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涼意帶着沐浴後的清香讓他呼吸停滯,她是用冷水衝的澡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的心就跟着狠狠一疼……
珊珊,你這又何必?
珊珊,對不起!
他緊隨着她身後,看着她頭髮還在滴水就要上牀,他連忙去拿吹風,只是還沒等他靠近,就聽到她冷冷的說,“我想一個人睡,麻煩你睡客房。”
她在趕他,是不是以後她都不會讓他再睡這張牀了?
如果換作平時,他會耍無賴的爬上牀,可是今天他知道她是真的傷心了,他走過去,將吹風放到她的旁邊,“好,我去睡客房,但你要吹乾頭髮再睡!”
說完,他又靜靜看了她一會,才默默離開,聽到關門聲,唐珊才起身,拿過一邊的吹風,不由就想起之前他給她吹頭髮時的柔軟,當時她以爲那是幸福,現在看來那幸福只不過是一種假象。
她剛纔對自己說過的不會自虐,所以她還是很乖的吹了頭髮,然後把自己埋入被子,不知是衝冷水的原因,還是身體沒有了他這個暖爐,她只覺得冷,冷的牙齒都咯咯打顫,最後鼻尖開始犯堵,頭也嗡嗡的開始疼……
該死,她還是感冒了!
衛西城進來的時候,牀上的人已經睡着,昏暗的光線裡,被子下的人縮成一團,大概是因爲感冒的原因,她的呼吸比平時粗重,而這粗重的氣息卻像是一根線勒着他的心。
傻瓜,就是要怨要恨,可以打我罵我啊,爲什麼要傷害自己?
шшш•TTKΛN•C〇 感冒了吧?鼻子不通很難受對不對?
衛西城默默的數落着,輕輕向她走近,看着她不時用手揉鼻子,他心頭澀酸的難受,她趕他走,他可以去睡客房,可是看着她瑟瑟發抖,看着她鼻塞不通,他又怎麼捨得讓她一個人難受。
伸手試了試她的體溫,好在沒有發燒,只是感冒了,他脫掉身上的睡袍,掀開被子的一角,向她靠近,被下她竟然連浴巾也沒摘,浴巾還潮乎乎的,這個傻妞怎麼能笨到這樣呢?
他以爲是她笨,可她是太亂太難受,把這個給忽略了。
他爲她輕輕解開浴巾,然後身體慢慢的貼向她,起初她不適應的扭動了幾下,然後在確定靠近她的正是她渴望的溫暖時,她便放鬆了警惕,轉過臉主動貼進了他的懷裡。
這一刻,衛西城鬆了口氣,然後摟緊她,閉上眼,爲她輸送着熱量的同時,又在默默祈禱,祈禱她明天起來不要大罵他色狼纔好。
不過,就算明天她會拿馬桶刷打他,他今晚也不會放開她,因爲她需要他,需要他的熱量。
唐珊做夢自己掉入了一個冰窖,可就在她要冷的快死的時候,忽的有一雙手把她救了出來,然後又把她帶到了一個火爐邊上。
她便不再冷,甚至還越來越暖,她就向着那溫暖貼啊貼啊,忽的,她聽到撲通一聲——
這一聲太真實,將她從夢中拉回現實,怔愣之際,就看到衛西城坐了起來,正看着她,“老婆,你忘恩負義啊!”
什麼意思?
“我好心給你當暖爐,你卻把我踹下牀,”其實並不是她踹,他故意這樣說的,是她不停的向他貼啊貼,他爲了讓她舒服一點,就不停的讓啊讓,結果在她再貼的時候,他被她擠下了牀。
唐珊低頭看了看自己,只見她已經睡在了牀邊,可是……
可是,她不是把他趕走了嗎?
昨晚的記憶忽的涌入腦海,心底有抹疼也清醒過來,這個混蛋,她把他趕走,結果他趁她睡熟,又無恥的爬上來,他無賴,但並不代表她就會接招。
唐珊翻身下牀,可是走了一步,就發現不對,她回頭看他,只見他也全身不着一物,這個混蛋居然,居然……
“衛西城你這個流氓!”
坐在地上的男人在她的目光裡也反應過來,他苦笑,事實並不是她想的那樣好不好?再說了,他在她眼裡真的就是那種下半身動物嗎?
“對老婆耍流氓不叫流氓,”既然她認爲他流氓了,他認了就是。
衛西城從地上起來,就那樣大剌剌的走近她,這樣摟着她一夜,肌膚廝磨,卻是不能碰不能吃,他快被折磨瘋了,現在又這樣看着,他身體內的渴望又蠢蠢欲動。
“你別過來,”唐珊自然看出來了他擡起頭的昂揚。
“老婆,據說女人都喜歡口是心非,說不要就是想要,你的意思我懂!”
懂你個蛋啊!
她不是那個意思!
眼看着衛西城已經離她越來越近,唐珊正想着怎麼逃過時,她的電話救命的響了——
只是這麼一大早的,是誰給她打電話呢?
衛西城的眉頭第一時間皺起,眼睛瞥向聲音的來源,雖然看不出怒意,但唐珊敢肯定他有掐死這個時間打電話人的衝動。
於是,唐珊一個快跑,搶過了手機,接聽——
“喂,”一個字後便是粗喘。
這樣的聲音在這樣的清晨,讓人容易誤會啊,所以電話那邊的人愣住,接着就像是犯了滔天大罪似的連連道歉,“珊珊,對不起,我錯了,你給總裁大人說一下,我不是有意打斷你們愛愛的,實在是情況緊急…...”
唐珊被容東方的話弄的一頭霧水,“一大早的你說什麼胡話?誰愛愛了?”
“沒有?”容東方似乎不相信,他明明聽着她喘氣不正常啊。
唐珊此時明白過來,“容東方你這個混蛋,你胡思亂想什麼,有屁快放!”
那邊的容東方長吁了口氣,沒愛愛最好,要是他的電話死巧不巧的打斷了總裁的愛愛,估計他又要倒黴了。
好在不是,不過這個時間打電話給總裁的老婆,估計他老人家一樣不會高興,於是長話短說,“蕭墨的媽媽去世了!”
“什麼?”唐珊震驚之餘,難過也頓時如同潮水將她一下子淹沒,甚至不由眼眶都紅了,“什麼時候的事。”
“三天前,已經下葬了,”容東方也很難過。
唐珊的心又一抽,她說過要去看蕭媽媽的,可是還沒等到她去看,她老人家就去世了,難過的同時,唐珊還覺得歉意,畢竟蕭媽媽曾經那樣的疼自己。
“珊珊,蕭媽媽留了樣東西給你,”這纔是容東方打電話的真正目的,今天一大早的蕭墨給他打電話,說是有東西讓他轉交給唐珊。
容東方問過蕭墨爲什麼不親自交給唐珊,他說不想打擾她的幸福,其實容東方知道蕭墨害怕看見她的幸福,因爲他會很痛很難過。
有的人喜歡把愛掛在嘴邊,有的人喜歡放在心裡,蕭墨是屬於後者,可是愛就要說,否則只能錯失。
“在哪?”唐珊愈發自責愧疚了,她沒有看蕭媽媽,可蕭媽媽一直記得她。
“在我這裡,是封信,”容東方說完,想到蕭墨的樣子,又說了聲,“蕭墨很低沉。”
最愛的人而且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去世了,怎麼會不低沉難過呢?而且蕭墨本就是個不多言的人,喜歡把心事都埋在心底,想必傷痛也是一樣吧。
“珊珊,有時間去看看他吧,”容東方又低低開口,對於蕭墨來說應該最想見的人就是唐珊了,儘管他在迴避。
“嗯,我會的,”唐珊的心情沉落到了谷底,然後又想起什麼,“你知道蕭媽媽的墓在哪嗎?”
她活着沒能去看她,死了,就讓她送束花來表達自己的哀思之情吧!
容東方說了地址便掛掉電話,而唐珊卻握着電話一直髮呆,直到衛西城走過來,自身後將她抱住,“怎麼了?”
“蕭媽媽去世了,”她低喃,聲音有了潮溼的味道。
衛西城一怔,臉貼上她的,“人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太難過。”
安慰的話總是說的輕巧,可是怎麼能不難過,曾經那樣熟悉的人,將永遠不能再見,永遠觸不到摸不着,那種空落落的痛,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懂。
唐珊去了蕭媽媽的墓地,衛西城要和她一起去的,但唐珊拒絕了,他對蕭媽媽來說是陌生人,而蕭媽媽生前並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所以她死了以後,也就沒必要再惹她老人家不高興。
沒出唐珊意料,容東方早到了墓園,他們一起祭拜過蕭媽媽返回,路上,容東方把蕭媽媽留給她的東西拿出來,除了一封信還有一串佛珠。
珊珊: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蕭媽媽已經去了天國,很遺憾沒有再見到你,你千萬不要多想,蕭媽媽並沒有怪你的意思,蕭媽媽知道你嫁人了,知道你很幸福,蕭媽媽由衷的爲你高興。
我死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墨兒,他姓子冷,不喜歡與人交流,可他的心是熱的,尤其是對你……蕭媽媽知道你結婚了,不應該再說什麼,但是蕭媽媽還是想告訴你,墨兒很愛你,愛到你根本想像不到的地步,所以蕭媽媽懇求你,以後常去看看他,以朋友的身份就好,不要讓他一個人太孤獨。
珊珊,蕭媽媽一生信佛,這串佛珠陪了蕭媽媽四十多年,臨死了,就送給你,你是個好女孩,佛主會保佑你一輩子平安,幸福。
淚水模糊了視線,唐珊捧着那串佛珠,泣不成聲……
“要去看看蕭墨嗎?”容東方遞過紙巾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