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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葉非墨和溫暖邀請墨小白共進晚餐,他們很巧的都住在一家酒店裡,晚餐選在海灘上吃海鮮,墨小白帶着季冰一起來,季冰不愛說話,溫暖和她說話她也很安靜,有問必答的那種,可很少主動和人說話,溫暖看着季冰在想,季冰有些小自閉,彷彿關起了耳朵,把所有人都阻隔在世界之外,就留下墨小白一個人,所以她特別依賴墨小白。

墨小白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間,溫暖笑問季冰,“季冰,你家是哪兒的?”

季冰說,“不知道。”

“那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不知道。”

溫暖十分奇怪,問她什麼都說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葉非墨對溫暖搖了搖頭,溫暖正要安靜吃東西,季冰說,“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所以你說的我都不知道。”

溫暖和葉非墨十分驚訝,都不記得了,這是什麼意思,季冰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溫暖忍不住主動問,“小白沒主動告訴你嗎?”

“沒有。”

溫暖更覺得奇怪了,“那你怎麼記得小白呢?”

“我醒來就看見了他,他說是我朋友,所以我就跟着他。”季冰說,十分簡短,溫暖覺得很奇怪,又說不上來哪兒奇怪,葉非墨問,“你爲什麼會忘記一切?”

“腦裡有血塊,壓着神經。”季冰說,態度冷冷淡淡的,“死不了,就是有時候會頭疼,頭暈。”

“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的事,不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不想!”

“爲什麼?”

季冰淡定地吃晚餐,“小白說,過去的事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會忘記是因爲不開心,不開心的事情也不必記着,我有小白就好了。”

言語中,帶了幾分淡淡的滿足,她似乎真的滿足如今的生活。

溫暖心想,如果是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以前過什麼樣的生活,她一定會覺得很茫然,她不知道季冰爲什麼如今安於現狀,或許是墨小白的寵愛讓她不捨得離開吧,也不捨得放手吧,她覺得這世上沒人能忍受空白的自己。

季冰卻說,“爲了小白,我可以。”

溫暖微微有些震動,因爲這句話,對季冰便有了一絲好感,她一直以爲季冰本性如此,十分排外,如今想來,可能是失憶了,她充滿了不安全感,對這個世界也充滿茫然,所以對人比較戒備。

墨小白回來了,季冰吃了不少海鮮,墨小白笑着說,“今天厲害了,胃口好嗎?”

季冰點頭,“好吃。”

“好吃就多吃。”墨小白笑說,葉非墨看着他們,看似一對璧人,可總有說不出來違和感,可能從很久以前便認定墨小白是屬於墨遙的,所以他和誰在一起,他都會覺得有違和感。

除了墨小白和老大在一起,其他人都讓人覺得排斥,溫暖倒是無所謂,對這季冰也算有了一點點好感,季冰自墨小白回來後就一直不說話,悶頭直吃。

墨小白說,“慢點吃,別噎着了。”

季冰點頭,葉非墨說,“你們怎麼認識的?”

墨小白笑說,“這事以後說。”

葉非墨蹙蹙眉,墨小白說,拿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溫暖,“小表嫂,這是我給你的新婚禮物,昨日纔買的,你看看合不合意”

溫暖打開寶藍色的盒子,是一枚寶藍色的寶石胸針,設計很別緻,寶石設計很簡單,雅緻,她一眼就喜歡,墨小白的眼光一直很好,他的打扮,哪怕身上小到一枚袖釦也是如此完美,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所以眼光十分好,時尚感也很敏銳,他送出的禮物,她都喜歡。

“喜歡!”

“喜歡就好。”墨小白說道,季冰抿脣,溫暖挑挑眉,葉非墨是多聰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季冰定然也喜歡這枚胸針,墨小白送了溫暖當禮物,這小姑娘也眼饞得很。

墨小白揉了揉季冰的頭,季冰淡淡一笑,兩人之間的默契不言而喻,葉非墨心底一嘆,爲老大悲傷,看着情形,老大是沒希望了。

小白真的很寵季冰。

晚餐散後,葉非墨和溫暖在海灘上散步,賞月觀星,溫暖說,“我看他們感情這麼好,可能真的快要結婚,乍一聽他要結婚,我還覺得不可能呢,看來這世上除了男人不能生孩子,其他的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這是什麼比喻?”

“很形象的比喻啊,你不覺得嗎?”溫暖反問,“你心裡很不高興吧,因爲你覺得墨小白背叛了墨遙,所以你爲墨遙覺得不值的。”

“你怎麼知道?”

“我是你的解語花,怎麼可能不知道。非墨,感情的事情沒有值得,也沒有對錯之分,小白不喜歡墨遙,不是他的錯,小白喜歡季冰,也不是他的錯,這是他的選擇,也是老大的選擇。他們的事情複雜,我們也說不好對錯,你別擺着臉嘛,這樣對着小白多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我素來就是這個表情。”葉非墨說道,“他也知道,小白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非墨,別這樣。”溫暖說道,“季冰也是一個可憐人,小白喜歡她是小白的自由,就像我喜歡你一樣,這麼說吧,柳城哥哥的朋友還覺得我和柳城哥哥是一對兒,我應該屬於他,和你很不配呢,他們這麼想,是幫親的心裡,就如你現在的心理一樣,所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葉非墨臉色陰鷙,“他哪個朋友覺得我們不配?”

溫暖,“……”

瞧這這架勢,他是準備和別人幹架嗎?他已經完全模糊了她的焦點,真是悲劇啊,爲什麼這麼喜感呢?溫暖搖搖頭,忍不住去擰葉非墨的耳朵,“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什麼?”

“沒聽到。”葉非墨彆扭地扭過臉去,溫暖想,這彆扭的性子,她也懶得和他說。

葉非墨躺在海灘上看天上明月羣星,“小白真的太瀟灑了,有時候真想挖開他的腦袋,看他在想什麼?”

溫暖一笑,“我覺得小白喜歡季冰是很合理的事情,你不覺得嗎?”

“哪兒不合理了?”

“墨家的人都很能幹,哪方面都是頂尖的,小白又是家裡的老小,哥哥姐姐又把事情都處理得很好了,從小到大,小白一定覺得家裡沒人需要自己,一個人在一個家庭裡若是感覺到不被需要,是很落寞的,你看墨遙吧,他喜歡小白,可小白覺得沒了他,墨遙也能一樣活得這麼好,把黑手黨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一點都不受影響,所以他愛不愛墨遙,他也覺得不重要,他覺得墨遙根本就不需要他。你姑姑和姑父他們就更不用說了,小白看似沒心沒肺,可也是家庭氣氛培養出來的,他一定很缺一種被人需要的感覺。父母,哥哥姐姐都不需要他,黑手黨也有哥哥姐姐撐着,他便做什麼呢?他會不會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你看季冰多依賴小白,幾乎一時都離不開小白,小白也這麼寵着她,愛着她,他一定感覺到被人需要的感覺,我很明白這種感覺,就像你那一次在河邊胃病發作的時候。我一直以爲你是不需要我的,沒了我,你也一樣活得那麼好,可那一次胃病我才發現,原來葉非墨是這樣需要我,沒了我,他病發了怎麼辦,誰來照顧他,我感覺到一種被人需要的幸福感,真的,可能你不知道,從那以後我猜轉變了對你的想法。不再把你當成高高在上的神,非墨,小白或許就是缺少了一種被人需要的感覺,所以季冰的出現,填補了他心中的缺憾,成全了他的自尊,他的不滿足,所以他愛季冰,寵季冰,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被人需要的感覺麼?葉非墨想,似乎是的,知道有一個人需要自己,的確是一種幸福的感覺,金山銀山,找不到一個人分享的人,站在頂端的人,很容易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如墨遙,如墨小白,他們的人生已經不缺少什麼了,權力富貴都有了,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頂端,被人仰望,卻沒人能走到心裡,家人又如此獨立能幹,他的確不能感受到墨家到底誰需要他了。

墨小白是一枚開心果,墨家的人都可以恣意開他的玩笑,他從來就不會生氣,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家裡有誰不開心,他會第一時間安慰,放低身段,做傻事逗他們開心,哪怕是被當沙包,小白也從沒有過怨言。

誰還知道他是一個開心果,墨家的人都被他哄得很開心。

溫暖一言點醒夢中人,是不是正是因爲墨家沒人需要他,墨小白才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大家需要自己的感覺,所以一旦親人誰出了事,他都想辦法解決,一旦他們不開心,他都會讓他們開心,這麼多年來一直如此。

他是墨家老小,家裡個個能人,的確沒一個人需要他。

墨遙愛他十幾年,可他從來沒回應,墨遙也沒什麼變化,小白會不會覺得墨遙的愛讓他感覺到壓力,卻感覺不到墨遙需要他,他愛自己,卻竟然不求回報十幾年,竟然沒一點變化,這會不會讓墨小白覺得氣餒。

溫暖笑問,“你知道當初爲什麼我不愛杜迪嗎?”

葉非墨冷哼一聲,“那還不簡單,你愛我,心裡都是我,怎麼可能愛別人。”

溫暖一笑,她說道,“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因爲詛咒的事情我萬念俱灰過,也有人勸我不如和杜迪在一起,可我始終找不到那種感覺,杜迪太穩重了,他從不曾爲我吃醋過,也從不曾對我有過要求,也從不曾讓我感覺到,他是需要我的,他彷彿是天,高高在上的天,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只能接受就成,愛情不是這個樣子的,在愛裡面,你感覺不到對方需要你,這種愛只是一種負擔,不會讓人心動,所以我不愛杜迪,你卻不一樣。”

溫暖甜甜一笑,如今也不介意和葉非墨說起杜迪,這是她的實話,沒什麼可瞞着葉非墨的,她笑說道,“愛情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你需要我,我需要你,你愛一個人你要讓他感覺到,你是需要他的。”

這樣的愛才能開花結果,因爲這樣的愛,彼此才能感同身受,才能覺得幸福,如果你一直高高在上,把事情都處理好,另外一方只是接受,這樣的愛情就在不公平的位置上,又如何得到迴應。

“我覺得小白和墨遙就是因爲如此,才彼此蹉跎十幾年,小白並非無情,可是感覺不到墨遙的需要,墨遙是黑手黨老大,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得很好,甚至把墨小白的也處理好了,處處爲小白着想,沒錯,這是他愛人的方式,卻不是小白認同的方式,這樣一味地付出,小白是感覺不到的。就像杜迪,他對我再好,再付出多少,我也感覺不到他有一點點需要我,所以沒了我,還有別人,有這樣的想法是無法得到一份真感情的。”

“你是說老大愛錯了方式?”

“嗯,可以這麼說,不同的人,感受愛情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這要看他的家庭環境,以我對小白的理解,對墨家的理解,我覺得需要感纔是小白迫切感受到的,所以啊,這纔是他們的問題。”溫暖說道,“哎,墨遙偶爾也軟弱一次嘛,或許小白就改變想法了。”

葉非墨目光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