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子言沒有再堅持留下來,他看着她上樓,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才抖掉了身上的積雪,笑着跑開。
“宮本,我要回香港一趟,不過幾件事,需要你幫我去做,”歐子言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而他讓宮本炎去做的事,更是離譜。
“你的腦子真的壞掉了,明明你們還沒有離婚的,爲什麼還要再求婚?”宮本炎實在搞不懂歐子言想幹什麼。
“是兄弟就不要再問,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歐子言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此時他竟有徵服世界的慾望。
他的離開讓冉檸的世界徹底安靜下來,沒有左承浦的消息,沒有了歐子言的死纏爛打,她一下子被孤寂起來。
陽光代替了雪花重新籠罩大地,那個大大的雪人也越變越小,直到化成一堆雪水,冉檸知道左承浦在她的生命裡也如雪人一般消失了。
可是她卻不知道這個雪人其實是歐子言堆的,他被她趕了出來後,就一直堆一直堆,甚至把手都動腫了也沒有放棄,雪人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看到她見到雪人的驚喜,那一刻,他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他最終沒有告訴她,雪人是他送的,既然她那麼想是左承浦送的,他就不想破壞她心底的美好。
日子一天一天如流水走過,冉檸的肚子越來越大,現在她感覺又笨重了很多,而歐子言就像是那場雪,從走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
他一定是忘了,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警告自己,警告不要對他有太多的期望,可是每次過後,她的心就會很酸,就會忍不住的對腹中的寶寶說着自己的酸楚。
每過一天,她的失望就重一些,一個多月過去了,冉檸的期望終於變成了失望,她對自己說,他不會來了,當時他的承諾只不過是給自己一個全身而退的藉口。
寶寶已經六個月了,她走路也變得困難,可是每個月的產檢她還是堅持去做,她不想寶寶有一點閃失。
做完了產檢,她去了家政公司,現在的她需要人來照顧,冉檸終於明白了一個人的辛苦,可是爲了寶寶,她一定可以堅持。
香港。
歐子言站在窗前,眺望着世界的另一邊,他對她的思念愈來愈濃,他也終於明白,愛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即使忘記了,仍然可以再次愛上。
明天他就要去上海,這一個月的時間,是他故意留給她的,如果她還愛他,他想讓她知道思念的滋味,那樣她就不會再輕易推開自己,而他每天只能靠宮本炎的電話來救贖對她的思念。
愛情就是很莫明其妙的東西,他失憶了,可是仍然會再愛上她,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的。
她說,只要全世界都見證他們的愛情,她就嫁給他,那他就讓全世界都來見證。
“宮本,她今天怎麼樣?”歐子言又打去了電話。
“哥們,我真是服了你,寧願天天飽受相思之苦,寧願花錢打長途,也不親自過來看,你是真關心她,還是另有別的想法?”宮本炎每次都會挖苦他。
“少廢話,明天之後你就是想說,也沒有機會了,”歐子言想到明天,嘴角不由的扯開一抹笑意。
“她剛剛做完產檢,而且去了家政公司,請了一個保姆,她的身體好像更笨了,如果你再不來,兒子都會叫爸爸了……”
歐子言的眉頭皺了一下,他有些後悔讓她自己一個人承擔了那麼多,“我讓你辦的事,做的怎麼樣了?”
“一切準備妥當,可是爲了這個事,我除了花錢不說,還搭上了不少人情,這樣的事沒有政府出面,根本是做不到的,他們同意這樣做也是破例,而且我有說你會來上海投資,他們是看在這個事上才同意的,”宮本炎說的小心,畢竟投資的事,歐子言並沒有給他提起過。
“是嗎?看來……”歐子言的聲音拉長,故意讓電話那頭的人緊張。
“你別說不幹,那樣的話,明天的事我可不敢保證,而且……”宮本炎也是生意人,他是萬不敢得罪政府部門。
歐子言輕輕一笑,“那你要做我的合作方,這事纔有得談。”
“你……”宮本炎哈哈笑了。
“那明天她怎麼辦?”宮本炎擔心以冉檸現在的身體,明天會行動不便。
“這個不要問我,你一定有辦法的,但絕對不許她有一點閃失。”
宮本炎生氣的掛掉電話,“我真不知道哪輩子欠他的,明明一個女人卻要娶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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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檸從外面回到家裡,屋裡的冷清讓她感覺今年的冬天愈發的寒冷,她抱緊了暖袋把自己窩在牀.上,期望着這個冬天快點過去。
睡的迷糊之際,聽到了敲門聲,冉檸睜開眼睛,她以爲自己聽錯了,她現在幾乎都忘記了這種聲音。
小心的下牀,走到了客廳的門口,聽着敲門聲再次響起,她的呼吸一下子緊了,心跳也加快了好多,帶着某種欺許,她輕問了一聲“誰?”
“物業收水費的,”一箇中年的女音,冉檸閃過一絲失落,只是她不想去承認這種失落是因爲某種期待。
把零錢準備好,打完房門遞了過去,剛想關門的時候,中年婦女又說話了,“小姐,你一個人住嗎?現在你懷孕了,這樣不安全的,如果沒有人照顧你,我們就不能把房子租給你。”
冉檸聽完一下子就火了,彷彿是積壓已久的火山噴發一般,“我一個人怎麼了?我照付你們的房租,水電煤汽費,一分錢都不少,你們憑什麼就因爲我一個人就不租了?”
對方被她幾句連問說愣,怎麼也沒想到冉檸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竟然發起了脾氣,而且火氣大的驚人。
“你誤會了,我們只是不想你出問題,”中年女人趕緊解釋,可冉檸卻不依不饒起來,她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似乎特別想和別人吵架,要不然,她都感覺自己的語言功能要失靈了。
“我出問題也是我的事,再說了,我好好的,怎麼能出問題,你這是在咒我?”她本來就很介意自己不好的命運,現在聽到別人又這樣說,不由的就結合起來。
“小姐,你怎麼不講理,我明明不是那個意思,你怎麼好歹不知呀?”對方被她無端的指責一通,也不樂意了。
“你說我不講理,明明是你上門來吵架的,還說我不講理?”冉檸乾脆打開了房門和她理論了起來,他們的爭吵也驚動了樓上樓下的鄰居。
“我怎麼是來找你吵架的,我是來收水費的,只不過好心提醒你一句,怎麼就成了來找事的,是你太不講理了吧?”女人情緒也變得激動,連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你好心提醒我?我不需要,我看你是純心來氣我。”
兩個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後來是鄰居勸了好久,收費的女人才被拉走,冉檸也關上了門,只是隔着門板她聽到了這樣的聲音,“這個女的估計是被別人包養的二奶,要不然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男人?”
“我看不一定,有可能是那種亂搞的女人也不好說,前段時間有一個男人一直在這裡住,後來又來了一個,但不久兩個人都走了,我還見他們在樓下吵架呢。”
冉檸用手捂住耳朵,這些話她聽不下去了,一個單身的女人活着怎麼這麼難呢?
那些難聽的話終於消失了,冉檸的鬱悶愈發的沉重,她現在突然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想想這些人在背後都這樣說她,那將來的某一天,她的孩子是不是也要被別人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