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失憶了,並不是要甩她,我腦部受傷,”歐子言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宮本炎驚的嘴巴一會張開一會閉上,都不知道說什麼。
半天,宮本炎才恢復正常的思維,“你單單隻忘記她嗎?”
歐子言搖頭,“我只記得和小亞訂婚之前的事,從那往後的全都忘記了。”
看着他眼裡的糾結,宮本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的開口,“左亞和你訂婚不久,她就離開了你,而且是那種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段時間是你最痛苦的日子,而你剛好遇到了你老婆,而恰恰你把這段記憶給忘了,我都懷疑你是故意的。”
歐子言眉頭收緊,連自己的好友尚且這麼認爲,那冉檸豈不是更會那樣想,如果是真是如此,那他找到了她,恐怕她也不會原諒自己。
莫名的驚慌向他襲來,沒給宮本炎再問的機會,他就向外走。
“你去哪裡?”宮本炎拿起外套追他。
“我要去找她!”
“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不知道。”
宮本炎無語,只能跟着某人近乎瘋狂的腳步,一路朝着黃浦江奔去。
“你以爲她會天天站在那裡等你嗎?”路上,宮本炎提醒他。
歐子言怔怔的看着窗外,是啊,她還會等他嗎?
“去看看吧,”其實歐子言的心裡根本沒底,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竟有了強烈要見她的念頭,所以不論他想不想的起來,但她是自己的女人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已經進入初冬的季節,黃浦江邊的風很大,風捲起的浪花拍打着岸堤,就像歐子言此時的心。
從他睜開眼睛以後,他只見過她兩次,可是她的樣子卻深深的印在腦海之中,彷彿是鐫刻的那般清晰,他已經站在這裡等了一個下午,可是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失望就像這滔滔的江水,將他的希望一點點澆滅。
“回去吧,天都黑了,這樣的天沒有誰會來這裡,”宮本炎本想說,或許那個女人從不曾來過這裡,可是又怕傷到歐子言的心,只是把話說的委婉一些。
“我想再等一會,”歐子言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可卻讓人能感覺到那連呼吸都痛的傷。
“用這樣的方法找她,你不覺的很渺茫嗎?如果她還在上海,明天我會用別的辦法來找她,”此時宮本炎只能勸他離開,他不想子言剛剛恢復的身體又被凍病了。
歐子言回頭看了一眼宮本炎,片刻後擡腿離開,只是臨走的時候,又四下看了看,似乎期望着下一秒會有驚喜出現。
直到宮本炎的車子走遠,直到他都看不見黃浦江的浪花,歐子言才轉回頭,奇蹟終是沒有出現——
晚上,宮本炎的大餐沒有讓歐子言有多少食慾,只是當他講起自己和冉檸的趣事,倒讓他心情好了一些。
他說,某天在車上他和女人那個,她卻整個人羞臊的要命;
他說,他故意給她買了三點式的泳衣;
他說,他們一起洗溫泉。
所有的一切讓歐子言的心都變得更加蠢蠢欲動,當初他問她的時候,她竟都沒有告訴自己。
“該死的女人!”歐子言低咒,可是在怪她的時候,他的心又很難受,他竟然有想她的念頭。
歐子言整整在黃浦江邊等了三天,也找了三天,可是除了失望只有失望,甚至他都以爲她不在上海。
因爲天變冷了,冉檸被左承浦禁錮在家裡,不再讓她去黃浦江吹冷風,說是怕感冒了對胎兒不好,爲了肚子裡寶寶,她聽了他的話,卻不想因此錯過了她一直在等的那個男人。
其實她也是等的累了,已經兩個多月了,她都沒有等到他,所以她也決定放棄。
今天是左承浦的生日,早上起牀的時候,左承浦才告訴她,她對他是一通抱怨,說是沒有給他買禮物,說是沒有買好多好多的菜爲他過生日,被她責怪一番,左承浦只有妥協的帶她出去。
兩個人整整逛了一天,她爲他挑了一份禮物,還神秘的不讓他看,說是到了晚上纔給他,看着她孩子一般的樣子,他笑着接受。
她說今天是他的生日,要爲他做最好吃最好吃的飯菜,他也笑着接受,在和她一起的這段日子,她的話他都聽,而且他感受了生命中從未體驗過的幸福。
餐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客廳的燈被關掉,她從購物袋裡拿出幾隻紅燭,“今天爲你過燭光生日。”
看着她被燭光映紅的臉,左承浦的心悸動了一下,他突然很想親近她,不是那種兄妹般的親密,不是朋友間的擁抱,而是愛人之間的那種親密。
“小冉,”左承浦動情的叫她,手臂輕輕的擡起,似是要繞過她的腰身。
冉檸躲開,“小浦,不過破壞了我們的情份,”只是一句話,就說的明白。
左承浦看着她,目光滾燙,“今天是我的生日,給我一個擁抱都不可以嗎?”
他的聲音那麼軟,那麼輕,讓冉檸都不忍拒絕。
當他的懷抱裹住她的身體,冉檸的心慌跳的厲害,一種罪惡的感覺將她包圍,似乎她做了對不起另一個人的事,終於再也受不住心裡的折磨,她掰開他的手,“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在他懷裡的僵硬,他感覺得到,一股涼意劃過心間,他知道自己終不能代替那個人,鬆開手,笑了笑,“涼了,你就再給我熱。”
第一次他對她這麼霸道,彷彿她是他的女人,爲他做什麼事都天經地義。
冉檸暗吸了幾口氣,平定着自己尷尬的情緒,轉身去了房裡,取出爲他買的禮物,“小浦,生日快樂!”
那眼神和語氣親切中帶着疏離,彷彿他對她是親人,是朋友,但唯獨不是愛人。
左承浦捧着禮物,濃濃的失落塞滿心頭,手輕輕的拆開包裝盒,在打開的前一秒,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我希望這裡裝着你的愛。”
冉檸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他對自己會有這樣的轉變,她一直都把他當弟弟看的。
“小浦,我……”她想開口解釋一些什麼,他卻打斷她,“你送的禮物裡面就有你的愛,對嗎?”
冉檸看着他,只有點頭。
左承浦打開盒子,一件格子的羊毛衫呈現眼前,第一眼,他就喜歡上了。
“能幫我穿上嗎?”左承浦明知自己的要求很過份,可不知道爲什麼,今天的他特別想靠近她。
冉檸猶豫幾秒,她知道給他穿上就意味着與他的距離要很近,可是她已經感覺到他危險的氣息,雖然清楚他不會強迫自己,也不會傷害自己,可是她卻害怕那種感覺。
“就算是生日的第二份禮物,也不可以嗎?”今天的他有些咄咄逼人。
冉檸淺笑,“當然可以,我只是擔心會不合適,”她答應了,而且還找了個理由爲剛纔的遲疑掩飾。
左承浦將羊毛衫取出,放到她的面前,冉檸走近他,將羊毛衫提起,“你的個子太高,我夠不到,”她找理由。
“那好辦,”左承浦說着放低了一些身體,被他的樣子惹笑,她的手將毛衣撐起,然後給他輕輕的穿上。
“真帥!”冉檸看着左承浦,不由的贊出口,他的身上總有一種陽*息,穿上這件衣服,那種感覺更加明顯。
“那就再給帥哥一個擁抱吧!”他又得寸進尺。
被他眼裡的期許打敗,冉檸笑着白了他一眼,還是輕輕的伸手摟住他,“帥哥,生日快樂,”她開玩笑的說。
她的氣息淡淡的縈繞着他的呼吸,左承浦有些情不自禁,“如果天天是生日多好!”
他附在她的耳邊輕輕的呢喃,溫熱的氣息讓她有些癢,可是這種癢與歐子言給的不一樣。
在兩個人最尷尬的時候,門鈴卻響了,兩個人迅速分開,眼睛同時望向門口,一股不安在兩個人中間來回遊動。
“會是誰?”
“不知道。”
“一定是找你的。”
“可我在這裡並沒有認識的人。”
兩個人嘀咕着,誰也沒有去開門,站在門外的男人聽不到迴應,又按了幾下門鈴——
“我去看看,”在門鈴又響的時候,左承浦先開口。
“還是我去,”冉檸一爭,卻把左承浦惹笑,冉檸也跟着撲哧笑出聲,那笑聲穿過門板傳到外面人的耳裡,他只感覺心口一緊,似有疼痛襲來。
按門鈴的手突然停住,他竟害怕門打開後看到的情景,可是門還是在他的不想中打開了——
左承浦的手牽着她的,兩個人的臉上還有未退去的笑容,此刻落在歐子言的眼裡格外刺眼。
真正受驚的,還是站在門裡的兩個人,他們不相信的看着門外的男人,他的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怒氣。
“你……”冉檸才一開口,就覺得說不下去,胸口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堵死了。
歐子言看到屋裡的燭光和生日蛋糕,他看向冉檸,難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是他不知道,還是隨着失憶也給忘掉了?
“我是不是打擾了你們的好事?”一開口的話,就帶着明顯的不滿和怒意。
左承浦驚愣之餘,還是聽出了他話裡的醋意,難道他恢復了記憶?一種就要失去她的恐懼讓他更緊的抓住冉檸的手,甚至都把她捏痛。
冉檸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心裡才平靜的情緒又開始翻滾,“你好了,是嗎?”她問他時,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激動。
歐子言看着他們始終不曾分開的手,心中的怒氣一波高過一波,他那麼辛苦的找她,而她卻和別的男人談笑風聲,甚至在他面前秀起了恩愛。
“冉檸,我們好像還沒有離婚吧?”他平淡的語氣,卻帶着質問。
冉檸大腦一度混亂,根本分不清他到底有沒有恢復記憶,只是從他的神色和語氣中,似乎感到他對自己的在意,可他一見面根本沒有問自己過的好不好,反而是責問,冉檸的心猛疼猛疼的。
“歐先生,我已經簽過你讓律師起草的離婚協議,也接受了你的離婚補償,如果這樣還不算離婚,那怎樣纔算?”她倔強的將見到他的那份驚喜掩藏起來。
她叫自己歐先生,這樣的生疏,讓他以爲她根本不在乎自己。
歐子言看着她,此時不禁懷疑,那些別人說過的關於他們的幸福,懷疑這樣的女人當真和自己愛過?
這樣的情緒一閃而過,歐子言終還是控制的很好,他淡然一笑,“離婚協議你是簽了,可我沒簽,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老婆。”
當聽到她的話,冉檸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他竟然說自己還是他的老婆。
歐子言沒有理會她眼中升起的霧氣,語氣依然霸道,“那你是不是該在老公面前守點婦道,應該站在我的這邊來?”
“歐子言,你根本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在冉檸的眼淚滑落時,左承浦忍不住的罵出口。
本來就怒火中燒的歐子言,目光轉向左承浦,“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但她是我的女人,在我沒有放手之前,你沒有資格碰她。”
他霸道的宣佈着對冉檸的主權,冉檸就這樣看着他,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以前的那個男人回來了。
“你想起我了,對不對?你記得我,對不對?”冉檸強行將手從左承浦的手裡脫開,她緊緊的揪住歐子言的衣服問,那份急切,那份驚喜讓兩個男人百味心生。
面對她眼裡的期盼,歐子言很想點頭,可是他又不忍騙她,“我沒有,但我會試着去想。”
一句話將她的希望擊碎,冉檸不相信的後退、後退,直到倚在門邊上,“你走吧,既然這樣就不要來打擾我。”
淚如洪水,似要將她淹沒,她不知道上帝爲什麼對她這麼殘忍,在她準備忘記他,也幾乎要忘記他的時候,他又出現在自己面前,可是又不讓他恢復他們的記憶。
他既然對自己是一片空白,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這樣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想起來的,”歐子言想走近她,可是左承浦卻一把擋在他的面前,彷彿害怕他會隨時把她搶走。
歐子言懊惱的將左承浦推開,他看着冉檸隆起的腹部,想起了左亞說過的話,她肚子裡的孩子應該就是自己的,“爲了我們的孩子,你也該給我個機會,而且我一直努力的在想。”
孩子!
他說,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