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邵恆最初只是想要抱抱她,想要吻吻她。
闊別四年的脣,他真的是太懷念她的味道了,只是隨着吻控制不住的越來越深,呼吸也跟着變重,身體|裡對她最原始的渴望也都被喚醒。
“小珺,小珺……”
他嘴裡像是着了魔一樣喃念着,吻在不停落下。
即使到了現在,路邵恆也總還處於在她終於回來的不確信當中,儘管分開的年頭和他們曾在一起時相比只是三分之一,可沒有她的日子,每一天有多麼難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她,想要她。
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這樣叫囂着,恨不得將她立即揉進來纔好。
溫香軟玉,手下觸感那樣軟那樣真實,路邵恆感覺下腹緊的都快要爆炸,着急的解開自己的皮帶,就去撕弄她的,只是正低頭想要捏着她的臀挺腰而上時……
所有的動作,僵住。
被抵在牆壁和自己臂彎當中的人,臉上蒼白一片,沒有任何是在承|歡或者沉溺的表情,而且眼裡都是晶瑩的淚光,滿滿的滾滾而落。
“小珺……?”他嗓音沙啞,不確定的喊。
路邵恆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反應,一腔沸騰的熱血被迅速冷卻,哪裡還能繼續得下去。
路惜珺沒有答話,雙手被鬆開鉗制後,便環抱住了自己,以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防備着他。
“小珺?”路邵恆再次重複了遍。
對於她這樣的模樣,他也是瞬時的手足無措。
路惜珺一雙眼睛焦距渙散的看着他,在不停的搖着頭,“不要,不可以……”
她囈語般的徑自重複着,背脊貼在牆壁上緩緩的往下頹然滑落,大顆的眼淚也不停的往外涌出,圓圓的臉上都是滿滿的淚痕。
“小珺,別哭啊。”路邵恆也忙跟着蹲下|身子,給她擦着眼淚,焦急的低哄着,“是我太重了嗎,哪裡弄疼你了?不要哭,你現在若不喜歡,我不碰你就是了,好了,不哭了。”
路惜珺還是在搖頭,也不知是不是迴應他的話。
“乖,聽話,不要哭了。”
路邵恆捧着她的臉頰,心疼的在吻幹她的淚。
是不是他太急了?
畢竟分開有這麼長的時間,他忽然這樣也許她一時間適應不了?
路邵恆在不停的心理活動着,只是看到她一雙淚眼模糊的看向自己,厚厚的氤氳水光下有着讓人瞧不懂的曲折神色,心中莫名的惴再次隱隱襲上。
h市的秋意正濃。
繁華地帶的小區高層樓裡,和外面金燦燦的陽光一樣,屋子裡的氣溫也是暖暖的,再加上有小孩子歡聲笑語的關係,看起來格外的溫馨。
空調調的溫度適合,兩個小朋友因爲瘋玩都是滿頭大汗的,不過確切說瘋玩的應該是秦蘇家的小公主,不停的繞着沙發跑來跑去的,反觀小男孩只是在後面慢騰騰的追,一副參與不進來的樣子。
“噗通”一聲,小玥玥被地毯絆倒。
秦蘇眉眼微動,另一邊丈夫司徒慎早就已經長臂伸出,將女兒扶起來後連忙的詢問,“玥玥,摔到哪裡了,摔疼了是不是?”
夫妻倆都關切的看着女兒,更多的還有緊張,因爲他們家的是個小哭包,平時一點小不如意都能擠出眼淚了,而且還尤爲的不好哄。
小妮子果然扁着小嘴,努力了兩下,眼圈就紅紅了。
“女孩子也應該堅強,不可以矯情!”
這會兒童音響起,小男孩跑上來揹着手的一本正經。
本來被爸爸關心的哄着,小玥玥已經醞釀好了情緒,眼看着就要掉出淚豆豆來,可被小爵這樣一說,是不服氣的小模樣,可又似是有些害怕他,眼淚始終是掉不下來。
大人們見狀,都不免相互對望了兩眼。
“玥玥,你最近不是練了很多大字,而且寫的很漂亮,你帶小爵去房間看看?”司徒慎看着委屈的女兒,笑着轉移話題。
果然,小妮子的虛榮心被滿足了,又高興起來,“對的,很漂亮!”
說着就立即抓住小男孩的手,快步的往樓上方向跑,好努力的在他面前顯擺一下。
兩個小朋友一離開,就剩下他們大人在一起聊天說話,聽着她們兩個閨中密友的聊天,坐在一旁的司徒慎也會偶爾插嘴上兩句。
“邵恆沒有騙你,他確實是單身一人,也從來沒和徐景嵐登記結婚過,只是像是演戲一樣的舉行了婚禮。而且婚禮也是被他父親所迫,所以你看他們父子倆現在都已經斷絕了關係。”
司徒慎表情嚴肅,幫着好友說道,“現如今是徐景嵐的一廂情願,四處和別人說自己是路太太,邵恆澄清過很多次,也從來沒有承認過她,可那女人也真是有那股勁,硬是能厚臉皮的在那和邵恆死磕。邵恆懶得搭理她,只當她是瘋子,不過是她自己唱戲罷了。”
“小珺,我以爲你走了都不知情這些,也沒想到你誤會着路隊,就都沒和你說!”秦蘇也是皺眉,握着她的手說。
“我在報紙上有看到婚禮的報道。”路惜珺說。
司徒慎聽後,諷刺的笑着說,“如果我沒猜錯,也一定是徐景嵐有意做的,不然你遠在異國,怎麼可能會刊登國內的新聞。”
路惜珺輕點點頭,沒有多說。
這個她在看到時就有想過這個可能,只是當時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他們確實結了婚,此生他們只能成爲互不相交的兩條平行線……可現在這些都不是,他們並沒有真正的結婚。
“路隊其實也不容易。”秦蘇也不由幫着說了句。
聞言,路惜珺嘴脣動了動,垂下了眉眼。
看着她低頭不語,秦蘇不確定的試探問:“小珺,你不會……還是打算回去吧?”
路惜珺沒有回答,心事重重的樣子。
司徒慎和秦蘇夫婦倆,不由對望,眼裡有着擔憂。
門口傳來了門鈴的聲響,家裡請來的阿姨李姐已經跑去開門了,很快就有穩健的腳步聲從玄關傳來,司徒慎起身自招道,“咳,我正好叫了邵恆一起過來。”
目光相交在一起,路惜珺率先別開了。
昨天晚上在酒店裡,後來他沒有做,只是不停低柔着嗓音哄她,給她擦眼淚。
“中午我們在家裡吃吧,小珺不是喜歡我做的菜?”秦蘇看了眼表,提議的說道。
“嗯好。”兩位男士都表示沒有意見的看向她,路惜珺也忙點頭。
秦蘇挑了挑眉,笑着繼續說了句,“家裡也是沒什麼食材了,我和司徒慎在家裡準備,麻煩你和路隊一起去超市採購!等着你們回來,就可以做飯吃了!”
也是看她剛剛在聊天時的態度,所以想着現階段應該讓兩個人單獨多相處,有些事情才能更好的解決或者說明白。
“嗯,正好我車就停在樓下,都需要什麼,給我列個清單吧。”路邵恆倒是直接接話。
路惜珺張了張嘴,還沒等發表意見時,就已被他們夫婦倆給送出了門。
附近商場裡的連鎖購物超市,不是週末的關係,不算擁擠。
推着購物車的兩人,和這裡面的其他人一樣,在每個貨架前選購着自己需要的東西。
“鮑魚汁要這個牌子的,可以嗎?”
路惜珺按照好友寫在清單上的物品,拿起一樣回身詢問着。
以前在一起時,他們也有時常的出來逛超市,大部分時候她想要買什麼東西都會先詢問一下他,這已經成爲一種習慣,無時無刻的依賴着他。
“可以。”路邵恆勾脣。
路惜珺卻抿了嘴脣,接着拿什麼東西不會再問。
連續將需要的食材往車裡面放,收回手放在車上時,不小心的碰到他的,想要快速的躲開,卻被他反手的抓握住裹在掌心裡。
“路邵恆。”她抽不回手的提醒。
“昨晚爲什麼哭。”路邵恆沒有鬆手,甚至還身子也靠近了一些。
聞言,她輕咬住了下脣。
路邵恆微蹙着眉,繼續道,“是討厭我碰你?可你以前明明最喜歡。”
前面半句她正不知怎麼回,可聽到後面,她更不知道怎麼反駁。
偏偏加個最,好似以前的鶯聲燕語全部都死灰復燃起來。
“……你別盯着我。”她被盯的有些挨不住。
路邵恆目光微動,只是停留在了她的一頭短髮上,“爲什麼把頭髮剪短?”
他好像有很多問題要問,一個接着一個。
她自始至終都是長髮,其中有部分原因是他說喜歡,也確實是喜歡,尤其是手指穿過髮絲間的柔順感。這麼多年她都始終保持着,所以分別後再見她一頭短髮,他心裡不是滋味。
“沒什麼。”路惜珺聲音有些低。
路邵恆另一隻手擡起,覆在她的頭頂,然後順着髮絲往下滑,停在髮尾的脖頸那裡,“小珺,重新爲我把它留長。”
她怔怔的看着他,視線相凝間有什麼在浮動。
“路隊!”
一道聲音忽然插|進來,將剛有的氣氛打破。
朝着聲音方向望過去,看到前方進口食品賣區裡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揮手打招呼,似是認識的人,身邊還有着三兩個一起的女子,其中有熟悉的優雅笑容。
“路隊,真是巧啊!”對方走過來。
路邵恆也伸出手,寒暄的迴應,“楊先生。”
“纔剛剛和路太太提起你呢,沒想到這麼快就碰上了!”對方笑着說道,看到他身旁的路惜珺時,不免遲疑了下問,“這位是……?”
這會兒,後面一起的徐景嵐和女伴們也是正齊刷刷的看着他們。
“景嵐,路隊身邊怎麼還有個女人啊?”
“就是啊,看到正宮在這裡還不趕緊走,這年頭小三最猖狂!”
“景嵐也太大度了,見到這情景也還得努力維持形象,可是又有什麼辦法,這年頭除了防火防盜,最難防的就是小三吶!”
……
和徐景嵐在一起的女伴們,開始閒言碎語起來,有些刻意的聲音提高。
路惜珺在男人證明後,還有好友夫婦倆又說了後,她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也是都知曉,並不想去理會什麼,只是聽到那些字眼,她難免還是僵硬了身子。
“閉嘴!”路邵恆見狀,喝聲而起。
這樣公共的場合,又是對女人大呼,其實是有失風度的,可他絲毫不在意,冷着一張臉竟警告出聲,“我和別人不一樣,沒有對女人不動手的概念。”
女伴們被他的殺氣威懾到,都不敢再多碎嘴半句。
“邵恆,幹嘛動這樣大的氣。”徐景嵐這會兒走上前,笑吟吟的,美眸轉向他身旁的路惜珺,“小珺,我們又見面了,你可別介意她們說的,我朋友們就是愛開玩笑!”
“不過,她們也是爲了我打抱不平。你當初都選擇離開的不打擾我和邵恆了,現在又這樣回來插足我們中間,總歸是舔着臉會有不好意思吧……”
這是她第二次用這樣的詞,路邵恆眉眼驟沉。
“舔着臉的是你徐景嵐。”打斷她的話,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態度嫌惡的好像不像再多和她說一句,轉向站在那顯得尷尬的打招呼人,扯脣的出聲道,“楊先生,你好像搞錯了。”
“啊,什麼?”對方簡直是茫然極了。
“那位徐小姐和我沒有任何關係。”路邵恆睨過去一眼,冷冷撇清。
“可是……徐小姐不是路太太嗎,你們……”對方更加茫然了,困惑的看着他們說道。
“不是!”路邵恆語氣篤定。
“那是有人舔着臉,像小丑一樣的愛唱戲,再說瘋女人是不必理會的,事實勝於雄辯。”將身旁路惜珺攬在懷裡,他微擡下巴的宣告,“如果非要說我太太的話,那麼她纔是路太太。”
這樣的話,對徐景嵐來說簡直是打臉,精緻的妝容都掩飾不了她面色的鐵青,看着兩人揚長而去,剛剛打招呼的人也是各種孤疑。
感受到後背如鋒芒一樣的目光,路惜珺也沒有回頭。
她掙扎了兩下,纔是勉強從男人的懷抱裡躲開一些,看他伸手再度過來,她連忙出聲,“你剛剛不應該那樣說。”
“說什麼?”路邵恆看向她。
“說我是路太太。”她輕咬脣,回答說。
“我哪裡有說錯嗎。”重眸深凝,他語氣絲毫不變。
路惜珺擡起頭看向他,否認道,“我不是。”
話音落下以後,手上卻一緊,被他不由分說握着直接帶着往超市外面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們東西還沒買完!”
路惜珺看着丟在原地的購物車,掙扎的連忙低呼,可男人去根本聽不見,直拉着她一路從收銀臺側面的出口快步奔走。
磨砂黑的路虎V8再次在城市裡穿梭,卻是不知名的目的地。
路惜珺又是被硬塞在車子裡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看着車窗外街景掠過。
其實四年後再見面時,他說她變了,她也覺得他變了,雖然面容還和一樣英俊逼人,但更加鐫刻深邃,尤其是身上的氣質,變得比以前更加沉斂,那種獨變得更然人不好接近。
可現在看看,他又似乎並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霸道,說一不二,決定的事情不給別人任何商量的機會,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來。
“我們要去哪兒?”第二次被他這樣強行帶着走,路惜珺忍不住問。
“快到了。”路邵恆目視前方,將車開的很快。
雖然車速是提高的,可還是一路平穩的,到了某個目的地後,他便將車停在路邊,直接滅了引擎的解身上的安全帶,然後跳下車的繞到她這邊拉起她的手。
他腿長步伐又大,路惜珺幾乎是小跑步的跟在後面,好不容易纔是停下了腳步。
“路邵恆,你到底要做什麼?”她立即質問。
路邵恆也正是回過身來,雙手握着她的肩膀,重眸深深凝視。
“剛剛徐景嵐的話你不必在意!她愛自欺欺人愛扮小丑唱戲,都不需要管她,也不用爲此有任何不痛快,我們登記結婚成爲正式夫妻,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路太太,她再說什麼也都白搭。”
喉嚨滾動,他停了下繼續說,“我帶你來這裡,就是想實現我的承諾。”
承諾……
十年間,多少的親密無間,他卻是很少許諾。
唯一的只有曾給她的婚姻承諾,說會娶她。
他剛剛的話她都聽到了,也是聽明白了,可耳朵又嗡嗡的響,好像又全部都沒聽清,眼睫微顫間,漸漸看清了他身後的建築大樓。
她驚怔住。
是……民政局!
此時民政大樓的玻璃門敞開着,陸續有進入和出來的男女,每個人穿着還是氣質都不同,可唯一相同的是臉上揚起的幸福微笑。
曾有多少次,她路過這裡時都會駐足停步,有多麼盼望能有一天和他在這裡面登記結婚,直到後來這個夢被她親手扼殺,可現在又驀然出現。
像是鑲嵌着金邊,讓人忍不住踏入。
感覺到他伸手入了領口間,也是讓人看清他脖頸上正帶着一條細細的頸鍊,等着他的手從裡面拿出時,指間也是多了個圓環。
路惜珺看着那圓環,簡直讓人有恍若隔世感。
路邵恆將圓環取下來,這個曾經兜兜轉轉過的戒指,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妥帖的戴在心口處,只等待有一天可以重新爲她戴上。
“小珺,這一刻我等了四年,對不起來得有些遲,請你成爲我唯一的——路太太。”
他執起她的手,帶着無數喜悅的深情凝聲緩緩。
路惜珺望着他的狹長重眸,裡面那麼多真實的熱烈情感。
小小的圓環,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在這秋日的陽光下依舊散發着光芒。
在戒指套進無名指的那一瞬,她忽然撤回了手。
“……我不願意。”
說完,她便轉身的想要跑開,否則怕下一秒就哭出來。
可是沒跑兩步,就已經被身後的男人給抓住,比之前要力道大的多,手腕邊上都已經隱隱可見淤出來的紅印。
“小珺,你是還在生我的氣嗎?”
“還是說,還有什麼誤會?你不相信我不是單身?我可以再次給你證明,我和徐景嵐真的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和她舉行了婚禮,但那只是一場戲,我都可以解釋清楚!”
“你是在怪我吧,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四年前讓你被逼迫的一個人挺着肚子遠走他鄉,該有多麼的難!怪我沒有信守承諾,好好照顧你和守着孩子出生……”
路邵恆向來面無表情的俊臉,這會兒完全垮了的緊張,重眸裡也全然都是暴躁的紅來掩飾驚慌,扯脣不停的在說,都是在急切的想要跟她表達。
“小珺,你怎麼不說話?”
見她始終緊咬着嘴脣不語,路邵恆更加的慌,“小珺!”
若說之前他心裡總有不明的惴,那麼在她抽回手說不願意的那一秒,他是徹底的慌怕了,就像是被丟到荒無人煙的沙漠當中,徘徊的只有無望。
路惜珺掙開他的手,往後連退了兩步。
她對着他搖頭,不停的搖頭,顫抖的聲音裡都是無力,“路邵恆,我們回不去了。”
“我們當然可以!”路邵恆聽後,立即反駁。
“我沒有怪你,也沒有不相信你和徐景嵐之間,更沒有不相信你不是單身,可……”路惜珺擡眼,對上他的視線。“我不再是單身了。”
“不再是?”路邵恆一震。
這是什麼意思?
她苦笑,眉間是無盡的悵然,“我結婚了。”
一瞬間,有什麼卡住了他的喉嚨。
瞳孔裡,她的影像也都頃刻間破碎。
路邵恆喉嚨像是被堵住了,這回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出,在她說第一句時,他腦袋裡迸發出很多種可怕的念頭,想着她或許有了男友或者未婚夫,卻從未敢想過竟是如此可怕。
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尋找一絲開玩笑的意思,可什麼都遍尋不到……
明明離的這樣近,她臉色甚白的看着他,嘴角淺笑澀澀。
一頰清淚,如在千里之外。
客廳裡兩個小朋友蹲在那裡不知鼓搗着什麼,電視機里正播放着電視劇。
坐在沙發上看着的路惜珺,眼前浮現起的卻是很多年前曾看過的某個電視劇,櫻花飛舞,闊別多年的男女主終於相見,可早已經物是人非,女主顫聲對着男主道,“世鈞,我們回不去了。”
現在,她終於懂了顧曼楨在說這句話時,有多麼的無可奈何。
可是偏偏就是如此,曲折的人生。
外面天色都已經漸漸降下來了,晚飯都已經張羅好了,戴着圍裙的秦蘇正出來喊着開飯。
只是氣氛不太對,從外面回來的兩人都是沉默的不發一語,尤其是路邵恆,鐫刻的俊臉上神色極其憔悴,一點光都沒有,簡直是失魂落魄。
秦蘇曾見過他這樣過一次,到現在都還至今難忘。是在當年小珺一聲不響的消失時,可現在心心念念之人已經回來,如今又是爲了什麼呢?
本是讓他們去超市採購的,可什麼都沒買回來,中午都是隨便吃了口,晚上還是請的阿姨跑去又買了趟菜。面對司徒夫婦的埋怨,他們誰也沒解釋一句。
很明顯的不對勁,卻又不好開口直接詢問,等着吃過了飯,秦蘇找藉口將好友拉到了房間裡,按捺不住的開始一問究竟。
“小珺,到底怎麼了?你們不是一起去超市了,怎麼回來好像都沒了魂一樣,發生什麼事了,路隊和你說什麼了?”秦蘇拉着她坐在chuang邊,皺眉詢問。
別說吃飯的過程,就是一整個下午也都是主動找話,可他們像是隔絕開的,讓人着急又擔憂。
“不是他說了什麼。”路惜珺搖頭,澀聲的回。
“那是什麼?”秦蘇更加着急了。
“蘇蘇……”路惜珺看向好友,苦笑出聲。
面對好友的擔心,她長長的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緩緩的將發生的事以及他們的話全部都說了遍。
秦蘇聽完以後,繞是見過大場面都能坦然自若的,此時大驚失色:“小珺,你……!”
終於從裡面出來,等候在外面也是關心自己好友的丈夫司徒慎立即迎上來,用眼神詢問着,秦蘇也只能恍惚的搖了搖頭。
離開時,夫婦倆一直送着他們到了樓下,電梯一層層往下,從兩人身上散出的壓抑,好像讓人都擡不起眼睛來,呼吸都難受。
再回來就始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路邵恆,在電梯“叮”聲響起後往出走時,他忽然頓住了腳步,重眸緊緊的盯着她垂着的手,似是找到絲絕望的光亮般。
“爲什麼沒有戒指!”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突破口般的急聲質問,“不是結婚了嗎,爲什麼沒有戴戒指?”
“我只是怕弄丟了,所以沒有戴。”路惜珺抿起脣,聲音疲乏。
因爲怕弄丟了,所以纔沒有戴。
並不是沒有,而是很珍貴的怕弄丟?
“你在騙我對不對?其實你根本沒有結婚,對不對!”路邵恆咄咄繼續問着,重眸裡面亮的發璩,藏着一點點閃爍的希望,就差脫口而出請求她來騙他。
路惜珺無法對視,輕輕的回,“……我何必要騙你。”
路邵恆的手漸漸失去力量,慢慢的滑落。
深秋的夜風很涼,出了樓迎面打上來,冷的讓人差點哭出來。
“小珺,讓邵恆送你回去吧。”作爲好友的司徒慎上前,看了眼他,對着路惜珺說道。
她沒有往停着的V8走,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是打車回去。”
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不適合待在一起,總有些心境需要平復。
正好有輛剛剛送達了乘客的空車停下,不給他們勸說的機會,路惜珺彎身抱起了兒子的快步走過去。
路燈下,所有人好像都聽到了夜風中的嘆息聲,就連被媽媽抱着的小男孩都感受到,趴在媽媽的肩膀上,怯怯的看着男人一雙紅血絲的重眸。
出租車眼看着就要離去,路邵恆腳下卻僵硬的挪不動半分。
他想要追,想要伸手,可什麼都抓不到。
秦蘇走到他面前,也是難以平復的說,“路隊,我已經問過小珺了,她……她說的是真的,她結婚了,對方叫本安德森,是美國人在香港出生,後來遷居到了紐約,他們也是在那裡認識。回來後也從沒問過這些,沒想到小珺她……”
在秦蘇聽到她這樣告訴自己時,簡直無法接受,就根本不能想象當事人他會如何。
雖身爲小珺的好友,也是有些替他打抱不平的,畢竟這麼多年裡,秦蘇也是看着路邵恆在每次提起她時,眉眼間無比的憂傷和失落,可是這又能怪誰呢?
怪小珺嗎?
可是當初她又何嘗不是心痛離開,知道了他和別人結婚,又怎麼可能會再做其他的妄想念頭,當然是狠心斬斷和他有關的所有情絲,這麼多年了,這樣的年紀了,難不成她要孤獨終老嗎。
怪就怪,這不公的命運,容不下他們兩個癡心人。
路邵恆眉眼間,只有一片慘淡。
h市秋天的午後,涼爽又溫暖,讓人特別的舒適,也是完全都想不起之後要到來的冬天,是會有多麼的寒冷和寂寞。
特警大隊的大樓裡,三層裡面的隊長辦公室。
這樣的單位辦公大樓,當然不會像是私企寫字樓那樣,都有着很封閉的空間,雖都是獨立牆壁,但窗戶的採光比較好,屋裡面光線也是充足。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外面有人推門進來。
“路隊!”走進來人,連忙先是恭敬的叫人。
正坐在辦公桌前的路邵恆,聞聲擡起了重眸來,指間的煙還在燃着,擡手觸碰蹙着的眉心時,煙霧薰的他重眸微眯。
“路隊,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都部署下去了,那邊咱們的人都還在盯着,絕對不會打草驚蛇,小地圖也都發到每個人手裡了,沒三角區域都多加了個人。現在,就等着晚上您發佈命令的一起出動。”來人有條不紊的恭敬報告着。
“嗯。”路邵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來人又想到了什麼,將另一手拿着的檔案袋遞上來,“對了,路隊,這是您前兩天讓我查的。”
“已經查到了?”路邵恆手中動作微頓。
“是!”來人點頭。
路邵恆沒有再開口的意思,來人也不多說,轉身的往辦公室外離開。
重眸微側,看着剛剛被放在桌面上的檔案袋,他送到脣邊的煙大力吸了口,煙霧未等吐出時,他就已經驚天動地的咳嗽了起來。
“咳咳——”煙霧渙散,他聲音觸心。
正準備拉上門離開的人,看到他這樣忍不住勸着說,“路隊,您少抽點兒煙吧,對身體不好!”
作爲他多年的下屬,也不是不知道隊長是煙不離手的,而且也是非常勤的,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會點根菸,可剛剛看過去,菸缸裡面的菸頭都已經滿的逸出來,未免也有些太多了。
“我心裡有數,去忙吧。”路邵恆擡了擡手。
等着門關上之際,他拿起煙盒來由掏出來一根,卻沒有立即點燃。
耳邊浮現起她的聲音來,那樣扎人的心。
結婚了……
以前他們短暫分別時,她也曾要嫁給別人,也曾跟他說過要結婚了。
可是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她是真的結婚了,或許也從來沒敢想過,她和別人結婚了,可她怎麼就和別人結婚了呢。
再度側眸看向那個檔案袋,他伸手拿了過來,將外面纏在釦子上的繩子一圈圈繞開,裡面的幾張資料就掉了出來,重眸仔細的凝住。
本·安德森,男,年齡三十六歲,美國人,出生香港,畢業於美國著名的商學院,擁有mBa、mPa雙執照,性格溫柔耐心,從幼稚園起到大學都沒有任何不良記錄,現接手於家族企業……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一項是婚姻狀況。
已婚三年,而配偶欄旁邊的備註姓名是——
路惜珺。
路邵恆闔上重眸,闔住了緊縮的瞳孔。
這麼多年,他一直用盡所有辦法想要尋找她,卻始終查不到她一丁點的蛛絲馬跡,卻不知只要隨便查個男人,就可以輕易的找到她。
若說還有一丁點餘燼的希望,那麼到此時也都破滅了。
她沒有騙他,更沒有撒謊,她結婚了,嫁給別人了,在沒有他的這些年裡,她生活在另一個男人的世界裡,完完全全的屬於另一個男人……不是他。
好像是被人沉到了水裡,無法呼吸,耳膜隆隆的響。
十年,那麼多日日夜夜,他們曾在一起走過那麼多時光,她所有的青春和最美好的歲月都是愛着他的,是彼此生命裡的無可替代。
可現在僅僅是四年的時間,物是人非,她卻已經不再屬於他了。
她說他們回不去了。
……錯過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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