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許暮一真的以爲她要死了。
那一刻,她想了好多,她想了一涵,想了符袁朗。
原來到死的這一刻,她想的最多的也就只有這兩個人。
就在她覺得魂魄在一點點脫離她身體的時候,她彷彿看到符袁朗了。
她看見符袁朗正笑着朝她伸出手,對她說:“蠢一,我們結婚吧……"
許暮一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她想要穿着潔白婚紗在神聖的教堂裡嫁給符袁朗,一直都想。當初她就是在等着符袁朗給她一場心動的婚禮,她不需要多奢華,她只是想要婚禮上,聽到彼此說出“我願意",然後符袁朗抱起她幸福地旋轉。
這是每個女人心裡一個美麗的夢,她也不例外。
許暮一緩緩閉上眼睛,和這個世界說了聲再見,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
“許暮一,許暮一,醒醒,你醒醒!"
陷入黑暗中的許暮一感覺被人搖晃着,然後就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將她從黑暗中往外拉。
當她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符袁朗的臉,她笑了笑,死了之後還能再看到符袁朗一面,真好。
許暮一擡手摸了摸符袁朗的臉,那觸感那麼真實,還有些溫熱,她捨不得放下手,“傻符,再見了,找個女人好好生活吧,還有,好好照顧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徐青就大喊一聲,“袁朗小心。"
符袁朗將許暮一交到了徐青手上,然後眉頭擰成了川字,冰冷而剛硬,他起身反腳一踢,就將舉着磚頭衝過來的沈駿給踢回原地了。
沈駿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而這時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他們安全了。
許暮一還有點不在狀態,她不知道她的形容對不對,反正她看着符袁朗,就覺得符袁朗像老鷹護幼崽一樣,張開着雙手,當在他們面前,死死盯着還倒在地上打滾的沈駿,生怕沈駿又爬起來動手。
警察來了之後,將沈駿帶走了,救護人員將嶽遠擡上了擔架,徐青趕緊跟了上去,剩下的只有還在發呆的許暮一和一直盯着她看的符袁朗。
其實許暮一也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上次嶽遠跟人打架打成那樣,她都嚇個半死,不,再往前說,最初一次,符袁朗爲了救她被人砸了腦袋,那鮮血直流的場面,觸目驚心。
如今想起來她都還是渾身冰涼,她看了看符袁朗,什麼都比不上在意的人,還安然無恙的站在你面前。
符袁朗伸手在許暮一的眼前揮了揮,“傻了?"
許暮一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謝謝。"
好像除了說這兩個字,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符袁朗搖了搖頭,“該我跟你說謝謝,如果不是你,嶽遠和青姐這兩條命,可能都要沒了。"
沈駿綁架了嶽遠和徐青,並不是爲了勒索,而是爲了報復。
如果不是許暮一發現了端倪,可能嶽遠和徐青的屍體都發臭了。
許暮一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那灘血,那是嶽遠流的,忽然間她笑了,符袁朗眉目一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符袁朗。"許暮一不是喊“符總",而是喊了符袁朗的名字。
“什麼?"符袁朗一臉不解。
許暮一看着他,依然在笑,“等嶽遠好了,你該叫他表姐夫了。"
“……"
頭一回看到符袁朗吃癟,許暮一笑得更歡了,讓符袁朗叫一個比他還小的男人表姐夫,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他的好哥們,那種感覺,許暮一想想就覺得好玩。
“唔!"就在許暮一想着符袁朗和嶽遠馬上要改變的關係而笑個不停時,符袁朗突然將她摟進了懷裡,狠狠地親吻上了她的脣,吞掉了她所有的“嘲笑"。
外面陽光正好,微風怡人,被“偷襲"的某人,很快就被吻的沒了脾氣。
差一點,他們就要陰陽相隔啊,能不能讓她偷偷地貪戀一下這不捨的氣息。
而被送到醫院的嶽遠最後被包成了“木乃伊",醫生說要在醫院住上兩個月才能出院。
徐青自然是鞍前馬後,照顧周到。
“徐青,嫁給我吧?"嶽遠突然說道。
徐青一愣,然後低下了頭,她很想毫不猶豫地說“好",可是,“嶽叔叔,會答應嗎?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他肯定是想把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可是我,一個結了婚了,還有了孩子的女人,他怎麼會接受我做他的兒媳婦。"
嶽遠答道:“可是,你就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啊。"
徐青聽了之後,擡起頭看向嶽遠,眼睛裡已經有了淚光,這樣的男人,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還說她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她還能說什麼來拒絕呢,不能。
她哭了,然後點點頭。
嶽遠激動地想要起來,卻弄疼了胳膊和腿,徐青嚇得趕緊過去,“你慢點,別亂動啊。"
嶽遠絲毫不在意,而是艱難地移動打了石膏的手臂,用還能活動的手指拉住徐青的衣服,不停地拽。
徐青明白了嶽遠的意思,然後俯身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了一會兒,嶽遠就湊過去吻住了徐青的脣。
當嶽非凡心急火燎地趕到醫院的時候,正好撞見不老實的嶽遠,被包的動不得的他還要去親吻徐青。
嶽非凡尷尬地咳了兩聲,徐青難爲情地站到了一邊,喊了一聲“嶽叔叔"。
嶽非凡自然是認識徐青的,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嶽遠喜歡徐青。
可是看到這場面,不知道也知道了。
難怪嶽遠一直不肯老老實實去相親成家,原來是早心有所屬。
“爸,我……"
“你給我閉嘴,你個臭小子,我要不是看你現在躺牀上動都動不了,鐵定要拿棍子抽你!"嶽非凡面上是很生氣的,可是他的心裡卻是嚇壞了,接到電話說岳遠出事了,他差點沒厥過去。
徐青兩手無處安放,有些膽怯地走過去說道:“嶽叔叔,對不起,都是我,如果不是我,嶽遠他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哼,好歹是撿回一條命了!"嶽非凡沒好氣地瞪了嶽遠一眼。
嶽遠撇了撇嘴說道:“爸,我愛徐青,我要娶她。"
徐青停了,把頭埋的低低的,就怕聽見嶽非凡不答應的話。
嶽非凡罵道:“你個混球,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娶老婆,在醫院辦婚禮嗎?"
嶽遠眼睛一亮,激動地說道:“爸,你、你不反對是不是?"
“反對?你爲了她連命都不要了,我還敢反對嗎?"
徐青很是自責,“嶽叔叔,我。"
“好了,都不用說了,你就在這好好照顧這個臭小子吧,等他出院了,我給你們舉辦婚禮。"
徐青一愣,然後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着嶽非凡。
嶽非凡收起怒氣,換做一副語重心長,“你們啊,我像是那麼不開明的長輩嗎?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的,我會棒打鴛鴦嗎?
徐青,嶽遠是我兒子,我自然是想給他最好的,可如果你是他最想要的,那麼我也不會反對的,因爲,最好的,比不過最愛的。
與其找一個世上最好的給他,不如讓他自己找一個他最愛也最愛他的,懂嗎?"
徐青點點頭,“謝謝嶽叔叔。"
嶽遠看着嶽非凡,他是第一次看到嶽非凡這麼感性地說這樣一番話,他知道嶽非凡很疼愛他,可是他對嶽非凡好像也不是那麼瞭解。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嶽非凡喜歡符敏豔,可是這麼多年了,嶽非凡都沒有跟符敏豔表明心跡。
“爸,謝謝你。"
“謝什麼,養好你的傷,回去我讓劉媽給你燉點骨頭湯來。"
“嗯。"
嶽非凡走後,徐青看向嶽遠,嶽遠也正好看向徐青,兩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都輕笑出聲了。
這麼多年,幸好沒錯過。
第二天許暮一下班來看嶽遠的時候,徐青正在給嶽遠餵飯吃,“嘖嘖,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徐青臉上閃過一抹紅,“暮一,你在說什麼呢!"
許暮一偷笑了一聲,然後放下買來的水果籃子,"什麼時候喝你們倆的喜酒呀?"
嶽遠高興地說道:“我爸說了,等我出院,就給我們舉辦婚禮。"
“喔!那真的要恭喜你們了,恭喜恭喜,記得叫我去喝喜酒啊。"
“那肯定的啊,你要不來我可不高興呀!"嶽遠可高興了,倒是一向風風火火的徐青有些難爲情地站在邊上沒說話。
看着嶽遠和徐青折騰了這麼多年終於走到了一起,許暮一真心爲他們倆高興。
隨後,符袁朗也來了,他一進來就看到這副喜氣洋洋地畫面,“什麼事這麼高興?"
見到符袁朗來,嶽遠更高興了,許暮一看着嶽遠那表情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不由得捂着嘴站到一邊,偷笑去了。
符袁朗的眉心不由得跳了跳,好像猜到了嶽遠要說什麼了。
嶽遠哈哈一笑,然後說道:“袁朗,很快咱就是親戚了,你可以先喊幾聲表姐夫聽聽,提前適應一下,哈哈。"
果然就是要說這個!
符袁朗看着得瑟的嶽遠,拳頭一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