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梅把馬蹄蓮插到花瓶裡,在見與不見之間不能立刻作出選擇。不見,難得的機會錯過了確實可惜;見,很可能會影響她接下來的行事。
新郵件到了,她坐回筆記本前打開查看,將一串數字輸入手機撥了過去。
“安安,很想你。”元小茶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不再是過去的大呼小叫。
葉梅有片刻的失神,“嗯,我也很想你。”她們,都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的模樣,是生活改變了她們嗎?大概吧!
“安安,謝謝你,一直以來,謝謝你!”
葉梅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她們以前不這樣說話的,感覺有點陌生,“看到了嗎?漂亮吧!知道你喜歡,我特意跑去酒吧看節目拍的。”
“呵呵……我就知道安安對我最好了,拍的很漂亮,尤其是對着鏡頭送深情飛吻的那個。”她有些開心地說着,只是不再像過去那樣嘻嘻哈哈的興致高昂。
葉梅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你現在人在哪裡?還沒有和你堂哥和好嗎?”
“安安,你別操心這個。你和姐夫怎麼樣?有沒有每天如膠似漆、難捨難分?”
葉梅下意識地用掌心撫摸承受那一掌之痛的臉,“行了,一問到重點,你就開始給我轉移話題。自從上次分別後,我遇到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等我有空了想要聯繫你的時候,你就給我玩兒失蹤,該打。”
“哎呀,別記仇嘛!你也知道當初我離開m城是爲了避難,後來你聯繫不到我,我也是去避難了。我就說嘛,去年的我流年不利,什麼破事都攤上了。不過現在好了,新年了,我的壞運氣也該跑光了,新的一年裡本姑娘一定好運多多,掙大把的鈔票。”
“和你堂哥和好吧!有你堂哥照顧,我也就放心了。”她想像不出小茶掙大把鈔票的樣子,卻也沒辦法直接拿話打擊她,只能繞圈子。
“你看,你看,都說讓你別操心了,你還來。”
“笨蛋,你一不會做飯,二不會家務,現在還頂着個大肚子,工作也不好找,你想餓死自己嗎?”
沉默了一陣兒,“安安,我已經在努力學習了。飯做的還能入口;家務也會做了;現在的工作還好,不是很累;省着點,工資也夠我花費。我不能再拖累我哥了,因爲我,我哥女友都跟他分手了。我寧願我哥認爲我任性,也不想回去再拖他後腿。”
“小茶,你這麼做我不能說不對,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的女友真的那麼在乎他,怎麼可能會因爲他照顧自己的妹妹就鬧分手。你以前是很依賴哥哥沒錯,但你有分寸,不會向哥哥提過分的要求,而且一直支持哥哥談戀愛的。你哥已經告訴我了,他會分手,是因爲他女友控制慾過強,要求把他所有的銀行卡都抓在手裡,還要把他每月的工資和獎金都要拿到手。他在你這個妹妹身上花上一分錢,女友都得跟他鬧冷戰。這還沒結婚就這樣,結婚了更怎麼辦?這樣的女友,是個正常男人都受不了。他們分手,跟你沒關係。你就別自責了。”
“真的?安安,你沒有騙我?”這個她倒是不清楚。
“我騙你做什麼?趕快和你哥聯繫,別讓他一個人乾着急了。”葉梅苦口婆心地勸着,對於小茶,她真的不放心。
“安安,那女人確實太討厭,可我也有不對,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靠哥哥的接濟才能過活。”
“傻子,有這麼好的哥哥,你要覺得幸福纔對。你要記得你哥的好,以後要努力工作,有能力了記得別忘了你哥就是了。”
“安安,嗚嗚……我想家,我想回家。”小茶想起堂哥的好,忍不住開始哭。
“那就回去吧!什麼朱幫、鷹幫的過不了多久就倒臺了,你怕什麼,回家吧!”葉梅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覺得自己能爲小茶做的,就只有把朱幫、鷹幫弄垮臺了。不弄垮了他們,小茶就會一直有家不能回,躲在外邊擔心吊膽的過日子。
“真的嗎?是不是警察要掃黑了?就應該早點掃黑,省得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受黑幫威脅,有家歸不得。”小茶臉上掛着淚珠,把心中的不滿講了出來。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有傳言說那兩個幫正在瓦解。反正已經威脅不到你了,聯繫一下你哥,回家吧!”
“那,我再想想。”小茶的回答有些遲疑。
“還想什麼啊!笨蛋,快點回去,這樣我也能在走前見你一面。”
“你要走?去哪裡?”
“出國啊,還能去哪裡?”葉梅意識到前邊說錯了話,立馬糾正。
“也是,你和姐夫在巴黎定居,很少回國。我會聯繫我哥的,工作交接一下就回家。你一定要等我回去。”
“嗯,我等你,不過你要快點。”
“我知道了。安安,真不好意思,連電話費都讓你出。我……”
“真愛計較,好吧!等你以後有能力了,記得多照顧我一點。”
“好,我以後一定掙大錢,天天給你吃好吃的。還有,等我女兒出生了,給你當乾女兒。啊,不能聊了,我的休息時間結束了,有事發我郵件,我在公司電腦裡可以查收,這是公用電話,你不用存。”
結束和小茶的通話,葉梅立刻發短信給元廣華,告訴他小茶目前所使用的電子郵箱號碼。她關了筆記本扔到一邊去,衝了熱水澡出來,就見東方卓坐在牀上。她迅速移開視線,掀被上牀,躺下準備入睡。她能感覺到他正在慢慢接近,什麼味道,她皺眉,睜眼,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雙眼,不耐煩地道:“走開,離我遠點兒。”
他眼裡有什麼凝結,很快又散去,慢慢退到牀邊,“睡吧,我換了手機號,進來就是想給你存上新號碼。”他說話的時候,身體的動作有些不協調。
看着他拿走她的手機,她沉默着背過身去。她不會心軟,即使他身上帶着血腥味,很有可能受了傷。沒一會兒,傳來關門聲,她轉過身,拿起放到枕邊的手機翻看,他用於公事的手機號碼沒變,用於私事的號碼卻換了。
第二天的早餐桌上只有她一人,據管家彙報,昨晚東方卓受傷回來不肯看醫生,最後被東方翔他們強行帶去了祖宅醫治。一早,她還沒起牀陸芸就帶着女兒也去了那邊探病。因爲她在休息,東方卓昨晚就交待過誰都不能驚動她。她聽完彙報沒說什麼,不慌不忙地吃完早餐,問管家霍或海兒誰在家裡。管家說海兒在房中休息,霍正在院中鍛鍊身體。
她來到二樓客廳,打開電視斜倚在沙發上。居然是新聞,她沒興趣,探身要拿搖控器,耳朵裡傳進這麼一句話,“據本臺記者報道,我市著名企業陳氏財團因涉嫌行賄即日將被起訴,有匿名人士表示握有陳氏財團行賄的有力證據,將在開廳當日出面指證,並向法院提交證物。”
她霍地擡頭,盯着電視畫面。男主持人繼續播報,“據本臺記者報道,昨晚午夜時分陳氏財團辦公大樓內發生惡性械鬥事件,三人重傷,五人輕傷,公司財務部多臺電腦被毀。據警方初步瞭解,陳氏財團出現財務問題,現金週轉不靈,致使三名股東要求退股。陳氏財團高層拒絕,並僱傭打手威脅這三人不得退股,並控制三人的人身自由在辦公大樓內。三名股東家屬聞訊,趁夜帶打手衝進陳氏財團辦公大樓,由此引發了惡性械鬥事件。”
到這裡,新聞內容轉到了別處,葉梅若有所思地換臺,換着換着,她聽到一句“陳氏財團姑侄二人六張不雅照片曝光,引起輿論關注,有知情人士爆料,這只是冰山一角……”她愣了一下,反應慢半拍地返回去找,但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個臺,因爲連翻幾個臺都沒有在講剛剛的話題。
她關掉電視,回房間打開筆記本上網,搜索關於z市陳氏財團的各類新聞消息,得到滿篇的鏈接地址,“陳氏財團涉嫌行賄,有關部分即日起介入調查”、“陳氏財團執行懂事陳盛的兩名情婦曝光,其妻哭訴要離婚”、“陳氏財團執行懂事陳盛妹妹不雅照片曝光”、“陳氏財團執行懂事姑姑在商界聲名狼藉”、“陳氏財團家屬姑侄兩人是交際花?”“陳氏財團千金陳萊十八張不雅照片曝光,商界名流張家表示沒有這種有辱門風的媳婦”……
葉梅把標題看了個遍,弄懂了大概意思,關電腦。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換了一身衣服,帶上手機和錢包,叫上霍,坐車出門。
走進“風向標”,葉梅正留意爲數不多的客人,一個身穿深灰色休閒服,頭上的帽子壓得低低的男人手裡拿着一束馬蹄蓮從她身邊經過,背對她坐到了角落裡臨窗的位子上。葉梅觀察片刻,告訴霍不要跟過來,一個人走了過去,坐在這個神秘男人的對面。
服務員上前詢問需要什麼,神秘男人頭也沒擡往桌面上放了一張大鈔,推到桌邊,聲音低沉悅耳,“清淨的談話場所,謝謝!”
服務員微笑着拿了大鈔走開,直到他們離開前,這名服務員都沒有讓任何客人坐進他們座位附近的桌子。
葉梅微笑着看對面的男人,“還是老樣子,喜歡清淨,喜歡馬蹄蓮。”
男人終於摘了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書卷氣十足的臉。他眼含笑意,低低的笑出聲,“呵呵……安安,你也是老樣子啊!典型的乖乖女,安安靜靜地從來不惹事。”
葉梅失笑,她是乖乖女嗎?自己一點都沒覺得,“你聯繫我,不怕暴露行蹤嗎?”
他顧左右而言他,“逃過死亡的三人裡,只有你依然堅守着自己的原則,沒變成壞人。”
她把玩兒桌面上馬蹄蓮的葉子,“我是好人嗎?沒發現。”
他看了一陣兒,突然說:“安安,你欠我個表白,都欠了三年多了。”
葉梅忍不住撇嘴,“什麼時候欠的,我怎麼不知道?”
“安安,別想抵賴。三年多沒見,你別告訴我你忘了三年多前的那個晚上。”他話說的曖昧,就是想看她臉紅的樣子。
令他失望的是,葉梅沒有像過去記憶中的那樣臉紅,而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說。一個醉鬼,拉着我唱了一晚上變調的情歌,折磨得我差點瘋掉。要不是看在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早從窗戶把你踢出去了。”
“呵呵……看來還沒忘,不錯。我記得,我唱情歌的時候,你可是答應天亮了向我表白的。天一亮,你卻跑了,真是個過分的女人。爲了聽你的表白,我可是找了你三年多,明白三年多的意思嗎?你讓我少掙了多少錢,快點,我要我的表白。你敢不痛快點還我一次表白,我就要加利息了。”
“去你的。就你那變了調的情歌還想換我一句表白,想得美。”
“真是變壞了,喜歡嗎?送你的花。”
“他也來了?”
“沒有。”
“那黃玫瑰是?”
“他託我送的。”
“看來你們一直有聯繫,只是你們可真有閒心。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們送的花,我很喜歡。”
“喜歡黃玫瑰多一點,還是喜歡馬蹄蓮多一點?”
“幹嘛,你們倆個不會又打賭了吧!”
“我的安安果然聰明。”
“誰是你的安安,別想佔我便宜。”
“我的安安真的很聰明,安安靜靜的一點都不惹事,連個線索都不給我留,害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你果然是因爲元小茶才查到了我。”
他但笑不語,看着她的視線裡有眷戀,還有其它什麼。
她透過玻璃看向外面,“元小茶懷的到底是誰的孩子?你肯定知道。”
“呵呵……說到這個,你那朋友真有趣。前一天我以我的名義爲朋友訂了房間,早晨去接他吃飯,沒想到我剛走到門口,門開了,衝出來一個滿臉通紅的女人,衣服的一個袖子沒穿進去,腳上一隻鞋,手上一隻鞋。她橫衝直撞地出來,還好我躲的及時,沒被波及。她摔了一跤,手上的鞋掉了,腳上的鞋飛了,爬起來就那麼光着腳跑走了。”
“說重點。”她不敢想像,當時的小茶得多狼狽。
“我很好奇,房間裡發生了什麼。推門進去,我朋友一絲不掛地睡在牀上,地上躺着一瓶高度茅臺酒的瓶子,空的,房間裡滿是酒味兒。我連叫幾聲他都沒反應,最後拿涼水纔給他弄醒。你猜他醒了看清房間裡的情況,回憶起什麼後是怎麼做的?”
“別賣關子。”葉梅很想拿東西砸他,只是手邊除了一朵馬蹄蓮,其他什麼也沒有。
“呵呵……他說‘我要宰了那個白癡女人’。他平時很惡劣,我就趁機逗他‘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又不是被強暴了。’你不知道,他當時就惱羞成怒了,拿東西砸我。呵呵……所以說,你朋友很有趣,居然把一個大男人強暴了。”
葉梅腦子一陣空白,許久才消化掉男人的話,“你,胡說。”
“安安,我沒有胡說哦!我調取了那晚走廊上的監控錄影,你朋友從隔壁的房間出來,遇上正要進門的我的朋友凱。她抱住凱死活不放手,兩個人一個推、一個像八爪魚似地緊纏不放,最後雙雙摔進門裡。不到一分鐘,門關了,不知道他們倆誰關的,這個有待考證。凱那天喝高了,他有一個毛病,喝高了會全身無力,要不然也不能被你朋友給強了。他快氣瘋了,把氣都出在我身上,要我把人找出來給他宰。當時他都氣紅眼了,平時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兒,哪裡有這麼窩囊的時候。”說着,他搖頭。
葉梅抹了把汗,據小茶所說,對當晚的一切沒有任何印象,也沒有看到對方的臉。可是,人家說是小茶把叫什麼凱的大男人給強了,好詭異。
“這麼有趣的人,我當然很想認識一下,所以就查了查。沒想到有人對她也很感興趣,四處打聽。最後找到了,人還給跑了。元廣華這個人有點意思,直接供出了你的名字和你背後的東方國際集團。我要感謝他,要不是他,我怎麼能找到失蹤三年多的親愛的安安!”
“小茶到巴黎那天,有兩個無聲電話。”這是葉梅一直在意的,原來是這麼回事。
“是我打的,我想確認元廣華口中的葉梅是不是我要找的安安。打通第一個我就確定了,很想你,所以打了第二個。只是氣你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惦記我,所以沒和你說話,只是聽了聽你的聲音,一解相思。”他眼裡的眷戀又濃了幾分,只是對面人並沒有擡頭看他,所以無從發現。
真是的,她就知道他說話沒個正形,“說吧,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他眼中浮現的失望是那麼明顯,但也只有搖頭無奈地接受這樣的安安,“鍾凱,職業:律師;婚姻狀況:未婚,無女友;性格:欠揍,非常欠揍。”
葉梅撫額,“轉告他,元小茶懷孕了,讓他看着辦。”
“怎麼看着辦?”
“想要爲那一晚負責,爲小茶和孩子負責,讓他聯繫元廣華。不想負責,讓他閉嘴,別再提那晚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不要找小茶麻煩,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呵呵……我會的。你那朋友現在在哪裡?”
“她藏的好好的,放心,我不允許,誰也別想找到。”她半真半假地說。
“嗯,這纔是我家安安的作風,認真起來,天下無敵。”
“別想跑題,我不認爲你找我,就是單純地爲了要告訴我鍾凱這個名字。”
“親愛的安安,我就是想見見你,想你了。我不能邁出國門一步,只能在你停留在國內的時間找機會見面。”
“你被監視了?”她擡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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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安局。”他一臉平靜地念出這三個字。
“你又惹禍了。”這是肯定句,不是問句。
“賣給他們一個非常美麗的方案,非常美麗。”
“然後?”
“美麗的方案當然會有美麗的結局。然後,狡兔死,走狗烹。”
“你有那麼菜嗎?”
“沒有,所以才能坐在這裡和我家親愛的安安閒話家常。”
伴着輕柔的音樂,她說:“星,你差點殺了我丈夫。”
“安安,我只賣方案,你知道的。”
“是啊!要是不知道,早和你翻臉了,哪有閒心坐在這裡聽音樂!”
“說句實話,我挺瞧不起這次的買家。這麼美麗的方案,居然都能搞砸,讓我在道上還怎麼混!一羣愚蠢的傢伙,白白糟蹋了我的作品。”
“我不認爲你會混不下去。”
“好吧,我承認,姓東方那小子沒死讓我很介意,很不爽。”
“你想讓我當寡婦?”
“東方小子死了,你就是我的了,多麼美妙的一件事,可惜呀可惜。就連遠在國外的混蛋聽說了都咬牙切齒的說要找機會一定要滅了東方那小子。”
“他聽說了什麼?”
“聽說你已經嫁人的事,要不還能有什麼事能令我們覺得傷心的。我們倆一得到消息就想着要幹掉東方那小子了,只是暫時騰不出手而已。”
“你們倆給我老實點兒,傷了我孩子的父親,看我不揪光你們的頭髮的。”
他一伸爪子,握住葉梅放在桌上的手,“安安,跟星哥走吧!星哥在島上弄了一座房子,一定把你當米蟲養的白白胖胖的,當然,還有寄養在你身上的小米蟲。”
她撇一眼他的爪子,“信不信?只要我一個手勢,左後方的那位美女立刻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安安真小氣。”說着,他戀戀不捨地拿開爪子。心裡卻在琢磨,左後方的嬌小女人果然是個狠角色,剛剛那股殺氣真不簡單。他摸摸下巴,等一下要不要會一會,掂量掂量份量,好制定一套完美的方案出來,把他家的安安搶回去。
“你住哪裡?”
“安安要去看我嗎?”
“跟你說話真累。午飯去哪裡吃?你說個地方,我配合。”
“只有我們兩個嗎?”他的爪子再次覆上她的手,眯眼感覺再次襲來的強烈殺氣。
“那你還想叫誰?”她暗暗遞給他不要輕舉妄動的一眼,沒有抽手。
“不是要叫誰,是能不能讓後邊那個離開幾小時,有個電燈泡在,會令我失胃口的。”
“不能,快說去哪裡,我餓了。”葉梅催促他,因爲她實在不想讓霍和他面對面地發生衝突。
他一臉可惜地挪開覆住她手背的爪子,拿了帽子戴上,帽檐依然壓的很低,站起來手伸向她,“親愛的安安,請跟着星哥走,我們一同浪跡天涯去,作一對神仙眷侶。”
葉梅拍開他的手站起來,“快走吧!沒個正形,你以爲在拍武俠片吶。”
他無奈地道:“安安,挽住我胳膊你會死啊!”
她真想對天翻白眼兒,但翻也沒用,嘀咕一句“龜毛”,挽住他準備好的胳膊,“走了,龜毛星。”
“去掉前邊那兩字,就完美了。”
“你叫我名字的時候,同樣去掉前邊的兩個字會更完美。”
看着前頭的一男一女挽着胳膊,親密地低語着往前走,霍的眼裡直冒火兒。當然,她的火是衝着神秘男人,而不是葉梅。
接下來,他們一起去吃午飯,一起去海洋館觀賞神秘的海底世界,一起去檯球遊戲廳打檯球,然後再一起吃晚飯,再然後,他說要送葉梅回家。葉梅拒絕,因爲她不想他遇到來自東方家的攻擊。所以,在餐廳,她讓他以去洗手間的名義脫身,她又坐了十幾分鍾,裝出一副不知道他離開的模樣,結賬,假裝生氣地離開餐廳。
別墅院中,東方卓夾着一支菸靠在門內的石柱上正吞雲吐霧。他看到葉梅所乘坐的轎車緩緩駛入大門,他快速扔了指間的煙,用鞋底踩滅。
葉梅下車,東方卓就站在她面前,“去哪裡了?有沒有吃飯?有沒有覺得冷?”
葉梅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吃過了”,越過他走進別墅裡,上樓,回臥室。
東方卓抹了把臉,什麼也沒說,跟着進門。
高從一旁走出來,“先生,夫人已經回來了,快回牀上躺着,已經過了換藥時間,醫生等了很久了。”
他揉了揉眉心,交待一句“讓霍過來見我”,走進一樓的一個房間。
霍沒有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過去,而是在房間裡不停地踱來踱去。
武尚笑拉住她,把她按坐在牀上,“怎麼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霍情緒煩燥地答:“大哥叫我過去。”
“大哥叫你,你緊張什麼?”
“唉!大哥叫我去,肯定是要問大嫂今天都去了哪裡?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如實說,這有什麼爲難的。”
“你怎麼就不懂,我就是拿不準該不該說實話才愁。”
“到底怎麼了?”
霍咬了咬脣,“大嫂今天見了一個人,一個神秘的男人。我跟着大嫂一天,可連那男人到底長什麼樣子都沒能弄清。”
“有這種事!看來又是個難纏的人物,大嫂怎麼會和這種人有來往?”
“那男人,給我的感覺很不好。而且,他們之間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動作親密,更不可思議的是,大嫂居然挽着他的胳膊,兩個人一直低語着什麼。大嫂不讓我更的太緊,所以我也聽不到他們在談論什麼。”
這回換武尚笑開始踱來踱去了,“暫時不要告訴大哥,他傍晚的時候聽說大嫂出去一直沒回來,硬要起牀在外邊等,誰也勸不住,傷口肯定又裂開了。大哥跟胡珍本來就沒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中間的誤會越來越大,變成現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局面,想解釋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
“哪裡誤會了?你不用替大哥說好話。”
“你呀!還說,要不是那晚你沉不住氣跑去書房找他吵架,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會兒事情也不會變成難以收拾的場面。大哥佈置了許久的計劃,就因爲你多嘴多舌的壞了事,讓大哥不得不提前收網。因爲時機還不成熟,這才中間出了差錯,大哥和高都掛了彩。”
“他明明和胡珍不清不楚的。”
“難道大哥就不能是作戲嗎?你可真是的,一根筋到底。”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些。關鍵是現在,大嫂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的,我把海兒叫過去支援,都沒能看到神秘男人的長相,到最後還讓人給溜了,這要怎麼向大哥交待。”
“交待什麼,實話實說就是了。”東方庸抱胸站在門口,語氣平和。
武尚笑皺眉,“門是用來敲的。”
東方庸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我從來不敲門,你很清楚。”
武尚笑無奈地笑,“是啊,我倒是把這給忘了。”一個經常神出鬼沒的人,敲什麼門。
東方卓養傷的房間裡,東方卓閉目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霍站在牀前,等着被罵。老半天,東方卓只是擺了擺手,要她出去。
夜裡,等人們都睡下了,東方卓爬樓梯上樓,躺在了葉梅的身邊。要怎麼做,他們才能回到從前。爲了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一連幾晚無法入睡。
清晨醒來,葉梅意識到身邊躺着人,她睜眼,看到那人身上的睡衣衣襟染上點點血漬。這算什麼呢?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何必如此?
門上傳來輕釦聲,她閉上眼睛裝睡。
片刻後,身邊人動了,低低的一聲悶哼之後,他離開牀,出去了。
那一聲低低的、隱忍的悶哼聲久久在葉梅的心頭盤桓,無法散去。把一個人放進心裡,再把這個人從心頭徹底的抹掉,哪有那麼容易!愛上一個人也許很容易,但要忘記一個人,卻很難,很難。她想起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他第一次擁着她睡,他第一次親吻她,他們成爲真實的夫妻,他揹着她在書房裡走來走去,還有後邊許許多多的生活鎖事,每一個都清晰地印在腦子裡,無法抹掉。
開心的、難過的,讓人五味雜陳;幸福的、痛苦的,讓你覺得忽冷忽熱,所有的一切都糾纏到一起,讓你理也理不清。她的心本來已經硬了,可他總有辦法讓她軟化。他對她而言,真的是個很危險的男人。當初那麼容易地讓她動了心,現在又輕易地讓她受了傷,她,怕他了。
她過了許久才起牀,餐桌上人很全。除了東方文和武尚笑,其他人都向他們這對問題夫妻辭行。早飯後他們拿着各自的行李離開了,他們還要到祖宅辭行,用過午飯下午纔會各奔東西。
葉梅考慮再三,讓霍轉告東方卓,她要跟着東方翔他們回m城,她想在m城自己的兩居室裡住一陣兒。霍很快來傳話,說她如果答應住進m城的別墅,東方卓就同意讓她前往m城,否則反對到底。
葉梅打電話給奶奶,奶奶說等東方卓的傷好些了,奶奶會作主讓她回m城住上幾天。她只能妥協,呆在別墅裡一直沒再出門。想見的已經見過,她也懶得出門,她需要調整好心態,剩下的,就是她要看好時機,一步一步實施腦中已經計劃好的一切。她說過,她要以“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決心來守護自己的孩子,說到要做到,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她放棄孩子了。
這幾天裡,葉梅又收了一次黃玫瑰,收了一次馬蹄蓮。然後是葉孟秋每日一捧的蝴蝶蘭,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再有就是東方文,先是鬱金香,然後是山茶花、蘭花,滿天星……總之鮮花是一天一天地送,每天都要在葉梅面前晃上幾圈兒才甘心。
東方卓每晚都悄悄躺在葉梅身邊睡,天亮前離開,離開前,他會親吻她的額頭。他進來或離開,其實葉梅都知道,但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白天在餐桌上依然和他沉默以對。她看得出來,他的精神好了許多,估計身上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或許,她近幾天就可以離開這裡,回m城的家了。
這天天氣很好,她在別墅院中散步,曬曬太陽,覺得很舒服。大門口有嘈雜聲傳來,她沒有興趣理會,繼續散步,嘴裡哼着兒歌,和肚子裡的孩子進行感情溝通。
值班的保安過來請示,“夫人,門外一名自稱胡珍的女人手裡牽着孩子,說一定要見您一面。”
葉梅挑眉,“她點名要見我?”
保安:“是的,夫人。”
葉梅點了點頭,“這事去請示先生,先生同意,你再帶那女人來見我。去吧!”
保安不安地答應,急步回值班室去,打通管家的手機,把事情說了一遍。管家去敲書房的門,進去後很快出來,急步來到值班室,對着保安一陣耳語。保安答應着,出去攆人。胡珍不肯走,開始哭鬧,被她牽在手裡的女孩兒突然開始大聲哭起來。保安有心同情孩子,但管家說了,這個叫胡珍的女人想要破壞先生和夫人的感情,對先生糾纏不休。先生已經下了命令,這個胡珍見一次攆一次,不肯走就報警。
不管保安說什麼,胡珍就是不肯走,居然還跪下了。保安搖頭,最後一次警告無果後,就要打報警電話。
胡珍從大門外看到葉梅的身影,立刻鬼哭狼嚎的喊着葉梅的名字罵她是魔鬼,罵她是狠心的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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