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上午,蘇沫都悶悶不樂的,一大早沒有和邵深打招呼,邵深也沒有和她理她,其實她也只是賭氣而已,爲什麼不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了決定。直到接到李添的電話,說是邵深叫他過來接自己去邵氏大廈,蘇沫的心情才慢慢轉好,提着包和任課了老師請了個假,才蹦躂着出辦公室。
“小沫,你今天還回來嗎?”蘇沫走到門口才被身後的蘇末薇叫住。
蘇沫搖了搖頭,一拍額頭,看了看手錶,“不知道會不會回,不過,末薇你大概四點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吧。”
“哦。”林末薇不懂的看着蘇沫,剛準備問原因,卻發現人已經跑了個沒影了。
李添幫蘇沫打開車門,然後才緩緩關上,透過後視鏡看着蘇沫臉上忍不住的欣喜,心裡閃過一絲不忍,“小沫小姐,要不您還是先回家?”
“嗯?不是邵深要你接我去公司嗎?”蘇沫聽着李添的話,愣了愣,“李添,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李添咬咬牙,還是說了出來,想來有心理準備比沒有心理準備的好,“其實是總裁把之前的那個女秘書又調回去了。”
對於林姿的事情,李添是知道的,他去非洲之後,新安排到邵深身邊的一個女秘書,他回來之後馬上就被調走了,不知道怎麼的,現在總裁居然又把她調回去了,可是又沒有給她安排什麼具體的事情,一般的事情還都是交給他和琳達。
蘇沫剛剛還拿在手中的電話,啪的一下就掉到了地上,“調回去了?不是你已經回來了嗎?”
“這……屬下不知。”
李添聽到後座沒了聲音,纔回過頭看,蘇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雙眼睛裡面是掩飾不住的怒火,直往外冒,他都有點搞不懂總裁了,是總裁的話,明明應早就會料到小沫小姐會生氣,爲什麼他還要這麼做,甚至還要特意讓自己接小姐過去?
到了邵氏大廈,站在一樓的蘇沫看電梯還沒下來,一個人就直衝衝的往樓梯走去。
跟在身後的李添完全跟不上蘇沫的速度,只能一個勁的在蘇沫身後喊,“小沫小姐,您慢點,總裁辦公室可是在六樓。”
只聽見嘭的一聲,樓梯間的門被蘇沫一把推開,六樓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了蘇沫身上,蘇沫不管不顧的就直往邵深辦公室衝,一把推開門,看到站在身上身旁的林姿,一隻手扯過來,然後一巴掌就扇在了林姿的臉上,“不知好歹。”
邵深皺了皺眉,單手扯過蘇沫又揚起的手,牢牢的鎖在了半空中,由於扭着手的緣故,蘇沫手中提着的包,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是我把林姿調回來的,和她沒關係,昨天不是還說你的事不要我管?那我的事也可以不用你管啊。”
蘇沫只覺得邵深的力氣很大,握得她的手生生的發疼,“你還維護她?難怪上一次,我說讓她留下,你那麼快就答應了,原來是這樣,只要她還在這個公司,你隨時都可以把她調回來是不是?”
林姿捂着臉,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聲音弱弱的,“總裁,你不要怪小姐了,林姿沒事。”
邵深看着眼前的蘇沫,就是自己平日裡驕縱慣了,纔會把不用你管這種話掛在嘴邊,心一橫,沒有理會蘇沫,倒是偏過頭看向了身旁的林姿,“不關你的事,小沫都是平時我寵慣了,纔會這麼沒了無理取鬧。”
看着邵深沒理自己,而是偏頭看向了林姿,蘇沫心裡更不是滋味,一把把手從邵深手裡抽出來,手腕一片,細嫩的皮膚,在邵深的指甲上刮出了幾道長長的傷痕,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你鬆開我,我沒規矩,邵深,別以爲你是我的誰,我蘇沫不要你管我。”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讓剛剛趕上來的李添和站在門口的琳達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忘了說話。
邵深的手掌就那樣愣在了半空中,看着蘇沫的眼神慢慢的變得沒有了神,伸手就要去拉蘇沫,“小沫,是不是打疼你了,我不知故意要打你的,小沫。”
蘇沫往後退了幾步,伸出手緩緩的撫上了自己的臉,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邵深,你打我,你居然爲了這麼一個女人打我,當着別人的面打我,看來真的是我太自以爲是了。”
“小沫,我……”邵深又往前了幾步,伸手就要往蘇沫臉上伸過去,看着白皙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五個紅紅的手指印,心疼極了,自己怎麼可以打她,怎麼狠得下心。
蘇沫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邵深身旁的林姿,冷哼了一聲,此時蘇沫的電話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蘇沫接過電話,說話的聲音止不住的哽咽。
“喂,小沫,你怎麼了?”
回頭瞥了一眼邵深,蘇沫纔開口,“沒事,末薇,我們今晚去喝酒吧。”
“啊?喝酒?”電話這頭的林末薇聽着蘇沫的話,長大了嘴巴。
“嗯,喝酒,我呆會打給你。”說完蘇沫就掛了電話,提起地上的包就往外走。
“站住,我不准你去。”
蘇沫走到門口是才停下,一隻手推着門,“你說不準就不準,你憑什麼管我?”
之後只留下嘭的關門聲。
李添看着就那樣衝出去的蘇沫,以及閉着眼睛,黑着一張臉的邵深,“總裁,不用去追嗎?”
“隨她去,就是我平日裡太寵着她了。”
李添看着窗外漸黑的天,“可是,總裁……”
“暗中派人跟着她,我不許她出任何一點點的意外。”
“是。”
“總裁,您真的不用去追小姐?”
林姿站在一旁,把捂在臉上的手放了下來,小心的揉了揉,才慢慢靠近邵深,頭貼在邵深的耳側,寬鬆的工作服隨着林姿輕俯身子,隱約能看到裡面撩人的春光,俯身間若有若無的摩擦着邵深的手臂,“總裁,你不要生氣了,我沒事,你看臉上都沒留痕跡。”
接着就是啪的一聲,落在了林姿的臉上,一層厚厚的粉底也遮蓋不住漸漸紅腫起來的手指印,“這下有沒有痕跡?你以爲那一巴掌是爲你打的?我看小沫那巴掌打得不夠狠。”
琳達站在門口看着屋內跌坐在地上的林姿,搖了搖頭,又是一個自作多情的。
屋外的天已經被烏雲遮了個遍,轟隆隆的雷聲可怕極了,邵深伸出手一掃,整個桌上的東西都落了一地上,聲音低沉,卻足以讓人指尖都發涼,“滾,都給我滾。”
從邵華大廈出來,蘇沫一個人提着包,捂着被打疼的半邊臉走在大街上,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都匆忙極了,擡頭看了看天,是要下雨了嗎?才這麼急着回家?一股落寞感從心頭涌了上來,一陣風吹來,不由得把衣領口攏了攏。聽着身後小心翼翼的腳步聲,蘇沫勾起了嘴角,很快又垂了下去,“這算什麼,都這樣了,幹嘛還要派人跟着我。”
蘇沫邁開步子就往前跑,跑過一段路之後,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看着身後幾個氣喘吁吁的黑衣男人,“你們回去吧,我不用人跟着。”
說完,蘇沫轉身就走,聽見後面沙沙的腳步聲,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轉過身子,“我是小姐,我叫你們別跟着我,誰敢再跟着我,回去叫你們好看。”
幾個黑衣人停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趁着一行人發愣的時候,蘇沫拔腿就跑,幾個人反應過來,已經不見了蘇沫的身影。
“怎麼辦?小姐不見了。”
一個爲首的黑衣人站了出來,“你們幾個繼續找找,應該還在附近,沒跑遠,你回去報告總裁。”
“是。”
“是。”
幾個人馬不停蹄就開始行動起來,因爲他們都知道惹事小沫小姐出了一丁點差錯,他們就吃不了兜着走。
辦公室裡,邵深站在窗前,靠着窗檐抽着煙,眼神幽暗,窗外的天越來越黑,雷電也閃得越來越平凡,辦公室內幾個清潔工人,收拾着剛剛打碎的瓷器。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總裁。”
“進來。”邵深偏過頭看着戰戰兢兢站在門口的人,走到辦公桌前,手中的菸頭按滅在水晶的菸灰缸裡,“不是叫你們好好跟着小姐嗎?怎麼回來了?”
“小姐,小姐,跟丟了。”
嘭的一聲,邵深的拳頭狠狠的砸到了桌上,梨花木的桌子硬生生的陷下去幾個小坑,屋內幾個打掃的清潔員,蹲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邵深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一羣廢物,看個人都看不住。”
推開門,整個工作室都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埋頭做着自己的事情,沒有人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希望不要和自己扯上任何關係。
蘇沫跑了幾步之後,就過了馬路,拐過來幾個街口,才停了下來,纔開始慢慢悠悠的走,去哪裡呢,她現在該去哪裡。
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蘇沫找了半天還是硬是沒找到什麼可以遮風擋雨的東西,索性撒開手隨它去,所有人都跑着從她面前經過,都沒有時間打量她這樣一個在雨裡走得自由自在的神經病,不知不覺,一陣心酸感就涌上心頭,走累了,索性就坐到了一張木椅上,擡頭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原來都走到皇城附近了,縮着身子坐在木椅上,摸着熟悉的椅子,上次他還在生她的氣,卻還是溫柔的幫她處理傷口,今天這一巴掌怎麼想都覺得不是真的,把頭埋在膝蓋上,“真奇怪,今天的雨水怎麼是鹹的。”
是不是脫離了邵深,自己的生活就是這樣流露街頭,聽天由命,蘇沫揚起頭,任由雨水一點一點打在她的臉上,一個亮閃閃的閃電,嚇得蘇沫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蘇沫你在任性什麼?他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你還想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