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噔,格噔,格噔……”那陣幽幽揚揚的牛車,逐漸往着某幽徑路走來,前方綿延起伏的坡地,終於出現了類似歐式風格的建築與葡萄園,那陣陣清甜的風中,還散發着一陣陣莎當妮獨制的甜味……
可是,這一切一切,有個人一點兒也不想感受與體會!!
莊艾琳依然穿着那價值幾十萬的性感紅裙,披着一頭及腰捲髮,戴着她深棕色的墨鏡,正頭垂垂地蹲坐在顛顛簸簸的牛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包包裡抽出一個鉑金指甲鉗,在臉看似悠閒其實不悅的表情中,剪着指甲,一點一點地鉗,那架勢……
全世界的女人,也只有莊艾琳一個人坐牛車,還能坐出女王的架勢了。
博奕坐在車對面,因天氣炎熱的關係,早已經脫掉黑色西服,隨意地搭在那堆起的麥杆上,簡單地穿着白襯衣與黑西褲,雙手交握,深凝的臉龐,腑下頭,顯出幾分憂慮,雙眸折射出深深沉沉的光芒,在思考着接下來的事件如何處理時,卻莫名地提起眼皮,瞅了對面女人一眼,看着她這悠閒剪甲指的模樣,他卻又忍不住笑。
莊艾琳終於將最後一隻尾指鉗完了,身體裡爬着各種煩璪的小蟲,她咬緊牙,重喘氣息,這才擡起頭看向天那邊遠遠要下山的太陽,挑着眉心,一字一字從自己烈焰紅脣中冰冰冷冷地吐出來說;“姐姐我爲了趕在太陽下山前,倆個小時開了四百多公里,可是我們卻坐在這該死的牛車上,二十多里路走了半個多小時!如果今晚沒有霜凍的話,我連人和牛一起吃了!”
釀酒的李伯,拉着牛車,聽着這冰冰冷冷滿是威脅的話,不禁稍扭轉頭,看了一眼那女人。
博奕即刻眯着眼神,緊繃着臉龐,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這樣沒禮貌!!
莊艾琳纔不管你這個,她只是一副生氣緊繃的表情,打開包包,將那指示鉗給塞進去,纔要再開始開罵,卻莫名地看到內裡一個黑色的小絨袋,那斷了倆邊的翡翠,還乖乖地在那裡躺在,她的眼睛一眯,再流露那女王卻妥協的光芒,重喘了一口氣,將包包給扣上,這才擡起頭,再看向前方綿遠的坡地,沉臉地叫起來:“到底還要多久纔到?!”
“快了!”博奕這個時候,也擡起頭,看着這牛車走得還算舒服與順暢,終於左轉彎經過了某幽深林中小徑,駛到了一個歐式縷花鐵欄前,那鐵欄緊鎖着,卻持續地透出來一股獨特泥腥味與葡萄清香味,甚至能聽到隨風一陣陣枝葉的“潺潺”聲……他即刻臉流露幾分放鬆下來的表情,馬上在李叔停下牛車時,自己獨特一人先手撐着車邊,走下牛車,再伸出雙手橫抱莊艾琳下來,才微笑地看向李叔說;“李叔,謝謝你!如果不是多得你,我們恐怕要多走一些時間!”
李叔邊用繩子輕揮那牛身,邊笑看向博奕與站在一旁,不停地揮着麥杆與草心的莊艾琳,直接爽快地說:“不用謝!!什麼時候把你窯藏的冰蝴蝶送我倆箱!!”
博奕知道他在說笑,卻還是微顯笑容,說:“好”我
“先走了!今晚不管有沒有霜凍,都快進去……”李叔話說完,就趕着牛車轉個彎,繼續往另一條,自己的葡萄園走去。
博奕看着李叔趕着牛車離開了自家的葡萄園,他這纔沒有辦法地轉過身,看着莊艾琳依然一手握着包包,一手掃着自己紅裙的塵土,那墨鏡由此至終都沒有摘下來,他就一陣生氣地緊繃臉龐,看向她忍不住責怪說;“我說!!你不管是怎樣的身份嬌貴,可是從小到大,家裡人沒有教你做人要有禮貌嗎?!李叔也趕着回家,可是他看着我們實在麻煩,才載了我們一程!你看看你在車上都說了些什麼!?甚至剛纔人家走的時候,你連墨鏡都不摘,謝謝也不說,還那副表情!!”
莊艾琳剛纔還在掃着紅裙上的塵土,聽着這話,她的臉一繃,整個人頓時再蓄起那女王的架勢,傾刻摘掉自己深棕色的墨鏡,讓自己凌利的雙眼,直對博奕那該死的模樣,才滿副咬牙切齒的表情,逼近他說;“我爲什麼要說謝謝?你不知道我是世界名媛嗎?名媛的代名詞就是虛榮與瞧不起人!我如果不是給那頭牛幾分臉,我會這麼妥協地坐在那該死的蓄生後面這麼久!!?我差點晃神以爲我是壓寨夫人!!可我跟你沒有關係!!我擺臉給誰看?我要是摘下這墨鏡,讓那純樸的老人家看到我那要剁牛的眼神,他會睡不着覺的!”
最後的一句話,是多麼真心的爲人着想!
“………”博奕真的是無語地盯着這個人好久好久,頓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莊艾琳似乎瞧出了博奕那眼中深沉的鄙視眼神,她再一副目中無人嬌蠻傲慢的態度,說:“突然發現,我和你不是一個思維的了?我們想事情確實不一樣!!”
博奕緊凝着表情好久好久,纔看向莊艾琳一副真心表情,點點頭說:“我們想事情確實不一樣!人家辛辛苦苦駕着牛車送了我們二十多里路,只換來你那凌利的眼神,你還一副真心爲人着想的表情,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因爲你,我都突然想找個簡單的女人結婚生孩子了!”
莊艾琳的眼睛一眯,盯着他。
博奕沒讓她疑惑多久,直接雙眸一熱,幾乎那麼肯定執着地說;“像我們這種凡夫俗子,確實要留多些後代……如果不是,將來沒準許多語言都要退化與消失了!爲了世界和平着想,都要努力啊!”
“…………”莊艾琳握緊那墨鏡,直瞅着這個人。
博奕沒想再多說了,只是沉冷着臉,無奈地轉身,走向那黑色鐵門,用自己的鑰匙開門說;“進來吧!!名媛!”
莊艾琳的胸膛堵了一團團氣,看着他堅硬與沉厚的背影,一副只要回到葡萄園,他就是寨主的眼神,她咬緊牙根,怒瞪了他好久好久,直至看着他打開鐵門後,轉過身,一臉無奈地看向自己,她纔再稍收斂表情,繼續蓄滿那女王的氣勢,戴起墨鏡,邁步往前走……
可是,她纔剛走進那鐵門,還沒有來得及觀賞前方的葡萄園,瞬間,三條大狼狗吼的一聲,如同威武的將軍,向着自己直躍過來,她的雙眼一瞪,頓時驚叫了一聲,馬上手脫下自己十多釐米的黑色高跟鞋,死握着,盯緊那三條大狼狗——————
“將軍!!停!!”博奕看向其中一條大狼狗,緊繃臉重喝一聲!!
那三條大狼狗聽到博奕的呼喝聲,即刻停下衝向莊艾琳的腳步,而是呼呼地直喘着熱氣,撲到博奕的身上,不停地摩蹭着他!!
博奕也心情明顯愉快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輕摩娑着它們的腦袋,憨厚沉聲地說:“在家裡有沒有乖?”
幾條狼狗一直吼!
博奕再情不禁一笑,這纔想起莊艾琳,轉過臉時,已經看到這個女人穿着飄飄紅色長裙,卻手握着一隻高跟鞋,表情緊張地看着這一切,他疑惑地問;“你作什麼?”
莊艾琳重喘着氣息,熱眼盯緊那三條大狼狗,她真的是快累死了,發狠地扔下自己的高跟鞋在地上,一邊赤腳穿上,一邊緊繃臉龐,終於忍無可忍地說:“我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儘快!!馬上!!”
博奕聽清楚她的話,便先摩娑那些狼狗的腦袋,讓它們先回家,自己也才站起來,深凝視着她,才說;“忍忍吧。你的助理已經開車過來了”
莊艾琳沒說話,只是緊繃表情,盯緊他!!
“走吧!這就是我的葡萄園!前方就是我的家,還有接待客人與商家的城堡與地下酒窯!”博奕回到葡萄園,已經瞅到十數個酒農站在那邊的葡萄地上吵吵嚷嚷着,聊着今天霜凍的事,他馬上稍快步地走過去,任由莊艾琳一個人獨自站在石路上。
莊艾琳惡狠狠地瞪了博奕的背影一眼,這纔要邁步往前走,卻看到前方的葡萄園景緻,一怔!
太陽已逐漸落山,雖然掠過一點寒意,可是那金色般的夕陽光,如同金子般灑在一望無際的葡萄園上,閃閃爍爍,那顆顆微黃的莎當妮果實,也彷彿被渡金一片,垂在墨綠色的枝葉內,那般矜貴地閃爍着寶石般的耀眼光芒,深遠處有座紅頂白瓦的歐式建築,立在山頂下,瀑布直噴而下,一條彩虹劃破天際!!
無數紅的,藍的,黃的,紫的不知名的野花,紛紛栽種在那葡萄樹下,如同上帝賦予的多彩童話地毯,鋪滿了整個世界,她甚至看到某個農夫蹲在某片花叢中,或許感覺餓了,直接摘起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就那樣塞進嘴裡嚼着,滿意它的甜度,這才站起來,看向前方博奕漸白的身影,笑起來說;“今年的野花都這麼甜,葡萄肯定也甜得不行!”
博奕正站在人羣中,聽着果農這話,這纔回過頭,看向他微微一笑。
一陣風吹來!
莊艾琳站在路中,及腰長髮被飛飄而起,她彷彿醉了般地聞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花香般的風,還有來自遙遠傳奇般的薰衣草香氣,令她頓時心曠神怡,彷彿都市一切的氣息,在此刻,都不及一朵小花的生長那樣帶來強勁的生命氣息……
博奕正站在果農間,聽着他們說起氣象局的朋友聊起今天霜凍的事,他邊聽邊點頭,然後吩咐果農去準備煙管等東西,卻莫名地發現,身後那個人一點聲響也沒有,便疑惑地轉過身,居然看到莊艾琳依舊還是站在葡萄園中央的石路上,動也不動,他便奇怪地稍轉身,向着莊艾琳邁步走去,邊走過去,邊看向她緊繃的臉部表情,以爲她又有什麼不愉快,還是有點緊張地問:“怎麼了?又有那裡看着不順眼,不舒服了?”
莊艾琳獨自站在路中,臉依然流露那捉摸不清的緊繃表情,看向博奕穿着白襯衣與黑色西褲,超開着衣領,露出堅實的古胴色胸膛,在環球呆了一陣時間,顯出他多了幾分都市時尚魅力氣息,卻莫名地想起初見他時,他只是簡單地身着黑色T恤與黑色休閒褲,那粗獷中帶着西方男子的一點神秘感,她的眉心一挑,便幽幽地說:“這麼大個葡萄園,你就十幾個工人,怎麼管理?”
博奕聽着這傻氣的話,忍不住嘲笑她一翻,才說:“什麼十幾個工人?!這麼大的葡萄園,從剪枝到分割,所有所有的護理,除了採收與釀酒的短暫時間,需要人手外,其餘時間都是我一個人!!你們這些矜貴的嘉賓,喝的那瓶瓶汽泡酒,還是我每天一個人親手搖瓶和裝箱的!!”
莊艾琳聽着這話,突然直盯緊這個粗獷卻帶着一點生命哲理的男人,感覺前方左右綿延無際的青綠色葡萄園,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停地旋轉,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