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一個響吻印在了歐雪的臉上。
“啵,”又一個響吻印在了左承浦的臉上。
“我都給你們晚安吻了,現在該你們吻我了,”小傢伙兩根手指戳着自己的兩腮,給他們做着提示。
歐雪和左承浦不由的又看向對方,目光相遇的瞬間,又都尷尬的低下頭。
“快呀,”小念念不樂意的催促,他似乎根本看不到他們不自然的表情,或者看到了,也選擇忽略。
“快點睡覺,明天會起晚的,”歐雪呵斥他。
“親一下就睡啦,快點,”小念念仍然不依不饒。
歐雪無奈,“啵”的對着他的小臉親了一下。
小念念淺笑,“老爹,該你啦,”他把小臉湊到左承浦的嘴邊。
左承浦從來做過這樣的動作,他生澀無措的看了一眼歐雪,卻只見她低着頭,幾根手指絞在一起。
一絲笑意掛上嘴角,她還是和從前一樣,尷尬無措的時候,就喜歡絞手指。
“老爹,你快點好不好?”小念念又催。
左承浦學着剛纔他們的樣子,將嘴貼在了小傢伙的腮上,樣子卻像是在啃西瓜。
“好了,現在快睡覺,”這次換左承浦催他。
小念念撫着被親過的臉頰,“老爹,你的晚安吻不帶響。”
“不帶響?”左承浦有些懵。
“快睡覺,”歐雪拉過他,給他蓋好被子,阻止他再繼續鬧下去。
小念念嘻嘻的衝左承浦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你不會,明天我教你,不行,還是讓媽咪教你吧。”
兩個人眼睛同時放大。
小念念卻無視他們的表情,“現在該你們親親了,要記得帶響喲。”
左承浦現在很想把小傢伙拽起來,把他拆開了看看,看看他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古里古怪的東西。
歐雪則是恨不得給他兩個巴掌,懲罰他多事又多嘴。
圓圓的小眼睛在兩個人的臉上轉悠,“快呀,快親親呀。”
“左子念,快點睡覺,”歐雪發飆了。
“可是,我要看你們親親,”小念念被歐雪的吼聲嚇到,他揪着被子,有些怯怯的說。
歐雪和左承浦徹底被打敗,爲了快速解除現在的尷尬,歐雪一下子坐起來,在左承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對着他的腮就來了一個“啵”的響吻。
“呵呵,我睡覺,”小傢伙滿意的笑了,兩個人的臉卻騰的紅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不安份的小人,終於呼吸平穩,可他旁邊的兩個人,心跳還處於高負荷的狀態。
“我去睡隔壁,”左承浦匆匆的跳下牀,逃一般的離開。
歐雪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涌起一股酸澀,曾經的他們,睡在一張牀上,總是緊緊的擠着,甚至有種恨牀太大的感覺,現在要的不過是他們躺在一張牀上,而且中間還夾着一個念念,他卻都不敢面對了。
“左承浦,你難道還看不清我的心嗎?究竟你還要我怎麼做,才能接受我?”歐雪撫着兒子的小臉,輕輕的低喃。
隔壁房間的男人,氣息仍然不穩,他撫着被她親過的地方,那感覺讓他恍動的心跳加速。
她還是像從前一樣,讓他輕易的就會失控,可是現在他竟有些害怕自己的失控。
他給不了她什麼,甚至連一枚戒指都給不了,想想這個,左承浦就覺得心像缺了一個口子,無底的空慌。
“雪兒,再給我時間,我一定會給你想要的幸福,”左承浦攥緊拳頭,暗自的發誓。
夜,在兩個人的輾轉中悄悄離開,隔了一道牆的他們,卻如隔了一座山。
“老爹、老爹……”清晨,念念有些驚恐的叫聲,驚醒了天亮才睡着的兩個人。
“念念,”歐雪睜開眼睛,恐慌的看着兒子,左承浦也從隔壁房間跑了過來。
“老爹你去哪裡了?”念念問這句話時竟哭了。
“爹地睡在隔壁,你怎麼了?”左承浦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這個小傢伙一大早怎麼了。
“嗚嗚……”小念念抱起被子大哭起來。
“念念,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嗎?”歐雪抱過他的小身子,心疼的詢問。
“老爹騙人,說好陪念念一起睡的,卻又丟下念念,”小傢伙的話讓兩個人愣住,左承浦的胸口更是翻滾着酸楚。
輕嘆了一聲,左承浦從歐雪懷裡抱過念念,“對不起,老爹怕擠到念念,所以才……”
“爹地,我怕你不要念唸了,”小傢伙摟住了左承浦的脖子,一句話讓大家的眼睛都溼溼的。
“爹地要念念,再也不會丟下念念了,”左承浦親吻着他的額頭,心像被萬針刺過的疼。
歐雪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身體挪到到他們面前,手臂攬上兩個抱在一起的父子,“以後爹地和媽咪都會永遠陪着念念。”
念念吸了吸鼻子,還掛着淚珠的小臉,露出瞭如陽光一樣明媚的笑容“那我們拉勾。”
兩個人的目光再次相遇,他們揚起了手指,與念念的勾在一起,那打了死結的勾扣,如上了鎖了鏈子,永遠也不能再分開。
經過念念這麼一鬧,左承浦和歐雪順理成章睡在了一張牀上,可是橫亙在兩個人中間的障礙,並沒有因爲一張牀而消除。
“今天有個老朋友打電話找我,”念念睡着了,左承浦和她說話,這是一個多星期以來,在這張牀上,在念念睡着以後,他第一次和她說話。
“有什麼事嗎?”歐雪問的小心,這份難得的交談,讓她期待又惶恐。
“他的公司招聘經理,想請我去幫忙……”左承浦說的艱難,目光一直低垂着,他不敢看她的反應。
驚訝!
歐雪絕對的驚訝,她從來沒想過要他出去工作,雖然說是招聘經理,可還是給人打工,像他這樣的男人,臣服於別人手下,她有些不能接受。
“不行,”她拒絕的乾脆。
左承浦擡頭看她,“我都和別人說好了,”眼神中更着她少見的堅定。
讓他去打工!
她不許他委屈自己——
“不要去,”歐雪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他有些觸電般的想抽開,她卻沒有鬆。
“如果你真想幹,就來N.M,我不要你去給別人打工,N.M是我們兩個人的,”歐雪看着她,目光急切又焦灼。
左承浦還是將手抽開,“那是你的心血,我想自己從頭再來。”
歐雪咬住了嘴脣,忍住心底的疼,“你說N.M是我的,難道在你心裡,我和你還是分開的,對嗎?”
左承浦的目光看向窗外,“對不起,我不想被別人說……”
“左承浦,知道爲什麼我把公司取名叫N.M嗎?那是我對你愛的縮寫,意思就是我一直想念、思念那個叫左承浦的男人,”歐雪說到這些,情緒有些激動,“我的心一直都沒有放開你,即使半年前,醫生說你死了,可在我的心裡,你一直活着,永遠的活着。”
淚水從她的臉頰滾落,晶瑩剔透的在燈光下閃着鑽石一般的光芒,左承浦的心狠狠的被撞疼,她說的,他都懂,可是他……
“我這樣心心念唸的放不下你,還有念念這樣的喜歡你,你看不出來,我們一直在討好你嗎?不只是念念害怕你會離開,我更是一樣,你不知道我每天一睜開眼,就看到你有多開心。左承浦,我要的很簡單,可你爲什麼還是要拒絕?”歐雪的哭訴讓左承浦的心像被什麼碾過,碎的再也拾不起來。
“對不起,我知道欠你們的,可我怕自己給不了你們想要的幸福,”左承浦的聲音顫抖。
“幸福!對我和念念來說,你的存在就是我們的幸福,左承浦別拒絕我了,好不好?”歐雪再次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放在自己胸口,“你摸摸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的愛你,沒有一刻停止過。”
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融化在她無骨的溫柔裡,何況這份柔情中還着讓人心顫的表白。
左承浦強迫自己硬下來的心,忽的變軟,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將她一把拉過,緊緊的摟在懷裡,“雪兒,你的心我懂,再給我時間,真的,哪怕一個月,就一個月,好不好?”
歐雪不懂他要幹什麼,可是他給了她等待的期限,她就願意再等。
“一個月,這次你不許騙人了,”歐雪在他的懷裡哭着。
“不要逼我去N.M,我有自己的想法,人應隨遇而安,不是嗎?我也一樣,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男人來看,好不好?”他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隨遇而安……
普通的男人……
這樣的話從左承浦嘴裡說出來,讓歐雪確實震驚,想想從前他的獨霸,高高的不可一世,現在他竟然這樣委曲求全,他的心她懂。
“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不再放棄我們,什麼都好,”歐雪要的也很簡單。
這一夜,兩個人的手沒有分開,他們緊緊的牽着,縱使中間隔着念念,可他們知道,小傢伙不是阻隔,是他們牽在一起的繩,緊緊的將他們拴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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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是我,”高明在左承浦上班的第一天就打來電話。
“別叫我老闆了,我現在只是個打工的,”左承浦苦笑,聲音透着讓人無法忽略的落寞。
“好,不叫你老闆,我叫你老左,爲什麼給你經理不做,偏要做什麼業務主管?”高明一大早就接到同學打來的電話,說他要照顧的人,根本不領人情。
“我從二十幾歲就做老闆,對員工的工作一點不懂,想嘗試從最普通的一個職位做起,”左承浦解釋。
“你真是腦子有問題,那你幹嗎不申請去掃廁所?”以前高明是他的手下,但實際上兩人更像是鐵哥們,現在聽到他這麼說,高明真是被氣到了。
“因爲掃廁所的工資太低,最近我需要錢做一件事,所以待遇對我來說很重要,”左承浦解釋。
只是他的話,馬上就被高明擋了回去,“要錢,你說呀,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會以爲連這點情分都沒有吧?”
左承浦沉默,他知道只要他開口,錢對自己來說還不是問題,可他並不想這麼做,他微微勾了下脣角,高明沒有看到此刻的左承浦正仰視着45度的天空,幽深的眸子帶着抹灼灼的波光,“高明,打工對我來說只是暫時的,我的東西早晚都是我的,錢的問題,我想自己解決,因爲……”
左承浦一頓,才慢吞吞的說道,“借錢買戒指,就太顯得我不夠誠心,是不是?”
“呵……呵……我明白了,這纔是我的老闆,纔是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左總裁嗎?”高明明白過來,在電話那邊爽朗的笑着。
“這是個秘密,不要對外說,”左承浦掛電話前,他特意囑咐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