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她真的會看到嗎……”寧涵不確定地問,坐直了身體,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你說,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很糟糕……”
我忍住發酸的鼻子,認真打量了他一下,微笑着說:“還不算太糟糕,就是沒有以前那麼帥氣挺拔……我們去做物理治療,去做復建,好不好?要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他坐在輪椅上,帥氣可能還行,但是,挺拔?那是站起來才能看得到的東西,我只能嘗試把媽媽搬出來,看看能不能逼他從悲傷的陰影裡走出來。
寧涵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接受我的提議。
“那我現在就叫人去約物理治療師!”我開心地笑了,跳起來就往屋裡衝。
寧涵望着我跑動的身影,癡癡的目光裡有母親和我混僥的光影在重疊。
我從小就知道,我長得和母親的眉眼相似,但氣質和性格就與她的截然是兩個極端。如果柔弱純善的媽媽是美麗嬌弱的蘭花,那麼,我應該是堅韌頑強、渾身都是刺的仙人掌!
應該沒有人會把這兩種植物混僥,當然,除了愛屋及烏的寧涵!
所以,我的存在類似於一把鈍刀,在寧涵失去心愛女人的創傷上一再劃扯,每當我揚起我可愛的微笑,與媽媽溫柔美麗的模樣幾乎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時候,他難愈的傷口便再一次因思念而撕裂,望着我的眼睛裡有我讀不懂的憂傷。
寧涵被我拉着去做物理治療、復建,但是,他的腿一直沒能好起來,精神也一蹶不振,濃密的黑髮裡也已驚現白絲。
我看着他越來越消沉,很是憂心,生活的重心除了陪寧涵之外,幾乎無事可入我眼,學習也放下了。但是,我並不擔心,只要我願意,平日的積分就夠我挑一所中上的大學入讀了!
一個週五的夜晚,我因爲和同學呆在圖書館找資料,比平時晚了兩小時纔回到家。
大廳裡卻有幾個我不喜歡見到的人在座,面色不錯的寧涵正和他們談笑着,氣氛挺輕鬆和諧。我也不想破壞,隨手把包丟在一張椅子上,勾起嘴角輕快地跑過去,給沙發上的寧涵一個擁抱。
“爸,我回來了!”然後,我站起,禮貌性地向幾位長輩點頭打招呼:“兩位姑姑好,姑丈好,叔叔好!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寧惠沒好氣地瞪我一眼,其他人倒也皮笑肉不笑地看我一眼,只有甯浩搭話。
“小貝,你這麼晚纔回來呀,一個女孩子的,又這麼漂亮,路上要小心哦!”
我勾脣乾笑一聲,不搭理他,走過去拿起包就準備上樓!
“小貝,坐下來跟大家聊聊嘛!”甯浩站起來,扯住我手裡的包,臉上笑得很歡。
要我坐下來陪他們聊聊?我纔沒那個興致!
“對不起,叔叔,你們聊大人的事我也不懂,我還是先上去洗個澡,在外面跑了一天,臭臭的了!”我堆起笑臉,暗中用力拽回我的包。
“小貝……”甯浩感覺到我往回拽的力道,他竟然也用上了蠻力,臉上依舊笑得噁心。
廳裡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他和我在拉力賽,直到我那個包的蓋扣被兩道互不相讓的拉力扯落,頓時,包裡的東西一古腦地灑出來,嘩啦啦地掉落一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