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薇一直默默的陪着他,舉止行爲都很得體,仿若她就是厲洺翼的妻子一般。
拜祭完,蘇知薇拿着多買的那一束花對厲洺翼說道,“洺翼,我還想去看看伯父。”
“不用了。”他冷冷的拒絕。
但蘇知薇這一次很堅持,“洺翼,無論怎樣,他都是你父親,所以我拜祭他也是應該的,就當是見過你的父母了。”
厲洺翼冷冷的看向她。
蘇知薇目光堅定的站在那裡,迎接着厲洺翼的審視。
最終,厲洺翼轉身離開。
雖然是沉默以對,但蘇知薇知道,他同意了自己的行爲,心裡暗自竊喜着。
將花放在了厲奉天的墓碑前,蘇知薇的視線卻不由自主的往遠處的車子看去。
從她知道的關於厲洺翼的一切中顯示,厲洺翼表面上很不喜歡厲奉天,但內心裡還是有很深厚的感情。
畢竟沒有秦念歌母親插足之前,厲奉天跟厲洺翼的母親相處得還是很和睦的。
所以在厲奉天變了心之後,她纔會接受不了選了極端的手段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厲洺翼也爲此痛恨厲奉天的行爲,從此跟父親水火不容。
鞠了躬,蘇知薇一個人站了好久,才轉身緩緩往車子走去。
厲洺翼靠在車椅上閉着眼睛且面無表情。
蘇知薇小心的坐了上去,對寧風說了一句開車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也不去打擾厲洺翼。
快到厲家宅子的時候,厲洺翼才睜開了眼睛,冷然的眸子看着前方,問的卻是蘇知薇,“見過我父親,有什麼感受?”
“他始終是你父親。”蘇知薇語氣很溫和,聽在人耳朵裡很有安撫的作用。
一句話,就將她的立場表達的清清楚楚。
厲洺翼沒再說話,等到了厲家宅子,蘇知薇下了車,車子再度離開,他都沒再跟蘇知薇說過一個字。
蘇知薇只是再車子開動之後,給厲洺翼發了一條簡訊,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洺翼,出差在外,要注意身體,一路順風,我在家裡等你。愛你的薇。】
厲洺翼看過便刪,滿臉冷色。
蘇知薇站在陽臺上,目送厲洺翼離開,嘴角緩緩的勾起。
這段時間他不在家也好,方便了自己行事,而且還沒陪着秦念歌。
經過了昨晚的電話,相信秦念歌心裡已經有了隔閡,也不會主動給厲洺翼打電話了。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最好的時機,一切都會扭轉局面。
車上,厲洺翼一直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寧風感覺到了強大的冷氣壓,不由自主的從後視鏡往後看。
他猜不透厲洺翼此刻心裡是什麼心思。
可想到了秦念歌,還是小聲的問了一句,“厲先生,你出差的事情,要給秦小姐說一聲嗎?”
剛問出這個問題,寧風就後悔了。
因爲他分明的感受到來自厲洺翼的冷冽視線,看得背脊陣陣發涼。
彷彿過了好久,他纔開了口,“不用了。”
他的事情,爲什麼要給秦念歌彙報?
寧風心裡一沉,沒再說話,心裡對厲洺翼突然改變的態度趕到奇怪。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怎麼才一個晚上,又變成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了?
難道是因爲跟蘇小姐過夜了?
可他也沒發現厲先生跟蘇小姐有多恩愛啊。
厲洺翼在上飛機之前,給亞瑟打了個電話,“如果攜帶iuk跟女人發生關係,後果會怎麼樣?”
寧風聽得心裡一驚,差點撒了手中的咖啡。
亞瑟也很意外,特別是厲洺翼如此正經的問了一個這麼不正經的問題,便笑着問道,“難道你昨晚沒能把持住,跟秦小姐發生關係了?”
“回答我的問題!”厲洺翼正色道。
亞瑟乾咳了幾下,才道,“你自己有沒有感覺不一樣?之前你的iukph值還不穩定的時候,我是建議不要發生關係,但後來你熬過幾次之後,已經開始穩定了,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亞瑟還沒說完,厲洺翼就直接掛了電話。
他拿着電話只覺得莫名其妙,“怎麼了這是?到底跟誰發生關係了?也不來我檢查檢查,萬一有波動呢?”
亞瑟忽然想起厲洺翼這陣子要出國去辦事情,無比頭痛的扶額,“他就這麼把醫生給丟在家裡,去國外萬一發病了怎麼辦?不行,我得對病人負責。”
亞瑟轉身就去整理行李去了。
而厲洺翼那邊,飛機已經起飛。
與此同時,羅塔將厲洺翼出國的消息彙報給了蘇離澈。
蘇離澈把玩着手中的手機,精緻的眼眸微微眯起,“你說這一次國外的麻煩,他得多久才能處理下來?”
“這次的事情是四爺做的,怎麼着也得半個月,不過厲洺翼的能力一向厲害,十天也有可能。”
“也就是說,不會低於十天了?”
羅塔點了點頭,“是。”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蘇離澈將手機收了起來,對他揮了揮手。
羅塔行了個禮之後轉身離開,蘇離澈往真皮椅子上一靠,視線落在天花板上,嘴裡輕輕的呢喃,“秦念歌,你不是沒機會出來嗎?我給你找機會。”
而艾情那邊,也得知厲洺翼出國了,當即便給自己訂了機票跟隨厲洺翼出國了,出國之前還不忘給顧君修打了電話,“君修,厲洺翼出國了,巴黎,我現在在機場候機,應該比他晚三個小時抵達巴黎。”
“我知道了,如果他回國,提前告訴我。”顧君修叮囑到。
“我懂的,你放心吧。”艾情掛了電話,帶上了大大的墨鏡,往登機口走去。
顧君修有句話說得對。
既然放不下他,那就把他重新追回來。
顧君修結束電話之後,看了看時間,便出了辦公室直接開車趕往厲家墓地。
根絕他對秦念歌的瞭解,今天是厲洺翼母親的忌日,她會在厲洺翼祭拜完之後再去墓地。
一來是避開了厲洺翼,二來能去祭拜一下厲洺翼的母親。
這是她從到厲家之後就有的行爲,只是厲洺翼一直不知道而已。
而他也是找漢斯調查之後才知道的。
等他到了墓地,果然看到葉墓碑前站着的秦念歌。
他抱着花走了過去,腳步聲驚擾到了秦念歌,讓她略顯驚慌。
等看到來人之後,才鬆了口氣,尷尬的叫道,“君修哥,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厲伯母的忌日,我來祭拜一下,沒想到會遇到你。”顧君修表情淡淡,並沒有刻意的樣子,爲的就是不讓她起疑。
秦念歌侷促的站在那裡,看着顧君修祭拜完葉,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再說過。
顧君修祭拜完,纔看向她,“你一個人來的?”
“……嗯。”她的聲音很低,應該是底氣不足的緣故,猶豫了一下她小聲的開口,“君修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洺翼哥,我來過這裡?”
“好。”顧君修永遠都是那副溫潤的表情,“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秦念歌爲此鬆了口氣,又看了看葉的墓碑,這才道,“因爲愧疚,所以我每年都會來祭拜厲伯母,可我知道這樣起不了任何作用。”
“走吧,不要多想,逝者已矣,不存在任何仇恨了。”顧君修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帶着她往回走。
一路無言。
但秦念歌低落的心情顧君修是能感受到的,他說了一些風趣的話逗她笑,可她卻只能牽強的笑笑。
“你心裡有事?”
紅綠燈的時候車子停下,顧君修才轉頭看着她問道。
秦念歌心虛的斂了眼眸,不安的轉動着自己的手指。
“是因爲洺翼吧?”
“嗯,你怎麼知道?”
“能讓你心情起伏的,不就只有他嗎?”顧君修自嘲的笑笑。
秦念歌再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顧君修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轉移了話題問道,“上次跟你說檢查的事情,你現在有空了嗎?”
“有空。”
“那就現在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厲洺翼提議道。
秦念歌蹙了蹙眉,只覺得有些不妥,“要這麼着急嗎?是不是很嚴重?”
“沒有,只是常規檢查,你不用緊張,我是看你反正有空,而我也有空,就去一下吧。”
秦念歌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推辭,就只能點頭,“那好吧。”
顧君修眼眸微微一眯,啓動車子往顧氏醫院開去。
因爲顧君修職權所便,秦念歌檢查得很快。
等顧君修拿到報告之後,看着上面的b超圖,眉頭沉得厲害。
已經一個多月了,秦念歌還沒察覺,也是做掉的最佳時機。
秦念歌推門進來,顧君修便把檢查報告收了起來,對她微笑着問道,“檢查完了?感覺怎麼樣?”
“你是醫生呀,這話應該我問你的。”秦念歌不好意思的說道。
顧君修失笑了一下,“也是,目前來說,問題不是很大,但得做一個小手術。”
“手術?”秦念歌的表情瞬間就變得驚愕起來。
顧君修趕緊安撫,“你放心,這只是一個很小的手術,你不用這麼緊張的。”
“話雖如此,可……”秦念歌心裡因爲他的話變得七上八下的,總是不安。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而且這個手術越快做就越好。”
“讓我想一想……”
秦念歌猶豫着。
顧君修站起身來,拿着聽診器出去,“我去巡診,你好好想想吧。”
秦念歌知道他是給她單獨的考慮時間,感激的點了點頭。
顧君修一走,整個房間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安靜得有些可怕。
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她畢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女孩,突然就要做手術了,身邊連個依靠的人都沒有,怎能不害怕?
而那個唯一能讓她安心的人,就是厲洺翼了。
可他現在跟蘇知薇在一起,哪裡會想起她呢?
但顧君修說最好儘早手術……
想了想,秦念歌還是鼓足勇氣給厲洺翼打了電話。
哪怕她不會說自己即將要做手術,只要聽聽他的聲音就好,這樣她或許就有勇氣去接受手術。
可電話裡響起的,卻是冰冷的女聲。
他關機了。
秦念歌重重的垂落了手,木然的看着前方,心底空洞無比。
連最親近的人都無法聯繫,她永遠都只是孤兒嗎?
她害怕的站起身來,逃出了辦公室。
她想,再等等,等她跟厲洺翼聯繫上了,再做決定也好。
哪怕這次落荒而逃。
行色匆匆中,秦念歌撞了一個人。
“怎麼走路的?沒長眼睛啊?”對方很不高興的呵斥着。
秦念歌連連點頭,“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注意到,對不起。”
黃建林因爲急着去拿結果,也沒在意,而且手裡還講着電話,“知薇啊,我已經拿到結果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