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顧拗不過我,把他的右手伸在我的眼皮底下。
大掌完好,只是他的尾指根處一片紅腫,其他手指都能活動正常,就尾指軟趴趴的不能動,我不敢碰觸,就怕增加他的痛苦。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咬了咬下脣,將他的手輕飄飄地放回他的大腿上。
我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個是非、黑白不分的父親!還是一個勢力大、拳頭硬的黑道老大!
“別自責!就一點小傷,養兩天就都好了!”寧顧搖頭,漂亮的黑眸裡有着淡淡的憂慮,“他拽得你那麼用力,你沒事吧?”
“我是他女兒,他能對我怎麼樣?”我苦笑地嘆了口氣,注視着他,真心赤誠地說道:“謝謝你不顧危險來救我,那些話,不管是不是一時逞能,我都記住了!我的話,你最好也要記住了!”
他先是有些尷尬地閃躲我的注視,爾後訝異地迎視着我,複雜的情緒在他臉上晃過。
那些話,我們都說了,都不能當作沒說過,或者沒聽過。
我心裡有多少感動感慨,他心裡應該就有多少感動感慨!我們是同一種人,我們都會在彼此兇猛狠厲的時候,比對方更兇猛狠厲!卻也能在彼此溫暖柔軟的時候,比對方更溫暖柔軟!
他能爲我拿自己的命去換,我也可以拿我的命去換他的!
我要他記住我的話,不管那些話的背後含義是什麼,我只要他記住我有顆爲他而變得狠決的心就行了!而他說那些話的背後含義,早有各種猜測夾着喜悅佈滿我全身每一個細胞。
那條在我腦皮底下狂跳的神經線一直朝我妄想的方向行進,我的理智卻一直在和它拉扯,做着抗爭。
我多想直接問他:寧顧,你願意爲了我以命相換,是英雄自大?是義無反顧?是爸爸的遺願作祟?還是……你最直接、潛意識的本能反應?你是當我親妹妹一樣重視如命,還是心愛之人那般珍視如命?
只是,我什麼也不能問,只能把重重問號壓下,先把他的傷治好再說。
駛進寧氏莊園的私家柏油路後,那部跟蹤在後的轎車就不見了。
進了莊園,熟悉的景物依舊井然有序,我發現自己變得越發感性了,說不出那種酸楚帶着萬千無奈的感覺,爲自己去而復返暗暗嘆息。
樑志成和張寅合力將寧顧擡上樓,詹妮一臉慌張地和我跟在後面,我卻習慣性的下令,要她去拿醫藥箱和冰袋。
他的臥房依舊是我上次潛進來想偷東西時的模樣,藍米色的優雅整潔,宣告着他的良好品格和生活習慣。
“貝兒,你出去吧!”幫寧顧褪下西裝的樑志成忽然醒起房裡還有個女的,停住了繼續脫他襯衫的當作。
我堅決地搖搖頭,不出去,“我要看他的傷!”
“讓她呆着吧!”寧顧背對着我,瞭解我的心理,知道我不看到他沒大傷,是不會心安的。
樑志成動了動嘴脣,沒再說話。
襯衫褪除,我眼前出現了他寬厚的背,上有兩大片的青紫,刺激着我的眼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