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陽光慢慢通過枝葉爬上枝條,又照射進屋內。
溫漣漪是被室內刺眼的紫外線和高跟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吵醒的。
“漣漪?”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視野由模糊變得逐漸清晰。
“尹……尹小姐?”
尹洛冰穿着紫羅蘭裙子,白色高跟鞋,亞麻棕波浪大卷紮成馬尾形狀,用了香水的緣故,身上散發着陣陣香氣,沁人心脾。
“溫老師,感覺怎麼樣?”溫潤的女聲與她平時聽到的那個判若兩人,頭微微向前傾,柔聲問道。
“我……我沒什麼事,謝謝尹小姐關心。”
“漣漪,你看園長人好好,還組織我們來看你。”武爽在尹洛冰身後:“外界都說尹氏千金脾氣好,對人和藹,看來是真的咯!”
溫漣漪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還有別人。
——準確的說,她的同事全部都在,這讓她有點受寵若驚,牀頭櫃上擺着一束百合花,清香極了。
“謝謝大家,我沒事。”尹洛冰出於什麼目的她不清楚,也不想知道,這羣人中,溫漣漪只瞭解武爽對她是真心。
“漣漪。”尹洛冰看了看她的受傷的腿,隔着紗布摸了上去:“你這樣暫時也不能上班,我會先找別人代替。”
溫漣漪頓時身影一僵,不是因爲她說的話,而是因爲她手上的力道。
“尹小姐……”她忍不住蹙眉:“請您……”
“漣漪,我也是無奈,尹氏貴族正是需要人的時候。”她的聲音有幾分無奈:“我也不想讓你離開,畢竟是阿東介紹你過來的。”
“噝……”
尹洛冰不着痕跡的按壓讓她右腿痛的難受,她看着尹洛冰,那張背對着衆人的嬌俏臉上,扭曲着,眼底盡然是不屑和輕蔑。
“漣漪,你也別生氣,園長也有她的考慮。”武爽性格直率,看溫漣漪“不滿”的表情,上前勸慰道。
其他和尹洛冰一同來的女人,都“勸慰”着溫漣漪。
“我沒有……”她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那個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去!
潔白被單下,那雙纖細的手正在用力的按壓,疼的溫漣漪用眼神乞求她。
武爽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問道:“漣漪,你怎麼了?臉色那麼差?”
“阿爽……”溫漣漪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方纔尹洛冰以爲她要過來,放下了被子裡那雙手:“我沒事,就是傷口還有些痛。”
“用不用幫你叫醫生?”
武爽一聽,有些急了,急忙問道。
“溫老師,你好好保重身子,下次我單獨來看你。”尹洛冰無心聽兩人繼續說下去,秀氣的眉頭緊皺,一副“你等着瞧”的模樣。
“謝謝尹小姐關心。”溫漣漪道。
武爽對她有幾分戀戀不捨:“那我先走了。”
“好,慢點。”
……
剛送走尹洛冰一行人,溫漣漪就聽見門口球球的聲音:“姐姐,上次那個叔叔來了。”
入秋的早晨,早上算不上冷,仍帶着夏季的幾分炎熱,溫漣漪看着球球沒穿上身病服就到處跑,不由得
擔心:“球球,去把衣服穿上,一會兒着涼護士姐姐會過來給你打針。”
至於球球說的話,她倒是沒太注意。
“嗯,姐姐。”球球很聽話,笑嘻嘻的上牀,把病服上衣穿上,蹦蹦跳跳的跑到溫漣漪牀前。
“姐姐,你腿怎麼流血了?”球球尖聲提醒,小小的目光裡盡然是不捨得。
“沒事。”她這才發現紗布上滲出來的鮮血,翻了翻潔白的牀單,果然有幾分殷紅的血跡。
看來尹洛冰的確不喜歡她,纔會用如此大的力道。
“溫小姐。”男人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踏進房門,溫漣漪只覺氣溫驟降,渾身的細胞都在喧囂着想要逃離,看她的反應,褚東弦蹙眉:“你怕我?”
明知故問!
溫漣漪心想,顫抖着身子拍了拍球球肩膀,說道:“球球,你先出去玩一會兒好不好。”
球球是個小人精,拿着他喜歡的那個球,出去了。
“砰。”
門被男人大力的關上,窗簾只有小縫隙,門一關,屋裡漆黑幾分,溫漣漪下意識的想後退,只是右腿傳來的隱約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
“溫小姐,你怕我?嗯?”
褚東弦今天是一個人來的,身後沒有跟着Vill。
溫漣漪的心臟劇烈的跳動,就差從胸腔裡溢出來。
怕他?
廢話!他爲什麼要明知故問?
“先生……”溫漣漪坐直的身子僵硬不堪:“您……您想做什麼?”
“呵……”男人一陣冷笑,向前幾步,把溫漣漪嬌小的身子籠罩在懷裡:“幾天不用,倒有些想了。”
他的神情嚴肅而認真,似在說一件莊重的事,溫漣漪的情緒也跟着緊繃着,不解:“我不明白。”
“不懂?”褚東弦反問:“溫漣漪,真看不出來,你挺會裝純的,嗯?”
“……”
“先生……別……”直到男人溫熱的大掌觸碰到她秘密地帶後,溫漣漪方纔如夢初醒,這雖是Vip病房,但護士會時不時的過來查房,這着實讓她不安。
“不裝了?”男人沙啞的嗓音昭示着埋在心中的火。
褚東弦是個正常男人,平常也沒有刻意的壓抑着!
他不花心,不濫情,是萬千A市女人心目中的最佳擇偶標準,沒人知道,這張絕色的臉蛋背後隱藏着什麼。
“我……先生,剛纔……剛纔尹小姐來過了。”她不太靈敏的身子閃躲着,溫漣漪提到尹洛冰,並沒別的意思,不過是想要轉移話題。
男人沒太大反應,脣角勾起的壞壞的笑讓溫漣漪心下一震,他促狹的看着她紅透的臉蛋,薄脣微啓:“溫漣漪,昨天我讓你想的,想起來了嗎?嗯?”
暗黑的病房,褚東弦正用那雙銳利的眸子打量溫漣漪。
“溫小姐,開下門。”
外邊傳來護士的聲音,溫漣漪猛然身子一個哆嗦,方纔門被褚東弦反鎖了,護士進不來。
“沒有。”溫漣漪應,神色慌亂,她說的是實話,的確什麼也沒想起來,小護士喊了幾聲,見沒人,奇怪的離開了。
“真的什麼也
沒想起來?”褚東弦問,音色中帶着戾氣,本市房地產出現問題,對褚氏來說,影響不少,褚東弦面上不說,財團的人已各個戰兢不已。
“我……我真的沒有!”她快要哭出來了,實際上,鼻腔裡也帶着濃烈的哭意。
“女人,你最好快點想起來,否則……”
他內心躁亂不堪,溫漣漪的這幅樣子,並不像是裝的,至少,他相信她沒有這個膽量。
“否則,我要你們整個溫家都要付出代價。”
褚東弦擲地有聲的說道,溫漣漪有理由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漣瀅的事……她一直都懷疑是褚東弦,若是換了旁人,也定是有權有勢,要不,哪裡那麼容易就開除一個學生!
但,是又怎樣,熙妍的事和他們家脫不了干係。
垂淚,閉上眼,男人放開她的身子,眼底劃過厭惡,又變得有些許意味不明。
“我知道了。”
溫漣漪應,她想起了那個在她身後抵着小刀,威脅她的男人。
“嗯。”男人看着溫漣漪一副死魚樣子,心裡有幾分煩躁,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窺探着病房,病房很普通,至少在褚東弦看來,和別的病房沒太大差別。
腦海裡突然出現那個叫“球球”的小男孩。
那個孩子……似乎看起來有幾分眼熟。
他問:“板子是朝着他的方向掉下來的?”眸子裡閃過幾絲意味不明。
“誰?”溫漣漪一時沒反應過來,待看清男人眸子裡不停流轉的目光時,明白了幾分。
“是的,先生。”對於這一點,溫漣漪十分確定,孩子的行爲誰也說不準,尤其是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對探索世界有着極大的熱情,喜歡亂跑亂跳:“球球當時距離工地距離很遠,我……我只是覺得這個小男孩可愛,就多看了幾眼,誰想到一個轉身他就跑到了工地附近。”
說到這裡,溫漣漪不免還有些後怕,看了眼被紗布纏滿的腿,又一陣心安。
“然後就看見……”她不太願意提起來那血腥的場面:“我就衝了過去,昏迷前一秒,我看見板子就在我們身邊,不足一米遠的地方。”
她回憶着,如果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她也定會義不容辭的堅持現在的選擇。
褚東弦不說話了,他在沉思,深邃的眸子不停的流轉,溫漣漪知道他在思考,小心從他控制下跳脫開來。
幾秒鐘後,外邊傳來小護士驚恐的聲音。
“不好了,球球不見了!”
溫漣漪條件反射的起身,拉住褚東弦的胳膊,說道:“褚東弦,球球不見了,我們,我們……快去找他!”
她是發自內心的急,小臉上焦急之色溢滿,下意識的就喊了褚東弦的名字。
“坐好。”褚東弦心裡的躁動一點也不比她少。
不過,並不是擔心球球。
溫漣漪被褚東弦冷冽的聲音震懾住了,知道自己現在不方便,只能把希望全然寄託在褚東弦身上。
“先生……求求您了,球球是個好孩子。”
“放手!”
用力甩開溫漣漪抓着他的西裝袖子的手,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