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沃克醫生的手，是不是放錯位置了？”火藥味十足的聲音傳來，擡眼，顧墨寒正站在三米之外的位置，目光森冷，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凝了冰，摻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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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嗎？”沃克聳了聳肩，偏偏目光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蘇伊一，柔情滿懷，手還在她臉上的位置，親密*的姿態。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很清楚地知道，我跟她之間的關係。”
“當然，我也清楚你很快就要跟我那位成功的病人步入結婚禮堂，”他的笑溫文爾雅，“很快。”
“這些事，與洛克醫生全無半點關係。”
“是嗎？可是我覺得，跟我關係大極了。”他俯身便在蘇伊一額上落下一個輕吻，邪肆地微笑，“誰讓你的女人這麼可愛？”
shit!他簡直要爆粗口，簡直就想動手，跟上次那樣在他身上落下幾拳，尤其是那張到現在還一直帶笑的臉。他冷冷地看了沃克一眼，大步上前便拉過蘇伊一的手，轉身走去。
有趣，真是有趣。不止蘇伊一有趣，顧墨寒……這個世界級的商界精英，怎麼也會如此有趣呢？沃克看着他憤怒僵直的背影，簡直想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車門狠狠地打開，又狠狠地摔上，他狂狷的黑眸是那樣明顯的怒意：“誰要你跟他再有什麼牽葛的？”
那個雪夜，記憶猶新，他還能記得她裹着浴巾在他懷裡的模樣，只要想到一秒這樣的鏡頭，他就想揍人。
“……只是碰巧遇見罷了……”她的聲音輕輕柔柔，臉上的微笑淡如茉莉，“我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碰到沃克醫生……對了，你知不知道我還碰到了誰？”
她的眸子眨了眨，顧墨寒卻是毫無興致，俯身在那個剛剛沃克吻過的地方深深地吻了幾遍，纔不悅地開口：“這裡，以後不準再來。”
“唐思甜在這裡，她的狀況很不好……”她的眸子有明顯的憂慮，“我剛剛看到她……”
“她怎麼樣跟你無關！”顧墨寒火冒三丈地打斷她的話，“蘇伊一，你腦子清醒一點行不行？你忘了她對你做過什麼，明明知道她是個瘋子，還敢跟她走那麼近！”
“她確實是精神有問題，是有病，做了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人並不是最可怕的，你不覺得那些腦子清醒，卻總是想着算計別人的人是最可怕的嗎？”
蘇伊一吸了口氣，清凜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顧墨寒：“唐思甜不可怕，只是可憐，而且，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多少都與你有關。你說她是個瘋子，那你知道，她爲什麼會瘋嗎？好好的一個女人，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個一心一意愛着你的女人，你這樣，真的很殘忍。”
“與我有關？跟我有什麼關係？”這個女人，完全有將他惹怒的本領，還那樣堂而皇之怒視的眼神，她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那個讓人心悸的雪夜，她竟然徹底忘了個精光！
“之前你們是什麼關係，我不知道，可是，我見到唐思甜的時候，她應該已經精神不正常了。而且，她的不正常一定跟你脫不了關係。她還那麼年輕，那麼小，如果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怎麼會這樣？你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嗎？她會自虐，自殘，還有強烈的傷人動向，需要靠藥物鎮定……”
蘇伊一一口氣說完，吸了口氣，水樣的眸子靜靜地凝視着他，“凡事有因必有果……只是因爲愛一個人，就可以瘋成這樣，你從來都沒有覺得奇怪嗎？既然她只是愛你，爲什麼會喊着林佳凝的名字？顧墨寒，如果我是你，我會常常去看看她，找出問題的癥結所在。”
“什麼林佳凝的名字？”他錯愕地擰眉，這又會跟凝凝有什麼關係？
蘇伊一嘆了口氣，垂下眸子：“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看了之後你就會知道，愛上你，是多大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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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蘇伊一的話，顧墨寒絕不會在晚上又折回沃爾夫醫院。
唐思甜，那個在記憶中安安分分的女孩……回憶起她當年的樣子，總是羞澀內向的，她總喜歡跟在他身後，說的話也不多。她從來沒有對他表達過什麼愛意，他從來也不知道她喜歡他，壓根兒就沒有朝着那個方向想過。在他眼裡，她只是個小妹妹，怎麼會想到有一絲一毫的情分？更不會想到昔日那個內向可愛的女孩，竟然會是這樣的歇斯底里，做着那樣讓人髮指的事情。
觀察室裡，屏幕上的女人已經安靜地睡着了。她的面容蒼白，身體蜷縮成一團。根據醫生的介紹，她的狀況非常糟糕，她的家人根本就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只是丟給醫院一大筆錢，便作罷了。她的病情時好時壞，每次發病的時候，喊着的名字，都是林佳凝，恨不得殺死她的樣子。
顧墨寒抽出一支菸點燃，狠命地抽了幾口，林佳凝……爲什麼又會跟凝凝有關係？他還記得，那個時候唐思甜跟林佳凝好得就跟姐妹似的，她們總是形影不離的樣子，怎麼可能……
“啊！”一聲驚叫，屏幕中的唐思甜陡然睜開了眼睛，身子靠着牆角縮去，大大的眼睛是那樣深的恐懼，她的脣在顫抖，身子縮得不能再縮。
“求求你，求求你們！”她一下子站起身子，朝着地面猛地磕起頭來，“求求你們，放過我，我家裡有錢，有多少錢我給你們，求求你們……我有比林佳凝更多的錢，我可以給你們，你們放過我……”
地面被磕得咚咚作響，很快，額上已經有了血漬。有醫護人員打開了門，唐思甜的身子猛地一震，恐懼的眼神陡然變得陰冷，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着，一下子便從剛剛打開的門中衝了出去，撞倒了從門中走進的醫護人員。
“站住！站住！來人，快抓住她！”
醫護人員吃痛地站起身子，按下警鈴，唐思甜衝出數米，很快便被人重新抓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碰我！放開我，放開我，我知道林佳凝給了你們很多錢，我也可以給你們！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歇斯底里的拳打腳踢，兩個人費力地按着她的身子，卻是有點支撐不住。
“這個瘋女人，怎麼又發作了？最近發作得越來越頻繁，快注射強效鎮定劑！不然今天晚上就不要想睡覺了！”
“今天已經注射過一次了，不能再注射，因爲這個，洛克醫生還開除了兩個人……”
“那怎麼辦？難道任由她這樣發瘋下去？不是自殘就是攻擊，活得這麼痛苦，還不如死了！”
“洛克醫生已經接受這個病患了，說不定會有奇蹟發生……唐小姐，你先安靜一下，安靜一下好嗎？你快安靜一下，你的墨寒哥哥就要來了，他剛剛打電話過來……”
唐思甜一下子安靜下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前方，口中輕輕念着：“墨寒哥哥……墨寒哥哥，真的來了，墨寒哥哥他會來看我……”
“是啊，他就來了，唐小姐……你乖乖地*，我給你煮了美容湯，吃了漂漂亮亮的，等你的墨寒哥哥，好不好？”
唐思甜目光呆滯地點點頭，臉上帶着微笑，乖乖地坐到了*沿，忽地又抓住了工作人員的手，目光急切：“真的嗎？他真的會來嗎？”
“會的，會來的……只要你乖乖的，如果不乖，他就不會來了哦……”
唐思甜點點頭，安靜地任由她把藥端到嘴邊：“這個湯有點苦，不過喝了就會變得很漂亮……”
“我喝。”她拿過她手中的藥碗，一個仰頭便擰眉喝了個盡，乖乖地躺下，蓋上被子。
醫護輕輕地關上門，搖了搖頭：“真是個可憐的女人，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樣的地步，只有提到她的墨寒哥哥她纔會安靜一點，每次提到那個林佳凝都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是啊，一定是經歷了什麼巨大的痛苦，纔會這樣的吧，這麼年輕，真可惜……”
“看來以後可不要愛一個人愛那麼深，把自己都困住了……”
“……”
顧墨寒愕然了，他的心撞擊得如此強烈。看着唐思甜乖乖躺下的模樣，她的臉色如此蒼白，整個人瘦得厲害。思及她剛剛的恐懼，他的腦袋幾乎轟然炸開，林佳凝，林佳凝究竟是對她做了什麼，纔會如此刺激到她？
“……我有比林佳凝更多的錢，我可以給你們，你們放過我……”
什麼意思？林佳凝用錢做過很可怕的事情，這並不是不可能的，蘇伊一她都可以送到泰國人肉市場，唐思甜……她究竟對她做了什麼！用錢做了什麼！
他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跳動，腦海裡閃過林佳凝嫺靜的臉，心底卻是一陣一陣發寒，又有怒焰在狂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