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見過初晴哭,低泣的哭,委屈的哭,博取同情的哭,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子的嚎啕大哭,好似全世界都遺棄了她一樣,她們本應該是一體的,心連着心的,晴空從來就沒有盼望過初晴不好,即使是她後來插入了她與雷恩之間,可是她還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活着。
“晴空,一定是我以前太幸福了,所以老天爺要把我的幸福通通都收走,你看,雷恩不屬於我了,現在連腿也沒有了……”
初晴心裡的弦被崩裂,她哭得不能自已,這世上除了雷恩,也只有晴空和她最親近。
“沒有了也沒關係,我可以……”照顧你這三個字還沒從晴空嘴裡說出來,初晴就已經撕心裂肺的喊叫了起來,“我不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們同情!”
她終於弄懂了雷恩對她的感情,原來一直都是她的一廂情願,他應該早就煩她了吧?因爲看在慕靈的份上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她。
初晴哭着哭着就笑了起來,晴空望着情緒有些失常的她,心裡也跟着難過了起來。
過去的她受過很多苦難,甚至連命差點都沒有了,可是她依然頑強的活了下來,晴空覺得老天是厚愛她的,把雷胤送回她身邊,她就已經別無所求了。
可是初晴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她那麼愛雷恩,連尊嚴都已經放下了,沒有了健康,她的人生還有什麼希望?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看着慕晴空那張臉,看着她幸福的樣子,看着那兩個男人顧不奮身的將她護在身下時,初晴只是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一個悲劇。
或許真的是她坐享其成了二十年的幸福,連帶着晴空的那一份也偷了回來,所以現在老天爺要全部收回去了……
晴空的身體輕顫着,帶上房門出去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巨大的動靜,可是初晴的哭聲卻止住了,她從窗子裡往裡看着,看到她整個人都呆滯的躺在地上,被子蓋住了下半身,她轉身離開,叫來了護士把初晴弄上了牀。
雷恩的行爲在晴空看來有些古怪,他對初晴說的那些話她都記在了心上,可是現在初晴殘廢了,雷恩卻是一眼都沒有去看過她。
“頭還暈嗎?有沒有覺得胸悶喘不過氣來?”
“醫院裡空氣不好,如果你的身體沒有了大礙我們就回家吧!”
雷恩說到最後那三個字時,眼底中含着笑意,晴空卻揮開了他伸過來的手,然後嚴肅着臉問他,“你不去看她嗎?”
雷恩的手還是落了下來,落在她的肩上,隔着病服摩挲着她肩頭的紋身,晴空看着他笑,突然覺得很冷。
“晴空,我說的那些話你有沒有聽進去?”雷恩捉起她的下巴,專注的對上她的眼眸時,晴空呼吸一窒,就看到他好看的薄脣又輕輕掀起,“初晴的意外與你我都無關,我說過以後只對你的人生負責!”
他的眼睛湊近她的眼眸,晴空甚至還能感覺得到他的呼吸聲融進了她鼻翼間。
他一低頭,就吻上了她的脣,那樣美好的味道。
他不會再縱容初晴,更不會讓她在絕望的時候把他當救命稻草,因爲他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心軟了,初晴這個包袱就一輩子都甩不掉了。
所以他會狠下心來,哪怕她崩潰絕望,他也不會再做她的柺杖!
“我會送她回羅馬,給她請最好的醫生,就算養着她一輩子也沒關係,但是你要看清楚,我對她不是愛,連責任也沒有了,只因爲她是你的姐姐!”
雷恩的眼神霸氣十足,卻又帶着震憾人心的柔情,晴空感受到了來自他身體上傳遞給她濃濃的愛意,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都是直接而又絕情的。
唯有她……
黑銀聖由於失血過多也昏睡了好長時間,艾倫來接他的時候他直接拒絕了。
“拉斯維加斯那邊傳來消息,夫人身體不適,讓您儘快回去!”
黑銀聖沉默了好久,還是沒有給艾倫答案,許雪琴吃齋唸佛了這麼多年,她的身體一向硬朗,怎麼就突然病了?
黑銀聖從鏡子裡看着自己的這張臉,猙獰而又可怕,他突然間發現,心死了,似乎連容貌也一下子老了許多。
十二歲之前,他的人生中只有黑暗,他等晴空長大等了二十年,失去了她四年,他的半輩子就已經沒有了,可是她還依舊年輕,她的人生還沒過完一半。
看着看着,黑銀聖突然就笑了,他是晴空的長輩啊!
雷恩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黑銀聖一個人站在窗前詭異的笑着,他們身手了得的人洞察力一向都很敏銳,在雷恩走到他面前時,黑銀聖也轉過了身來。
“聽說你要走了?”雷恩挑眉,似乎壓下黑銀聖一籌,他們很難得有現在這樣心平氣和的交談的時候,晴空只有一個,而黑銀聖和雷恩是屬於同一種偏執的男人。
“雷恩,這句話我只說一遍,對晴空好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黑銀聖就近拉起雷恩的衣領,這個男人只是比他早了一步,一步而已!
可是雷恩卻比他幸運,他幸運的是得到了晴空的愛!
“這個不勞你費心,我雷恩的老婆我自然會對她好!”雷恩從黑銀聖眼底看到了一抹不捨,不甘,不願,卻再也沒有了過去的強取豪奪。
“那樣最好!你知道晴空是個善良的女人,哪怕她能狠下心來對我,可是你別忘了,雷恩,晴空也是我媽帶大的!”
黑銀聖的一句話讓雷恩噎了一下,爾後他也亮出了手裡的王牌,“你應該知道吧,現在晴空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是我們的兒子!”
向來戰火紛飛的男人霎那間有種向對方炫耀的錯覺,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
雷恩說過,如果他們不是敵人,沒有同時愛上一個女人,或許他們可以是朋友!
“雷恩,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黑銀聖看着雷恩嘴角那翹起的弧度時,又潑了他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