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的這一系列動作震住了,內心的絕望淡去了些,不由失笑,“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是在藉機告訴我嗎?”
“學長,我來是想把事情給說清楚的,真的,我不想大家的關係處的這麼僵,天澈對我已經失望了,但我還是不希望失去你這麼一個朋友。若是你不願跟我做朋友的話,至少我不想成爲你的敵人。”
她的語氣裡帶了幾分調侃,一下子讓氣氛輕鬆下來。
宋柯的眉眼隱在斑斕的夜色裡,他的表情漸漸緩和下來,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只不過這笑裡的深意,無人能知,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你說這話,是不給我半分希望了。”
他沒說出口的是,小昕,你果真殘忍,天澈說你沒心沒肺,我一直不敢苟同,如今我不得不承認他的先見之明。不過全身而退,早已成了奢望,抽身退出,也弄成了傷痕累累。
說清楚,你爲了那個男人,做的還真多。
“學長……”她忽然不知道怎麼說了,本來輕鬆的氛圍,一下子又被他涼薄的語調給攪混了。
“學長?”
是啊,你一直這麼對我稱呼的,我應該貴有自知之明的,可是總是選擇忽略。
“我一直勸曉靜對我放手,其實我又何曾自己看透過?”
他沉吟了片刻,組織了下語言。
“你放心,我永遠不會再成爲你的敵人,有一次就夠了。”
他最終下了保證。
承諾既出,肯定做到。
他付出的愛,或許已經扭曲,他也要費力將其硬掰回來。
也許意識到有些晚了,但是正如聞人臻迷途知返,能夠重新贏得了佳人,自己亦然,他不希望以後都看不到她。
他要自己經常出現在小昕的生活中,讓聞人臻吃醋,讓他不好受。別的本事,他或許辦不到,這個他想,他一定會拿手的。
雖然看着他們恩愛,會讓自己痛不欲生,但是既然這輩子已經無望,不妨試圖放開。
他不想走入極端,她不愛自己,至少不能讓她恨自己。
他一直認定她值得好好的呵護,他不想最終毀了她、傷害她的,是自己。
他的城府,不管出於何種目的,都不應該施加到心愛的女人身上來。
“如果你想要我成爲你的朋友的話,我會試圖去做的。”
長久的沉默過後,他終於開了口,啓了齒。
他的話,有些深,她知道,這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他爲他自己爭取的,也是爲她爭取的。
“學長,對不起,謝謝你。”
她詞窮,絞盡腦汁,也不過這幾個平常生活中的客套語。
“不用謝我,其實你今天要是不陪我來,我打算髮狠了的。”
他一隻手閒適地搭在木質長椅的椅背上,自嘲地笑了笑,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泛着鑽心的疼痛。
“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下我來了?”
她想,學長應該釋懷了,這話都說出來了。可能他現在的心情不怎麼好受,但是時間是療傷的良藥,他總會明白的。
“是啊,你應該慶幸的,你知道的,我背後可是有一個強大的黑暗組織。”
他提點道。
“這麼說,之前那一仗我贏得也實屬僥倖,學長應該放水了吧?”
“那倒是沒有,不過我那個時候心情不是很好,可能有漏算了,不過你做的真的很好。”
宋柯倒是真心地讚賞道。
“我一直就覺得你很適合從商,不過這應該不是你的興趣,你的性格應該也不喜歡這個。”
他中肯地下了定論。
“學長,我想這世上或許你是最瞭解我的一個人了。”
季璃昕頗有感慨。
“可惜你沒有愛上我。”
他接下了下文。
她補充道,“這是我的損失。”表情竟然是難得的一本正經,這讓宋柯打趣不下去了。
他抿了抿脣,沒有說出口的是,愛而不得,這應該是我的損失。
“我明天要回B市去了。”
“是幫周邵陽的父親競選做準備嗎?”
“是啊。”
他回答,頓了頓,“對於莫菲菲的事情,我很想說一聲抱歉,但是我又很少碰到她,而且,我也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
他苦笑道,“也許我開了那個口,她極有可能立刻給我一個巴掌。”
“我們都有欠菲菲,周邵陽給不了她幸福,以後你若是真心想要償還她,不如給她介紹個適合她的男人。”
季璃昕手中的人脈很少,肯定不如宋柯所認識的多。
而且宋柯認識的,應該有不少的人中之龍,也許能找到適合菲菲的。
“嗯,上回那個懶醫生,到時介紹給莫菲菲,性格上可能合得來,不過這事要等我從B市回來後再行商談。還有莫菲菲,也需要一段時間療傷,我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其實他釋懷的那些話,有一半是違背良心說出來的,他想要她放心,不要感到歉疚。
自己誠如自己所言,需要一段時間療傷。
莫菲菲不好受,其實自己又何嘗好受呢?
莫菲菲至少比自己幸福,跟周邵陽同居了一段時間,有着美好的回憶,而自己呢?多年來,付出,最終差點連朋友都做不成,就算今天說開了,今後見面,顯然多少帶了些隔駭,連大學時候相處的融洽氛圍,都找不回來了。
他將自己弄丟了的同時,也把她給弄丟了。
他起身,“出來很久了,也是時候送你回去了,今晚謝謝你陪我出來。”
其實,很多話,她都沒說,他也沒有追根究底,不想自己傷的更深,她不說,是不想給他難堪。
他不笨,自然是明白的。
雖然放手很困難,但是他應該去嘗試。
那些深沉的愛,遲早要被埋葬起來的,不然他怕自己跟得了失心瘋的人一樣,做出變態至極的事情來。
沈念初所爲,他其實是親身經歷過的,不應該讓她繼續陷入那樣的困境,她應該得到幸福,自己應該比這世上任何的人都希望她得到幸福的。
他沒說祝福,也說不出恭喜之類的話,他想,其實他也自私,不過還是順從了心中那一份自私。
起身的時候,她想要拿下身上的他的風衣,被他給制止住了,“披着吧,晚上有點冷,是我強行拖你出來的,你若是感冒了就是我的錯了。”
他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她便沒再拒絕了,再拒絕,倒是顯得自己矯情了。
當車子在小區裡停下來的時候,她看了他一眼,“學長,那我走了。”
他頷首,她推門下車。
她下了車,他發動引擎,離開了,沒有再來什麼告別之類的場面。
今晚,兩個人都有心事,雖然說說清楚,但是季璃昕知道很多話,自己還沒攤開說明,那些傷人的話,若是能不說,就不說。至少表象上而言,他似乎釋懷了。
走了一步的時候,她發現身上還披着他的風衣,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害自己忘了將風衣還給他了。
腳尖處,漸漸多出了一個頎長的人影,那是一抹被拉長的身影。
她嚇了一跳,擡頭,發現是個熟悉的人,面露陰沉。
她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十二點了,你纔回來。是誰說九點就回來的?”
他的口氣窮兇惡及一般,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披着的風衣上,眸色更是沉了沉。
他有一種感覺,她是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卻放得很遠。
他就這樣子直直的正面凝望,對他來說,之前一秒一秒度過的三個小時,就像窒息已久、瀕臨死亡時的一小小口氧氣。
他經歷了那麼痛的無望掙扎,看到她非但沒能解脫,反而陷入了瀕死當中,心不可抑止的再次疼起來,緊捏的指間微微的顫抖。
“你在這站了三小時?”季璃昕的心裡象有什麼東西在翻騰,沒等他回答,又想到了什麼,眯起眼來問道,“你沒事了?”
他還是沒有回答,臉色愈發的難堪,她只覺得腕上感到生生地疼,叫一股狠絕的力量拉扯,落入某個堅強的懷抱。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粗魯地拖着她就往裡頭走。
她根本就推不開他,她的手,不經意間碰上他的,覺得他整個人跟冰棍子一般,寒意逼人,她在當下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聞人臻。”
被拖進電梯,她的脣,便被他給封住。
他吻的很急,雙臂箍在她背上,緊緊的,彷彿怕她逃掉。
她有些吃驚,但又懊惱他這個人,不明所以,發了怒,脾氣臭的很。
還有,他還沒說他恢復正常了呢?沒做解釋,前幾天的端倪,一一浮現在眼前,八成他早就病癒了呢,當自己是猴子一樣耍着玩呢。
現在倒是好,脾氣又上來了,什麼也不說,發狠了一般地吻她,他撬開她的齒,將舌頭探進去,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他還是我行我素這。
他的手,越來越不安分,她今天穿着的是V字領的針織衫,他的手,滑不溜秋地趁機鑽了進去,他的手指很冰、很涼,在他滑進去握住她的兩團豐盈的的時候,她幾乎渾身起了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