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春日裡,活力的陽光像是小鹿一般輕快的奔跑着,遍灑着大地。
防盜門被關上,穿着很厚實的路惜珺被男人攬在臂彎裡的往出走,臨要推開門廳的玻璃門時,還要先停下腳步,再仔細幫她將脖子上系的絲巾重新檢查遍。
“春天看的暖和,最容易受寒。”路邵恆扯脣,低沉囑咐着。
“嗯!”她乖乖點頭。
推開玻璃門,兩人從樓裡面走出來,沒等往樓下停着的自家車v8走時,一輛黑色的卡宴就已經停穩穩在了那裡,以等待着他們的姿態。
等着車窗緩緩放下,看到駕駛席上坐着的人時,兩人不由互相對望了一眼。
路邵恆重眸微眯,看着正打開門從卡宴裡面走下來的好友,慢慢的挑起了眉尾。
“司徒,你來啦!”路惜珺笑着打招呼,又不禁忙問着,“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們正要出門,要是有什麼事,我們先進屋再說吧?”
“沒事。”司徒慎忙表示的說。
“沒事?”路邵恆眉尾挑的更高,尾音上揚的重複。
“邵恆、小珺,你們今天是要去做產檢了吧?我正好沒什麼事,就給你們充當司機吧!”司徒慎黑眸裡光爍,很是自然的說着。
“又要當司機?”路惜珺微怔。
因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兩次產檢,作爲自家老公的好友,也是跑過來幫忙充當了司機的角色。
路邵恆眯眸打量着好友,悠悠然的說道,“司徒,你一個公司的高級負責人,忙的事情那麼多,這麼清閒?”
“嗯,最近不忙,快上車我們走吧,耽誤了產檢就不好了!”司徒慎表情依舊自然,催促着他們。
“那司徒,麻煩你了啊!”路惜珺感激又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沒關係!”司徒慎忙表示。
不僅是表現着活雷鋒,還很紳士到底,幫忙着將車門打開,目光不經意掠過她的小腹時,還會不經意的問上一嘴,“小珺,現在是四個多月了吧?”
“嗯,是啊!”路惜珺含笑着點頭。
“那這個月份,應該能夠看得很準確了。”司徒慎聽後,暗自的嘀咕起來。
“呃,什麼?”路惜珺沒有聽清,不解的問。
“沒事,快上車吧。”司徒慎微笑着搖頭,幫忙將裡面的毛墊鋪平。
“好的,謝謝!”路惜珺感激不已,道謝後的坐進去。
跟在後面的路邵恆沒有立即坐進去,手隨意的搭在車門上方,故意似笑非笑的看向好友,“司徒,要不是咱們兄弟這麼多年,又知道你對秦蘇的那份心,我真的都快要誤以爲,你是對我老婆不懷好意了!”
“呵呵,都是朋友!”司徒慎笑得一臉無害。
一路暢通無堵,黑色的卡宴很快就行駛到了醫院,在規劃好的泊車位置上停穩。
路邵恆小心翼翼的扶着妻子下車後,重眸擡起看向前面也正準備下車的好友,脣角一勾,“司徒,送我們過來也是辛苦你了,你趕緊去忙你的事情吧!”
“是啊,司徒,你快去忙吧!”路惜珺一聽他這樣說,也忙跟着附和,害怕耽誤對方的時間。
“我沒事,閒臘肉一個,既然都送你們過來了,就等着結束再送你們回去,送佛送到西麼!”司徒慎將車鑰匙拔下來,態度很是堅持的跟着一起。
“那可真是麻煩你了!”路惜珺不由的說。
路邵恆俊臉微側,在她耳邊說了句,“放心,他不會覺得麻煩。”
多年好友了,又怎會不知他心裡實際上在打的是什麼小算盤,只不過沒有說穿罷了。
“走吧!”司徒慎一馬當先在前面。
因爲是早就有預約的,所以不需要等多長的時間就輪到她們進去了,也是很快就做完了產檢出來。
產檢畢竟是私密的事情,司徒慎總歸會不方便,所以都是在外面看起來很淡然,卻很焦急的等待着,在他們的身影從醫生辦公室裡出來,便立即起身的迎上來。
“產檢結束了?”司徒慎開口詢問。
“嗯。”路邵恆看了眼好友,點頭回應。
“怎麼樣,胎兒挺好的吧?”司徒慎自然的繼續問。
“挺好,醫生說一切發育都很好。”路邵恆點頭的繼續回,脣角有着隱隱弧度。
“嗯,挺好挺好!”司徒慎也點頭,然後終於是按捺不住,緊接着就問,“那是男是女啊?”
“唔。”路邵恆故意含糊了句。
見他這樣,倒是急壞了司徒慎,急迫的不已追問,“唔?到底是男是女啊?不是已經四個多月了麼,這個時候是能準確確定孩子性別的!”
“司徒,這個我們沒有做檢查,也沒問醫生。”路惜珺見狀,默默的插嘴進來。
“怎麼又沒問醫生啊!”司徒慎險些崩潰。
“可是有明文規定的,禁止非醫學需要而鑑定胎兒性別,我們等當個守法公民不是?”路邵恆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好友,不緊不慢的說。
曾在領證的事情上面故意譏諷過司徒慎,這會兒被自己的話原封不動的給噎住了,努力的繼續,“又不是重男輕女的意思,只是提早知道下是男孩兒是女孩兒,好做好準備麼!再說了,那個婦產科主任不是都有關係的麼,這點小忙人家應該能幫的!”
“要不然,我託人幫你們找個醫生,這樣提前知道了,也能安心不是!”
路邵恆慵懶的聽着好友說完,然後勾脣搖着頭,上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司徒,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不打算提前知道,男孩還是女孩對於我們夫妻倆來說,都是一樣的。”
司徒慎不放棄的再三勸說,可最終都是被路邵恆輕飄飄的表示拒絕,最後簡直是一臉的垂頭喪氣。
路惜珺心思單純,哪裡看得出他們之間有什麼貓膩,只是聽到胎兒性別的問題上,不由也順着認真想了想,扯着男人的衣角不由問,“老公,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可以麼?”
其實她倒是也挺想知道,他會期待這一胎是什麼,畢竟已經有了小爵了。
“那你呢?”路邵恆沒直接回答,溫柔的反問她。
“都可以的!”她絲毫沒有猶豫的說。
第二胎的到來就是上天的禮物,爲人父母的可能會在性別上有所期待,但也許絕對不是更偏重於哪方面,但他們連那個都沒有去想,只覺得無論是什麼,都是份期待。
路邵恆勾起笑弧,不需再多說什麼,將她摟在懷裡更緊,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做完產檢的夫妻倆,親暱的從醫院大樓往外走着,而跟在他們後面主動承擔司機一職的司徒慎,因爲泡湯的挫敗,一臉的憂鬱相。
他那顆焦灼的心啊!
春天的腳步還未走遠,夏天就轟轟烈烈的來了。
好在北方的夏天不至於像是南方那樣炎熱,待起來還是舒服的,這個時候路惜珺也已經懷孕六個多月近七個月了,肚子圓圓的鼓起,像是個小球。
尤其是小傢伙,在知道自己也是這樣從媽媽肚子裡生出來的以後更爲好奇,天天掰着手指頭算着什麼時候才能當上小哥哥,興奮又期待。
陰曆的某一天到來時,是她的生日,路邵恆提前就訂好了餐廳,細心準備好了一切爲她慶祝。
是十八歲生日那年的同一家老牌餐廳,還是那一桌,就好像餐點也都和當年一模一樣,不過變得是彼此的心境,還多了乖巧懂事的小傢伙,當然,還有肚子裡另一條小生命。
有丈夫和兒子貼心的慶祝,生日自然是過的圓滿,回到了家路惜珺都還是回味不已,看向他的目光也都是飽含着愛意。
聽到臥室門被推開的聲音,正往浴室裡走的路惜珺看過去,“小爵睡着了?”
“嗯,已經睡了。”走進來的路邵恆點頭。
見她的方向,不禁問,“你要去洗澡?”
“是啊。”她點頭。
“我幫你洗。”他便上前說道。
“不用了吧,我還是自己洗吧!”路惜珺有些臉紅,提議的表示。
他皺眉,態度非常堅持,“不行,萬一在裡面滑到了怎麼辦,哪怕都換了防滑地磚,也容易不小心!”
習慣性的對他的話服從,哪怕是想要抗議,但最終也還是按照他所說的,由他來幫着自己洗澡。
浴霸的熱罩燈散着強烈的熱,再加上不停飄散着的水蒸氣,讓人本身就不斷攀升的溫度,變得更加的高,連呼吸都是熱乎乎的氣。
路惜珺不願讓他幫忙的原因,很大部分原因是害羞,這樣赤|裸相待的,即便是夫妻,也會覺得羞澀和不好意思,尤其是他的手還在身上四處的油走。
還有一小部分原因是,這樣的接觸總會控制不住情|動,倒不是她有多麼飢渴,只是以前他太過重yu了,幾乎每晚上都要的,所以自從她懷孕以後,兩人做的少之又少,就難免會容易……
就比如說現在,他手指滑過時,她都忍不住輕顫。
路邵恆比她還要更不好過,對她本來就有着濃厚的興致,尤其是在她懷孕以後,除了鼓起的肚子體型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反而更加豐腴了,哪裡都是軟綿綿肉呼呼的,皮膚也變得特別好。
現在這樣幫她洗澡,他也是要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幾乎都不敢直視太久。
終於將花灑關掉,兩人幾乎都同時鬆了口氣。
路邵恆一邊暗暗吞嚥着口水,一邊幫着她擦乾,再將浴袍給穿好,動作小心的打橫將她抱在懷裡,然後挪動着穩穩的腳步走出了臥室。
將她放在chuang上時,脣瓣不經意的擦過他的喉結,他便情不自禁的捏起了她的下巴,俯下俊臉去親吻她。
雙手本來是捧着她的臉的,可不知不覺的就往下游移了開來。
等他放開她的嘴時,發現她身上的浴袍都被他扯開了大半,入眸的是滿滿的春|光無限。
“老婆。”路邵恆沙啞的出聲。
同時也是在拼命的拉回理智,讓自己不要往那方面上想,努力想一些其他別的什麼事情。
可她好像比他還要在狀態,摟着他脖子的手那樣緊,身子也往他懷裡面蹭,小臉上飛着誘|人的紅暈。
“老公……”她微張着小嘴,那樣媚人的喊他。
尤其是那樣已經泛紅了的眉眼,正欲語還休的望着他,裡面全都是勾人的光。
晚上給她慶祝生日,爲了有氣氛所以要了瓶紅酒,她懷着孕是不能喝的,兒子也是隻能和飲料,所以只有他一人在喝。本來也沒覺得怎麼樣,這會兒被感覺酒勁全上來了,熱血都直往腦子裡面衝。
“老公……”她還在那裡嬌嬌的喊他。
喉結滾動,路邵恆的手也像是黏在她身上了,多大的意志力也不管用。
小心翼翼的將她擺好姿勢,他覆上去,“我們輕點,應該沒事吧!”
猶豫間,她已經開始主動了。
這下,路邵恆殘餘的那點理智全部被衝散了。
味道真是好啊,他簡直是愛不釋手,脊椎竄起的都是過電般的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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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是那樣溫順,小貓一樣哼哼唧唧的,哼的他險些快控制不住力道……
終於是盡興的時候,路邵恆卻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手忙腳亂的將她從身|下撈出來,等着發現哪裡不對勁時,他徹底的慌了!
離家最近的三甲醫院,黑色的v8橫着停在門口那裡。
從半夜時分送進來,直到這會兒破曉的黎明,躺在病chuang上面的路惜珺才悠悠的醒過來。
一直守在旁邊的路邵恆,見狀立即先起身仔細查看了她,然後在快步出去叫來了值班的護士。不一會兒,醫生也跟着匆匆過來,幫着她檢查了個遍。
“呃,我怎麼了?”剛甦醒過來的路惜珺,有些呆呆的問。
“咳!”路邵恆很尷尬的清了下嗓子,似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一樣。
只是沒等他開口,有些上了年紀的醫生就已經先一步的回答,“你送進來的時候是昏迷狀態,有着宮縮的現象,現在是留院觀察。”
“宮縮?”路惜珺重複,腦袋還沒轉過來彎。
“孕期房事太過激烈的話,就會導致孕婦出現宮縮的現象!”醫生聞言,便一板一眼的給她解釋了遍。
“……”這下,她聽明白了。
快速回憶起來都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荒唐的畫面幀幀浮起,加上自己身處的地方,以及醫生剛剛的話,她只想默默的將被子拉高在臉上,簡直沒臉見人了。
一旁的男人也不好過,重眸裡的視線不知落在哪裡纔好。
他們是合法夫妻,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可是因爲做這種事情而進了醫院……
實在是丟人啊!
“現在沒什麼大事了,宮縮的現象也已經停止了。”檢查了一遍之後,醫生這樣說着,還不免訓斥了兩句,“明知道懷孕還這樣不小心,激烈的房事引起宮縮,而頻繁宮縮嚴重的話是很可能導致流產的!”
“……沒有多激烈呃。”路惜珺很小很小聲的解釋,試圖辯白。
路邵恆又輕咳了下,點頭道,“是,我們知道了。”
醫生轉而看向他,欲言又止的表情簡直把他當做了飢|渴的色|魔,最後時分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她現在月份這樣大了,身爲男同志要多注意一點啊!”
“嗯。”路邵恆一句話都不敢多說,更別提爲自己辯解。
醫生終於是離開,可是最後那眼神好像還在房間裡飄蕩來飄蕩去,兩人互相看了看,也都是自覺丟人。
再三確定沒有什麼大礙後,沒等天大亮,兩人便抓緊第一逃離時間,辦理了出院手續匆匆離開。
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一路上落荒而逃時,感覺那些偶爾走動的護士,投遞過來的眼神都好像是特別有內容的,好在路惜珺是被男人抱在懷裡,掩耳盜鈴的將臉埋在他懷裡裝死。
路邵恆的腳步也在不停的加快,等着終於是走出了醫院大樓,才長長的舒出口氣。
轉過身子回頭望向醫院上方的標示字樣,眸光緊的想要是牢牢烙印在心裡。
“以後這家醫院,我們再也不來了。”
蹙眉,路邵恆像是帶着揮不去的恥辱,沉聲說道。
聞言,路惜珺也忙不迭重重點頭,“不來,堅決不來!其他小病小災也不來!”
夏天之後,便是被譽爲最美節氣的秋天到來。
日子過得依舊很是溫馨的節奏,小傢伙也已經開始上了幼稚園,他們夫妻倆每天在兒子的歡笑中,耐心的等待着肚子裡的寶寶出生。
從懷孕初始,胎兒各方面指標就都很健康,母體亦是,而且小寶寶似乎也和榮升爲大兒子的小傢伙一樣,特別的乖巧,沒有太多鬧騰人的時候,讓她這一路懷胎下來,也並不是特別累。
在秋意最濃的時候,終於也是迎來了生產。
沒有任何慌亂,也不會有早產,按照醫生早就算好的預產期,提前半個月便住進了醫院裡,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隨時都可以推入產房。
生產那天倒是沒有多少預兆,和每天一樣,下了班的男人接了下幼稚園的兒子過來,還有好友一家跟着一起過來探望她,熱熱鬧鬧的。
兩個小朋友穿着幼稚園裡統一的服裝,臉並臉的湊在一起像是情侶裝一樣惹眼。
玩鬧了一會兒,好友家俗稱小吃貨的玥玥小公主就開始一疊聲的嚷嚷喊餓,路邵恆便特意打電話訂了飯店的外賣,很快送過來,他們也是圍坐在桌邊一起用。
葷素搭配的非常豐盛,而且都特別有營養,有專門爲她這個孕婦着重考慮。
“多吃點。”路邵恆專注於照顧她,不停的往她碗裡夾菜。
“你也多吃!”她也不忘叮囑他。
而坐在他們旁邊的小傢伙,似乎也是在學着爸爸的模樣,不停的給坐在旁邊埋頭苦幹的小妮子夾菜,不管夾什麼,小妮子都來者不拒,不停的往嘴巴里面塞的鼓鼓的,吃的滿嘴流油。
對於這樣一幕,已經認定了女婿人選的秦蘇很是欣慰,司徒慎卻是頻頻皺眉。
路惜珺看着小妮子臉蛋上沾的飯粒,覺得可愛極了,拿過紙巾想要幫未來的準兒媳婦擦一擦,手伸到一半時,卻皺眉頓在了那。
很突然的感覺,肚子在一縮索的悶疼不已,轉眼就覺得後背都全是汗。
“老、老公……”她不由轉向男人。
“怎麼了!”路邵恆也是察覺到她的異樣。
“……疼!”路惜珺顫顫的收回手,捂住圓圓的肚子。
“疼?哪裡疼!”路邵恆俊臉上的神色也明顯慌了,聲音發緊。
路惜珺倒在了他的懷裡,皺眉痛苦的呢喃着,只憑着感覺,“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肚子疼?哎呀,會不會是要生了啊,得趕緊去叫醫生!”秦蘇見狀,立即分析出來的低喊。
一下子,病房裡就全部混亂起來。
不像是他們手忙腳亂,醫生沉着有序,很有經驗的吩咐着護士們一路往產房裡面送。因爲早就根據情況有定下了剖腹產,又都是早已提前準備多時,不會有太多擔心。
只是等待的時候總歸是難熬的,看着護士們進進出出,每一秒都是焦灼在心尖上。
他們夫妻倆有商量好,生產那天他只需要在外面等待着她就可以,不需要他跟着進去陪產,所以這會兒路邵恆剪手背在身後,背脊挺的筆直的立身在那,重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產房。
“蘇蘇姨媽,小寶寶就要出生了,是不是?”
同樣等在產房外面的小傢伙,仰着小臉詢問着。
“嗯是!”秦蘇彎下腰,笑着點頭。
“太好了!媽媽真棒!我也要做哥哥啦!”小傢伙很是激動。
秦蘇笑着繼續說,“是呀,不過過程還是很辛苦的,我們一起爲媽媽加油吧!”
那邊秦蘇帶領着兩個小朋友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這邊司徒慎看着筆直守在產房門口的好友,邁步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邵恆,你還好吧?”
“嗯。”路邵恆點頭,眸光沒有移動。
“別太擔心,放輕鬆點。”司徒慎以過來人的心態安撫着,“我老婆生產的時候,我也緊張的不行,總想着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不過都沒事,那麼權威的婦產科主任,不會有差池的!”
路邵恆聽後,短暫的將實現從產房移到好友臉上半秒。
輕點了下頭,他扯脣淡淡說了句,“放心,我不會暈倒。”
司徒慎聽到這樣毫不掩飾的挖苦,眼神一秒變幽怨。
好心沒好報!
遮掩灼心的等待過了不知多久,產房的門終於被裡面的醫生推開。
穿着手術服的婦產科主任,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來,對他們急忙露出安定的笑容來,“不要擔心,一切順利!”
路邵恆本身就守在門口,幾乎箭步的衝上去,一把握住婦產科主任的胳膊。
“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未等他扯脣發出聲音,另一道聲音響起的更加快。
只見之前幽怨回到椅子上坐着司徒慎,這會兒迫不及待的詢問,像是裡面躺着的不是好友的妻子,而是自家老婆一樣,着急的想要知道結果。
要知道,他因爲心裡那份遺失愛女、想要從另一方面找到彌補的心,焦急的等待了多久啊!現在終於到來了這個時刻,怎麼能忍得住啊!
緊隨後面的秦蘇見狀,忙上前將自家老公給拽到一邊,瞪了好幾眼的叱:“你給我一邊涼快去!少在這裡搗亂!”
“主任,大人和孩子怎麼樣?”
沒有人搗亂,路邵恆平抑了呼吸,連忙出聲詢問。
婦產科主任亦是同他一樣,終於有機會開口說早已經準備好的臺詞,“恭喜,母子平安!”
後面四個字,着實讓提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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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那我太太呢?”路邵恆感激不已,又着急的問。
“馬上就被推出來了。”婦產科主任笑着回。
說話間,後面便有護士抱着襁褓中的小嬰兒走出來,還有同時被推出來躺在病chuang上面的產婦。
路邵恆深深看了眼護士送上來的小兒子,便快步的的迎上病chuang,她臉色白的幾乎和身|下的chuang單一個顏色了。
好像麻藥勁還沒全過,她整個人躺在上面還是半迷茫狀態,眼珠轉動的也很緩慢。
他上前,俯身的伸手進入她身上蓋着的毯子,找到她冷汗涔涔的手指握住。
等她的瞳孔裡面漸漸被自己的輪廓給佔滿,那種狂喜的感覺才踏踏實實的充斥在胸膛之間,將俊臉也一併俯下,和她額頭相貼着,眼底的溼意比她還要濃。
“老婆……辛苦你了!”
小小傢伙剛生下來就能睜開眼睛,頭髮也烏油油的黑,哭聲洪亮,健康極了。
始終在療養院的路震夫婦得到消息後,也是一秒不耽擱的趕來,看着那皺巴巴的小男嬰,不時在重複的說,“這孩子我也抱過啊!”
美婦人也是無比激動,愛憐不已的握着小男孩的手指不捨得放。
夫婦倆在醫院裡待了快一整天,礙於晚上還有例行檢查,所以這纔是不得不回去了療養院。
十月的懷胎,順利生產,終於是圓滿結束。
對於這樣的男嬰到來,幾乎每個人都覺得喜悅,唯獨司徒慎在聽到醫生說“母子平安”後到現在,仍舊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在放着小小傢伙的嬰兒車邊上,不停的圍着轉圈,嘴裡像是念咒語一樣,“怎麼就是男孩兒呢!怎麼就是男孩兒呢!”
“岳父,男孩兒怎麼啦!多好呀,以後可以和我一起保護媽媽!”
踩在小板凳上的小傢伙,聽到後不由歪着腦袋,十分不能理解的問。
聽到那脆脆的一聲“岳父”,司徒慎更覺得心在滴血,雙手捧着胸口,簡直像是個怨婦一樣,再次重複,“怎麼就是男孩兒啊!”
“你有完沒完!”秦蘇受不了了,沒好氣的訓斥。
被妻子眼神頻頻警告的司徒慎,不敢太過,卻止不住頻頻的哀聲嘆氣,好像比公司裡丟了上億的單子還覺得讓他揪心不已。
“看來司徒千盼萬盼是女孩兒的願望,終於是破滅了。”路邵恆看着好友的模樣,勾起笑弧。
司徒慎也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那不停的搖頭嘆息。
“呃。”路惜珺眨眨眼睛。
司徒慎也是目光轉過去,驀地想到什麼,“小珺!”
“啊?怎麼了?”被他這樣一喊,路惜珺愣愣的。
“有沒有打算再生一胎?”司徒慎黑眸裡像是燃起了最後一絲光亮。
“啊?”這下,路惜珺徹底的愣了。
“小珺,有沒有打算?”司徒慎緊追不捨的問。
“咳,沒……沒。”路惜珺尷尬的直搖頭。
路邵恆也是攬過妻子,毫不猶豫道,“我們沒有再要的打算了。”
“真的沒有嗎?”司徒慎沒輕易放棄,“小珺,你才三十三歲,還是年輕的好時候,那些五十歲的大嬸都還努力的拼着生呢,你不再考慮考慮,得生個女孩兒吧,這樣才能兒女雙全啊!”
聽着他像是搞推銷的在那裡不停的勸說,路惜珺乾笑的都不知要怎樣回答了。
秦蘇忍無可忍的上前,扯過自家老公徹底爆發,“司徒慎,你發什麼神經,這才生完,你竟然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來!人家生男生女,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啊!”司徒慎委屈極了,也鬱悶極了。
若說之前還抱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到現在完全的徹底破滅,司徒慎像是打蔫的茄子跟着妻子從病房裡離開……不甘心啊!
“老公,你沒事吧?”秦蘇忍不住問。
“沒事。”司徒慎有氣無力的。
“真的?”秦蘇挑眉。
“我有事。”司徒慎看了妻子一眼,嘆氣承認。
秦蘇看他那副苦瓜臉,忍俊不禁,“老公,你至於麼,從小珺懷孕開始,你就盼着她懷的是個女兒。我知道你在打什麼如意小算盤,你看我們都說讓小爵長大了娶玥玥,你心裡不平衡了。想讓小珺生個女兒,然後讓咱們舟舟再給娶回來,這樣纔算是不虧,對不?”
“對啊!”司徒慎直點頭,可現實太殘酷了啊!
“好了啦,你就不要再想這麼多了,小珺都已經生了男孩兒了,你就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吧!”
秦蘇挽起丈夫的胳膊,像是哄女兒一樣的輕聲細語的跟他說,“至於咱們家玥玥嗎,咱們不是也都討論過了,她早晚得嫁人的,總不能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吧!再說與其嫁給別人的話,嫁給小爵不是更好麼,咱們和路隊還有小珺關係這樣近,公婆關係也一定能更好,而且小爵這孩子我覺得也錯不了!”
司徒慎捧着那顆傷痕累累的心聽着,也是告訴着自己得面對着現實。
只是臨走出醫院大樓時,他驀地道,“不行!”
“嗯?”秦蘇嚇了一跳。
“老婆,我們從現在開始,得抓緊賺錢,賺更多的錢!”司徒慎將妻子攬在懷裡,表情格外嚴肅的開口說着八竿子打不着的話題。
“幹什麼?”秦蘇莫名又不解。
司徒慎黑眸眯了又眯,裡面都是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臉上表情也都是躊躇滿志的,他重整旗鼓的宣佈,“不能輕易的將女兒嫁過去,我要入贅!”
路邵恆當然沒功夫理會好友那些小心思,注意力都在新生的小兒子身上。
這會兒探訪的人都陸續離開了,外面的夜幕也都降下來,病房裡只剩下他們一家四口,氣氛安靜又溫馨。
小小的嬰兒chuang放在兩張病chuang中間,已經張着小嘴熟睡了的小傢伙正躺在其中一張上面,側着小身子,在被子下面的小手,還緊緊抓着嬰兒chuang的邊緣。‘
一點沒有那種害怕和擔心的獨心,小傢伙對於弟弟的到來是最開心的一個,最多的時間裡都是對守在嬰兒chuang邊上,笑米米、笑米米。
路惜珺是剖腹產,刀口的關係讓她也是隻得在病chuang上躺着,不能隨便移動,怕會牽扯到,所以都是靠在那看着他們父子。
剛幫着小小傢伙換完尿布的男人,正小心翼翼的將男嬰放到裡面,每個細小的動作都在放輕着,生怕會稍稍不注意弄痛了他。
“他可真小啊!”路邵恆扯脣不由說。
“剛生下來,都這樣子的。”她望着,笑着跟他說。
路邵恆重眸目不轉睛的,低柔和她分享,“老婆,你不知道,我當時給他洗澡的時候,都不知道怎麼弄,哪裡都軟軟小小的!”
她回以微笑,這也是她當初一定要堅持要二胎的原因。
知道他心裡始終抱有遺憾,沒有見證過小爵的成長,現如今有了機會,就更不能讓他錯過,讓他能夠完整的彌補多年裡的愧疚。
“慢慢就好了,你看他現在這麼小,但是都是見風長,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爬、會走、會說話了!”路惜珺也笑着和他一樣的分享。
“嗯。”路邵恆重重點頭。
小小傢伙和他的小哥哥一樣,生下來一點都不鬧人,就那麼眨巴眨巴眼睛的滿嘴吐泡泡。而且又因爲是足月生產的,看起來特別的結實,揮舞的小手也都是特別有力。
“真好啊!”路邵恆越看,眉眼就越發的溫柔。
將小小傢伙哄睡着了以後,他回身走到病chuang邊上坐下,牽起了她垂着的手,又放在脣邊吻了又吻,“你給我生了兩個孩子,謝謝你。”
路惜珺抿脣微笑,勾了勾手指,和他的十指相扣。
她遙遙目光看了看已經睡的很熟的小兒子,對着他柔柔的說,“之前小爵的名字,你就沒有機會取,這次就由你來取吧。”
“我來取嗎。”他挑眉,眸裡光亮大盛。
“對啊,當然由你來取。”路惜珺理所當然的點頭。
他勾起脣角,笑容在燈光下格外迷人,“那就叫路辰軒吧,軒是代表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這是最開始我給咱們大兒子想的名字,只可惜當時沒有機會告訴你,現在就給小兒子吧。”
“等着上戶口的時候,將小爵的名字前面也加上個辰,讓他們兄弟倆名字上更親密,也更加完整。”
“好!”她聽了以後,無條件的點頭。
在嘴裡念念的重複了好幾遍,覺得喜歡的不得了,“路辰爵,路辰軒……真好聽!”
路邵恆眉尾挑起,眉眼間自然有股得意的神氣在裡面。
將枕頭放到一邊,他用胸膛代替的將她摟在懷裡,讓她整個人都將重量靠上自己,雙手和她的每一個手指都緊緊相扣在一起。
“人生最大的期盼應該也就不過如此吧!小珺,我現在是真覺得幸福,每一天每一秒都是,沒有什麼再多奢求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男音低低沉沉的散開。
路惜珺聽了以後,甜蜜的迴應,“我也是。”
他們是彼此的最初,也是彼此的唯一,相互糾葛了十年之久,經歷過那麼多的坎坎坷坷,像是做夢一樣,終於最終還是走到一起,比任何人都懂得要如何去珍惜。
就這樣抱着,誰也沒有說話,都享受着這樣的溫存,只覺得時光無限好。
“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吧。”過了一會兒,路邵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提醒着她說。
“嗯好。”路惜珺乖乖的答應。
“我扶你躺下。”他起身,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順勢慢慢的躺下去,路惜珺睜眼看着他,“你也累了吧,也早點睡吧。”
“沒事,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過去睡。”路邵恆勾起脣角,一邊說着,一邊欠身將她身上蓋着的被子仔仔細細的掖好,然後拉過一旁的椅子坐在上面。
見她睫毛顫顫的,他伸過去手,“聽話。”
路惜珺在他的手掌覆在眼睛上的前一秒,伸手握住,然後放在了心口處。
被她那樣柔且專注的目光注視,坐在椅子上的路邵恆,不由欠身過去,銜着她的嘴脣吻了上去。
很長時間的一個吻,他舔着她嘴角的晶亮離開。
“老公,我愛你。”
路惜珺蠕動着雙脣,訴說着心裡涌動的愛。
他也同樣深深的凝視着她,在她說上那三個字時,眸裡的情緒更加涌動,喉結也在小幅度的慢慢的滾動。
其實是多少期待他能同樣回上一句的,畢竟他們的這麼多年裡,他也說過甜言蜜語,不過從來沒有正面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難免也總像是其他女子一樣,惡俗的在期待着。
但最終他什麼也都沒有說,只是勾着脣角,路惜珺也並沒有太多失落。
“睡吧。”他低柔的嗓音在說。
路惜珺乖乖的閉上了眼睛,手在他的掌心之間包裹着。
過了好久,她再度睜開了眼睛,果然就直接撞到了他那雙狹長的重眸,那樣情深意重的望着她,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纏綿之感。
或許他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但他數十年如一日,用實際行動在默默的做着一切。
那些都是他全部最真摯的情感,以及他最深沉的愛。
他給她的,無人能替。
深秋的夜晚,無限寬的暗藍色天幕裡,月亮高高掛在上面,圓的可愛,也圓的圓滿。
路惜珺在男人手指間傳遞過來的溫度裡,默默地、虔誠地祈禱:讓他們能夠互相依靠,平平安安,攜手走完這樣漫長又短暫的一生。
未來會發生什麼、經歷什麼,沒有辦法預料。
但她唯一篤定的是,有他在,未來一定是美好的。
《雙路情漫漫》,到此結束!
到此,雙路番外告一段落,以我能想到的最圓滿的形式展現給你們,從八月底到現在,也歷經三個多月,感謝你們跟了這麼久!我屬於那種比較懶惰的人,又不善表達,不過還是要謝謝月麻麻和泫兒,始終那樣精心幫我照顧着留言板和羣,一切都在心裡!
另:後面還有兩個小朋友的番外番,明天會繼續更他們的,是甜蜜歡快的,若喜歡可以繼續留守喲,我會很開心噠!推薦我的完結文:《首席上司,太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