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再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手扯着手,冉檸和歐子言相互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
“坐下吧,我們也該好好的談談了,”歐子言的一句話,將氣氛一下子調到壓抑。
冉檸碰了一下他,示意他不要太嚴肅,可是想想歐子言,他又如何能不嚴肅呢?
眼前的這個左承浦,曾經對自己的女人虎視眈眈,現在又把自己的女兒拐跑,他對他還是有芥蒂的。
歐雪和左承浦坐在他們的對面,兩個人的手始終不曾分開——
“爸爸,”在歐子言開口之前,歐雪就先開口,她也在擔心,擔心父親會給左承浦難堪。
歐子言衝女兒笑了一下,“放心,都這個時候了,我不會爲難你們的。”
歐雪吐吐舌頭,轉臉看着左承浦,卻用小指摳着他的掌心,他握緊她的手,有些緊張。
中國有句古話,叫醜媳婦見公婆,現在他是大女婿見岳父,心裡也是一樣惶惶不安。
“你不小了,雪兒也大了,而且小念念也懂事了,你們抽時間把婚結了吧,”誰也沒料到,歐子言開口說的是這句話。
左承浦深吸了一口氣,“我想再等等,現在我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我怕給不了她們母子想要的幸福。”
“左承浦……”歐雪在一邊着急。
他卻拍拍她的手,接着開口,“不過,不會等的太久,最多也就是年底,年底,我一定把她娶回家。”
一句話說的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歐雪噘起了嘴。
冉檸點點頭,“雪兒跟着你,我放心,這丫頭嘴硬心軟,還是小孩子脾氣。”
左承浦側臉看着歐雪,“在我心裡,她即是我的女人,又是我的女兒。”
唔……
歐雪瞪大眼睛,這樣的說法,她可是第一次聽到。
左承浦摟住她的肩膀,開始低訴與歐雪的感情淵源,“當時你們倆鬧彆扭,你暈倒了,後來醫生告訴我,你懷孕了,大概那個時候,我和雪兒的緣份就開始了。”
如果不是他遇到了冉檸,就不會有他和歐雪的現在,以前他覺得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晚遇到了冉檸,可現在卻不得不感謝這樣的晚遇。
都說人和人是講緣的,她和冉檸沒愛情緣,但感謝她賜予了自己一份彌足珍貴的愛情。
冉檸也不禁暗暗輕嘆,“緣份是上天早就註定好的。”
“既然你們現在都是這種情況了,以後沒事就常回來,”歐子言最後補充了一句。
“嗯,”左承浦點點頭。
回去的時候,歐雪窩在左承浦的懷裡,“我爸媽都認下你了,你怎麼還不改口?”
“改什麼口?”他裝迷糊。
“就是隨我一起叫爸媽呀,”歐雪捏着他的鼻尖提示。
左承浦嘴角抽了抽,“我和他們的年齡差不了幾歲,而且之前我們都認識,叫不出口。”
歐雪屈指敲了敲他的腦門,“叫不出口,也得叫。”
“其實我在心裡已經叫過了,”他哄她。
“我纔不信。下次,下次再來,你要是不叫,我就不讓你進家,”歐雪嚇唬他。
“嗯……下次再說……”左承浦搪塞。
“不行……下次一定要叫,”歐雪和他鬧起來。
歐雪公寓的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裡面坐着一個老人,手裡捏着佛珠。
“老夫人,已經快十一點了,大概他們不會回來了,我們走吧,”司機轉頭提示。
老太太睜開眼,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樓梯口,“走吧,”聲音透着淡淡的失落。
一輛車子迎面過來,刺眼的光一閃而過,“他回來了,”老太太突然開口。
“老夫人,…”司機似乎不相信。
“我能感覺得到,”老太太轉頭的時候,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女人小巧的依在男人的身邊,不知說了什麼,笑呵呵的捂着嘴。
“小浦,”老太太的聲音猝然響起時,左承浦整個人頓住。
“是您……您怎麼來了?”左承浦很是意外。
“我來看看我的孫兒,還有我的重孫,小傢伙呢?”老太太眼閃着左承浦從來沒有見過的光彩。
“他在我媽媽家了,”歐雪接過話來。
老太太的目光停在歐雪的臉上,“小丫頭還記恨我嗎?”
歐雪搖搖頭,身體朝左承浦靠了靠,“你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原因,你只是想他好而已。”
老太太點點頭,“天不早了,我也累了,我住在海天酒店,明天帶小傢伙來見我,十幾年前,我就給我的小重孫準備好了大禮,現在終於能送出去了。”
“您別走了,”左承浦開口。
“是啊奶奶,你留下來吧,住酒店還是不方便,”歐雪趕緊留她。
老太太笑笑,“不了。”
老太太終還是走了,左承浦和歐雪一直目送很遠,“奶奶怎麼突然來了?”歐雪問。
左承浦輕嘆一聲,“她不是說了嘛,想看看小念念,”可他心裡知道,老太太來這趟一定是另有原因。
一個晚上,左承浦都是輾轉反側,歐雪也被鬧的睡不着,“你有心事?”
左承浦摟着她,“我在想老太太,她一生好強,現在卻落得孤零零的一個人,想想她也很可憐的。”
歐雪撫着他的臉,“要不,我們把她留下來,跟我們一起過吧。”
“她不會留下的,”左承浦輕嘆。
“你還恨她嗎?”她又問。
“有什麼恨不恨的?這麼多年,她對我來說,已經是一個離不開的親人,只不過我一直沒有說出來罷了,”左承浦輕拍着她的後背。
“你呢?怎麼不怪她嗎?如果不是她,或許我們就沒有這麼多的波折了,”左承浦問她。
歐雪搖搖頭,“是她讓我們更看清了彼此的愛,說起來,應該感謝她的。”
“善良的丫頭,”左承浦輕吻着她的額頭,他心口的結,因爲她的一句話而慢慢鬆開。
第二天一大早,左承浦剛打開手機,就有電話傳過來——
“老闆,所有的事情都妥了,要怎麼處理?”說話的是高明。
左承浦看着窗外的陽光,手指在玻璃輕輕的寫下兩個名字——阮曼兒、LEMON,“下午給你回電話。”
“爲什麼要下午?現在我只要打一個電話給警察,左氏就是你的了,”高明有些沉不住氣。
“老太太來了,我想聽聽她的意見,LEMON對她來說,一樣的是孫兒,”他說話的時候,那個被寫在玻璃的名字被抹掉。
“好吧,不過要儘快,”高明提示他。
“知道,你要保護好自己,”左承浦很不放心高明的處境。
小念念被歐雪和左承浦帶到了酒店,一路上,她一直交待小念念,一會見了老人要叫祖奶奶,可是小念念卻顯得不高興。
“你怎麼了?”左承浦捏着兒子的手問。
“我生氣,生氣祖奶奶到現在纔來看我,”小念唸的一句話把左承浦引笑。
“祖奶奶說有禮物要送給你,那你還生氣嗎?”左承浦又問。
“那要看是什麼禮物了?”小念念眼珠骨碌的轉着。
“貪心的小東西,”歐雪數落他。
酒店的門打開,老太太的目光落在小念唸的臉上,“像!真是太像了!”
“念念,叫祖奶奶,”歐雪催促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