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先出去吧,這是首席記者林染,曾經採訪過我們阿正的。這次的新聞獨家,就由她來全權負責。”
不是冤家不聚頭,林染與李桑榆雙眸對視,同時冷冷地別開目光,
西門龔琳重重地咳嗽一聲,拉着沈蔓就要離開。
林染緩緩走到病牀前,瞥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唐語欣,她神色安詳,雙手交叉平放於胸前,雙眸緊閉,看上去的確還沒醒。
林染緩緩挪開目光,忽然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她忍不住又仔細看了一眼,脣角頓時默默抽搐了一下。
唐語欣的嘴角沾着一塊薯片的碎渣。
林染低頭默默笑了,原本她也是不相信唐語欣會自殺的,現在想來,她果然過得沒世人口中說的那麼差。
“顧老夫人,這次的採訪,我想延期幾天,等唐小姐醒了再做。”林染看向李淑儀。
李淑儀有些錯愕,等唐語欣醒了,採訪達成的效果就不是她要的了。
“不如現在就做吧,有什麼問題我可以代欣欣解答。”李淑儀慈祥地笑了。
林染堅持,“病人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要嚴重,我想在這裡採訪,會有些不尊重她。”
她走過去,替唐語欣拉上被子,悄悄擦掉她嘴角的薯片殘渣,在唐語欣抽搐的嘴角中,緩緩拉過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唐語欣仍舊雙眸緊閉,心裡卻有種尷尬不已的狀態。
很顯然,林染看出來她的假裝了。
可是她很感激林染沒有拆穿她,甚至還恰到好處地幫她擋開了一些麻煩。
李淑儀十分失望,她也是看在林染的影響力上,才把這次採訪的機會送給她,沒想到她居然臨陣改變了主意。
不過只要唐語欣沒醒,就還有機會,她要把唐語欣牢牢地釘在自殺的形象下,讓她再也無法重回帝爵集團。
林染沒有呆很久,她路過李桑榆身邊時,輕輕看了她一眼。
“李小姐,請問我們能夠談談嗎?”
李桑榆微笑着點頭,“當然。”
每一次的相見,都是一次女人之間的交鋒。
李桑榆與林染並肩站在天台上,看着下面螞蟻般大小的人走來走去,她輕聲道:“上次見面,有些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和容晉之間,我早已是外人,我希望你們能得到幸福。”
“容晉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林染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看向她,“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李桑榆垂下眸子,低聲笑了,“你想讓我去見他,說說狠話,讓他從此忘掉我,對嗎?”
容晉不肯斷,總有一個人要充當那個心狠手辣的人。
林染點了點頭,“沒錯,你既然不愛他,就不該讓他對你還心存幻想。”
“林小姐,你高估我的地位了,”李淑儀淡淡擡起頭看着她,“你之所以得不到容晉的心,不是因爲我,而是你從來都沒呀把他擺放在一個公平的位置上。你愛他,可在你心裡,也許你從來都沒有尊重過他。”
尊重?林染怔怔地看着李桑榆,沒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尊重過容晉嗎?仔細想一想,顯然答案是否定的。
在魅色的時候,她是一擲千金的女客人,他靠着她的施捨才能生活的男公關,在感情上,她強迫他住進自己的家裡,成爲她的男朋友。
林染從來不會去想這些對不對,她只是潛意識地覺得,她擁有良好的教育,良好的家世和優秀的工作成績,她足夠保護容晉。
李桑榆看着林染恍惚的模樣,淡淡笑了,“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因爲容晉而見面。我們都有彼此的生活。林小姐,祝你能幸福。”
“等等——”林染叫住了李桑榆,她微微回頭,林染神色有些彆扭,卻十分真誠地看着她,“以前我對你說過很過分的話,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
李桑榆心裡彷彿開了一扇窗,有陽光,還有雨露灑進來,明媚得彷彿春天一般。
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李桑榆緩緩回頭,心情愉悅地想,或許她人生的大麻煩就此解決了。
唐語欣在醫院裡躺得正無聊的時候,忽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她着實沒有想到,秦舒雅居然會來看望自己。
秦舒雅沒有想到,唐語欣病牀旁居然圍着西門龔琳這三個女人,她覺得自己有些失算,臉上閃過一絲失望。
“秦小姐怎麼有空來醫院?”沈蔓皮笑肉不笑地問道,她一想起秦舒雅當初僱人來襲擊自己,頓時臉色一沉。
秦舒雅假意一笑,走到唐語欣身畔,見她雙眸緊閉,心中頓覺十分痛快。
她巴不得唐語欣早點死掉,吃安眠藥算什麼,怎麼不跳樓呢?
不過唐語欣還好生生躺在醫院裡,這讓她着實有些憤恨。
“聽說姐姐心情抑鬱自殺住院了,我實在是心疼,姐姐沒事就好。”
見秦舒雅伸手去摸唐語欣的輸液管,西門龔琳跳了起來,擋住了她的手。
“離欣欣遠一點!”
秦舒雅受了驚嚇,一臉驚恐地看着西門龔琳,“你這麼兇幹嘛?”
“這裡沒有別人,你假惺惺的做給誰看?”西門龔琳冷冷地擋在病牀前,“人你也見到了,現在你可以心滿意足地走了吧?”
秦舒雅暗自咬牙,憤恨地拎着包想要走,沈蔓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悄悄伸出腿,絆了秦舒雅一下。
秦舒雅尖叫一聲,“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
李桑榆忍不住“撲哧”一笑,剛想要上前扶起她,秦舒雅忽然擡手狠狠推搡開她。
李桑榆躲避不及,臉上捱了她一巴掌。
西門龔琳見李桑榆捱打,頓時怒從心頭起,“好啊,你竟然敢打我們小魚!我跟你拼了!”
她不由分說地衝上去抓住了秦舒雅的頭髮,跟她廝打起來。
秦舒雅一貫保持着自己的纖弱之姿,從來沒有跟女人打過架,被西門龔琳這麼一鬧,早就驚恐得不知如何應對了,只能緊緊護住自己的腦袋,生怕頭髮被她抓掉。
西門龔琳狠狠把秦舒雅打出門外,重重關上病房門。
秦舒雅喘息着從地上站起來,掏出鏡子恐慌地看着裡面的自己,精心修飾的長髮被抓成了一團雞窩,鼻端流下了一縷鼻血,更誇張的是,假睫毛翻了出來,翹起來像一隻栽倒的蝴蝶。
她不敢看這樣狼狽的自己,咬着牙正要去洗手間梳洗自己,一擡頭,發現抱着鮮花的高元成。
原本距離隔得有點遠,高元成還不太敢相信眼前狼狽的女人是秦舒雅,等走得近了,這麼一打量,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嫌棄。
秦舒雅捂着臉,不顧身邊經過的醫生和護士,跺着腳哭道:“元成,你要替我做主!”
高元成頓時頭痛地咬了咬牙在,顧家和高家畢竟有交情,唐語欣住院,於情於理,作爲顧正祁曾記的朋友,他也該來探視一下。
只是沒想到秦舒雅今天也來了,這幾日他正躲着她,生怕她又糾纏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假裝沒聽見秦舒雅的抱怨,剛要走進病房裡,秦舒雅氣不打一處來,忽然衝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鮮花扔進了垃圾桶。
高元成神色惱怒,“你鬧夠了沒有?”
秦舒雅氣急,“你女朋友被人欺負成這樣,你卻無動於衷,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你不先招惹別人,別人怎麼會來欺負你?”高元成冷哼一聲。
秦舒雅心寒地看着他,果然,高元成對自己早就不比往日了。
她垂下眸子,半晌,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好,你不護着我,我就去找高老爺子,我看他護不護着未來的孫媳婦!”
她腳步飛快地走出去,高元成心中一驚,急忙追了出來。
“舒雅,你能不能別再去我家了?上次的事情已經夠讓我爲難了,難道你真想把我逼到絕路上?”
“你這麼小心翼翼幹什麼?你們家人早就接受我了,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告訴他們,你有多愛我,而不是一味地逃避我。”秦舒雅雙手環胸,冷冷一笑,“更何況,逃避也不是辦法,你應該知道的,你我共用一條命。”
他雙拳緊握,神色忽然變得陰冷起來。
積壓在胸口的一腔怒火無處發泄,眼看就要決堤了。
偏偏秦舒雅還不自知,仍舊張口閉口地說着什麼,可高元成已經完全聽不見了,他只覺得腦子裡亂哄哄的,有什麼東西很吵,一直不停地嗡嗡嗡,吵得他想要讓對方永遠閉上嘴。
他冷冷看了秦舒雅一眼,“好,我這就帶你去我爺爺。”
秦舒雅得意地昂起頭,率先坐進了高元成的車裡。
高元成冷靜地替她綁上安全帶,帶着秦舒雅一路開上高速公路。
他眉目沉靜,一掃之前的躁鬱,雙眸緊緊盯着前方。
秦舒雅舒服地靠在座位上,輕輕撥弄着手腕上昂貴的手鍊,聲音歡快,“元成,聽說你們高家有一條名貴的項鍊是送給未來的孫媳婦的,祖傳了好多年呢,你打算什麼時候送給我啊?”
高元成呼吸一窒,臉上卻露出笑容,“很快。”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