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去時一樣,吉普車勻速的原路行駛往回走。
路惜珺無暇再去觀賞兩邊的街景,始終觀察着身旁駕駛席上男人的俊臉變化。
高檔小區漸顯,滑入進去後停在了所住的樓下。
她低頭默默的去解安全帶,發現身旁男人沒有任何動作,車子的引擎也沒有熄滅。
“路邵恆……”
她嘴脣囁喏,輕聲的喊。
男人保持着之前開車的狀態,重眸注視着前方,側臉的線條俊朗流暢,卻也依舊緊繃僵硬,午後的陽光打在上面,沒有絲毫的溫度。
路惜珺眼前還不停浮現着,在他說完那句話兩個人離開後,已是上了年紀的路震被氣的發抖的樣子。
她從十四歲進了路家,就懼怕於路震的威嚴,記憶裡都是不怒自威的,可能是多年縱橫官場的關係,很會將情緒做到不動聲色,即便是動怒也只是皺眉沉聲,路家上下就已經都會提起心臟來。
從來沒有見過像是今天這樣將情緒完全表露在臉上,怒氣滔天的路震,就像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們父子倆如此針鋒相對的樣子。
路邵恆性子雖然養的獨,他們父子之間並不是特別親切,但也都是相處融洽的。
她知道,他始終都是對父親敬重有加的,所以此時他心裡一定不好受。
聽到她的喚聲,路邵恆喉結滾動了下。
見狀,她心裡也是不好受,伸手過去握住他緊握在方向盤上的大手,一根根將那修|長的手指給掰開,然後跟他交叉交握在一起,緊緊的。
“對不起……”她垂着眼睛,吶吶的道歉。
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爲她。
路邵恆微微側過俊臉,看着她圓圓的小臉都皺成了團,不禁斥聲,“笨蛋。”
聞言,路惜珺挪動着身子朝他靠過去,也不顧這樣姿勢會有多麼累,從側面抱住了他的腰。
“你和叔叔……”她咬脣,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和你沒關係。”路邵恆打斷他,聲音微沉。
“叔叔好像……很生氣……”路惜珺不放心的說着,心有餘悸。
哪裡是很生氣,應該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
路邵恆身子也僵了下,隨即闔上了重眸,這也是他第一次和父親起證明衝突。
“我不會妥協。”脣扯間,他強調在說。
“……可是叔叔不會同意我們的事。”路惜珺很是感動,可也同樣的很是愁苦。
路邵恆收緊手臂的力道,將她佝僂過來的瘦小身軀摟的更加緊,聲音裡有着千年沉澱出的不容撼動,“如果我要結婚,那麼我的妻子只會是你。”
只會是你。
也只能是你。
這是他之前在路震面前說過的話,現在又重複了一遍。
路惜珺即便是第二次聽在耳裡,也是渾身一顫,有道道電流觸過心頭。
一個擡眼一個低頭間,兩人的眼神交匯。
路邵恆俯下俊臉,吻住她微顫的嘴脣,唾液相抵,脣齒每一處都要交|纏到。
她也是仰着小臉,努力的迴應着他。
結束這個深長的吻,路惜珺依偎在他的懷中,任由他的手指正盤桓在她的脣上。
“我們上去。”路邵恆低沉的說。
“嗯。”她乖巧的應。
可是半響,誰也都沒有動,兩人依舊在車裡靜靜的相依偎。
午後的陽光普照,吉普車在停着的地面上拉出側影,又將裡面兩人的身影映在其中。
疊在一起,彷彿是永不會分離。
寫字樓,進進出出的人。
“我送你吧!”
走出底樓大廳的旋轉門,一身西裝筆挺的齊罡看着身邊人說。
“不用了,你攔個出租車就回去了,你不是還有會議要召開!”路惜珺聽後,連忙笑着搖頭婉拒。
之前因爲要籌備婚禮的關係,上面給她休了婚假,可現在她懷了孕,路邵恆的意思是讓她暫時別工作,她也願意聽從,畢竟懷胎到生產,再到照料也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總歸是要親自過來公司說明一下,也是順帶整理了一下。
“齊罡,謝謝啊,我那時能找到工作多虧你的幫忙。”路惜珺感激的說道,這次辦理離職,也都是他交代下去的,很順利的結束。
“還跟我這麼客氣。”齊罡微笑,依舊陽光,想到之前兩人簡單聊的內容,他問她,“你的婚禮,確定不舉行了?”
“是啊。”路惜珺點點頭。
“那你現在還是和他在一起?”齊罡緩緩的又問。
路惜珺沒有出聲,但表情已經是默認了。
齊罡皺眉,欲言又止的說,“小珺,你何苦這樣,我看到報紙上……”
“齊罡,不用替我擔心。”路惜珺對着他努力微笑。
“哎!”齊罡長嘆了口氣,也是覺得自己剛剛的話不該說,忙用開玩笑的口吻轉移話題,“原本得知你婚禮不舉行時,我還小小慶幸了一把,看來無論是什麼時候,我都是沒有機會的,簡直是讓我太挫敗了!”
“齊罡,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她忙道。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齊罡故意再一次長嘆。
聽他這樣比喻,路惜珺心裡覺得過意不去,還有更多的擔憂,“齊罡,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呵呵,當然了。”齊罡不再逗她,笑着點頭。
“小珺,雖然你沒辦法接受我的心意,我們之間也註定不會有什麼結果,但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不要疏遠彼此。無論何時,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時,我會義不容辭。”
說到最後,齊罡臉上神情都很正色,雖是有着掩飾不掉的慨然割捨和濃濃失落,卻也依舊有着灼灼的真誠在。
路惜珺感動不已,“齊罡,謝謝!”
出租車行駛進入小區裡面,在其中一棟樓面前停穩。
路惜珺看了眼計價器,從包裡找出零錢的遞給前面的司機師傅,然後道謝的去推車門下車。
從寫字樓離開時,在她再三堅持下,齊罡纔是沒有一路送她到路邊攔車。
路惜珺纔將出租車的車門關上,後面便有另一輛出租車緊隨而後的停了下來,和她一樣的從後面下來個人,正揚着嗓子喊她,“小珺!”
她看着來人,不禁皺眉。
“陳壯,你怎麼跟蹤我!”路惜珺微惱的說。
之前在出了寫字樓後,她在路邊攔車,便剛巧碰到他和幾個同事正從車裡下來,以前他們認識就因爲兩人所在的公司始終都有業務的往來,所以想必今天也是,又恰巧兩人碰了面。
當時就有聽見他喊自己,她是洋裝沒有聽見的直接坐上出租車離開了,沒想到他竟然跟在她後面。
“小珺,你別生氣!實在是我怎麼都見不到你,今天好不容易是見到你了,所以纔跟過來的!”陳壯一溜小跑的到她面前,忙道歉着。
他說的也是真心話,自從上一次在她租的房子那堵到了她,再後面想要找她都找不到。
“陳壯,你這又是何必,我們都說清楚了啊!”路惜珺在心裡嘆氣,看着他說。
“我知道……”陳壯推着鼻樑上的眼鏡,臉上都是痛苦之色,“小珺,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想要跟你結婚,而且我爸媽也都很喜歡你,現在我們婚禮取消,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交代!”
“陳壯,你不要再說了……”路惜珺感覺頭疼。
“那個人他不適合你,一看你們兩個就不適合!小珺,到底要我怎樣做呢,怎樣做你才能回心轉意?我是真的想要娶你啊!”陳壯拼命說着,恨不得掏心挖肺一樣。
路惜珺皺眉,也是理解他這樣,論誰被這樣取消了婚禮也都會受不了。
“陳壯,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沒有可能了。總之,是我對不住你。”她帶着歉疚的心,語氣堅定的對着他說。
說完她便想要離開,卻被他擋住去路,“小珺,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夠繼續和我結婚,和我舉行婚禮!我給你跪下還不成嗎?”
眼看陳壯真的如他所說,雙膝屈着就要下跪,路惜珺震驚極了。
“陳壯,你這是幹什麼!”她忙向旁邊躲開,低喊着。
“我不管,小珺,除非你答應我回心轉意!”陳壯好似鐵了心般的,無賴一樣的抓住她的胳膊不放,好似她不能跟他結婚對他影響頗深一樣。
“放手!”路惜珺掙扎。
因爲對方抓的緊,她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掙脫開時都不由向後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倒。
恰好家裡請來的阿姨去附近菜市場買菜,回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以爲她是和人起了爭執,連忙快步的跑上來扶了她,“路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路惜珺看到來人,搖了搖頭。
阿姨照顧她也是有了時日,相處之下也都很有感情,這會兒不免幫忙起來:“小夥子,你是誰啊,做什麼這樣大力的拉拉扯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我們路小姐可是有孕在身,要是哪個不小心你推到了她,後果你知不知道啊!你要是再這樣,我可就去把保安叫來了!”
原本還想上前的陳壯,這會兒呆在原地,“……你懷孕了?”
“你懷孕了?”
陳壯又重複了一遍,可見震驚程度。
路惜珺本來想要阻止的,可沒有敵得過阿姨的嘴快,不過既然已經說出來,就也不需要再隱瞞了,正好也可以藉此讓對方死了心。
“是,我懷孕了。”她點頭,摸着自己的小腹對着他說,“所以陳壯,不要再糾|纏了,我和你不會再有可能了。”
陳壯得到她確定的回答後,還是保持着呆若木雞的狀態,倒是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
鼻樑上的眼睛微滑着,他沒有激動的質問她,只是神色不定的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麼。然後過了大概數十秒,他忽然轉身快步離開了,腳步慌忙無序。
“真是奇怪的人!”扶着她的阿姨不禁嘀咕。
夜幕降下,星星閃爍在天幕。
路惜珺從樓上走下來,朝亮着燈的廚房方向走過去,這個時間阿姨早就已經下了班,所以裡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的身影在。
多年在部隊裡,練就着很好的警覺性,她還沒走近時,路邵恆就已經擡頭朝她看了過來。
“過來,正好湯也熬好了。”他招手示意。
“今天是什麼湯啊?”路惜珺聽話的跑過去。
路邵恆卻很不悅,“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跑,動作幅度小一些。”
“呃,我知道了。”她忙認錯。
路邵恆在她鼻尖點了下,盛了碗湯後,拉着她的手走到餐廳,將湯碗和湯匙都放在她面前,還不忘囑咐一句,“慢點喝,燙。”
“嗯。”路惜珺點頭,拿着湯匙小口的喝。
“如何。”等她喝了兩口,他慣例的問。
“好喝!”她忙小狗一樣點頭。
路邵恆眉尾動了動,他雖然對做飯始終還是捉摸不透,但煲湯完全是不在話下了,只要根據菜譜上面交代的放料就可以,而且也是越做越有信心。
等着都喝光了以後,她將空碗示意給他看,“喝完了!”
“嗯。”路邵恆伸手將碗拿過來。
準備站起身到了路惜珺,見他坐在那沒有要動的意思,只是一雙重眸瞅着自己,不禁感覺到困惑。
“呃?”她不解的眨動眼睛。
“我今天聽阿姨說,下午時有人在樓下糾|纏你,怎麼回事?”路邵恆雙臂隨意放在餐桌上,語氣淡淡的問。
“呃。”路惜珺含糊了下。
“嗯?”他挑眉。
“沒誰。”她敷衍的回,故意嘀嘀咕咕,“我都感覺困了,我們上樓睡覺吧……”
可是男人依舊沒有動,徑自用狹長的重眸瞅着她,目光隼利。
路惜珺哪裡能抵抗得住,低下眉眼來,“……是陳壯。”
聞言,路邵恆皺起眉心。
“他可能對於婚禮取消的事情,還是打擊太大,始終還想要和我再……其實也能理解,他也是到了適婚的年紀,而且這樣對他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他想不開也是正常的。”路惜珺抿脣低聲着,擡眼發現他臉色不善,忙說,“不過他以後不會了,他知道我懷孕了……”
“他知道你懷孕了?”路邵恆皺着的眉沒舒展,反問。
“嗯。”路惜珺點點頭,將大致過程告訴他,然後輕嘆了口氣,“這樣也好,估計他就會死心了。”
說完後見他始終沉默,似在思忖着什麼一樣,眉眼凝重。
“怎麼了?”她不禁問。
“沒什麼。”路邵恆勾了下脣,眸光爍動。
路惜珺輕咬着嘴脣,總覺得他的樣子不像是沒什麼。
正想要繼續追問,腳下一輕,被他整個人打橫抱在了懷裡。
他額貼上她的,呼吸吹在她的眼皮上,“走吧,不是說要上樓睡覺。”
“呃,我只是說睡覺!”感覺到他重眸的顏色轉深,她忙羞澀的提醒。
“我又沒說做別的。”路邵恆低笑。
路惜珺被他促狹的笑聲弄得,臉紅撲撲的。
外面夜色越發深,閉合的窗簾擋住了星光。
牆上的壁燈亮着,將chuang頭周邊都暈染出溫暖的橙黃色來。
路邵恆靠坐在chuang頭,懷裡的女人趴伏在他的懷裡,一邊臉頰貼在他胸膛之上,呼吸間都還能聞到她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乳味道。
摟在她背部上的大掌,一下下緩慢的節奏拍着,在哄着她入眠。
她圓圓又白希的小臉就在懷中,吹乾了的髮絲像是瀑布一樣鋪着,路邵恆不自禁俯下俊臉在她柔軟的發頂間吻了吻。
感覺到她睫毛輕顫,他不禁道,“還沒睡着?”
“呃。”路惜珺乾脆睜開了眼睛。
“這樣拍着也睡不着?”路邵恆挑眉。
“要不,你給我講故事?”她眨巴眨巴眼睛,抿着嘴脣樂着說。
見男人眉眼顯露出不悅的跡象來,她忙急聲的說,“我開玩笑的……”
路邵恆在她腰肉上掐了一把,鼻間發出了“哼”聲來。
“你不關手機麼?”趴伏在他懷裡的路惜珺,眼角餘光落在枕邊亮着屏幕的手機,隨口問了句。
“一會兒關。”路邵恆也看了眼手機。
身子往下滑,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見她圓圓的眼睛裡面沒有任何睡意,他眯了眯重眸,沉聲道,“再不睡覺,那就做點別的事情!”
“呃?”路惜珺打愣了下。
等着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一個翻身的壓在了下面,阻止都來不及,手都已經探到了下面。
“等一下……”
她顫聲阻止,手忙腳亂的。
路邵恆吻住她的嘴脣,聲音散開,“等不及了。”
脣齒斯磨間,他就掰開了她的腿,雖是喘氣粗急的不行,卻也還是很慢的進入。
之前蓋着的被子全部凌亂的落在chuang尾,兩具身子交疊間,房內的溫度也漸漸升高起來,隨着男人的馳騁,女人的聲音慢慢破碎而出……
激|情退卻,路邵恆側躺着摟着懷裡睡熟的女人,愛憐的在她眉間落下吻。
重眸並沒有闔上,隨便落在某個點上,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驀地,枕邊的手機震動了聲響。
路邵恆拿起來握在掌心裡,脣角勾出抹涼薄的弧度,心想也是差不多時間該來了。
他起身,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臂從她枕着的脖頸下抽出,然後放輕着腳步的朝着窗邊陽臺方向走,還不忘回頭看看她是否被自己吵醒。
直到將落地窗厚實的玻璃門關上,路邵恆纔將手機放到耳邊的接起。
秋末的夜風很涼,迎面吹來幾乎沁骨,可他鐫刻的俊臉比這夜風還要冷冽。
線路另一端,路震在出聲質問:“她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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