麪包車被隨後追來的兩輛車包抄,強行阻停。司機位上的青年打開車門往外跑,沒跑出去十米就被踢翻在地,摁在地上。其餘三人知道逃跑無望,把逃生的希望全部寄託在手上的人質身上。爲首的人狂亂地喊着不許過來,不許再靠近之類的話,拿手中的槍指着人質的腦袋。
東方卓暗沉着一張臉一步一步地走近,停在離車一米遠的地方,“下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車上的三人心口一顫,不敢直視他的眼。
被控制在車上的老者扭動身體,引來挾持者的狂躁的警告。
東方卓:“放了我爺爺,告訴我幕後操縱者的名字,我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爲首的男人狂亂地搖頭,“你不會放過我們,我們不會讓當的。讓開,再不讓開,別怪我們的槍會走火兒。”
東方卓想說什麼,卻被手機鈴聲打斷。按理,這個時候他本不應該接手機,但這個鈴聲告訴他,這是葉梅的電話。於是他沉着臉接手機,立馬就聽到葉梅過分激動的聲音,葉梅說“快跑,可能有炸彈,不是爺爺,那個人不是爺爺,假的,是假的,快跑,快跑……”
東方卓只有一瞬的猶豫,視線迅速掃過車裡老者的頭部,果斷的做出決定,對着圍住麪包車的衆人下命令,“趕快撤退,車上有炸彈。”
衆人一下四處散開大步跑開,連阻止住麪包車的兩輛車也迅速向別處開去。東方卓帶來的人訓練有素,一聲令下都有所行動。而正在現場的,被騷亂引來的兩名學校保安就不同了,他們早被炸彈兩字弄呆了。他們會獲救,要歸功於東方卓的兩名手下,他們一跑一過的時候,一人一個將兩個嚇呆的保安拽着逃離危險之所。
當時,挾持着人質並沒有下車的三個男人都懵了,他們車上怎麼會有炸彈,他們沒放啊。這時候作爲人質的老者扭動的更加激烈起來,那激烈的樣子,一點都不像上了歲數的老人。老者因爲嘴巴被膠帶粘着,手腳全被綁着,除了扭動身體,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急得臉色發青。
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拽着人跑的兩個保鏢速度畢竟會比平時慢,因爲還沒有到達安全距離,他們只能選擇帶着學校保安向前撲倒在地。爆炸引起的火焰中,炸裂的玻璃和車體殘片飛了起來,又紛紛落地。
站在對面樓頂上的高個子男人收起望遠鏡,因爲帽沿壓的很低的關係,看不清長相,只能看到他抿緊的嘴脣。他哼了一聲,轉身離開,腦後帽子遮不住的地方露出金黃色的頭髮。
跑出一定距離的東方卓站定,回頭,這時候他抓在手裡的手機裡不停地傳出葉梅的大聲呼喚。他把手機拿到耳邊,“我沒事,別怕,我沒事。”
聽到他的回答,葉梅虛脫地滑坐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她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太好了,又哭又笑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要哭,我沒事。我們追的既然是假的,那你知道爺爺在哪裡嗎?”
明明他看不見,但她還是不住地點頭,“知道,爺爺被關在xx小區的一間類似於車庫的地方,你快去。”
“好,我這就去。”
“老公,要小心,對方很可怕。”
“我知道。”
“好。”應聲後,她的口氣立刻變了,“你是誰?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進來的?放開我,你要做什麼?放開,……”
“葉梅,葉梅,你聽到了嗎?出什麼事了?葉梅。”沒有人回答他。他告訴自己冷靜,這支手機不敢掛斷,迅速拿出另一支手機打通宅子裡的電話,“徐管家,夫人在哪裡?”
徐管家:“夫人在自己的房間裡,卓少爺有什麼吩咐?”
“快帶人去看看,夫人估計是出事了,速度快點,保護好奶奶,有事隨時聯繫。”他收線,眼睛裡散發出嗜血的光。他把跟在身邊的霍派往祖宅,留下小九在爆炸現場,自己帶着高和其它人趕往父親東方雲濤所住的小區。他想不明白,老狼狗確實是老了,但絕對不會認錯主人,事情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小九他們居然會追錯了人,把爺爺追丟。還有,祖宅裡明明很安全,葉梅到底遇到了什麼?
東方卓很快帶人來到父親東方雲濤所住的小區,先是派人去了解小區裡的車庫情況,自己去小九他們發現爺爺的物業小倉庫看現場。這時候小八他們都醒了,只是還沒有完全恢復。
老狼狗軟趴趴地躺在地上,看到東方卓擡起頭吠叫了兩聲,甩了兩下尾巴。東方卓走過去,蹲下來拍了拍老狼狗的頭,讓人把那隻掉在一邊的皮鞋撿回來放到老狼狗前面的地上。
看到皮鞋,老狼狗立馬精神了一些,豎起耳朵,站了起來。它把皮鞋叼在嘴裡,四處嗅了嗅,走出小倉庫。因爲藥效還在,老狼狗想跑也跑不起來,只能慢騰騰地追着主人的氣味走着。它在先前面包車停過的地方停頓了一陣兒,四處嗅聞,最後選擇了左方。
東方卓帶着人跟着老狼狗,最後見老狼狗停在一傢俬人車庫前不停地撓門,於是一人開車庫鎖,其他人警戒,很容易衝進了車庫。東方卓上前,小心地扯下爺爺嘴上的膠帶,再解綁住爺爺雙手、雙腳的繩子,“爺爺,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爺爺雙手得到解放,拍了拍在腳邊撒嬌的老狼狗,“爺爺活到這把年紀,什麼苦沒吃過,這麼點小事不值得一提。”
東方卓推着輪椅往外走,“多虧爺爺身邊帶着它,否則找到您沒這麼容易。”
“是小五,他雖然背叛了我,但還念點舊情,出門前找了個理由讓它跟着我出來的。”
“小五,爲什麼?”
“如果我猜得沒錯,他的女朋友被陳家控制了。在忠誠與女朋友之間,他選擇了後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爺爺,在來這裡的路上,葉梅出事了,剛纔我想不到她在家裡出事的理由,現在懂了,因爲有小五,或許已經有人提前潛進了宅子裡,而我們沒有發現。”
“繞了一大圈兒,做了那麼多事,看來最終目標還是葉梅。”
“是。”
“人留給我一半,另一半人你帶着趕緊回去看看。”
他面無表情地把爺爺抱進車裡,“不需要,已經遲了。她已經被帶走了。”
車子啓動,爺爺沉默一陣兒,問:“抓到小五,不要太爲難他,他一定能提供有用的線索給我們。”
“來不及了。”
“又出了什麼事?”
“他被打扮成爺爺的樣子,身上被安裝了炸彈。已經死了。”
爺爺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沒有再說話。
等到他們回到宅子裡時,徐管家和護衛祖宅安全的人個個垂頭喪氣地站着迎接他們。奶奶上前,“老頭子,我沒照顧好孫媳婦,把孫媳婦給弄丟了。我果然老了,不中用了。”
爺爺板着臉,“慌什麼慌?我們東方家的人什麼時候認輸過,人被劫走了,救回來就是了。別再說些給孫子添堵的話。”說罷,叫人,“徐管家。”
徐管家上前一步,“老爺。”
爺爺:“說說吧!人是怎麼被劫走的?”
徐管家:“是我疏忽了,提前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卓少爺打過電話回來,懷疑少夫人出事了,我帶人上樓查看,發現少夫人的電腦開着,手機掉在地上,人卻不見了。窗戶開着,從樓頂上垂下一根粗繩,等我們的人上去,對方帶着少夫人,從樓頂上乘着滑翔機逃走了,我們的人開車追出去,最後只在路邊找到丟棄的滑翔機,人追丟了。”
爺爺嘆了口氣,沉默下來。
東方卓:“查一下吧,最近小五都帶什麼人進來過。”
徐管家:“是,卓少爺。”
東方卓:“小四。”
小四上前,“卓少爺有什麼吩咐?”
東方卓:“你和小五關係最好,你一定知道他女朋友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還有,他最近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小四回憶了一陣兒,“他女朋友姓陳,至於名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大先生的公司裡任文職。他沒事的時候天天對着女朋友的相片笑,其它沒有什麼特別的。”
又是姓陳的,東方卓大爲反感。
小四:“對了,卓少爺,小五昨天問我,m城的幫派裡,是不是有一個綽號叫智多星的男人,我說沒聽說過,他就一個人坐在那裡嘀咕一句太可怕了。我追問他誰可怕,他說沒事就出去做事了。”
東方卓:“高,查一下這個人。”
高答應一聲出去辦事。
東方卓讓徐管家把所有人帶出去,然後勸慰爺爺奶奶幾句,正準備上樓,霍從樓上衝了下來,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但語氣很急切,“先生,快點上來,給你看樣東西。”
聞言,東方卓大步跑上樓,跟着霍進入葉梅被劫走的房間內。霍一指電腦,“快看。”
東方卓坐進電腦前的椅子裡,屏幕上是z市的電子地圖,地圖上有一個小紅點正在慢慢地移動,現在的位置是整個z市最繁華地段的商業街附近。他詫異地問,“這是什麼?”
霍:“不清楚,我猜夫人正在追蹤什麼人。我仔細查過整個房間的情況,不小心碰了電腦鼠標,沒想到電腦剛纔處於休眠狀態,被我一碰屏幕亮了,出現了這個畫面。”
東方卓若有所思起來,葉梅出事前正在和他通話,提醒他快跑,說人是假的,還說車裡可能有炸彈。那時他雖然相信她的話,卻不懂爲什麼她會知道。他的手剛摸上手機,屏幕上彈出一個小窗口,跟着有聲音傳出。
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用很重的外國口音正在講中文:智多星,你賣給我的方案確實很不錯,只是我的對手太聰明瞭,比你都聰明,不僅沒有被冒牌貨炸死,還把人救走了。
一個低啞的屬於男人的聲音:我只賣方案,你成功與否,與我無關。
外國口音:別這樣,再賣我一個方案,我一定要把目標幹掉。
低啞的男音:不賣。
外國口音:不賣?這回你說了不算。你知道我拿你的方案去對付誰了嗎?
低啞的男音:不要破壞我的規矩,我只賣方案,買家拿來對付誰,做什麼,與我無關。
外國口音:教父雅先生,你一定知道。我這次要幹掉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侄子,東方卓。怎麼樣?還想全身而退嗎?你不幫我,雅先生就會知道你襲擊了他的侄子。
低啞的男音:不知死活的東西,不需要雅先生出馬,你已經活不過今天了。
外國口音:你沒這個本事。
低啞的男音:我是沒這個本事,但他有。
外國口音:誰?
低啞的男音:你不配聽到那個名字。
對話至此結束,東方卓眼睛盯着電子地圖上仍在移動的紅色小點,“馬上帶人過去,抓住他。讓高上來。”
霍領命跑了出去。
很快,高進來了,東方卓站在窗前點燃一支菸吸了一口,讓高看一下電腦。
高坐下,看清眼前的畫面,“這是?”
東方卓只是看着窗外,沒有說話。
高敲擊鍵盤看一些東西,腦門兒上立刻見了汗,“先生,這個最好立刻退出來,如果被發現,會惹上大官司、大麻煩的。”
“嗯?”
“這臺電腦,目前正侵入了信息部的監控組,在這裡,可以準確無僞地監控任何號碼的通話內容。如意被抓到,先生,後果不堪設想。”
“再堅持一會兒,霍抓到了人,你再退出來。”
高抹汗,“先生,你別忘了,我只是業餘人員,這種高難度,咳。別說堅持一會兒,即使是現在退出,我也不敢保證會退得乾淨利落,不留下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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