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子言伸手再次扶住她的肩膀,她甩他,可他卻並沒有放手,“誰說你是臨時的?在我娶了你那天,你就是我歐子言的永遠的太太,究竟要我說多少遍,你纔會相信?”
他不是第一次說,可她還是懷疑。
“不要再騙我了,歐子言不要再騙我了,”她聲音裡透着歇斯底里的絕望。
歐子言抓着她的手顫抖,“我沒有,我愛你,我愛的人是你,那樣對左亞只是因爲放不開,就像你對你哥。”
她擡眸看他,眼裡的情緒翻滾,可他卻看不懂。
“我愛你,我愛的女人叫冉檸!”
他又重複一遍,唯恐她忽略了,唯恐她感覺不到。
冉檸怔住,似是不相信,似是不敢相信。
“對不起,我最近忽略了你,可我一直都在想着你,想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才發現你這邊是夜裡,怕吵到你不敢打,等能打的時候,我又脫不開身,可我的心裡有你,就算是我哄着別人,牽着別人的手,可我心裡想着的人只是你。”
歐子言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的他都有些虛脫。
她一直怔怔的,似是沒有聽到,可她的淚水卻一汩一汩的向下流,他心疼的去擦,卻怎麼也擦不完。
他再也承受不住她的淚水,一把將她緊緊的箍在懷裡,似乎想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般緊緻。
她感覺得到他咚咚的心跳,聞着屬於他的滿滿氣息,眼淚流的更兇……
僅僅一分鐘而已,她便掙扎着推開他,“別逼我,”她只說了三個字,便哽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老婆,”他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進來的人打斷。
“小姑姑和……叔叔,”小寧豆看着歐子言遲疑了一會,“奶奶讓你們吃飯!”
冉檸胡亂的抹乾臉上的淚水,她牽着小寧豆出去,她需要時間,需要靜靜的思考,她真的亂了,亂的,好像什麼都在想,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
歐子言跟着出來,他知道不能把她逼的太緊,可是他怕她真的倔起來,他再也沒有機會。
餐桌上吃飯的人不多,阿進也被叫着坐在旁邊,冉檸坐在歐子言的對面,頭始終低垂着,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猜不到她的心。
“吃飯吧,”寧強的母親說話了,可卻沒有一個人動筷。
她看了一眼,最先拿起筷子,“什麼事,吃過飯再說!”語氣比剛纔硬了一些。
寧強和冉檸迅速拿起筷子,像是害怕會惹惱誰一樣,阿進看了一眼,也拿起筷子。
歐子言的手沒有動,目光還盯着對面的人。
她不經意的擡頭,瞟到他,那滿臉的憔悴,讓她隱隱不忍,“吃飯吧,”她說了一句,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這幾個字是說給他的。
阿進看着老大難看的臉色,扯了扯嘴角,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笑,“吃飯,這三天,我們都只是吃泡麪,真是……”他的話沒說完,就停住了,因爲某人臉上寫着對他多嘴的不滿。
冉檸的心一緊,他這幾天都是在爲找自己而辛苦嗎?狠心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在所有的人都將筷子伸出的時候,小寧豆的一句話頓時讓大家的動作停住,“小姑姑和叔叔還沒有洗手。”
冉檸還好,歐子言卻尷尬的收手也不是,伸手也不是。
“多嘴,”寧強的母親在一邊呵斥。
小寧豆似乎很委屈,“是奶奶說的,吃飯要洗手的。”
“這裡可以洗手,”冉檸的一句話,打破了某人的尷尬,他快速起身跟着冉檸走過去。
她纖白的手指在水盆裡浸着,雙手搓動,似乎洗的很專注,專注的,都沒發覺他的手也放了進來。
當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冉檸慌的想回抽時,他卻不給她機會,她亦不敢亂動,因爲只要他們一動,身後的就可以看到或聽到,而她不想把自己置於那種難堪的地步。
他動作自然,一根一根的給她搓洗手指,動作輕柔,那溫柔卻在指尖與指尖碰觸的剎那傳到心裡,讓她的心輕輕的顫抖。
她有些受不了,幾次努力回抽,他都不給她機會,面對他的固執,她只能沉默。
其實不能否認,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十指相纏,指指相扣,她就那樣被他呵護在掌心……
許久,她才抽出自己的手,快速跑回飯桌邊坐下,歐子言隨後跟着走過來,坐到原來的位置。
擡頭,對上她的眼睛,只見雪白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一層暈紅,在斜陽的暮色中,格外的撩.人。
一頓飯吃的很安靜,誰也沒有多說話,可是在這份安靜下,又似乎暗藏着一股不平靜。
果然,才吃過飯,就聽到冉檸的母親說話了,“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想耽誤你一會的時間,小冉的姨父想找你聊聊。”
她的姨父?歐子言這才發現,飯桌上似乎少了一個人。
“姨母,”冉檸想開口的時候,歐子言卻打斷他。
“姨母客氣了,我禮應去拜訪姨父的,”沒有一點生疏,他叫的很自然,倒是一邊的冉檸顯得惴惴不安。
有些昏暗的房間,牀榻上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躺在那裡,雖然還沒有介紹,但歐子言已經猜到了。
只是那樣子看起來比寧強的母親要老一些,至少兩個人在他的眼裡,不是很相配。
寧強的母親走過去,將躺着的人扶起來坐正,又給他掖了掖角,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他來了。”
歐子言對病牀上的微微的點頭,帶着尊重,沒有平日裡的高高在上,沒有倨傲無禮,更沒有一點點看不起。
老人咳嗽了兩聲,讓人感覺到生命的無奈與無助,他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歐子言坐下。
他將凳子挪了一下,離牀邊的位置不近,但也不遠。
老人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似在打量或在考究,這樣的目光雖然多少有些不禮貌,可歐子言理解,對於他們來說,冉檸就像是女兒,而他娶了他們的女兒,他們還全然不知,本身他就錯了,現在他們打量或者審視自己,都是理所當然的。
“對不起,”歐子言纔開口,就被老人制止。
“你姓歐?”老人應該知道關於他的一些,但似乎還不確定。
他點點頭,“歐子言,”回答的聲音帶着謙恭。
“小歐,我們這邊都這樣叫,”老人解釋,唯恐自己的稱呼不妥,“我們家的情況你應該也解一些,小五,她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後來跟了我們……她很乖、很懂事,學習成績也好,她是這個家裡唯一上大學的孩子……”說到這裡,老人臉上洋起一抹不自覺的驕傲。
大概是因爲剛纔一口氣說的太多,老人又猛烈的咳嗽了兩聲,氣息穩定一些,又開口,“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家裡的孩子多,她從十來歲就靠打零工賺錢,上了大學更是……”
“我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你們結婚了,她也沒有說,”老人說到這裡,看着他的目光重了一些,似是對他的責備。
“對不起,我們結婚太匆忙,”明知道這樣的理由,根本沒有說服力,可他還是忍不住的解釋。
老人淡然一笑,“說實話,我們一直以爲,她會和強子結婚的,從小到大,他們如兄妹一般親,可又比兄妹更親,所以我們一直以爲,他們纔是最合適的,我們也一直認爲,只有他們在一起,纔是最幸福的。”
“其實,我們要的只是這個丫頭幸福就好了,嫁給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