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想浪費時間,直接對向翔說道:“我叫小潔,是漣漪的朋友,你是誰?”
她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沒印象。
向翔啓脣,想剛想要回答。
小潔眼尖,看到搶救室的燈滅了,急忙上前,向翔一見,也跟了上去,情緒又緊繃起來。
醫生出來,已然滿頭大汗,掃視了一眼周圍,有幾分疲憊,問道:“你們誰是家屬?”
“我是!”
“我……”
小潔和向翔同時回答,醫生看了兩人幾眼,兩人又都不說話了。
他面上有幾分不耐煩,又有幾分焦急,再次問道:“到底誰是家屬?”
小潔瞪了他一眼,向翔自覺的低下頭,不說話了。
醫生看向小潔,扶額:“你和病人什麼關係?”
“我……我是她親妹妹。”小潔眼咕嚕一轉,溫漣漪也沒家屬在這兒,萬一有什麼重要事,就說道:“醫生……怎……怎麼了?”
醫生見她表情不自然,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問接着道:“你叫什麼?”
“溫漣瀅。”這次,小潔回答的擲地有聲,算是徹底的讓醫生打消了懷疑。
醫生剛想說什麼,一個戴着墨鏡的年輕女孩極速走了過來,打斷醫生要說出口的話:“醫生,她是騙人的,我纔是溫漣漪的親妹妹!我叫溫漣瀅。”
小潔一看,果然是溫漣瀅,她穿着一身黑,在小潔看來非常不吉利,她蹙眉,看着她,下意識問了句:“溫漣瀅,你怎麼在這兒?”
一句話,醫生連問也不用問。
向翔不說話,不動聲色的觀察着這一切,向母見氣氛緊繃,找個時機,灰溜溜的走了。
“你是家屬是吧?”醫生邊問邊擦了擦額頭上細膩的汗珠:“病人現在情況緊急,需要家屬在協議書上簽字。”
小潔顧不得方纔的尷尬,瞪了眼溫漣瀅,問道:“醫生,怎麼了?漣漪怎麼了?”
溫漣瀅斜睨她一眼,口氣不善:“你沒聽醫生正要說嗎?你是聾了還是怎麼了?”
“溫漣瀅,你……”
小潔想說些什麼,向翔站在兩人中間,調解:“好了,你們兩個都別說了,聽醫生說。”
溫漣瀅這才注意到向翔,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拆下來了,在陽光的映襯下,近乎完美的側顏映照在溫漣漪的瞳孔中,訝然中帶着驚豔。
她清了清嗓子,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等溫漣漪?”
聽到“溫漣漪”三個字從溫漣瀅嘴裡說出,向翔心裡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蹙眉,沒回答,而是轉頭看向醫生,問:“姐怎麼樣了?”
“病人右腿情況惡化,簡單點說,爲了保命,必要情況下,需要進行截肢手術。”
醫生面目凝重,似不截肢就無法生存,嘆口氣。
“什……麼?”
小潔一臉驚愕,話停在半空中,斷續的說不清楚。
向翔則是懊悔的抱住頭,蹲下身子,不比小潔好多少:“都怪我,要是我能及時趕到,姐也不必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爲我……”
“好了,你們兩個哭哭啼啼的有什麼用?”
同樣的
,溫漣瀅對向翔口口聲聲的“姐”十分不滿,她環顧四周,平淡的問道:“醫生,在哪裡簽字?”
小潔聽的出她語氣中竟夾雜幾分雀躍,上前問:“溫漣瀅,你到底有沒有心?躺在裡面的,可是你的親姐姐!”
她瞳孔大睜,覺得不可思議,漣漪對溫漣瀅的事十分上心,溫漣瀅對她卻是如此態度。
“廢話說那麼多幹什麼?磨磨唧唧的,溫漣漪死了你負責?”
“你!”
小潔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揮舞着拳頭,想給她一拳。
“有種你來啊?”溫漣漪不服輸的看着她。
這時,護士拿來了協議書遞給醫生,醫生遞給溫漣瀅,溫漣瀅二話沒說,直接在協議上籤了名字。
醫生說了兩句,又進去了。
“搶救室”的燈又亮了起來,小潔和向翔的心都緊緊揪着。
溫漣瀅嘴角揚起不屑:“死了纔好,死了就不會到處勾引男人!”
想到褚東弦的選擇,她就氣憤的跺腳。
明明她比溫漣漪長得漂亮,學歷也比她高,也不如她那般木訥,爲什麼被褚東弦帶走的不是她?
小潔揮舞的拳頭剛落下,又被她舉起,走過去,想上前理論,被向翔攔住。
她只好忿忿的瞪了溫漣瀅一眼。
兩人一同坐在長廊提供的座椅上,小潔這纔想起來,問向翔:“你和漣漪什麼關係?”
溫漣瀅走過來,嬌媚的對向翔說道:“人家帥哥不想說,你管呢?”
邊說邊坐在他另一旁,伸出手,想要撫摸他的臉:“你說是不是?帥哥?”
向翔巧妙的躲過,小潔看她吃癟的樣子,心裡平衡了幾分,他扭向溫漣瀅,對方立即露出微笑。
“你真的是姐的親妹妹?”
向翔看着她,一臉探究,似想在她臉上找到兩人相似之處。
溫漣瀅的笑容立即僵硬在臉上,配着妖冶的妝容,有些許扭曲,最終,點點頭,應:“是的。”
小潔附和:“千真萬確,真是苦了漣漪。”
她說着又嘆氣,心想:漣漪這是造什麼孽了!
溫漣瀅礙於向翔在看她,沒直接反駁,而是緊緊盯住小潔幾秒。
三人相對無言,小潔和向翔心裡都很焦急,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是不是的看向搶救室亮着的燈。
溫漣瀅自討沒趣,只好拿出手機,百無聊賴的聊起天來。
褚東弦搶救室門外。
尹洛冰來回踱步,後趕來的尹正東看着女兒不停的在眼前晃動,不由得一陣眼暈,擺了擺手。
帶着幾分蒼老的聲音,說道:“洛冰,坐過來歇歇,東弦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
“爹地!”尹洛冰停住,走過去,坐在父親身旁,滿臉困惑:“東弦他到底得罪什麼人了?怎麼會在山上被發現?”
“目前還不清楚。”尹正東看向遠處,眸子裡夾雜着尹洛冰看不懂的情緒:“不過你放心。”
他拍了拍女兒的肩膀,安慰道:“在東弦恢復的這段時間,爹地一定把幫你這件事調查的水落石出。”
“嗯,謝謝爹地。”她相信尹正東說
的是真的。
尹洛冰順勢靠在了尹正東的肩膀上,歲月流逝,他的臉上到處都是褶皺和老人斑,擡眸,視線與搶救室齊平。
過了幾分鐘,在尹洛冰心裡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搶救室的燈滅了,尹洛冰起身,忙上前,焦急的問道:“醫生,阿東現在怎麼樣了?”
“回尹小姐,褚少送來的及時,細菌感染不算太嚴重,注意後期護理,應該會沒事。”
說完,醫生鬆口氣,摸了摸頭上的汗,忍不住感慨:“和她一起被送來的小姐真是勇敢,若非如此,恐怕……”
醫生沒說下去,尹洛冰已經猜到了後邊的話,臉色白了又白,說道:“謝謝您,醫生。”
“走吧,一會兒去病房裡看東弦。”尹正東起身,不動聲色的摟住女兒的肩膀。
溫漣漪?
尹正東想到這個名字,眸色又深沉了幾分。
漆黑的夜,細密的雨,女人的哭泣聲,在男人的腦海裡愈發清明起來。
“醫生,醫生,阿東醒了!”見褚東弦的手指頭動了又動,尹洛冰激動的出去叫來了醫生。尹正東坐在病房的沙發上,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脆弱的,不堪一擊的褚東弦,眼咕嚕轉了又轉。
曾經叱吒商界,揮斥方遒的男人,此刻也和普通人沒區別,只是個普通男人。
他起身,邁着有幾分臃腫的身子,鋥亮的皮鞋上,不經意沾染了幾分泥土。
尹正東緩緩走到褚東弦病牀少,定定的看着他,眸子裡波動着某種情緒,微不可查。
“爹地,醫生來了!”尹洛冰看褚東弦正慢慢的,試圖睜開眼睛,直到完全睜開。
她激動的上前,趴在他病牀上,道:“阿東,你醒了!”
“嗯。”褚東絃聲音有些虛弱,聽的尹洛冰擔心不已:“感覺怎麼樣?傷口痛不痛?”
昨夜褚東弦失血過多,整個人虛脫不已,直到現在臉色還異常蒼白。
從進手術室到現在,一直都在輸血,血袋裡的血通過針管滴滴答答的輸入他的體內。
醫生給褚東弦檢查一番後,說道:“褚少沒什麼大問題,注意多修養,不勞累。”
“謝謝醫生。”
尹洛冰由衷說道。
“尹小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見尹洛冰要彎下腰鞠躬,醫生趕緊攔住。
尹大小姐的禮,他們可受不起,也不敢接受。
褚東弦看着站在他牀邊,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的尹正東,啓脣,輕聲說道:“尹伯伯,謝謝您過來看望我。”
他的身邊,果真是一個親人都沒有。
儘管聲音沙啞不堪,褚東弦神色裡卻異常清明。
尹正東回神,笑了笑,帶着幾分虛僞,他說道:“這都是應該的。”
褚東弦沒說下去,而是看着醫生,眉頭緊蹙,問道:“溫漣漪呢?”
“溫小姐還在搶救,阿東……”
尹洛冰啓脣,不想讓他問下去。
“溫小姐……”醫生頓了頓,說道:“恐怕需要截肢。”
“咳咳咳……”
褚東弦始料未及,頭一次在衆人面前失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