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聽到這段婆婆的過往,葉梅忍不住哽咽,“你,到底是誰?”

中年男人沉默了下來,抓着剛纔削過蘋果的刀熟練地旋轉着,與前兩次一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葉梅也跟着沉默,不知道這個男人爲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她。

過了好一陣兒,中年男人站起來,“別靠爐子太近,出去很容易感冒。”

葉梅驚訝地擡頭看他,“你要放我走嗎?”

“不會。”男人說完幾步走到門口,推門出去。

葉梅難掩失望地嘆了口氣,從進入小木屋的時候起,這個男人就把屋子裡唯一的皮毛墊子讓給了她,自己卻生起爐火後直接坐在了木地板上。她到現在都弄不懂,這個男人抓她到底要幹什麼。他說自己是她丈夫的仇人,卻又講了和她婆婆的一段過往,到底這個仇是指什麼?她突然想起很早之前瞭解到的婆婆和陳舒之間的恩怨,有點明白了。

這個仇,或許就是指這個男人把小小的阿庸撞進荷花池裡,然後婆婆爲了救阿庸跟着跳進去的事。即使後來還是由這個男人救婆婆和阿庸上岸的,但悲劇的開始是因他的一撞而起的,她的丈夫視他爲殺母仇人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關於婆婆和這個男人之間有過一段感情這點,當時年僅十一歲的她丈夫東方卓知道嗎?

爐火燒的很旺,她不太情願地挪到桌前原來的位置上。確實,她離爐子太近了,這樣出去,一冷一熱的很容易感冒。她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如果感冒了,藥也不能吃,到時候難受的只能是她自己,不會是別人。

中年男人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提着很大一塊兒肉、一桶水。他打開擺在門口位置的打的粗糙的木頭矮櫃,從裡邊拽出一塊兒木板削成的案板擺到爐子跟前,之後是鐵鍋、鐵盆、不大的木頭盒子。他拿下爐子上的燒水壺,加了幾塊兒劈好的木頭,鍋坐上去,桶裡的水倒了半鍋進去,之後盤腿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從哪裡拿的刀子,在木頭案板上把提來的肉順着骨頭三兩下分解成十來塊兒,扔進正在加熱的鍋裡。

他打開小木頭盒子,抓起裡邊的木頭勺子舀了三勺細白的顆粒物撒進鍋裡,蓋上鍋蓋,只留了鐵盆,其它用具又塞回那個木頭的矮櫃裡去了。

葉梅呆呆地盯着男人一系列的動作,心裡卻在想:不是吧!這麼一大鍋肉,難道他能全部吃掉。而且,只有鹽,沒有其它調料,這鍋肉,還真是純天然的可以。估計這會兒也就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這到底要吃的是哪頓飯?

在等待的時間裡,中年男人站起來,拿下垂掛在木屋牆壁上的一個不大的籃子,拿到桌邊,大手一抓,抓出好幾把榛子隨便往桌子上一攤,籃子掛回去,走回來坐到葉梅的對面,從腳上的靴子裡拽了一把像錘子,又不像錘子的小東西出來。他一手固定住大顆的榛子,拿手中的工具一敲,榛子殼裂開成兩半,他連皮帶仁兒地往葉梅面前一堆,繼續弄第二個。

葉梅被這個古怪的中年男人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她是他的肉票吧,只是這肉票的待遇有點莫名其妙啊。除了不讓她逃以外,這蘋果、榛子地伺候着,到底要幹嘛?對乾果類很有興趣的葉梅在對面的男人敲開十幾個的時候一下沒忍住,終於伸手,挑揀着榛子的仁兒放進嘴裡吃了起來。還是炒的,火候掌握的很好。

很快,坐在爐子上的鍋沸騰起來,燉肉的香味溢了出來,飄的滿屋都是。葉梅吃着榛子,不時偷看對面的男人一眼。等發現男人擡眼,她又迅速低頭,佯裝認真在分開榛子殼兒與榛子仁兒。

男人站起來,又從木頭矮櫃裡拿出把鐵勺,攪了攪爐火上滾得歡實的一鍋肉,勺子放進地上的鐵盆裡,坐回來繼續敲開榛子的硬殼兒。

葉梅鼓起勇氣,尋找話題,“那個,你有我婆婆的相片嗎?”

男人手上的動作一頓,答了一句“沒有”,又繼續敲榛子。

葉梅再接再厲,“你,後來成家了嗎?”

“沒有。”

安靜了一陣兒,葉梅摸了摸鼻子,“那個,我想出去方便一下,要往哪邊走?”

男人站起來,走進最裡面用木板柵起的大半面牆內,拿了一件厚夾克出來,扔到葉梅腳邊,“披上,出來。”說着,穿上踢在門口的鞋子,打開門走出去。

葉梅忙把落到腳邊,雖然過時,但瞅着很新的夾克披到身上,裹緊身子,穿上腳邊的鞋,跟了出去。

周圍都是樹,葉梅踩着一共四層的木頭臺階跟着男人出來,男人一指左邊大約有十幾米遠的一人高的灌木叢,“去那裡。你想跑無所謂,遇到野獸不要喊救命,我不會管的。”

葉梅摸摸鼻子慢騰騰地向灌木叢的方向走過去,心說:你都這麼說了,我有跑的心,也沒有跑的膽子呀!火上燉的那鍋肉,既不是豬肉,也不是牛羊肉,想也知道他是從這密林裡打的野味。有野味的山林,又分辨不出方向,她一個弱質女流要往哪兒跑?

方便完,她老老實實地回到木屋,左看右瞄,看到木頭矮櫃下有個顏色半褪的塑料盆,她一指,“這個是洗臉盆嗎?”

男人頭也不擡地應了一聲。

葉梅拉出盆兒,將地上的燒水壺提起來倒了熱水進去,洗了洗手,湊到爐子跟前把溼手烘乾,這才把裹在身上的夾克脫下來,疊放到一邊。她坐回皮毛墊子上,“你和陳家有關係嗎?就是Z市很有名的那個陳氏財團的陳家。”

男人正在削樹枝,沒有擡頭看她,“沒關係。”

葉梅不想一直這樣安靜地呆着,於是儘量地找話題,對了解事情真相有幫助的話題,“哦。那,你知道今天陳家綁架了爺爺的事情嗎?”

“聽說了。”

葉梅:“那,你綁我,是因爲家裡正在混亂,所以臨時起意的,還是早有預謀?”

“都有。”

葉梅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幹脆,呆了一下,不知道往下該怎麼問纔算安全,不會惹怒這個態度古怪的男人。正在她爲難的時候,他自己主動開口了。

“那小子需要有人刺激他一下,否則事情一拖再拖,對誰都沒有好處。”

葉梅有聽沒有懂,“刺激?什麼事情一拖再拖?”

“陳家,是他的心病。”

葉梅驚愕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問完,她又覺得自己問得太傻,當年婆婆離開時他就在旁邊,那些陳年舊事,他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呢!於是改了問題,“你把我抓到這裡,對你有什麼好處?若是我丈夫知道是你抓了我,他只會更恨你。”

他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手中的樹枝削得連根刺都找不到,放到桌面上,“你的筷子。”

葉梅緊緊地盯住他,不想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你好像很關心我的丈夫,是因爲我婆婆的關係對嗎?既然關心,按理應該會想和他打好關係的對吧?可你今天的行爲,只會更加激怒他。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也猜不到你是誰;還有,我也不是很明白,你爲什麼要把你和我婆婆的那段過往告訴我。”

他沒有說話,收起刀,將自己削出的筷子扔進爐火跟前的鐵盆裡,用開水泡上。他搬開鍋,又填了幾塊兒木柴,出去了。

這次他走了半個多小時,這中間葉梅往爐子裡填了一次木柴。即使知道木屋門沒有鎖,葉梅也沒敢逃。從祖宅裡被帶出來時,葉梅毫無知覺。等到她清醒過來時,人已經在密林中了。沒有路,連小路都沒有,到處是樹木,她被闖進她房間的中年男人用牀單裹着,綁在後背上,揹着走。當時她很害怕,男人意識到她醒了,說了一句“不想死就安靜地呆着”。就這樣,男人揹着她竄梭於樹木之間,大概用了半個小時纔到的這間木屋。

連這是哪裡都不知道,連路都找不到,周圍還有野獸出沒,所以,即使木屋門不鎖,她還是不敢逃,只能這樣乖乖地呆在木屋裡。

他回來了,帶回一隻野雞,還是活的。他在矮櫃下一陣翻騰,找出一根繩子,栓住野雞的一隻腿,又出去了。兩分鐘後再進來,他洗了手,隨便那麼一擦,把鐵盆裡泡着的筷子撈出來往桌子上一放,鐵盆裡的水倒掉,揭開鍋蓋,拿鐵勺把鍋裡的肉撈出一大半裝進鐵盆裡,擺到桌子上。

鍋從火上拿下去,填了木柴,坐上燒水壺,他又去翻騰那個矮櫃,出來了一雙筷子、一隻中碗、一個盤子,外加一瓶醬油。弄完這些,他往桌前一坐,拿起筷子,“吃吧。”

葉梅遲疑地把桌上離自己最近的盤子拽到面前,“這是晚飯?”連個主食都沒有,看來是要吃肉吃到飽了。

他點頭,拿過唯一的中碗,夾了一大塊兒肉進碗裡,用匕首剔肉吃。

做爲肉票,哪能有太多的要求,再說對方都燉肉給她吃了,她哪能不知足。她挑了個瞅着最小的骨頭肉夾進盤子裡,等肉的熱氣散了一點,埋頭吃起來。拿肉當飯吃,她這是第一次。不過,這肉真的很好吃,燉的時間也長,很容易就能咬下來,這頓肉,她沒少吃。

吃過飯,這個男人抱進來一些木柴,點了油燈放到桌子上,窗戶從裡邊用木板釘上,又出去了。不知道爲什麼,這次他從外邊鎖了門。

沒有洗碗液,熱水倒是很多,葉梅把少得可憐的餐具放進鐵盆裡用開水燙了兩次,投了一次,塞進矮櫃裡最上邊的一格上。

中年男人走了好久都沒有回來,葉梅用來時用的牀單裹住自己,把男人的夾克扔在身上,略微蜷縮着身體躺在皮毛墊子上。聽着外邊呼呼的風聲,她有點害怕。爐子里正在燃燒的木柴偶爾發出噼噼啪啪的輕響,她是既希望中年男人回來,又怕他回來,很矛盾。他不回來,她會自己一個人在深林中的木屋裡覺得害怕;他回來,她又擔心到時孤男寡女的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即使他表示自己是婆婆的舊友,但誰也不敢肯定他不會有歹念。

她起來加了一次柴,在內心矛盾中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最後睡着了。外邊野雞咕咕地叫着,她心裡有事,睡得不是很沉,很快就醒了。桌上的油燈還亮着,她側耳細聽,除了野雞不時發出的咕咕聲倒是沒有什麼其它特別的聲音。她坐起來,過去看爐子,都快滅了。劈柴底下倒是壓着一點幹樹皮,她把樹皮扯成小塊兒,放到爐中的餘火上,揀最小塊兒的劈柴往上邊壓了幾塊兒,坐上水壺。

她躺回皮毛墊子上,盯着爐子發呆,有點不敢睡。不知道過了多久,爐子裡的木柴終於着起來了,屋內的溫度又慢慢回升,讓她不再覺得冷。這個夜很漫長,她睡睡醒醒,不時起來看爐火,折騰到天亮。

天亮了,她也不那麼怕了,爐子裡填了滿滿的木柴,往燒水壺裡填滿冷水,裹着牀單再次入睡。這次她睡得比較沉,睡飽了,眯縫着眼睛伸了個懶腰,因爲睡硬地板,腰有點痠痛的感覺。

外邊有劈柴的動靜,她慢悠悠地坐起來,爐火還在着,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她一驚,定睛一看,窗戶上昨夜釘上的木板沒了,桌上的油燈不見了,再看身上,除了她自己蓋在身上的牀單和那件夾克外,還多了一條半舊不新的被子。

她忙爬起來,穿上鞋,在衣服外披上那件夾克,走過去推開門。外邊的太陽很好,她眯着眼睛擡頭看去,太陽正在頭頂上,原來已經是中午了。

男人在右邊木製籠子前的空地上劈柴,籠子裡關着昨晚他拎來的那隻野雞。

她看了一陣兒,拉緊夾克,去左邊的灌木叢方便回來,洗臉漱口,忍着餓,喝了半杯開水。

男人進門,拎起不知何時放到矮櫃上的揹包扔到葉梅的腳下。

葉梅不解地打開揹包的拉鍊,往裡一看,有牛奶,有面包,下邊好像還有別的零食。她把鋼化杯裡剩一點的水喝掉,拿出一包牛奶倒進杯子裡,坐到爐子上。麪包也很涼,她拿了一包擺到爐子附近,準備等下溫乎了再吃。

她吃東西的時候忍不住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他回頭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沒有敢再問,沉默地吃自己的東西。

過了一陣,這次他主動說話了,“你懷孕了?”

她愣了一下,輕輕地嗯了一聲,搞不懂他是怎麼知道的,還有,晚上去了哪裡。

他沉默了許久,說:“今晚送你回去。”

她擡頭,以爲自己聽錯了。

他沒有理會她的錯愕,徑直走進用木板隔開的裡間,老半天沒有出來。

吃過東西,葉梅忐忑地等待着他所說的晚上快點到來。

等待是難熬的,傍晚的時候,他熱了昨天的肉吃,而葉梅跟着他吃了一塊兒肉,喝了一包熱牛奶,吃了兩片面包。

他再次把窗戶從裡面釘死,點了油燈給葉梅,鎖了門出去。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回來了,開鎖進門,拿了些東西,讓葉梅拿着手電,吹熄油燈,帶上門,落了鎖。

這時候的葉梅外面穿着男人的夾克,頭上是白天他給買回來的地攤上賣的帽子,穿着鞋的腳上還套穿了男人的長筒靴子。總之,造型古怪,但不會凍着。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天空稀稀落落地綴着幾顆星星。葉梅緊張地坐在馬背上,雙手藏在男人過長的夾克袖子裡,緊緊地抓着馬鞍,不敢亂動一下。

男人牽着馬的繮繩,腳步飛快地穿梭於林木中,大概走了半個多小時,前方隱約出現一條羊腸小道。他停下,把馬栓在一棵樹上,扶着葉梅下馬,從樹後推出一臺摩托車,帶着葉梅走了兩三分鐘,來到羊腸小道上,發動摩托車,帶着葉梅順着這條小道開了出去。

男人摩托車開得飛快,在夜裡呼嘯而過,冷風颳得臉微微刺痛。葉梅側身坐在他後邊,用藏在夾克長袖中的雙手抓着男人後腰的衣服,整個上身躲在他後面避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一個小時,也可能兩三個小時,車速減了下來。葉梅稍稍從他後邊探出身子,藉由摩托車的車燈,她看到的景物感覺有些熟悉。

摩托車停了,但沒有熄火,男人說:“下車。”

葉梅身體有點僵,動了動腿,動作遲緩地下去,“這是哪裡?”

“到了。”

葉梅有點不敢相信,藉由摩托車的車燈觀察四周,仔細辨認。

“往前直走,還有五六十米就是大門。”

葉梅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他,“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男人從摩托車上下來,“靴子和衣服還我。”

葉梅彎腰脫下靴子,之後是身上的夾克。男人迅速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騎上摩托車,掉頭,飛快地離開。

葉梅呆了一下,轉過身,往前方不遠處的大門走過去。當她按響門鈴時,門房的燈亮起來,緊接着是大門口的燈亮了。門房走出一個青年,看着葉梅的眼神有不解,“小姐,這麼晚了,請問你找誰?”

青年不認識葉梅,葉梅也不認識該青年。她爲把握起見,問道:“這裡是東方家的宅子對嗎?”

青年:“是。”

葉梅鬆了口氣,“告訴卓少爺,我回來了。”

青年:“小姐,卓少爺不是隨便誰都能見到的。現在很晚了,有事明天再過來,如果有需要,請留下名字。”

回自己家,被自己家的保安擋着不讓進,你會有什麼感覺。別人不清楚,但此時的葉梅覺得很挫敗。她搓了搓手,無奈地道:“我是少夫人,快點讓我進去,我很冷。”

青年愣了下,留給葉梅一句請等一下,居然跑回了門房。

很快,宅子裡各處的燈陸續亮起來,徐管家和霍一路從內宅裡跑出來,到了門口,看到不停搓着手的葉梅,霍首先反應過來,“快點開門,沒看到少夫人凍壞了嗎?”

青年這下着急了,速度按開了電子門。

徐管家看到葉梅走進大門,差點老淚縱橫,他從身上摸出手機,“老爺,老爺,少夫人回來了,少夫人回來了。”

霍對青年耳語了幾句,脫下外套披到葉梅肩上,護着葉梅往裡走。失蹤了兩天一夜的人突然半夜裡自己回來了,爺爺奶奶都被驚動。

看到葉梅凍得痛紅的臉蛋兒,奶奶心疼的不得了,用自己的手給葉梅捂臉。

爺爺倒是淡定許多,“沒事就好。徐管家,趕快通知少爺。”

徐管家在一邊報告着,“老爺,已經通知了,卓少爺馬上就回來。”

霍把葉梅冰冷的雙手捧在手心裡,“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葉梅搖頭,“不是我自己逃出來的,抓走我的那個中年男人很奇怪,是他把我送回來的。他在離大門一段距離的地方放下我,我一直問他是誰,他不肯說,就那麼走了。”

霍:“什麼?他走了有多長時間?開的什麼車?”

葉梅照實回答,“剛走,估計還沒有走遠,騎的摩托車。”

霍鬆開葉梅的手,跑了出去。

徐管家從一旁問,“少夫人,抓走你的人長什麼樣子?”

葉梅回憶着中年男人的模樣,用盡量簡潔的語言描述他的特徵,“個子中上等,留着鬍子,頭髮有點長,還亂糟糟的,眼神很銳利。”

徐管家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一張圖片遞過來,“少夫人,是他嗎?”

葉梅看了一下,“是他。”

徐管家還要問什麼,被奶奶阻止,“行了,行了,她又累又怕,現在需要休息,有話明天再問。人已經安全回來了,這些事不用急在一時。”

奶奶發話了,徐管家也不好再說什麼,這時候女傭過來說是熱水準備好了,奶奶自己牽着葉梅的手絮絮叨叨地說着心疼的話,親眼看着葉梅拿着換洗的衣服進浴室纔出來回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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