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十個好處！十個好處！”鸚鵡拍動着翅膀，看看顧墨寒，又看看蘇伊一。衆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到了他們兩個身上。十個好處？顧墨寒嚥了嚥唾沫，他只知道說愛，給她幸福，十個好處？該是從何說起來着？他的口才一直不差，只是這個狀況，卻讓他有額角滴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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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伊一眸子的長睫微微扇動，還掛着細碎的水珠，她嘴角勾着輕輕的微笑，等待地看着他。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原來都會被形式主義打敗，腦子飛速運轉，他清了清嗓子：“一一，嫁給我之後，我會對你好……”
“一。”旁邊有好事的人豎起了一根手指，顧墨寒狂汗，後悔不已，這個“好”字太過寬泛，完全應該把“好處”細化纔對。
“我會照顧好你的身體……”
“二。”多事的人一下子從一個升級到一羣，幾乎所有的人都豎起了兩個手指，等着讓他繼續說下去。
爲什麼就算是整個亞洲的金融會議，他都沒有這樣緊張和窘迫的感覺？他緊了緊手裡的一大捧玫瑰，繼續說下去：“會照顧好你的情緒，會一起照顧孩子，會陪你看電影，跟你一起吃東西……”
速度加快，周圍的人跟着數起來，一直數到“十”，顧墨寒才鬆了口氣，大家都跟着舉起了十個手指，詢問的目光看着那個讓衆人羨慕嫉妒恨的女主角。
心底盈滿的是什麼呢？感動，幸福，感激……那種情緒滿得就要溢出胸懷，她想哭，想抱着他大聲哭，又想笑，還是抱着他開心地笑。這段日子，她曾經所有的幸福加起來都不及的吧……她那樣快樂，那樣滿足，甚至……不敢相信。
是誰說過，再愛，一個男人都不會爲一個女人改變。可是顧墨寒，真的爲她改變了太多，一個這樣驕傲而完美的男人……她還能說什麼呢？
幾步走近了他，淚水已經盈滿眼眶，顧墨寒還沒有開口，那隻多事的鸚鵡就自顧自開口忙活：“蘇伊一，嫁給我好嗎？嫁給我好嗎？”
吸了吸鼻子，她笑着哽聲開口：“不好。”
不好？別說是顧墨寒，就連周圍那一堆人，都全全地愕然，繼而憤慨了。這個女人看着不過就是清秀而已，身材一般，樣貌平平，竟然對着一個如此多金、多情、帥得人神共憤、宛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拒絕？她不是腦子浸水，就是瘋了吧？這金蛋掉在腦袋上的好運，竟然自己砸了？
“朵兒姐姐……”柳夢禾也懵了，看着顧墨寒難看之極的臉色，當衆被拒婚的顧墨寒……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顧墨寒凝重的臉色讓蘇伊一的心微微一疼，她又往前走了半步，笑道：“我怎麼會嫁給一隻鸚鵡？”
該死的……因爲她那兩個字，他的心臟驟停，心破裂成碎片，感覺心頭被插了尖銳的刀子一樣。這女人，竟是在捉弄他？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將她狠狠地擁入懷中，花束上的鸚鵡撲棱棱地拍起翅膀，又停到了噴泉的一側臺階，嘎嘎叫道：“我怎麼會嫁給一隻鸚鵡？我怎麼會嫁給一隻鸚鵡？”
衆人一陣鬧笑。這邊，顧墨寒已經勾起蘇伊一的下巴，溫柔而又霸道地吻住了她。
“一一，我會給你幸福的，給我機會。”他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看着她盈然的眸子，忍不住又輕輕地碰了碰她嫣紅的脣，“嫁給我，不是鸚鵡，是顧墨寒，好不好……”
他的神色和語氣都帶着誘哄，蘇伊一看着他，只是眨着眼睛，心跳亂了分寸，她感覺到自己的臉在升溫，他的臉色又漸漸地變得難看，是在擔憂嗎？在擔心她的拒絕？不得不說，顧墨寒這種神情她幾乎沒有見過，不過就算這樣子，也掩飾不了他鑽石一樣的光芒。這樣的男人，成爲她的丈夫，她會不會太幸福了一點？
“嫁給他！嫁給他！”
周圍響起了整齊而又熱烈的掌聲，這麼長時間的鬧騰，這些旁觀者的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那些眼睛簡直比當事人還要熱切。
蘇伊一依然笑而不語，從顧墨寒手中拿過花束，那鬆了口氣的幸福感只是瞬間便全然消逝，蘇伊一拿過花束，便往後退了一步，又把花束放到了地上。
“顧墨寒……”她的眸子微微垂下，又輕輕擡起，有晶瑩的液體在眼睛裡迴旋，她吸了吸鼻子，神色是那樣認真而嚴肅的。
顧墨寒的心，又緊緊地提了起來。
“顧墨寒，有句話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一開口聲音便帶着濃濃的鼻音，她又猛地吸了吸鼻子，柔柔地注視着他，“謝謝你……”
這三個字那腦海裡輕輕地轟炸開來，這樣富有禮貌的詞彙在這個時候聽到，着實是刺耳的。接下來會是什麼？謝謝他的關心，他的照顧，他的好，然後……對不起？是不是這麼久的時間，他對她所做的，她都是隻有感激，沒有感動？是不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他的傷害，她依然忘不了？是不是……
“我愛你……”腦海裡沸騰的情緒又被這柔柔的三個字給懵住了，她的嘴角勾着笑意，那樣美好的弧度，一時間，他都無法去判斷，剛剛聽到的是真實的還是他的錯覺。每次他要求她說的時候，她總是盈盈淺笑，卻從未開口甚至點頭……
“顧墨寒，我愛你，所以……願意嫁給你。”又是輕輕的聲音，他的心擂鼓一樣跳躍起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思維如此混亂的一刻，只是，他還沒有理清什麼，脖子已經被小手勾住，蘇伊一踮起腳尖，羞澀地閉上眼睛，迎上嫣紅的脣瓣。
只是錯愕了一下，便是化被動爲主動，他激動地抱住了她的身子，這個小女人，有將他逼瘋的本領，她的一念之間，對他而言便是天堂和地獄。
狠狠地吻，託着她的後腦勺，狠命而熱烈地糾纏，許久，他才擡起頭，漆黑的眸子緊緊地鎖着她，聲音是磁性的沙啞：“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伊一的臉又是一紅，她咬了咬脣，眸光清澈，聲音依然是輕輕的，卻是甜蜜地落在他心間：“我愛你，所以……願意嫁給你。”
爲什麼有一種幸福爆炸開來，簡直要將他整個淹沒？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感受到“幸福”兩個字的含義，她愛他，不是因爲感恩，或是因爲他的束縛和禁錮，她是因爲愛才嫁給他，因爲愛，不是別的理由……
從懷裡掏出戒指，他拉過她的手，便慎重地套入她蔥白的手指，久久凝視，他低頭輕吻她的手指，低聲道：“一一，答應了，就不能反悔，有戒指爲證，有鮮花爲證，還有……這麼多人爲證。”
蘇伊一的頭輕輕地點了點，嘴角輕輕地勾着微笑，淚水已經滑落。他低頭，在她額上輕輕地一吻，忽地，抱起她的身子，旋轉起來。
蘇伊一低呼一聲，迅速地勾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在這樣的猛力之下忽然墜地。一陣陣的旋轉，周圍人頭攢動，掌聲雷動，眼裡心裡卻是隻有他一個人，陽光下，他的笑容溫暖直達心底。
有玫瑰花瓣紛紛落下，仰頭，便是漫天的奇觀。天空像是下了一場花雨，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馥郁的香甜在空氣中瀰漫開來。小心地放下了她，她的頭還有些暈眩，他的手捧着她的，漆黑的眸子，黑曜石一樣，只是而今她讀懂的，是珍惜和愛慕。
“哇！”衆人驚訝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廣場正中的位置，已經用玫瑰花拼成了巨大的字：“蘇伊一，我愛你。”落款，顧墨寒。
從來不知道顧墨寒還會花這樣的心思，他清了清嗓子，握住了蘇伊一的手，在她耳側低語道：“一一，都是我親手擺放的……”
“你儂我儂，羨煞旁人……”耳邊的揶揄聲，有幾分熟悉，東方皓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一旁，雙手環胸，眉頭輕擰，“我站在旁邊咳嗽半天了，竟然沒有發覺？顧墨寒，你是不是有點太重色輕友了一點？”
東方皓？柳夢禾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自從那天在酒吧之後，他整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現在突然之間由冒出來，真是奇怪的男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劍客嗎？柳夢禾擰了擰眉，很快地拉開了東方皓，低聲道，“別搗亂，顧先生好不容易求婚成功了……”
“我搗亂？”東方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了一聲，“我看起來那麼像搗亂的嗎？”是不是在女人眼裡，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男人，就好像他在田沫兒心裡，已經無可救藥地壞一樣？
“我怎麼會是來搗亂的？”東方皓勾過柳夢禾的肩頭，又痞痞地笑起來，“我是來看他們幸福的，什麼時候我們也這樣幸福一下？”
“神經病！”柳夢禾用手肘推了推他的身子，他佯裝痛地大叫一聲，又哈哈大笑起來。
神經病？是啊，他覺得自己就要得神經病了……看着顧墨寒和蘇伊一相擁而去走到熱氣球上的身影，他簡直有要自殺的衝動。他來是做什麼的？爲什麼每次受他們幸福甜蜜的刺激，每次都覺得自己痛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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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嗎？”一聲冷笑，飄上天空的熱氣球越來越小，女人和男人幸福的笑靨在天空中是最絢麗的風景。樓子蘭恨恨地盯了許久，咬牙道：“沒想到錯打錯着，竟然讓她釣到了金龜婿，我他媽的真是瞎了狗眼，早知道會有今天，那個時候就不用她去頂替什麼！你的人長得被她漂亮。又被她乖巧，顧墨寒一定會愛上你的，真是被她撿了個大便宜！”
蘇若雲的目光依然望着天空，嘴角勾着輕笑，深色之間，卻是黯然。真的，好幸福。那樣驕傲的一個男人，他甚至連眼角都不會朝任何一個女人看一眼，卻在對着蘇伊一求婚……他愛她，她也愛他，號美滿，好幸福……
人生就是這樣，兜兜轉轉，預計的未必會視線，計謀的未必會成功。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她低頭看着自己腿上蓋着的花毯子，心底又是重重地一刺。她失去的，夠多了吧？爲了什麼呢？爲了曾經的那個謊言嗎？她沒有了清白，沒有了健全，也沒有了自己……呵呵，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有因果，這個結局，算是她自己給自己設定的嗎？
樓子蘭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什麼，她真的沒有心情再聽下去。嘆口氣，她悠然開口：“嗎，回家吧……”
“纔出來就碰到這倒黴事，還真是讓人看不下去！眼不見爲淨，若雲，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就當什麼都沒有看見，像顧墨寒這樣的男人，愛一個女人會長久嗎？他又多金又英俊，就算他不粘着女人，自動送上門的還有一大堆嗎？他能保證次次都不動心？我敢打包票，不出一年，蘇伊一一定成爲棄婦，現在笑得有多幸福，到時候就哭得有多悲慘……”
“媽！”蘇若雲打斷樓子蘭的話，“以後的事情誰能料到……”
“我就能料到！”樓子蘭的目光不時地朝天上看看，“男人啊，都是一樣的，有了碗裡的，就惦着鍋裡的，尤其是豪門的男人，誰沒有個三妻四妾什麼的？愛？狗屁！等個一年半載新鮮感過去了，他身邊一定會換女人！熱氣球？我看不要爆炸了，兩人摔下來纔好……”
“媽……”蘇若雲受不了地撐了撐額頭，自從她的腳出事以後，就每天呆在家裡，每次聽到她的抱怨和憤懣，她的心情就會很糟很糟。安靜的時候，會想很多，她的心態在漸漸地變得平和，想起從前的種種，總會一陣唏噓。她實在不習慣聽媽媽這樣的話，除了讓她更加難受，沒有其他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