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厲害。”
雷仁知道她酒量不錯,可是這樣喝下去,很快就會醉的,他心裡升起了一些小小的壞,突然間希望她醉,讓他可以安靜地守着她。於是,他沒有勸住她,而是又倒了一杯給她。
“去把菜端出來。”
黎昕端着,又是一仰脖子,說過不再借酒消愁,可是內心太壓抑太痛苦,已經讓她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雷仁把菜端出來,夾了一隻鴨腿放到她的碗裡,黎昕伸了筷子,卻怎麼都夾不起來,人腹,兩杯,四兩已經入了腸,化成了糾纏不清的情愫,她的眼前漸有些模糊,可是她又端起了一杯,遞到了脣前。
“別喝了。”
雷仁終於忍不住了,握住了她的手腕。
“讓我喝吧,雷仁,醉了才能讓我暫時解脫一會兒。”
她推開了他的手,又是一仰頭,她在求醉,可是酒量這會兒突然又大起來,三杯下去,她的頭腦卻還是清醒的。
她看到,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擡頭,是冷奕宸帶了點愕然,帶了點憤怒,帶了點失望的臉。她的脣角微微一揚,放下了酒杯,伸手就抱住了雷仁。
“抱我,雷仁。”
她喃喃地說道:
“帶我離開這裡,你說過會帶我離開這裡。”
“是,我帶你走。”
雷仁不知道門口站的人,他緊緊地把她擁進了懷裡,吻落在她短短的發上,一面吻着,一面輕聲說道。
冷奕宸把黎昕的包丟到了門口,沉默地轉身下樓。他沒走,就在樓下的樹蔭裡坐着,看着天色漸漸變晚,看着月兒漸漸藏到雲後,看着黎昕房間裡的燈滅了,可是,雷仁依然沒有出來。
他的臉色陰沉難看,他的腦中不停地回放着黎昕緊抱着雷仁的一幕,他的拳不停地捏緊又鬆開。
房間裡,雷仁把黎昕放到了牀上,憐惜地在她的額上親吻了一下。只要她想走,他會帶去任何一個她想去的地方。
“臭孔雀,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黎昕夢囈着,雷仁怔怔地看着她被酒精染得沱紅的臉頰,苦笑起來,自己在冷奕宸面前擲地有聲地挑戰,可是事實上,他又怎麼去贏?那個男人早一步搶佔了黎昕的心,佔據得牢牢的,讓他沒有再擠進去的機會。
一夜,她在牀上,雷仁在地板上,冷奕宸在樓下。
一夜,雷仁未出來,冷奕宸未離開,直到天明,他才擡頭看了一眼窗簾仍然緊閉的房間,氣沖沖地離開了小區。
頭痛!黎昕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她不適地揉了揉太陽穴,一股美味飯香直往鼻中鑽,她走出客廳,香味是從廚房裡出來的,蒸鍋裡有熱騰騰的飯菜,客廳的桌子上還有新鮮的野花,不用說,是雷仁做的。
她想到了昨晚那個擁抱,心裡有些歉疚起來,她也變得卑鄙起來了,居然利用雷仁。她的包已經被雷仁撿了進來,就放在沙發上,她拿出手機,給雷仁發了個短信過去:
“對不起,我醉了,請不要放在心上。”
那頭很快就回了話:
“我就在這裡。”
黎昕盯着簡短的一句話,心裡百感交集,爲什麼人總是這樣,愛的,糾纏不清,不愛的,癡癡守候?月老打瞌睡了麼?害得人們這樣痛苦。
正發呆時,短信又響了,卻是冷奕宸的,只有三個字。
“八點半。”
黎昕關上了手機,默默地吃起飯來。所有的愛的勇氣已經被用光了,她沒辦法再賭下去,她害怕成爲喬薇那樣的人,今後獨自守着空蕩蕩的大房子,一輩子無望地等待,待到心靈扭曲,等到要去靠傷害別人來搶奪一切。
夜幕終於降臨,黎昕是八點半的時候準時走進房間的。整座別墅安安靜靜,月華淡淡穿進玻璃窗,灑到冷奕宸的身上,他就那樣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我來了。”
黎昕走進去,輕聲說着,開始脫衣。冷奕宸轉過身來,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你違背協議了。”
他沉聲說道。黎昕沒出聲,也沒打算再和他辯駁,有什麼好辯駁的呢?糾纏了這麼久,結局卻並不是美好的。
冷奕宸緩步走了過來,擡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黎昕也不掙扎,也不躲避,只是平靜地迎着他的目光,雙瞳裡,他的臉漸漸靠近來,然後雙脣相貼。他的吻有些急,讓她喘不過氣來,突然,他猛地把她推到了牀上,抽出了皮帶,把她的雙手捆住,壓在了腦後,身體重重地壓上去,吻再度襲來。
黎昕一直沉默着,任他去動作,他吻她,他略有力地咬她的肩膀,她的胸,她都不出聲,緊閉着眼睛,讓他在身上發泄。
一開始,她就是讓他發泄的工具,不是嗎?已經是第三夜了,以此開始,再以此結束。或許是她的沉默她的過於溫馴激努了冷奕宸,他的動作漸漸有些粗暴起來,重重地衝撞之下,黎昕皺起了眉來。
“不說話?”
他扳起她的下巴,雙目泛着情潮,手指拈住了她胸前的柔軟,聲音低啞。她緊抿着脣,一副任他爲所欲爲的模樣讓他很是惱火,身下重重的一撞,黎昕的眉就輕擰了起來,她乾脆別開了臉,避開他灼燙的呼吸。不再像以前一樣,她會激烈反抗,或者被他的熱情融化,現在她只是木頭一樣,任他去扳動她的腰肢、她的身體,不管他怎麼強迫她的身體靠近她,她都不爲他而再流露出一絲半點的嬌媚,只木然地迎合。
都不是多話的人,何況是這時候。冷奕宸也緊閉上了雙脣,雙目裡隱隱有些怒火,把她的身體翻了個個兒,讓她背對着自己,然後騎坐在了她的身上,這姿勢讓她把他把握得更緊,他的呼吸越加急促,進出間他的動作更加有力。
或許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感受到他的擁有。燈光暗暗,照在她光潔的身體上,如同瓷一般光滑的肌膚讓他愛不釋手。他把手探到了她的胸前,緊緊握住,迫她拱起腰肢來,富有彈性的臀部貼住了他的結實的小腹,她有些吃不住了,他的力氣太大,一次次撞得她趴到了牀上,又被他拉起來,不得不繼續迎合着他的力氣。
“不許躲。”
他扳住了她的肩,不讓她再度跌到牀上,強迫她跪直了身體,緊緊地貼着自己的胸膛。
“嗯。”
她終於發出了晚上第一聲聲音,他俯過身,擡起她的下巴,深吻住了她,把她略含了苦澀的輕吟全部吞了進去,舌尖在她的脣瓣上輕輕地滑過,再度重重地吮住了她的小舌。
想和別的男人走?作夢!他眸子裡暗光一沉,忍不住恨恨地咬了一下她的脣,再度讓她痛呼出聲。是她破壞了協議,他讓她這段時間不見雷仁,自然是有自己的考慮,她對他的愛,他心知肚明,不用喬薇來告訴他,所以他篤定地認爲她不管跑到何處,她的心仍然會在原地等着他。
可是,他現在發現自己錯了,她也有選擇,她也會跟着別人走掉,像當年的安娜一樣,悄悄地從他的眼前消失!不是嗎,昨天她就抱住了雷仁,讓那個男人帶她走!
他更惱火的,那個男人在她的房間裡過了一整夜!他不願意去想雷仁有沒有碰過她?有沒有吻過她?他的腦中反覆閃爍着黎昕抱着雷仁的模樣,面色沱紅,雙眼目光迷離,那樣的嬌態原本只屬於他,怎麼可以給別的男人那樣擁抱?
“我說過,我最恨女人背叛,你違背了協議,就要付出代價。”
醋越涌,他越懊惱。他輕輕撕咬着她的耳垂,呵出了灼得她發顫的氣息,她緊咬着牙關,一言不發,在沉默中悲哀地忍受着身體再次被他融化,任那春水暖流汩汩而出,任他雙目之中慾望更盛,任他緊擁着她,她的身體被他任意彎曲,被他肆意撫弄着,只要他覺得盡興,一直一直到他在她體內炸開,送她衝上了巔峰……
她坐起來,沖洗完畢,穿好衣服,拉開門就想走,可是拉了拉,卻發現門被緊鎖住了,門,是密碼鎖,他換了密碼,讓她無法開啓。
“我要回去。”
“就呆在這裡,協議結束之前,你哪裡也不能去。”
他坐在牀頭,手指間一支香菸已經燃了一半,低沉的聲音讓她有些絕望,他居然想軟禁她了。
“你先違背了協議,我只是讓你在這裡過完最後幾天,很公平。”
冷奕宸掐滅了煙,倒下去,矇頭大睡起來,黎昕站在那裡,只到雙腳發麻,才走向了露臺。廣袤的天空,幽暗陰沉,無星無月,遙遠處,只一點燈光孤寂地燃着。
她居然默默地承受,毫不反抗,這完全出乎冷奕宸的預料,她是準備無論如何也要撐完這七天了?看着露臺上她的背影,慌亂的感覺又開始肆意地在他體內亂竄,如潮汐般,漫過他每一寸神經——她如今的忍耐,僅是爲了他曾經犯的錯,還是爲了雷仁?
她是在露臺上的搖椅上醒來的,冷奕宸已經走了,房門仍然鎖着,她出不去。管家站在院子裡,有些爲難地看了一眼站在露臺上的黎昕,喬薇昨天出門今天還沒有回來,黎昕被鎖在房裡還沒有用早餐,宸少這回脾氣又發大了。他不知道要不要責備這孩子,他看着他一天天變成今天冷硬的模樣,他深知其中的變故,可是,黎昕畢竟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