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牆，刺鼻的藥水味，連帶着的，還有人影走動的腳步聲。
“我怎麼會在醫院?”若青寒蹙着眉，頭痛欲裂，眼睛也乾澀的發疼，聲音，嘶啞的厲害。
“醒了？”顧紹昀的聲音。
若青寒撐着身子，她想坐起來，可雙臂一點也沒力氣，最後還是顧紹昀扶她起來。
“我這麼會來醫院?陳姨呢？她呢？她去哪裡了？”拽住他的衣袖，若青寒的情緒有些激烈，嘴裡一直在說要找陳姨的話。
“青寒!”顧紹昀呵斥了聲，穩住她的動作，說道，“你不是看見了嗎？陳姨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
“不，她沒死，她沒死，她一定是睡着了，她不會死的!”她越說越激動，就要下牀去，被子已經掀開，若青寒光着一雙腳，就要下牀。
顧紹昀一手將她抱回去，“陳姨在太平間裡，你要是還想見她，就去見最後一面吧。”
眼淚掉落的沒有聲息，坐在牀上，若青寒抱頭痛哭起來，一顫一顫的聲音，全身連帶發抖。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你當時哭暈過去了，只能來醫院，別哭了。”顧紹昀安慰道，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因爲事情已經發生，更無力挽回，再多的話，也是叫人心痛。
“爲什麼!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到底是誰做的!一定要給我查出來!”
顧紹昀坐在牀邊，安慰道，“一定會查出來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給陳姨一個交代。”
下巴枕在膝蓋上，若青寒的淚一直往下流，就是沒幹，痛苦就是從心尖襲來，一刀一刀的割在心尖上。
伸開手臂，他擁住她的肩膀，慢慢的一點一點將她重新擁抱回來，聲音耐心溫柔，給了她無限的安靜空間，“你再哭也無濟於事，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要揪出背後那個人，青寒，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明白!背後那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殺死陳姨，她一個手無寸鐵的人，還是住在瘋人院，爲什麼會找上她?”
顧紹昀輕撫她的後背，語重心長，“大概，陳姨的身上，可能是有其他人想要的東西，又或者，殺人滅口，你看見了，陳姨顯然是被人割喉而死，她一定當時想說什麼，殺人的人就是要她永遠都開不了口。”
“太殘忍了！”若青寒摸着淚，淚水朦朧了一片視線，只要一想到那個可怕的場景，心口如同針刺。
顧紹昀摸摸她的長髮，輕輕吻了下，“走吧，去看她最後一眼。”
太平間。
蕭冷，陣陣白氣散發，這盛放死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樣。
若青寒是在顧紹昀的攙扶下走來的，每一步，都是那麼的沉重。
視線看着那抹身影完好安詳的躺在那裡，若青寒再次忍不住淚奔。
有兩個法醫正站在一旁進行周密的鑑定，見若青寒他們來了，收回手裡的資料。
“怎麼樣了？有什麼其他的髮型？”顧紹昀問着法醫。
“死者的頭部應該也遭受過嚴重的撞擊，身體上，僅有幾處擦傷，喉嚨處是致死的關鍵，動脈撕裂，流血過多，最後停止呼吸。”
“頭部也有過撞擊?”顧紹昀看了一眼屍體，蒼白憔悴，雙目枯槁，很殘。
“應該是發生過反抗之類的行爲，死者的指甲內，我們提取到了一些DNA，現在還在鑑定中，不知道會不會和嫌疑人有關。”
“好，那你們儘快。”
兩位法醫齊點頭，“會的，我們明白。”
若青寒漸漸走向陳姨的身旁，那種寒冷快要滲透進骨子裡，讓她全身都在顫抖。
陳姨閉上了眼，不再是之前看見的那般猙獰，此刻，她是安詳的，靜靜的躺在這裡。
“你給過我母親一般的愛，可是我卻未盡過一天女兒的責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顧紹昀走來，握住她的雙手，開導，“你獨自照顧了她那麼久，她醒不來時，還不都是你的辛辛苦苦幫她護理，別這麼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雙手掩面，若青寒傷心的說，“
可是那也都是爲了我她才變成那樣，現在，她走了，離開的這三年，我一眼都沒見過她，我以爲她生活的很好，誰會知道她根本就是生活在地獄裡，這麼痛苦。”
“那你也往另一邊想，她離去了，也終歸是好的，不用再痛苦了。”
“可是……”若青寒啞口，全身無力的往後踉蹌了下，幸好有顧紹昀在，否則她就要摔到地上。
“沒事吧？身體怎麼這麼虛弱?”
“我沒事，我沒事。”若青寒搖搖頭。
顧紹昀見兩名法醫還在，於是先將他們遣退，“先出去吧，待會兒再來。”
法醫面面相覷對方，答應，“好的。”
太平間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若青寒是有些害怕的，但他在，心裡放鬆了好多。
“顧紹昀，陳姨會不會恨我?因爲我着三年，對她不聞不問，最後，她被人害死了，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女人呆呆的目光看着他，眼角疲憊，淚痕婆娑，這一切在顧紹昀的眼中，看着分外心疼。
將她擁入懷，顧紹昀用力抱緊她，“不會的，不會恨你，陳姨在天有靈，會知道你的心意，這真的和你沒關係，青寒，別再自責了。”
他這麼說，若青寒更難過，哽咽着嗓音，抽泣，“你知道嗎？十幾年前，在出車禍時，看着她爲我全身流血，那時候，我被千夫所指，所有人都說是我的錯，他們罵我，怪我，我當時很害怕，拼命否認，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造成的。現在，陳姨是死了，我現在真的覺得別人罵我是對的，我就是這麼倒黴，誰和我在一起，誰就會被牽連，殺陳姨的那個人就是想要我死，他是想要我死，陳姨是被拖累進去的，我就是要被人罵一罵，我活該。”若青寒悲涼的嘲弄道。
“如果找到兇手，就能知道事情的真相，青寒，我給你看樣東西，這是我在陳姨的手裡發現的，當時，她的手裡緊緊拽着這張紙，這上面的字一定很重要。”
顧紹昀從袋子裡拿出來了那張紙，一張血液斑駁的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