過的故事。
忽的,她明白了,她就是衛西城口中那個脫衣服,給他看屁屁的女孩。
所有的一切都解開了,可是他卻不見了,這是上天在懲罰她的後知後覺嗎?
唐珊拉過被子蓋住自己,那屬於他的氣息傳來她的鼻間,她又一陣心酸。
西城,我在這裡等你!
西城,你一定要回來!
可唐珊沒想到自己一等就是五年,整整的五年……
一輛香檳色的房車停在了澳門賭場的專用停車道上,門童迅速的跑過來,以恭敬的姿勢拉開了車門——
一條被咖啡色絲襪包裹的修長腿最先邁了出來,緊接着是酒紅色套裝包裹的玲瓏身材探出,烏黑的長髮綰在腦後,一張精緻的瓜子臉,眉目秀麗,全身上下透着股精緻、幹煉。
她就是澳門最大賭場的總裁,唐珊。
五年前,她在除夕夜生下兒子,孩子滿月後,她便來了澳門,雖然律師轉達了衛西城的意思,是要把這賭場轉讓,可唐珊並沒有,她繼續經營了下來。
五年的時間,這個賭場在她的手下愈發輝煌,現在已經躋身世界賭場的前三。
她一走進大廈,恭候聲便不絕於耳的傳來,而她只是淡淡的掠過,乘坐專用電梯,他直奔二十九層的總裁辦公室。
熱咖啡已經放在桌上,唐珊手一揮,秘書退出,她走到窗口,拿起噴壺,給那盆綠蘿澆水。
這盆綠蘿在她第一次踏進這個辦公室就有了,據秘書說,這是衛西城親手栽植的,從那以後,她只要來這裡,第一件事就是照顧這盆綠蘿。
如今,這綠蘿已經換了五次盆,枝粗葉茂,儼然成了這辦公室最惹眼的風景。
五年了,一千多年日夜,她等他等的容顏漸老,她等的心肝憔悴,可是她仍沒有等來他,她甚至不知道他還會不會來?
這個問題,她不敢去想,他和唐汐發生了那種關係,必然會感染病菌,而那種病是無藥可治的。
五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的他,說不準已經……
這個念頭哪怕只是一閃,她的心就猛顫起來,連同手也抖了,抖的連噴壺也拿不住。
不,不會的!
他一定不會有事。
他說過的,要照顧她一輩子,他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連兒時的諾言,他都不曾背叛,所以他說的照顧她一輩子,也一定說到做到。
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照顧好她的能力,所以纔不肯出現而已。
一定是的,一定是。
唐珊不知多少次用這樣的話來說服安慰自己了,可是她明顯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在這樣的等待里正慢慢乾枯。
人一輩子很短,她等的了他這個五年,那下一個五年呢,下下個五年呢?
她真的能等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