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羣小跟班都是些有力氣沒有腦子的人,聽到他這麼一吩咐,自然是二話不說馬上行動。
“起來!”小跟班把簡然從地上拖起來。
簡然長久沒有動,腿已經麻了,她低頭想咬小跟班的手,但無果。
兩人拽着簡然,把她帶到隔壁一個更加破舊的房間裡,把她往裡邊一扔,隨手關上門,還從外邊用鎖鎖上。
這裡是個廢棄的倉庫,各個房間之間的界限早已經不明,難得還有個有門的房間,真是藏人最好的處所。
那扇門一關上,簡然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這間房間沒有窗戶,唯一透光的門關了,裡邊彷彿就到了另一個世界。
簡然渾身顫抖,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讓她一下子陷入一種極度的恐慌中,她沒有力氣再喊,手不停的在四周抓着,只能摸到牆壁,找不到方向。
那是種什麼感覺,一艘小船被打翻在汪洋大海中,茫茫的海面看不到盡頭,只能感受到死神越來越靠近,近到你能聞到它的氣息。
簡然縮在角落裡,她最害怕這樣的黑暗,抱着膝蓋小聲的抽泣着,“媽媽,我好想你,你在哪?”
那個關於母親的剪影一次次在腦海中飄過,卻很少有明晰的時候。
“媽媽,你在哪?”
路盛銘不停的加速,一直飆到120邁,以最快的速度往城東趕,心急如焚。
城東的倉庫很多,因爲有了馬哥發過來的具體方位,他沒費什麼力氣,直接找到那座倉庫。
可是倉庫外邊荒無人煙,連一輛車都沒有,看上去並不像是有人來過的樣子,裡邊也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但馬哥應該不敢撒謊。
“簡然,簡然你在哪?”路盛銘大喊着往倉庫裡走。
簡然的眼淚已經快流乾了,昏昏沉沉間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疑惑,不敢相信,是不是自己太累已經出現幻覺了?怎麼可能會有人過來這裡,這裡那麼偏僻,這裡那麼黑,再往下應該就是地獄了吧?
她不敢回答,寧願相信這只是一場幻覺。
可是那個喊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簡然!簡然你在嗎?”路盛銘聲音越來越大。
是路盛銘!
簡然好像突然醒了過來,對,是他的聲音,她異常的激動,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喊,”路盛銘!我在這裡,這邊有個小屋,我在裡邊!快救我!”
“簡然!”路盛銘聽到了她的呼救,順着聲音朝這邊找來。
確實有個小屋,他一腳踹開那個本來就搖搖欲墜的門鎖,踢開了門。
那一瞬間,前方投來光亮,簡然睜開眼,看到路盛銘迎着光走進來,他那麼美好,美好到讓人窒息,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真的看見你了嗎?
簡然嘴角揚起笑容,“路盛銘,你終於來了。”
“是,我來了,你別怕,我來了。”路盛銘跑過去一把抱住她,手不停的在她身上安撫着,“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沒有,我沒事。”簡然拼命搖着頭,“能看到你,我就什麼都好了,我……”
她還想說話,但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簡然!”路盛銘輕輕喚了她一聲,用臉貼了貼她的額頭,冰冷的讓人害怕。
簡然的衣服已經被撕破,整個人狼狽不堪,路盛銘脫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她,攔腰抱起,朝外邊走去。
林鵬正在車裡等着,他已經換到駕駛座上,看到路盛銘抱着簡然出來後,馬上幫他們打開車門,說:“路總,咱們要不要去醫院?”
“不,回家,我叫私人醫生。”路盛銘抱着簡然上了車,這個時候去醫院,明天不知道頭條上又會被寫成什麼樣,他自己是無所謂,但是簡然的名聲他不能不考慮。
就在林鵬開着車離開這裡的時候,路承禹才從一旁的房子背後走了出來。
他沒有明確的地址,只有肖文查到的那個模糊名字,一路順着找到這裡來,前後幾個倉庫都被他翻了一遍,雖然是自己先得到的消息,但還是慢了一步,終於找到對的倉庫前的時候,路承禹已經看到路盛銘的車子就停在前邊。
他沒有露面,而是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直到看到路盛銘抱着簡然走出來,他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我不用親手救出你,只要能看到你是安全的,我也就放心了。
路承禹上車後,打了個電話給胡小妖保平安,她是簡然最好的朋友,現在也應該非常擔心吧,既然沒事,就讓她去安安心心的培訓,這個機會對於胡小妖來說非常重要。
這些,路承禹都明白。
林鵬用最快的速度把路盛銘和簡然送回家,然後對路盛銘說:“路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去查清楚,一定不放過他們!”
他咬牙切齒,那幅兇狠的模樣露了出來。
路盛銘點點頭,“但還是要注意分寸,別把事情鬧大,無論如何不能讓簡然牽扯進去。”
“我明白。”
路盛銘抱着簡然回家,管家爲他們開了門,看到渾身是傷的簡然時候嚇了一跳。
“幫我聯繫醫生,讓他馬上過來。”路盛銘吩咐完這句話後進了屋。
他剛踏進客廳,正坐在沙發上的路承禹猛地起身,他也剛到家。
“嫂子怎麼了?”路承禹皺着眉頭滿臉關切,簡然的樣子看上去確實不太好。
“簡然剛剛被綁架,我接到一通匿名電話,整件事情都太蹊蹺,”路盛銘想了一下,又說,“你不是有個同學在這方面很厲害嗎?能不能查到那個匿名電話的機主是誰?”
路承禹眼神閃躲了一下,“我去問一下吧,你快帶嫂子去房間裡休息啊。”
路盛銘把簡然帶到二樓的客房,旁邊一間就是他的房間,但他的腳步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把簡然帶到客房。
醫生也很快就到,這個醫生也跟了路盛銘很多年,醫術高明而且嘴很嚴,他知道不該說的話堅決不能透露半分。
一番檢查後,醫生在診斷單上寫着字:“簡小姐沒有大礙,身上的傷大多是皮外傷,我開一點外用藥給她,記着三天內不要讓傷口碰到水,另外我比較擔心的是她的精神,受了那麼大的刺激,恐怕得需要靜養啊,路總還得多費心照顧
纔是。”
路盛銘看着躺在牀上的簡然,眉頭緊皺,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清楚不可。
醫生和路盛銘在房間裡一呆就是半個多小時,這讓在外邊等消息的路承禹很是焦急,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緊張的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那就先這樣吧,讓簡然小姐休息一下,等她醒了之後再給她擦藥。”醫生囑咐完後便離開了。
路盛銘幫簡然蓋好被子,掖了掖被角,也走出臥室,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一見到走出來的路盛銘,路承禹馬上迎了上去,問:“她怎麼樣?”
路盛銘嘆口氣,搖搖頭,“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可能嚇壞了吧。”
“她是簡田躍的女兒,以前一定都是被捧在手心裡的人,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對待,一定是嚇壞了。”路承禹有些心疼的說。
他這個態度讓路盛銘一下子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太對勁。
正說着話,林鵬來了,他看到路承禹的時候還有一些顧慮,路盛銘朝他點點頭,示意可以進來,林鵬才走進屋內。
他掏出一個手機遞給路盛銘,說:“這是我在那個倉庫裡找到的手機,應該是簡然小姐的吧,我剛剛看了,她的通話記錄中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有一個比較奇怪,最後一個給她打電話的,是一個叫‘活雷鋒’的人,而且按時間推算,這個電話正是在簡小姐被綁架的時候打進來的,我還沒查,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和這個人有關係,路總,要不要去查?”
“活雷鋒?”路盛銘奇怪的問,他沒聽簡然說過這個人,不過也是,他對簡然的瞭解真的少之又少,除了知道她是個記者,是簡田躍的女兒之外,別的任何生活細節他都不知道,說起來,這個男朋友真的有些失敗。
路盛銘有些懊惱,伸手接過那部手機。
一旁的路承禹急了,剛剛聽到活雷鋒三個字就把他嚇了一大跳,路盛銘不知道這個典故,可是他知道啊!
那是簡然故意給路承禹存的名字,要是手機落到路盛銘手裡,他一看號碼就知道是誰,還調查什麼呢?
路承禹忙上前一大步,慌張的從路盛銘手中搶過手機,說:“誒哥,你不是讓我調查電話嗎,乾脆把嫂子的也給我吧,我一併調查,說不定能得到什麼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路盛銘對他這個態度有些奇怪,但並沒有拒絕,還是隨他把手機搶了去。
路承禹在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懸着的心才終於落了地,要是被路盛銘發現自己給簡然打過電話可就完了,從他和簡然在酒店門口被拍到開始,好像就走上一條不歸路。
在路盛銘眼中,路承禹和簡然僅僅是見過幾面的關係,如果讓他知道這兩人私下有過那麼多的接觸,他會怎麼想呢?
雖然路承禹問心無愧,但很多事情還是不能不考慮,唉,他在心裡長長的嘆了口氣,做人真的是好艱難啊!
把手機順利送到,林鵬的任務也完成,他朝路盛銘點點頭,走了。
偌大的客廳裡一下子又只剩下路承禹和路盛銘兩人,畢竟心裡有鬼,路承禹覺得渾身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