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吃過飯,東方卓抱着子默寶寶上樓去了,葉梅留在餐廳,和龔姨商量春節時家裡的安排?
葉梅:“龔姨,馬上過年了,家裡的人手互相錯開着給放三天假,你覺得可行嗎?”?
龔姨心下詫異,“過去從保安到管家,一直沒有放過假,如果夫人給假,大家肯定很高興。”?
這意思應該就是可行。葉梅沉吟片刻,“那就這麼定了,讓他們在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八的這九天裡,每個人輪休三天。具體怎麼安排,龔姨看着辦。”?
龔姨:“是,夫人。不過,兩個保母,上個月把其中一個送回祖宅那邊伺候老夫人了,家裡只剩一個保母,恐怕是休不成了。”?
確實如此,人還是她親自給帶過去的。當初她快生的時候,奶奶就在祖宅裡工作的老人裡挑了這麼兩個可靠又有經驗的保母,並把這兩名保母派過來照顧她和子默寶寶的。出了月子,她覺得保母有一個就夠了,再加上奶奶傷寒感冒,她便以奶奶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爲由送回去一個,留了一個。她想了想,“保母家是本市的,那就讓她休一天,工作一天,休夠三天。龔姨,您也一樣,都忙了一年,一樣休三天。”?
龔姨:“夫人,這不妥,我一休,廚房這邊就沒人了。”?
她微笑說:“放心吧,你只要把大家過年期間的工作安排好,向我報告清楚就行了。只是三天而已,廚房這邊有我負責。”事情說定,她便上樓回房間。?
她開門進屋,就看到東方卓站在牀前,彎着腰,不知道在忙乎什麼。她笑盈盈地走過去,坐在牀尾,這纔看清原來他在替子默寶寶換尿布。?
子默寶寶難得地享受着父親的照顧,吃着小手,小腦袋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找什麼。等到看到了媽媽,視線便盯在了媽媽的臉上。?
東方卓弄好了一切,把兒子換下來的所以東西整個團吧團吧,拿到衛浴間扔進洗衣框裡。他洗了手,擦乾,出來時,便看到她把兒子從牀尾挪到了牀中央去。?
看他回來,她問:“晚上還要工作嗎?”?
他坐到她身邊,看着躺在那裡還在吃手的兒子,“不。”?
她一聽,下牀去,翻出他的睡衣塞進他手裡,“既然今晚不需要工作,那就去洗澡,早些睡,你都累了一天了。?
他嗯了一聲,拿着睡衣去洗澡。半個小時後,他一手拿毛巾擦着頭髮走出來時,只見兒子一個人躺在牀上,左右兩側用枕頭護着,老婆卻不在。他鑽進鋪好的雙人被裡,把擋在兒子兩側的枕頭拿開,挪到身邊,躺下來,給兒子抓着手指玩兒。?
不一會兒,他的其中一支手機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來,“有事?”“嗯。”?
這時候葉梅開門進來,嘴脣動了動,看到他在接電話,於是沒打擾他,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好出來時,她卻發現他正拿冷眼瞪着自己,而且他手裡還抓着她藍色的那一款手機。她覺得莫名其妙,把頭髮吹到半乾,這才上牀去。“你怎麼了?下午回來就怪怪的。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
他沒好氣地道:“子默餓了。”說罷,掉過頭去,不再理她。?
子默寶寶張着小嘴啊啊了兩聲,表達自己要吃飯的意思,倒是和父親滿配合的。?
她白了男人的後腦勺一眼,先顧子默寶寶。等到子默寶寶吃飽睡着了,她放進佔據牀的一角的搖籃裡,確定一切妥當,這才關掉一盞燈,躺下來。想了想,往他身邊挪過去,坐起來,探過半個身子去觀察,發現他閉着眼睛,不確定是否睡着。她收回探出去的身子,貼着他的後背躺下來,輕喚一聲,“老公。”?
沒反應。?
“老公。”?
“睡着了。”?
她捂嘴偷笑,睡着的人還能回話,真是的,彆扭的男人。等她偷笑夠了,“明天有時間嗎?”?
“什麼事?說。”?
“沒事的話,陪我打遊戲好不好?我註冊了一個新號,起名叫‘孩子他媽’,想和你的‘孩子他爸’一起練級。”主要是,她想在遊戲裡看到“孩子他爸”向“孩子他媽”親自發送結成姻緣的請求,相當於求婚,然後兩號成爲夫妻,一起做仙緣任務,即夫妻任務,練夫妻技能。?
“嗯。”?
她高興地坐了起來,趴在他身上,“老公,你今天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告訴我好不好?”?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他心裡就堵得慌,卻不說話。?
一看他還是這麼彆扭,她有點不樂意了。想不理她,她纔不要稱他的意。她鑽出被子站起來,從他身上邁過去,轉到了他的正面,被子一掀,鑽進他懷裡,在他抿起的脣上印上一吻,甜甜地道了一聲晚安,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準備會周公。?
惹了他,居然敢自己一個人睡?他剛要發作,她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她嘀咕了一句“唉,怎麼忘了關機。”她不得不睜開眼睛,爬出他溫暖的懷抱,抓來手機躺回原位,低聲接起,“這麼晚了,誰呀?”?
電話彼端的武尚笑嘴角抽搐了一下,才晚上八點半好不好,這也叫晚?但是,人在屋檐下,有求於人,他當然不好反駁,“大嫂,是我。”?
“尚笑,找我有事?”?
“對不起,大嫂,那件事,大哥已經知道了?”?
她呆了一下,“那件事,哪件事?”?
東方卓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武尚笑,“就是我最近在忙的那件事,大嫂。”?
她覺得莫名其妙,“你最近在忙什麼,我哪知道。”?
武尚笑鬱悶個半死,這要是換作別人,他早拿話調侃了,但這個嫂子,現在他不敢。所以只能假裝沒有被鬱悶到,“這次我離開Z市的那件事,大嫂,您不會忘了給我的那封信吧?”?
後知後覺的人終於想起被自己丟到腦後的那件事,“哦,我想起來了。怎麼了?”?
武尚笑無語,什麼叫我想起來了,那麼重要的一件事,難道還能忘了不成!他安慰自己沒關係,沒關係,貴人多忘事,正常,正常。“大嫂,那事,有點眉目了,想請你幫忙查一個人。”?
“哦,什麼人?”?
“名字已經給了大哥。”?
“這樣啊,我會考慮的,至於能不能查到,我不敢保證。”?
“明白,謝謝你,大嫂。沒有其它事,我先掛了。”?
她把手機關了,放到一邊,問一直沉默的老公,“尚笑想讓我查誰?”?
他有些惱,“警告過你不許瞞着我接觸危險事件的,這是怎麼回事?給我解釋一下。”?
她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老公,這事,你可是白生氣了。在你走前,在你沒有交待我那些話前,那封信,我就已經準備好了,只是考慮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把東西交給尚笑,把選擇權給了他們。”?
這下換他怔住了,“沒說謊?”?
“沒有。答應過你的事,我肯定會遵守。”?
他沉默片刻,“爲什麼不讓我知道?”?
“公司這邊夠你忙的了,裡裡外外還有那麼多要你操心的事,我看着你辛苦,心疼。再說,那事,你也幫不讓忙,知道了又如何?再說,情報有限,要是查不出什麼名目來,也是白歡喜一場。我不想讓你看到希望,很快又失望。那樣,太難受了。就因爲這樣,我才考慮了幾天,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把情報交給了尚笑。即便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自己那麼做對不對。”?
他一把摟緊她,“再遇到這樣爲難的事,不許隱瞞,要找我商量,我是你丈夫。”?
“不生氣了?”?
“誰說不生氣的,我很生氣。”?
她咕噥了一聲小氣,追問起那個名字,“尚笑想讓我查什麼人?”?
“袁鬆,原國安重要幹部,五年前隱退,不知所蹤。尚笑想了解,事發當年,袁鬆人在哪裡?接觸過什麼人?在執行什麼任務?”?
“連雅先生都查不出來嗎?”?
“嗯,所有他可以想到的門路都被封死了,就像有人提前預知了一樣,很多東西都被抹掉,乾乾淨淨,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她心裡一沉,“意思是說,有人察覺雅先生他們最近的動向,所以做了手腳。”?
“不,是在多年前就做了手腳,而暴露出這個實事的,正是你提供的情報。這說明,這一次,你們追查的方向是對的。”?
她腦子裡嗡的一聲,過往的,她所知道的那些紛亂的片斷和信息,一下涌出腦海,瞬間淹沒了她。?
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僵住,他意識到不對,擡起她的下巴,低頭看去,發現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似乎,被什麼事嚇得不輕。他輕拍她的臉,“怎麼了?別怕,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她失神地搖頭,伸出手去在牀上亂摸一通,卻什麼也沒摸到,急得不行。?
他坐了起來,“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她的嘴脣有點抖,“手,手機。”?
他探手抓來自己的手機,塞進她手裡,並輕拍她的背,“別慌,冷靜下來,你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