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潢古風的茶樓。
路邵恆率先從裡面走出來,回身對着隨後走出來的中年男子勾脣道,“嚴伯伯,這次事情談完了,等着改天有時間我再請您吃飯。”
其實也只是敷衍着,這樣的打交道對他這種性子獨的人來說都嫌煩,但面上的事情也得做足了。
“好的好的。”嚴伯伯連點頭,又笑着說,“邵衡你現在可是難得一見,我們和你爸爸吃飯時,從來沒見過你跟着過,要不是這次招兵的事,恐怕還見不上面呢!”
“嚴伯伯,這話嚴重了,是隊裡太忙了。”路邵恆淡淡的笑。
“呵呵,不過不怕沒機會,聽說再有個小半年就能轉業了?”嚴伯伯也笑,又關心的問起來。
“嗯。”路邵恆點頭。
“邵恆,你今年也快三十二了吧?到了該娶媳婦的年齡了!”
“嗯是。”路邵恆再度點了點頭,想了想,還是又加了句,“等轉業以後。”
這不是令他高興的一件事,畢竟代價是犧牲了夢想,可想到可以換來的東西,他俊臉上的表情,不自覺的有了些許溫柔的變化。
嚴伯伯見狀,不由挑眉,“這是心中早就有人選了?”
路邵恆沉默不語,嘴角向上勾起。
“呵呵,不錯!”嚴伯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機早就已經將車子停在路邊,嚴伯伯走過去時還不忘問他,“邵恆,你去哪兒,上車讓司機送你吧?”
“不了嚴伯伯,我開車來的,這邊不好停車,我停在前面的地下停車場了。”路邵恆搖頭,微擡着下巴示意了下的回答說。
“那好,我先走了。”嚴伯伯點頭,就徑自上了車。
看着車子行駛消失在視線裡,路邵恆收回視線,同時臉上敷衍的表情也都斂的一乾二淨。
掏出口袋裡的車鑰匙,他便邁着長腿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沒走兩步,便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邵恆!”
是道清柔的女音,很是欣喜和激動。
路邵恆不覺得熟悉,也根本沒有任何停下腳步的意思,仿若未聞。
可是女音的主人倒是很執着,踩着一頓高跟鞋的聲響,追着跟上來,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只好停下腳步,轉身不耐的看着對方。
“邵恆,我喊了你好半天,怎麼都沒有停下來呢!”徐景嵐用手微擋在嘴脣邊,一邊優雅的喘,一邊柔柔的抱怨着他。
“沒有聽見。”路邵恆淡淡回。
“可真是的,人家的嗓子都快喊啞了呢!”徐景嵐語氣嬌嗔。
路邵恆表情無動於衷,而是重眸微垂,落在她始終沒有放開在他胳膊肘上的手。
“你的手。”他冷聲提醒。
“嗯?”徐景嵐挑眉,故意做出不懂的表情來。
路邵恆也懶得廢話,直接將抄在褲子口袋裡的手都拿出來,然後毫不留情的拂開她的手,力道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甚至是有些大,她被拂開時都像是被丟開的一樣。
真冷酷無情呢!
徐景嵐從出生以來就被人人奉承着長大,哪裡受過這樣,面上自然掛不住,可卻笑容更深了起來。
她從小的家世背景註定了有很多人都追着她跑,饒是匹配的結婚對象也是任由她挑,可沒有一個看得上,尤其是那些主動討好的,像是路邵恆這樣冷漠的連眉尾都不擡一下的,反而不自覺的吸引着她,甚至是一見傾心。
路邵恆挪動着腳步,發現旁邊人也跟着一起,不由皺眉,“你有事?”
“沒事啊!在大街上竟然也能碰到,也是怪有緣分的,我們去前面喝杯咖啡吧?”徐景嵐笑容不變,表情和語氣也都自然極了,仿若和他特別親近的關係一樣。
“抱歉。”路邵恆脣角扯動。
“等等!”見他大步離開,徐景嵐忙再次拉住了他。
不過也很知趣,在他伸手拂開自己之前先收了回來,笑吟吟的繼續道,“邵恆,你這次假期會到什麼時候?過兩天你來我家裡吃飯吧,我爸和我哥他們都在家,也正都想着讓你過來呢!而且你也還沒來過我家裡,路叔叔好像是很忙,你過來也是一樣的,到時我可以帶你參觀一下我收藏的那些槍械!”
“徐小姐。”路邵恆聽她說完,聲音冷沉。
“你可以叫我景嵐的。”徐景嵐語調輕快。
路邵恆不爲所動,反而是眯起了重眸,沉聲提醒,“徐小姐,我覺得,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雖然在這以前他對徐景嵐的熟悉度幾乎全無,只有大概的模糊印象,因爲她家世背景的關係,總會知道在H市有這樣個人。但真的只在某個場合見過一面而已,其他的接觸根本沒有,所以之前會約她在餐廳見面,完全是因爲他始終無法聯繫到路震,只能找到她來詢問“結婚對象”一事。
“呵呵。”徐景嵐很是優雅的笑了起來。
“邵恆,看來是你不太清楚呢,路叔叔已經到我們家……”
徐景嵐正笑着跟他說時,發現他重眸忽然不知看向了哪裡,原本面無表情的俊臉也瞬間起了變化,根本無心聽她在說的什麼,便已經大步的朝着緊盯的方向走。
徐景嵐看過去,愣了下,隨即小跑步的跟在後面。
路惜珺在面對齊罡這樣忽如其來的表白有些措手不及,第一反應是他可能在和自己開玩笑,看她太過心情鬱悶逗她開心而已,可對上他的目光時,卻驚覺裡面滿滿都是認真,這徹底讓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或許是對男人的目光太過熟悉,她感覺到眼皮一跳。
等着看過去時,果然看到了男人陰沉快要滴水的俊臉和陰鷙的重眸光亮,想到上一次她和齊罡初逢後在餐廳裡被他誤會,這一次可比那會兒更說不清了。
所以她下意識的想要組織語言解釋,卻在下一秒看到他身後跟着的人時,完全失去聲音。
好似對方每一次都那樣的優雅,無論是穿着着什麼,自身骨子裡都有種那股高貴的氣質在,之前的也還好,現如今他們兩個一起的迎面而來,她有些招架不住。
路邵恆已經注意不到周遭的其他,只看到那對男女面對面站在一起的畫面,還有玫瑰花束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
他一身戾氣而站,怒聲質問,“你們在做什麼!”
路惜珺轉動微乾的眼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邊跟着的徐景嵐,竟抿嘴笑了起來。
這樣對峙的畫面,他到底有什麼資格來質問她呢!
“嗨,小珺!”徐景嵐好似根本看不透這其中深藏的暗涌,笑吟吟的跟她打着招呼,看到齊罡後低呼道,“齊總也在啊!真巧啊,和上次遇到你們時一樣呢!”
“是啊,好巧!”齊罡也笑着回。
“哎呀,這麼大一束紅玫瑰!你們兩個已經是在交往了嗎?”徐景嵐驚訝的詢問。
這樣的話,無疑是對本身就沉着一張俊臉的路邵恆雪上加霜,垂着的大手都收攏成拳,骨骼在咯吱響着。
“你們兩個,打算要這樣握着到什麼時候!”重眸薄眯,他咬牙陰冷的問。
路惜珺一怔,這才發現她和齊罡還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共同捧着玫瑰花束,而齊罡的手還覆在她的上面沒有離開,只是她的手指早都已經僵掉。
“真是抱歉!”齊罡收回雙手,卻笑容溫柔的說,“是我一時太情不自禁了!”
聞言,路邵恆陰冷的目光都快能把人凍透了。
“那你就該多收斂!”他冷笑着道。
隨即一把將路惜珺拽到自己身邊,不由分說的箍住她的手腕,“你跟我走!”
“邵恆!”徐景嵐追上兩步。
路邵恆停下腳步,冷着一張臉的轉過去,“你還有事?”
“沒事啊,只是看你太生氣了!小珺又不是小孩子,早就到了可以談戀愛或者結婚的年紀了,你不要管的那麼嚴嘛,再說齊總人不錯的,他們兩個又看起來很配……”徐景嵐好似沒有感覺到他的怒氣一樣,笑吟吟的說着。
“閉嘴!”路邵恆直接喝聲打斷。
“真是的,本來還有些事情跟你說呢,剛剛也沒說完……”徐景嵐臉上依舊沒有任何不快,反而像是很縱容丈夫的溫雅妻子,徑自的嘀咕了一番後,聳肩道,“算啦,那等我再給你打電話說吧!”
路邵恆根本沒有理會她在說什麼,直接帶着路惜珺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們的身影逐漸的消失,留在還站在原地沒動的徐景嵐和齊罡,兩人眼裡都同樣的變幻莫測。
吉普車車速不快,街景勻速掠過,可駕駛人握着方向盤的手卻格外的緊。
車廂內的氣壓格外的低,外面照進來的燦爛陽光都一點緩解不了。
路邵恆方向盤上手指收緊的同時,冷睨向旁邊坐着的女人,只見她從被塞上車後就始終扭着臉衝着窗外,只留給他一個後腦勺,似是不願看見他一樣。
心裡的邪火燃燒的更旺,呼出來的氣也都是火氣。
這樣僵持了許久,眼角餘光裡她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未動,像是雕像一般,倒是他終於按捺不住了,也沒有打轉向燈,直接猛轉着方向盤的將車子朝着道路邊停下。
車子急剎車停下後,引擎也沒有熄滅,就那樣叫囂着響着。
路邵恆單手捏握着方向盤,整個人緊繃的扭過身去面向她,眼尾掃到一抹鮮豔的紅,這才發現她懷裡竟然還捧着那束玫瑰花,和他們身上圍繞的窒悶不同,每一朵都還很有生命力的開着。
礙眼到不行,他直接伸手一把奪過,降下車窗的將花惡狠狠的扔了出去,只留下幾片掉落的花瓣。
對於他這樣,路惜珺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身形都未動一下。
“怎麼還拿着這破花!有那麼喜歡嗎,我沒有送過你嗎!不是說和他只是朋友嗎,那他怎麼就情不自禁了?大街上就在那拉手,接下來要不是我撞到的話,是不是就要親嘴了?”車窗放回之際,他冷冰冰的聲音吐出着。
路惜珺沒吭聲,沒給任何迴應。
“說話!”見狀,他伸手抓住她的。
以往他這樣重複的喝聲時,她都會給出反應了。
可是現在她沒有動靜,還和剛剛一樣,路邵恆此時正抓着她的手腕子,卻覺得她的人越來越遠似的,他必須收攏着五指,牢牢的抓住。
等的沒有耐性,以及心口那股惴感,都讓他快要抓狂,直接欠身過去的將她始終扭着的臉給硬掰過來,逼得她看向自己,不許這樣的忽視。
終於如自己所願時,他卻看到了她一張圓圓的臉滿是流淌着的淚水。
連抽噎聲都沒有,那些淚水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她的眼睛裡滾滾而落,無聲無息。
“哭什麼!”路邵恆皺眉,胸口一窒。
她不知道,他有多麼見不得她的眼淚。
見她眼淚絲毫沒有收住之勢,他伸手有些暴躁的將她的眼淚抹去,可仍舊抵不住不停往外涌出的淚珠,蟄的他指尖都是特別的疼。
路邵恆觸及到她幽幽的目光,知道她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生氣於她和齊罡在一起的曖|昧,可剛剛好巧不巧的自己和徐景嵐在一起……
“我和她只是偶然遇到的。”脣角扯了扯,他硬邦邦的解釋。
“噢。”路惜珺嗡着鼻子,苦苦一笑,“我和齊罡不是,我們約好的一起吃飯,但只是吃飯……不像你們。”
她和齊罡最多也只是個老同學老朋友,不像是他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最後四個字,有着清淺的諷刺,路邵恆捕捉到後,緊蹙着眉頭,凝着她問,“你哭是因爲看到我和徐景嵐在一起嗎?”
她咬着嘴脣回望着他,這會兒已經不再流眼淚了,只是眼珠好半天都不轉動一下。
路邵恆有些懊惱,又有些笨拙的解釋着,“真的只是偶然,我今天是有正事要辦,結束出來時才恰巧碰到了她。而且之前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對她沒有什麼太多印象,只是……”
“我知道了。”她出聲打斷他的解釋。
路惜珺當然記得他當時跟她說過的話,還有要發誓的模樣,可他們在餐廳裡一起面對面甚歡的用餐也是她親眼所見,而且剛剛他們離開時,徐景嵐還柔柔說着會給他電話。
現在他這樣對她的解釋,看在她眼裡只會覺得刺目,而且虛假又虛僞。
“小珺。”路邵恆攏着眉頭,沉聲喊她的名字。
“我說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她別過視線,也不知看向哪裡,再度重複着說。
知道他目光正犀利的審度着自己,她只好重新回迎上他的目光,卻沒辦法集中焦距,聲音輕到不行,“路邵恆,我也說過……我相信你的。”
不同於上一次,她語氣雖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可內心卻是起伏萬千,都是涼涼的自嘲。
“真的是嗎。”路邵恆見她神色微異,不確定的問。
好半天,她才擠出來一聲,“……嗯。”
路邵恆得到肯定的答案,心裡緊繃的地方是鬆了口氣的。
可莫名的,下一秒卻更緊更惴了。
天晴,風和日麗。
私人馬場裡的人不多,但也能看到四處不少在馬上奔騰的人。
載她出來的路上,詢問她想去的地方,可始終都是搖頭,正好接了馬場這邊打來的電話,說是上次定的馬鞍到了,就直接開車過來了。
被他強行拉進了馬場裡,路惜珺咬脣,壯着膽提醒,“我今天還要面試。”
路邵恆果然臉色就沉下來了,不過也並沒有立即發怒。
“我明天就得返隊了,早上的飛機就得走,今天哪也不許去的好好陪着我。”他收攏着長臂的將她攬在自己的懷裡,嫌少的語氣低柔。
“明早就走?”路惜珺微愣。
“嗯,上面催的緊。”路邵恆點了點頭。
這次本身就不是放假回來的,是他攬了招新兵的活,上面給的天數本來就有限,活都已經乾的差不多,沒辦法再拖延下去。
重眸低睨向她,挑着眉尾,“所以,你今天好好陪我,嗯?”
“知道了。”路惜珺低聲的迴應。
“真乖。”他滿意的在她頭頂拍了拍。
他們正說話時,有服務人員走過來,服務着他們往更衣室的方向走。
路惜珺以前就陪他來過這邊的馬場,在他獨立的更衣間裡也有給她準備的騎馬裝,只是她還沒等換時,就見他遞過來一套新的。
“穿這個,定馬鞍時給你也定了套新的。”
路惜珺接過來走到裡面換上,果然和她的尺寸一模一樣,不大不小,很是精準。
等着換好了衣服,兩人也到了場地裡,馴馬師早就將馬匹牽出來的等在那裡,在他們走過來以後,分別交到他們手裡。
還是和以前一樣,路惜珺馬術特別差,根本不會騎,都是需要馴馬師在一旁牽着走的,不過她每次來這邊,也都是陪他爲主。
等着路邵恆騎夠了,就會過來代替馴馬師的位置,幫着她牽着繮繩在場邊溜着走。
雖然她騎的是一匹小馬,但也是高出來不少,這樣由高往低的俯看向他,黑色雙排扣的收腹英倫騎馬裝,大長腿踏着黑色的馬靴,雖沒有他穿軍裝時瀟灑奪目,卻也格外的養眼。
以前來這邊陪他騎馬時,每次這樣俯看着她時,她心裡都是怦怦亂跳的。
因爲這樣英俊又有男性魅力的男人是屬於她的,那種小小的心裡油然而生的喜悅,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萬丈,可現在她凝望着,卻有些恍惚。
不知未來的哪一天,他……就會不再是她的了。
繞着場邊走了大半圈,路邵恆將她從馬上給抱下來,兩人在邊上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過了會兒,有工作人員拿着一盆青玉米的過來,他伸手接過來,帶着她一起給剛剛騎過的馬喂。
兩匹馬跟比賽似的不停的往最裡面裹,垂下來的是各種哈喇子以及嚼碎的玉米粒,路惜珺忍不住一手拿起兩個的往馬嘴邊送時,聽到了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
她不禁偏頭朝男人看過去,路邵恆也是察覺到,正伸手將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
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皺了皺眉,也還是接起來放到耳邊。
“喂?”他略顯不耐的開口。
“邵恆,是我。”那邊立即傳來柔柔的女音。
“誰。”路邵恆好似沒有聽出來。
“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嗎,真是有夠讓人傷心的!”那邊立即傳來抱怨的語氣,然後不得不說明着自己,“我是徐景嵐。”
聽到對方說是誰後,路邵恆脣角抿了起來,下意識的看了眼旁邊正餵馬的路惜珺。
“等一下。”他想了下,對着話筒說。
因爲之前她見到自己和徐景嵐一起時淚水滿臉的模樣,路邵恆手持着電話故意朝着另一邊邁着長腿走,確定走出些距離後,才問,“你怎麼有我的電話號,打過來又是有什麼事?”
“想知道你電話很更容易呀!”那邊女音輕快。
“如果沒事,我掛了。”路邵恆冷淡的說。
“別!”徐景嵐忙叫住他,然後直奔主題的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爲了要說上次碰到時沒有說完的話,不然感覺你好像不知情的樣子!”
“什麼。”路邵恆敷衍的應,沒有耐性。
徐景嵐不介意的笑起來,開始說,“是你不太清楚我們的事,路叔叔已經來過我們家提親了,兩家之間都談妥了聘禮和嫁妝,接下來就是我們要先訂婚,公佈一下關係。”
“你說什麼!”聞言,路邵恆陡然眯起重眸。
“就是你聽到的呢。”徐景嵐聲音裡笑意更柔。
訂婚?
路邵恆在心裡重複這兩個字,臉上表情越發凝固。
“訂婚的酒店,叔叔的意思是讓我自己做主,我本來還想徵詢下你的意見呢,但是後來一想,你隊裡那麼忙,這種小事情還是我來決定就好了……”
路邵恆感覺那柔柔的笑聲特別煩,而且還在那裡徑自的不停說。
“徐景嵐。”他出聲打斷她,然後重眸眯起的縫隙更加的薄,“有關於我們訂婚的事情……我會看着辦。”
畢竟重點不是在她這裡,沒必要跟她掰扯下去或者再多說多強調什麼了,最主要的是在竟然擅自替他做主的路震那裡。
喂完馬走過來的路惜珺,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
心臟瞬間像被什麼利物一剜,然後挑起皮肉,深深鈍鈍的疼。
她木在原地半天,失神的看着他接電話的背影半天,僵僵硬硬的原路返回。
路邵恆在掛了電話以後,垂下手,整條手臂上的肌肉都是奮起噴張的,也是平息了好半天的情緒,纔將手機揣回褲子口袋裡,轉身往回走。
見她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馬鬢,從後面將她給抱住,“累不累?”
“還好……”路惜珺聲音輕又輕。
“我們去吃點東西,然後就走。”路邵恆將她整個人攬過來,扯着脣說。
“噢。”她看起來很溫順的應。
脣故意貼到她耳廓,呼氣的散開,“今晚我們在外面住。”
路惜珺聞言,也沒有吭聲,只是微垂下了小臉,有些害羞的樣子。
他有些情|動的擡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嘴脣上愛憐的吻了又吻。
郊外馬場的陽光太過燦爛了,被他吻着路惜珺必須眯起眼睛,才能看到藍天。
遠處天邊微微的亮,酒店的套房深深淺淺的投着影。
安靜的氣氛裡,有悉悉索索的動靜傳來,然後是男人漸漸變得粗重的喘息聲。
“不要……”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危險的逼近,被弄醒的路惜珺撐開還困頓的眼睛。
在被子裡面的手,下意識的想要去推,可卻被他給握住了放在脣邊細細的吻。
還沒有分清楚夢裡還是現實中時,他就那麼深深的埋了進來。
她昂着小臉,渾身一僵的像是拉起的弓一樣挺了起來,隨後便不受控制的顫着去摟緊他的肩背,眉眼間也都泛紅了起來。
路邵恆低低的笑,更加大肆的暢快馳騁起來。
她知道他的,每次臨回去的那一天都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昨晚上就被他折騰的差點背過氣,一早上也更不可能放過,哪怕她再怎麼疲憊不堪。
只是每次,她竟然也都會可恥的不自由自主沉溺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她從地上抱着走的姿勢放回了chuang上,眼前一陣陣白光,等緩過神來時,發現他正在輕手輕腳的穿着衣服。
見她虛弱的睜開眼睛,他忙欠身過來,“噓,別動,繼續睡。”
又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他棲身過來在她嘴脣上親了兩下,聽到他說了句“我走了”後,便有腳步聲傳來。
路惜珺到底還是睜開了眼睛,呆呆出神的看着他寬厚的背影。
她其實很想知道,訂婚的事情,他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打算告訴她……
寫字樓裡,到處都是掛着工作牌忙碌着的白領們。
路惜珺被齊罡一路拉着從電梯裡走出來,直奔最裡面的人事後勤部,看着周圍的環境和人,以及沿途而過很多人恭敬的喊出的稱呼,她更加咬緊了下脣。
“齊罡!”她努力掙脫着,試圖制止着他的腳步,“齊罡,這樣……不好吧?”
齊罡腳步未受影響,轉過頭來對着她笑,“沒什麼不好的。”
“可是齊罡……”很快,就到了後勤部的門口,她更加慌亂了。
“小珺,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齊罡打斷她,緩緩的笑着說服說,“我們公司這邊,本身後勤部也是人手不夠的,並不是專門給你走後門塞進來的位置,而且都是做的都是一些基本的工作,你能夠勝任的!再者說,你過來上班也是有實習期的,到時過了實習期若不行,也是不能留下來的,需要靠你自己的實力!”
“……”路惜珺抿起嘴脣,認真考慮起他說的話。
這麼長時間的應聘工作都沒有成果,哪怕男人離開回隊裡了也仍舊牽制着她,她都有些快頻臨放棄的階段,接到齊罡電話時,又是剛好剛應聘失敗,被他追問又心情不好的原因,所以就順嘴告訴了他,沒想到就發現到了這樣,讓她到他的公司來上班。
見她面上的躊躇變得鬆動起來,齊罡笑着拉她往後勤部門進。
“齊總。”裡面有主管模樣的人立即迎上來。
“嗯。”齊罡點頭,隨即示意着她吩咐道,“張主管,這位就是我提過的路惜珺,你帶她過去熟悉下情況吧。”
接到對方投遞過來的打量目光,路惜珺忙頷首,表情有些不自在。
許是察覺到,齊罡又平淡的加上了句,“張主管,人雖然是我介紹過來的,但以後在公事還是其他的任何方面,不需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視同仁即可。”
“是,齊總!”張主管立即應。
安排妥當,齊罡便沒有多停留,離開時朝着她挑了挑眉。
“謝謝。”路惜珺知道他的用意,感激道謝。
隨後,張主管便領着她走到了裡面,簡單給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就給她安排了個位置,吩咐個同事交代她需要完成的工作是什麼。
手機響起來,她看了眼上面顯示的名字,是剛剛纔走不久的齊罡。
“怎麼樣,給你安排工作了嗎?”那邊不放心的詢問起來。
“嗯,已經安排了,你放心吧。”她連忙的回。
“小珺,歡迎你來到我的公司。”齊罡在電話裡笑起來,又再度讓她安心的說,“還有得提醒一下的是,雖然我們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可以後在公司裡,你要和其他人一樣叫我齊總,知道不?”
“嗯,我知道了!”路惜珺微笑的應,不適感全部都消失了。
“玫瑰花應該都已經蔫了吧?”那邊忽然問。
“呃!”她怔住。
其實經歷上次他突如其來的告白,讓她都面對他都覺得很是尷尬,不過這次再見面,他直接帶着她到公司裡安排工作,而且全程表現的很是自然,像是根本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也就自動忽略掉了那個告白。
所以他現在又忽然這樣的提起來,讓她再度無措起來了。
那束玫瑰花,哪裡還談得上蔫不蔫,直接都被男人扔出了窗外,她連個玫瑰花瓣都沒留下。可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齊罡又將此時重提……
“小珺,那天我說的話沒有開玩笑,也不是故意爲了哄你開心才那麼說的。”齊罡說着語氣頓了頓,再開口又變得格外認真,“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一下,時間長一些也沒有關係,我會等的。”
“齊罡……”路惜珺磕巴起來。
不是沒被人追求過,大學期間還是畢業以後,但她向來因爲男人的關係,刻意避免着結實男xing朋友,所以這樣的真情告白其實倒也是不多的。
“好了,上班時間不能打太長時間的電話,希望我剛剛的這番話不會對你工作的心情造成什麼影響!你趕緊工作吧,我也要忙了,掛了哈。”
路惜珺看着已經切斷了的電話,輕輕呼出口氣。
首都城市,
很有威嚴氣勢的建築大樓,門口有着穿軍裝的警衛員站崗在那。
裡面陸續走出來很多人,都是統一的正裝打扮,深色系的西服,裡面白襯衫打着領帶,是一些ZF官員最基礎的打扮。
不管是爲首還是跟在後面的人,都是特別的有派頭,從水泥臺階上下來,都還互相握手着交談,很像是電視新聞裡的畫面。
等着臺階都走下來,一行人也都各自道別分開,路震淺笑點頭後,一臉嚴肅的帶着隨行的助理往自己所停的車子方向走。
駕駛席等候着的司機看到後,立即推開車門下來,恭敬的迎上前。
只是並沒有立即打開後面的車門,而是面露猶色,“先生……”
“什麼事?”路震語氣一頓。
“少爺他……”司機欲言又止。
“邵恆?”路震不解的挑了挑眉毛。
司機低下頭去,回身將後面的車門打開,裡面正坐着近些日子以來,始終被路震吩咐避而不見和不透露行蹤給他的人。
路震見狀,不留痕跡的皺了下眉。
坐進去關上車門後,路震看向自己的兒子,“你不是回隊裡了?怎麼跑來北京了。”
“往後推了半天,因爲您始終讓我聯繫不到,所以我只好親自過來堵您了。”路邵恆將翹着的二郎腿放下,勾脣淡淡的說。
路震表情不變,甚至還帶着人前慣有的淺笑般。
“哦?那是有什麼事嗎?”路震洋裝不解的問。
聞言,路邵恆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斂起。
重眸冷睨過去,聲音沒有溫度,一字一頓的說:“爸,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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