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白醫生!”是寧顧的聲音,但卻不是從我頭頂傳出的。
我這才發現自己不是窩在寧顧的懷裡,難怪鼻子裡盡是一種古龍水的味道,而不是那一種淡淡的檸檬香氣。
我輕輕推開了甯浩,望着他胸前淺綠色的恤衫被我的淚水弄溼了一大片,變得深綠色,有些尷尬地低頭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叔叔這裡永遠歡迎小貝!”甯浩半眯着眼眸,似乎說得很認真。
我卻沒有心思去認真聽,就要失去寧涵的悲涼感覺整個將我籠罩,茫然地看着白墩和寧顧說了幾句,揮揮手走了。
我回了病房,倔強地要留下來守着寧涵,寧顧拿我沒轍,只能叫人在病房內加了張牀。
寧涵似乎很累,大部分時間都闔着眼皮似乎在睡,醒來的時間很少,看到我只是努力勾脣微笑,讓我不要傷心,因爲他要去找媽媽了!
寧顧整個人憔悴了,白天要忙着公司的事,晚上要守在醫院裡,聽着偶爾醒來的寧涵重複交代他,要好好照顧我的囑咐,聽得他連連點頭,好幾次我看到他喉結上下滾動,脖子上的青筋隱隱跳動,似乎在努力控制着情緒。
平安夜前的凌晨,寧涵嘴角含笑在睡夢中停止了呼吸。
顯示他心跳爲零的屏幕發出刺耳的嗶嗶聲,我和寧顧眼眶都是紅的,然而我們都像是早有心理準備,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外面,到處都是節日的歡樂氣氛,我卻度過了人生裡一個最悲慘淒涼的平安夜。
從今往後,這個世界上我不再有親人,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望着屋外閃爍的聖誕燈飾,那樣紅橙藍綠的刺激我的眼球,衝擊着我悲慼的心情,我突然發火了,衝下樓,大吼着叫麗莎把外面所有的燈都滅掉!
住進寧家三年多,我從來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是第一次,我衝傭人失控地大吼大叫,耍了小姐脾氣。
等麗莎慌張的跑去電板房關掉了所有的燈飾,只留照明的路燈時,我才滿意地迴轉身上樓。
走到一半,我看見了旋轉樓梯的頂端站着一身黑衣的寧顧。他黑沉漂亮的眸子注視着我,流動着悲痛,還有一抹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沒有打招呼,從他身邊經過,往右拐,進了自己的房間。
寧涵的葬禮定在新年過後的第三天,寧惠兩姐妹對我以女兒的身份出現在葬禮上很有意見,若不是寧顧攔着,怕是又有一番尖酸刻薄的冷嘲熱諷侮辱謾罵吧!
寧家大廳裡,寧涵的律師帶來了寧涵生前立下的遺囑。
“什麼?”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寧惠一把奪過律師手上的文件,懷疑戴律師是不是念錯了?
我瞪大了眼,環顧着廳裡的人,除了戴律師和他的助理,果然個個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難道,我真的沒聽錯?寧涵真給我留了那麼大一筆財富?
“哥真的把他名下百分四十的股份留給這個外人?”寧荷也湊過來看了一遍寧惠手上的文件,懷疑地低喃,“怎麼可能?一定是哥病糊塗了……”
戴律師溫雅地搶過文件,淡淡地說道:“這是寧涵先生在一個月前改立的遺囑,絕對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立的!”
一個月前?
我心裡一揪,一個月前他還沒生病,那個時候他就開始計劃身後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