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一家類似於農家樂的地方,外面的牆上爬滿了爬山虎,墨綠色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意境美。
陽光從縫隙裡透過來,絲絲縷縷,林欣怡心裡反覆想問,這裡是可以吃飯的地方嗎?
倒像個隱蔽的私人場所。
她沒猜錯,歐季晨估計是這裡的股東,有人出門迎接的時候,他拿出一張藍色的卡片在門旁邊掃了一下,吱吱吱幾聲過後,門便徹底打開。
這裡的空氣比鬧市純淨許多,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歐季晨的大手攬在她的腰上,“喜歡這裡嗎?”
林欣怡強顏歡笑,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生活熱烈的連自己都驚訝,有時候局外人想要千般萬般討好,卻始終入不了心。
接待的人笑的特別熱情,朝着歐季晨毫不客氣地說道:“嫂子害羞了……”
林欣怡就像被踩着尾巴的螞蚱,內心掙扎無濟於事,歐季晨放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很顯然他聽到這句話不是很開心。
至少他要得到她是迫切的希望光明正大,但是他看上的女人似乎有那麼一些個性,也有些小任性,所以他不得不採取非正常的手段。
誰讓他已經被冠上了卑鄙的罵名,想要得到林欣怡的心,自然是要下一些功夫的。
還有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些事情,他需要一點時間拿出充足的證據。
包廂兩旁有假山以及潺潺的水聲,都是人造的,放在這裡卻顯得那麼和諧那麼自然。
林欣怡放鬆了不少,歐季晨紳士地把菜單遞到她的手裡,“點你喜歡吃的。”
林欣怡在看到上面的價目時,呼吸輕微的緊張。
這就是她和他之間的差距。
躊躇了許久,像個買糖果沒有拿夠資金的小女孩,擡起頭認真的看着歐季晨,“最後不會我買單吧?”
按照這個消費水平,明天她就會把自己的每一個器官明碼標價。
歐季晨的笑發自內心,“你願意的話我也不介意。”
他就是想要調侃一下這個小女人,他們之間的氣氛永遠都是劍拔弩張,沒有緩和過。
這算不算有點進步?
林欣怡低着頭,仔細算了一下自己卡里的錢,狠下心點了最貴的,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歐季晨淺淺的笑一直掛在嘴邊,直到看着林欣怡頤指氣使神氣地點了一瓶紅酒,然後擡起頭挑釁的看着歐季晨。
菜上來的時候林欣怡傻眼了,這個菜完全就不符合這裡的格調嘛……還有那說的螞蟻上樹,就稀稀拉拉一盤蒜薹上面粘着一些肉沫……
這裡的人想象力可真豐富,她完全不敢恭維。
所以之後的菜完全就沒有報什麼希望。
倒是歐季晨點的那兩個菜,裡面有她最喜歡吃的洋蔥木耳還有嫩豆腐,食慾一下子被勾了起來。
氣氛恰到好處,服務員把醒好的紅酒送上來,歐季晨不疾不徐地開口道:“回到我身邊。”
他話裡聽不出其他的意思,有誠意,卻依然是霸道的不考慮她的感受。
林欣怡高傲地擡起頭,有細碎的頭髮落在耳的兩側,看起來竟然特別清純。
“我在你的身邊待過嗎?還是歐總失憶了,要不要我幫你回憶?”
林欣怡說完低頭夾着菜慢條斯理地送進嘴裡,她的好心情好不容易堆積起來,怎能因爲這個壞事的傢伙破壞的淋漓盡致。
那樣也太把她高擡了,她不是小孩子。
歐季晨嘴角的笑僵住了,他沒有失憶。
當初想要用婚姻束縛林欣怡就是希望她一輩子也別逃離自己的身邊。
只是當時心高氣傲,沒有意識到自己心裡愛情的種子早已發芽。
不懂得愛的表達方式,衝動之餘,就到了今天的局面。
也怪不得他,每一個人都有愚蠢天真的時候,都是慢慢成長起來的,不是父母生下你你就可以打醬油。
人人都是公平的——都是由卵子發育而來的。
後天形成的矛盾只要他願意解決,那麼就可以冰釋前嫌。
林欣怡喝一口紅酒,她的肚子已經吃了七七八八,歐季晨卻只吃了兩三口。
她知道自己的話打擊到了他。
接着她諷刺的開口,“你當初用那麼極端的手段對付我爸和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有意外發生?”
“肯定沒有,歐總向來都是這麼自信。”
她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歐季晨。
他從她的目光裡看到了恨,清晰的灼傷了他的心。
“你父親的事情另有其他的原因,你可以給我時間給你解釋。”
林欣怡好像被魔女附體,冷漠地輕嗤一聲,“五年的時間還不夠你解釋嗎?你確定你問心無愧?人渣!”
第一次罵的這麼酣暢淋漓,卻還是沒能表達她的切膚之痛。
沒有人能感同身受她當初孤身一人到加利福尼亞的苦與孤單,更沒有人知道她懷着林樂成的時候孕期的孕吐差點折騰死她。
原本不會有這個孩子,那時候她還那麼膽小,那麼不想糟蹋生命,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了。
歐季晨有許多話想要開口解釋,卻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就連剛纔那一句“回到我身邊”也是開車在來這裡的路上醞釀了許久才說出來的。
愛一個人原來這麼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
“不要越過我的警戒線,女人!”
歐季晨狠狠剜了一眼林欣怡,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人是折磨他上癮了?
林欣怡瞬間沒有了吃飯的胃口,食慾也說走就走,看着菜色搭配剛剛好的飯桌,猛的對上歐季晨的視線。
她成長了,這不都是在一步步前進,該面對的都會洶涌而來。
“就你只有警戒線嗎?還是你覺得你不需要爲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爲付出一定的代價,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憤憤地說完,林欣怡站起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下樓的時候站在院子裡竟然分辨不了來時的方位,真挫。
歐季晨跟着下來,目光遠遠地望着林欣怡,他不相信就這麼幾年的時間把林欣怡改變的徹頭徹尾。
或多或少老天還留給了林欣怡一份幸運,她站在門前又躊躇。
今天腦袋怎麼不靈光也不給力?
歐季晨的聲音如鬼魅一般在身後不到十米遠的地方響起,“這是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