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哭,哭的很兇,最後他只得捧起她的臉,用指腹拭去那些淚水,故作不知的說道,“至於嗎?我只是晚來一會,就讓你想我想的哭成這樣?”
“爲什麼不接電話?爲什麼關機?你是不是去相親了?”一大串的問題,暴露了她整晚的心事。
左承浦笑了,額頭抵着她的,“其實這三個問題中,你最關心的是我有沒有相親,對不對?”
被他說中,歐雪只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個透明人一樣,她的哪一點小心思都瞞不過他,“那你回答,到底有沒有?”
“是不是你還擔心,我不接電話是因爲和她在一起,關機也是和她一起,甚至這大半夜回來,還去陪她賞雪花了?”他一點一點剝開她的心事,讓歐雪無處可遁。
“我……”歐雪擡頭看到他眼裡的嬉戲,大方的承認,“是,那你有沒有?”
左承浦的手指把玩着她*的肌膚,如嬰兒一般的觸感,提醒着他,她真的很小,用冉檸的話來說,他大她一輩。
“我去相親了,”他話一出口,就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凝住,接着眼神裡的那絲光亮也暗了下去。
殘忍,左承浦只覺得自己很殘忍。
她的腳丫從他的腳上一點點滑下,身體也從他的懷抱中抽離,兩顆淚珠從她失彩的眸子中掉落,跌在地板上,瞬間支離破碎,“左承浦你相親了,我怎麼辦?”
“雪兒,”他朝她邁近一步,試圖縮小他們的距離。
歐雪卻一下子躲開,“她一定很漂亮對不對?你動心了對不對?你還陪她吃飯、聊天、賞雪了,對不對?”
她的小氣,他一直都知道的,這一刻更是展現的淋漓盡致,雖然她爲此生氣了,可是他卻喜歡,喜歡她吃醋的模樣。
左承浦笑了,“你的問題很多,我不知道要先回答哪一個?”
笑,他竟然還能笑出來,歐雪惱了,“你哪一個都不用回答,你愛找誰找誰。”
說完,她轉身就要跑,只是他長臂一揮,便將她撈入懷裡,他抱起她,向樓上跑去。
“放開我,不要碰我,你去抱她吧,”她耍着無賴,左承浦只是淺笑。
一腳踹開臥室的門,將她扔到牀上,然後整個人壓住她,“你吃醋的樣子很可愛。”
他的手指輕撫着被他咬腫的紅脣,聲音低沉的繼續逗弄她,她嫌惡的躲開他的撫摸,嘴硬的否認,“我纔沒吃醋。”
“我去相親了,但不是我自己,還有老太太一起,是她逼着我去的。至於那個小姐呢,的確很漂亮,可在我的心裡,誰也比不過我的雪兒,還有你說的吃飯、聊天,賞雪這些事,我左承浦用心發誓,一樣都沒有,因爲這些都給我的雪兒留着。我知道,她小氣、會嫉妒……”
他的一番話,讓她的心變暖,但仍半信半疑,“哼,我纔不信。”
左承浦從她的身上微微撐起來,怕壓痛了她,“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歐雪思索了一會,“你說的,都是真的?”
左承浦點頭,“我……”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歐雪就如八爪魚一般的粘過來,接着就是扯他的衣服。
“喂,你幹嘛?就算是擔心,也不用現在就把我吃了吧?”他護着自己,一副要被人強上的驚恐的模樣。
“我要檢查,看看你的身上有沒有留下她的痕跡?”歐雪扯下他的外套,解開他的襯衣,從內到外的檢查。
“我沒有,”左承浦又氣又笑,“你當我是什麼,還是當人家女孩是什麼,見一面就直接XXOO?”
歐雪哼了一聲,“我纔不信你的鬼話,從下午到晚上,你一直不接電話,還關了手機,一定是沒幹好事。”
歐雪雖然這樣說,可一通檢查下來,的確在他身上沒看到什麼可疑的痕跡。
“我的手機落車上,後來關機是因爲被你打爆,最後沒電了,”他找了個理由,不接她電話,是因爲沒想好怎麼面對她,而這樣的話,他不能告訴她。
如果兩個月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好時光,那麼他要給她快樂,不要讓她有一點悲傷。
“真的?那拿出來,我檢查一下,”歐雪看到他一隻手始終藏在身後,就更加懷疑。
“都沒電了,怎麼檢查,我去充電,”他說着離開,而她從背後撲過去,握住了那隻一直藏起來的手。
“啊——你受傷了,怎麼會這樣?”歐雪看到那隻手上的血漬都已經幹掉,但是那些傷口還張牙舞爪的裂着口。
“沒事,”左承浦看着這些傷口,臉上又恢復了冰冷。
“你和別人打架了嗎?怎麼會這樣,你怎麼也不去醫院包紮一下?”她剛纔只顧吃醋耍潑了,根本沒注意到他受傷,現在才發現,她又心疼又生氣。
左承浦轉過身將她抱在懷裡,“我真的沒事,如果心疼我,就不要再問了,趕緊給我包紮一下吧。”
歐雪還是心疼的掉下了眼淚,大概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她的眼淚總是特別的多,似乎怎麼也流不完。
“你啊,最近也不知招惹哪位瘟神了,你看你慘烈的全身是傷,”歐雪一邊給他清理傷口,一邊數落他。
左承浦擰了下眉,“是啊,先是被花瓶砸到,接着被小花狗咬了一口,現在又把手割傷……”
其實還有一處讓他最痛的傷,他沒有說,那是他的心傷了,傷的根本無法包紮、縫合。
“你纔是小花狗,”歐雪知道他剛纔是罵自己。
左承浦看着她溫柔的動作,想着最開始打針都會暈倒的她,現在卻能給他處理傷口了,不知不覺中,她長大了,或許,她會比他想像的堅強,有些事也是可以承受得了。
只是,某天她也能承受他的離開嗎?
夜靜了,左承浦沉沉的睡去,只是歐雪毫無睡意,雖然他隻字未提,可他閃爍的眼神,疲憊的神色,還有眉眼之間一閃而過的落寞,都讓她察覺到了。
她擡起手,隔着空氣輕輕的描畫着他的輪廓,構勒着他的樣子,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眼睛可以是照相機,可以將他永遠的留在自己的記憶裡。
想到這個,她轉身拿過牀頭的手機,打開了攝影功能,靜靜的拍下了他沉睡的樣子。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邊,而她的手裡還握着手機,只是錄像已經停止。
歐雪轉身看着浴室的方向,知道他在裡面洗澡,想着他那精壯的身子,她的臉不禁微紅。
浴室的門忽的被拉開,歐雪心虛的閉上眼睛,就算這樣,左承浦還是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間的慌張。
他走過來,混着沐浴露的香氣讓她的心怦怦亂跳,想睜開眼睛,又覺得不妥,於是她決定閉着眼睛裝睡。
他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不安的眨動,臉頰泛着害羞的粉色,嘴角邊還沾着一夜的慵懶氣息,這樣的她像極了一個洋娃娃。
左承浦自然知道她醒了,只是她這樣裝睡,倒讓他來了興致,手指輕輕的沿着她的眉心遊動,經過她挺俏的鼻尖,再到昨天被他虐過的紅脣,然後手指重重的用力點了一下——
他的動作讓她知道,自己假睡被發現了,於是她也惡作劇的猛一張口,咬住了那根手指。
“哇,你真咬啊?說你小狗還不承認?”左承浦逗她。
歐雪睜開眼睛,吧唧了下嘴,“我是夢到了有豬手吃才咬的。”
左承浦笑了,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清,這是我的手。”
“哦,怪不得一點都不好吃,”她故意露出一副失望的樣子。
“那有好吃的,你要不要?”他的俊臉一下子湊近她。
“什麼?”歐雪沒有反應過來。
他已經結結實實的吻了下來,香甜的感覺頓時溢滿開來......
“今天你不用上班嗎?”歐雪紅着臉窩在他的懷裡問。
“上,不過我要晚去一會,因爲我有事要做。”
“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她玩弄着他胸前的扣子問。
“嗯,要,那你趕緊起牀了,”左承浦捏了把她的小屁屁,圓圓的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流-氓……”她紅着臉,罵他。
“還有更流的,要不要?”看到他眼裡的邪惡,歐雪快速從他懷裡躲開,跳下牀跑去了浴室,臨關門時,還衝他伸伸舌頭。
看着她可愛的樣子,左承浦心口微微一痛,“雪兒,我會把最好的都留給你。”
雪還在下,左承浦看了眼窗外,耀眼的白色讓人眩暈,純靜的世界,就像她的心一樣。
他記得當年冉檸特別喜歡下雪,特別喜歡雪人,那這個丫頭也一定會喜歡的。
歐雪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左承浦已經離開了臥室,她跑下來找他時,卻看到他在院子裡忙活開來。
“左承浦你幹嘛?”遠遠的,她衝他嚷。
“快過來幫忙呀,”左承浦穿着毛衫在那裡滾雪球。
“你這是幹嘛?你的手還沒好,會凍壞的,”歐雪上前制止他。
“沒事,我帶防水手套了,”左承浦衝她揮揮手,說完又開始滾雪球,一會的功夫,一個大大的雪球立在歐雪的面前。
“先生,我們幫你吧,”有傭人過來問,左承浦卻拒絕了。
“爲什麼不讓他們幫你?”歐雪不明白。
“這是我送給你的,當然要自己做,”左承浦說完,歐雪的眼睛一熱,有什麼東西哽在喉嚨裡。
看到她的眼圈通紅,左承浦知道這個丫頭感動了,他丟下手裡的雪團,走過來用手戳她的鼻尖,“不許哭鼻子。”
“我沒有,”她還嘴硬。
“我發現你這丫頭就是嘴硬,明明就是感動的要哭,幹嘛不承認?”左承浦繼續捏雪球。
歐雪蹲在他的身邊,“你知道傅明宇叫我什麼嗎?他叫我歐小鴨,說我的嘴和它一樣硬……”
左承浦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後笑笑繼續。
歐雪說到傅明宇的時候,順手在雪地裡寫上了他的名字,並喃喃說道,“他好久都沒有給我打電話了,也不知道他那裡下雪了嗎?”
左承浦站起了身,“想他,就給他打電話。”
“我沒說想他,我只是……”歐雪解釋了一半,忽的歪頭看向左承浦,“怎麼,又吃醋了?”
左承浦沒理她,繼續堆他的雪人,歐雪笑了,那笑在雪地裡像是綻開的桃花般,“左承浦,你不知道你吃醋的時候,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左承浦明白她的意思,哼了一聲,“笨蛋邏輯。”
“因爲那樣才能證明你心裡有我。記得有一次,傅明宇在這裡吻我,當時你明明看見了,卻沒有任何反應,我那才叫傷心呢,”她的話讓左承浦想起來那些錯過蹉跎過的時光。
早知道這樣,當時他就不該壓抑着自己,只是人生沒有後悔,不能重來,失去的,錯過的,就只能變成遺憾了。
“我那是生氣,纔不理你的,”左承浦瞪了她一眼。
歐雪笑了,格外的開心,“左承浦,我們以後都不要吵架,不要生氣,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不吵架、不生氣,他都能答應,只是不分開,他似乎給不了她承諾。
左承浦放下手中的雪,拉過她,吻了一下,“好……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
雪人被裝上了鼻子,安上了眼睛,貼上了嘴脣,歐雪又給她戴上了一頂帽子,最後連她的圍巾都給她繫上。
“好漂亮,”歐雪拍着手,高興的歡呼。
左承浦看着她的笑容,只想世界永遠停留在這一秒鐘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