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執子之手
婚車在御．清水灣前停下，走下車子，才發現整個酒樓都被佈置成了婚宴場所。樓層上有那張放大了的馬背上親吻的婚紗照，旁邊零落地貼着幾張大小不一的婚紗照，讓蘇伊一看得有幾分臉紅心跳。玫瑰花球大大小小錯落有致，幾個旋轉着的水晶球，平添了幾分浪漫和唯美。長長的紅地毯一路鋪着，讓蘇伊一看得有幾分目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時之間想起了這樣的句子，低頭淺笑，幸福溢於眉間。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激動？”柳夢禾湊近她的耳朵，努力讓自己的視線集中在美麗的新娘身上，藍凌霄就站在她不遠處，隱隱地感覺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不過，她並不想細究。
來來往往的賓客越來越多，該是些商界名流，在無數陌生的臉孔之中，還是發現了一個較爲熟悉的身影，在新加坡見過面，有過過節的伊靜訶。
她顯然也是一眼就看見了她，着實看了她半分鐘，才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來。
“朵兒姐姐！”柳夢禾也看到了她，心急地握了握她的手，這樣的日子，她該不會想搗什麼亂子吧？
“今天是朵兒姐姐的婚禮。”柳夢禾攔在蘇伊一身前，“伊小姐，你不會想再糾纏不清吧？”
伊靜訶冷冷地笑了笑，眉頭高挑，看着嫺靜微笑的蘇伊一：“不是糾纏，是我已經看不上他了，好男人多的是。不過……”
她的聲音頓了頓：“蘇伊一，你真是走運，你該感謝我爲你做了試驗，他絕對經得起女人的*。”
她看了她一眼，又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開了，柳夢禾順着她的身影望去，她竟是走到了藍凌霄身側，笑得嬌媚如花。頓時，她的心底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悶的發慌。該不是藍凌霄就是她的新目標吧？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
婚禮進行曲響起，偌大的廳堂瞬間安靜下來，整個場面雖然奢華卻是唯美而又浪漫。柳夢禾走在一側，蘇伊一則是由藍凌霄攙扶着緩緩朝着新郎走去，身後有可愛的小花童託着長長的婚紗裙襬。有花瓣和閃亮在空中飄灑而下，不遠處的顧墨寒，雙眸如星，深情款款，蘇伊一的心，像小鹿一樣狂跳起來。
“好好照顧她。”鄭重地把蘇伊一的手放到顧墨寒手上，擡眸，卻是發現身側那道目光，柳夢禾正怔怔地望着他，視線相對，又很快躲閃開來。
手相握的那一瞬間，感覺是神聖的。閃亮的婚戒套入無名指，蘇伊一擡眸看着他認真的樣子，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落下來。我願意三個字雖然簡單，但其間包涵了多少……愛情，她曾經嚮往的愛情呵……雖然出現的方法如此與衆不同，但終究，她的生命中沒有錯失……
“一一。”磁性的嗓音響起，顧墨寒已經拿起了話筒，她擡起眸子，迎上他熱烈而又真誠的視線。他清了清嗓子：“一一，有句話我要當着這麼多人的說，對不起。這個地點，我曾經給過你一個婚禮，可是，那個婚禮帶給你的卻是傷害。我讓你受盡了委屈，甚至，整個洛城都以爲你是個壞女人。但事實上，你卻是好得讓我無法想象。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愛上一個女人，不過……你卻成功地俘虜了我，我愛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表達，但是，我會用今後的歲月，去證明。謝謝你，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娶你，愛你。我會讓你幸福。”
掌聲雷動，擡眸之間，淚水已經滾落而下。她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心間的感覺，那種滿滿的就要溢出的感覺，只是瞬間，她的臉便被輕輕捧住，他低笑：“傻瓜，哭什麼……女人的眼淚是很珍貴的，不準哭，嗯？”
脣瓣覆下，一陣熱吻。她的臉酡紅得跟玫瑰花瓣似的，嬌豔如花。
“終於了結了一個心願。”巫向雲也低頭擦了擦眼淚，雖然中間波折重重，但是這樣的結局，林先生跟林太太泉下有知，一定也會開心的。
不過，人總是不知足的動物吧……就像現在，她雖然很開心，卻依然有失落。婚禮的消息已經告知白一帆，可是，他還是沒有來嗎？什麼時候可以真正一家團聚呢？
“啊！”臺下一陣尖叫響起，花束在空中劃下一個完美的弧度，直直地落到了一個綠色的身影上。
柳夢禾的臉霎那間紅了，新娘的花束落到誰身上，就意味着誰就會是下一個新娘了。難道……她的婚禮真的會來得那麼快，而她，明明，是不想那麼早嫁的？這是一個預兆嗎？隨隨便便嫁一個人，她馬上就要嫁了嗎？
周邊的姑娘們失望地散開，柳夢禾眼底也沒有一絲欣喜之色，怎麼偏偏丟到她身上呢？沒有一個相愛的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
蘇伊一已經換上了禮服，米色的緊身小禮服，她的髮型也稍稍地變了變，整個人看上去又是另一番風韻。
女人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流連，有的舒適，有的是明顯的刺眼。做顧墨寒的夫人，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她早就調整好心態，有愛，便會無堅不摧。
換第二件禮服，深紫色的長裙，身後的拉鍊還沒有拉上，腰卻被忽然環住了。“一一，累不累？”顧墨寒不知什麼時候進來，輕吻着她的耳垂，“如果累，我們現在就回家。”
“那怎麼行？”她轉過頭，“婚禮還沒有結束。我還好，沒有喝酒，你呢?有沒有喝太多？”
“還不知道你老公的酒量。”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洞房花燭夜，我怎麼會把自己灌醉呢？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要說什麼，他已經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的脣，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困難地鬆開，“一一，我想要你……現在，怎麼辦？”
“朵兒姐姐，你好了嗎？需要幫忙嗎？”柳夢禾的聲音響起，蘇伊一趕緊推開顧墨寒，“好了。”
打開門，蘇伊一很快走了出來，顧墨寒明顯的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讓柳夢禾只想笑。
但是她的心情很快就糟糕起來，想到剛剛那束花，想到媽媽接連不斷地讓她相親，想到她跟藍凌霄毫無希望的結果……她的心是冷的，只是看着蘇伊一的幸福之時，被感動着。
第三件禮服換上去之後，蘇伊一終於抽了個空到露臺上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風帶着稍稍的涼意，吹到臉上，她的臉還是燙得不行。閉上眼睛，幾秒之後，又睜開，望向了外面。
目光所及，是一個停車場，整齊地排放者車輛。由此可見，今天的賓客之多。人生的境遇真的是無可預料的，看着潔白的婚紗，不由讓她想到了那次新婚，如果……沒有她當初的頂罪，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幸福？那麼，從某個層面上來說，是不是她跟顧墨寒有緣呢？
她笑了笑，走出來已經幾分鐘了，正要轉過身，她的目光卻觸及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身子一僵，她定睛望去。
蘇若雲？蘇伊一眨了眨眼，看清楚了輪椅上的女人，正是蘇若雲，身後推着她的輪椅的，是樓子蘭。她們站在門前的位置，正在跟保安說着什麼，可是保安卻一直把她們往門外推。
蘇伊一愣了愣，很快提着裙襬跑了下來。走下樓，門已經關上。
“剛剛那兩個人呢？”
“已經走了。顧先生吩咐，沒有喜帖的一律不準進來。”
“她們有沒有說來做什麼？”
“說是要送一份禮物，不過，我已經攆走了。顧太太……”
話還沒有說完，蘇伊一已經跑了出去。
很快便追上了樓子蘭和蘇若雲，再次見面，彼此之間，又是尷尬。
樓子蘭的眼睛又紅又腫，看上去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蘇若雲則是安靜了不少，與世無爭的感覺。
“你們……”
“對不起，一一……”樓子蘭的聲音又澀又啞，“我不知道……我一直以爲是你欠我們的，沒想到，都是我們欠你的……對不起，我知道沒有臉來見你，可是今天是你的婚禮，這麼大的事，我只是想送一份禮物……其實，我不該來的，你是顧太太，要什麼沒有呢……”
她自嘲地笑着，眸子低垂：“我們走了，以後，不會來找你了。一一，希望你幸福……這些年來……”
她抽了抽鼻子，又擡起眸子：“你相信我，現在，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相信。”蘇伊一的聲音讓樓子蘭不可置信地僵了僵身子，蘇伊一走到她身前，“近來好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給我打電話。雖然我們不是一家人了，不過……我們還是朋友。”
想說什麼，都是如鯁在喉。樓子蘭吸了吸鼻子：“謝謝你，一一。我跟若雲很好，經歷了這麼多，很多事也在一夕之間想開了……現在，我找了一份家政工作，若雲在網上開了一個小店，我們會努力生活……”
“一一。”蘇若雲笑了笑，她的眸子斂去了從前的高傲，變得平和安靜，“我們會好好生活的，你放心。還有……也要請你原諒我……以前，很多時候，都是我不對。”
“一一!”顧墨寒的聲音讓樓子蘭和蘇若雲臉上均是一白，她們匆匆地說了聲再見，便急急走開了。
顧墨寒的臉色有些嚴肅，仔細地看着她的表情，蘇伊一撲哧一笑：“什麼事都沒有，她們只是來給我送結婚禮物的。寒……謝謝你沒有對她們趕盡殺絕，一碼歸一碼，其實她們已經很可憐了，受到的打擊，不會比我少。”
“你呀！”無奈，這個小女人總是如此善良，他攬過她的身子，直直往前走去。
***
整場敬酒完畢，顧墨寒便帶着蘇伊一離開了，不管不顧東方皓那堆“狐朋狗友”，兩人就此消失。
回到藍格雅頓，房間已經重新佈置過，喜氣洋洋，處處都是溫馨。
“一一……今天的你好美……”他的眸子深深地凝視着她，“累不累？我給你按摩一下。”
他的手放到了她肩膀上，輕輕揉捏，力道適中，蘇伊一舒適地閉上了眼睛。結婚原來真的是一件累人的事情，從前不知道，現在可清楚了，穿着高跟鞋幾個小時，骨頭像是散了架。
“去泡個熱水澡。”他抱起她的身子朝着浴室走去，“洗澡水都放好了。”
拉開她的鏈子，禮服滑落，蘇伊一驚呼了一聲，雙手遮在胸前。顧墨寒戲謔地看着她羞澀的樣子，摸了摸下巴：“全身上去我都清清楚楚，還害羞？”
溫熱的水，消除了疲憊，只覺得身邊一沉，顧墨寒也坐了進來。還沒有等她開口，他便啞聲道：“噓……兩個人來個鴛鴦浴，今天的洞房花燭夜纔會特別。”
“喂！”她抗議的話被悉數吻入嘴邊，“反抗無效，老婆，該給我生個孩子了……”
“不是已經有了念念？”
“念念一個人太孤單，而且，你懷着念念的時候，我都沒有看到，也沒有照顧，所以，要好好補償……再生一個孩子，讓我好好表現一下……”
“誰要再生？嗯……”
嬌柔的聲音刺激着某人的神經，他的小妻子雖然不會*，但只是這樣的嬌吟便足夠讓他失控。要她，永遠不夠。
浴巾擦乾身子，兩個躺在*上。她的頭埋在他懷裡，這已經是習慣的姿勢。秒針滴滴答答地走着，在安靜中尤爲清晰。
“一一。”
“嗯？”她輕聲道，擡眸看着他。
“我在想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也許愛情就是沒有理由，也沒有時間的，我想，我早就愛上你了，所以，才那樣捨不得你走，才總想把你留在身邊，即使知道你是替罪羔羊，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我很傻，是不是？”
蘇伊一笑了笑，他又繼續說道：“其實，那個時候，如果我坦誠地說，我已經愛上你了，你會留下嗎？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什麼時候呢……她的頭往他懷裡鑽了鑽，鄭重其事：“確切地說，就是從你大發慈悲地帶我去做沙子城堡，又帶我做木馬的那個時候吧！其實……我好怕愛上你，我知道，愛上你就是萬劫不復。”
顧墨寒重重地嘆了口氣：“命運雖然找弄捉弄得夠嗆，不過，結局還是完美的。真正完美的結局，需要我們自己來書寫，我有信心。你呢？”
“我也是。”她低低地說着，雖然他是一個發光體，雖然他耀眼得會有許多女人的覬覦，可是，她也有信心。之後事實的證明也是如此，無論是謊言或是計謀，都敵不過真心相愛的兩個人，相互瞭解的兩顆心。
身子被擁得更緊了，很快，頭頂傳來男人沉沉的呼吸聲。蘇伊一卻是有些睡不着，窗簾的一角有傾瀉的月光，她的耳邊忽地響起白嘉溫柔的聲音：“有言，你對我真好，如果我們的女兒，以後也有我們這麼幸福，我就心滿意足了。”
“會的，她會跟我們一樣幸福。”
那是記憶中的聲音，又像來自遙遠的天際。蘇伊一抽了抽鼻子，看着那個依然把她抱得緊緊的男人，低聲道：“爸爸，媽媽，我會幸福的……我很幸福。”（全文完）
接下來是甜蜜番外，還有其他兩對的故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