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昕詫異的看着裴靳紹, 他怎麼會知道?難道,他什麼都看在眼裡,只是故意沒有戳穿嗎?
“我記得沒錯,關小姐也纔剛剛大學畢業,和裴雨軒年紀相仿,若是我父親知道,一定希望關小姐做他的兒媳婦,我的弟妹。”裴靳紹平靜的語氣,關昕卻難以相信:“既然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與我周旋?”
裴靳紹挑眉一笑:“你費盡心機,做了一雙這麼逼真的眼睛,我不配合,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然後,他擡手挑起關昕的下巴,魅惑的說:“可惜,我一向不喜歡複製品。”
言罷,他冷漠的轉身,沉聲說:“不管裴雨軒給了你多少好處,以後離我遠一點。”
出了門,等在門外的徐助理就上前,彙報裴雨軒的情況,得知他在一個五星級酒店住了下來,裴靳紹嗤笑一聲:“看起來胸有成竹,去機場吧。”
別墅裡,因爲突然到來的客人而忙碌起來。
裴靳紹坐在主位上,關昕坐在他的旁邊,再然後是裴雨軒,顧言之和孟楠坐在對面。
平時在這裡吃飯的人只有顧言之和孟楠,兩個人也沒太多規矩,或者說沒有規矩,傭人們在家裡也都很自在,可裴靳紹一回來就不一樣了,所有人都嚴陣以待的樣子,連晚飯都做出了五星級的水準。
顧言之不滿的看了眼正在看她的裴靳紹,冷漠的說:“你們大眼瞪小眼可以,不要妨礙我吃飯,孟楠吃飯。”碰了下孟楠,她就拿起刀叉開始吃起來。
說實話,她沒有食慾,可不吃飯體抗力就會差,她貧血嚴重,就算再沒有食慾也還是會吃的乾乾淨淨。
裴靳紹哼了一聲,深邃的眸子裡隱隱的冷色,不理會她自顧的吃,偏頭看着裴雨軒,緩了緩他道:“什麼時候回國?”
自然的動起刀叉,關昕纔跟着吃起來,顧言之瞟了一眼,忍不住想要翻白眼:“真聽話。”
說的極其小聲,只有裴靳紹暗暗看了一眼,隨後就聽裴雨軒說:“聽說多倫多的商學院很不錯,我很有興趣來這裡上學呢。”
說着話,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看顧言之,而顧言之察覺到他的目光,閃了閃眼睛,又埋頭吃起來。
倒是裴靳紹,一口就否決了:“想來和能來是兩個概念,這種話說說就好,實踐的話就不行了,我會跟爸建議,但你知道他不會同意的。”
裴雨軒忽然面色一沉,拿起面前的紅酒杯喝了個精光,傭人見狀又倒上一杯,也被他喝掉,待傭人還要上前,裴靳紹一個眼神掃過去,傭人就乖乖站着不動了,裴雨軒瞪了他一眼,拿過酒瓶就給自己倒酒,然後舉着酒杯說:“說到底還是我大哥當家做主,我哪有不聽話的道理,大哥,我敬你。”
他突如其來的敬酒,讓顧言之愣了愣,但卻看裴靳紹一派閒適的舉了舉酒杯,權當是喝過了。
“大哥,我想問個問題。”裴雨軒勾着脣,真像個弟弟一樣詢問他,他微微點頭,但心裡已經有了譜。
“顧言之會成爲我的大嫂嗎?”
這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敲擊着顧言之的心,同時也讓關昕的心臟驟然加快跳動
,顧言之沉着臉,放下刀叉,站起身想要離開,可裴靳紹就在她快轉身時,薄脣不帶一絲溫度的開啓,冷漠的說:“怎麼?你要追求我孩子的媽媽?裴雨軒,顧言之哪裡有這樣的吸引力,還不如關昕來的門當戶對。”
裴雨軒哼笑一聲,明顯看到顧言之肩膀的顫動,他說:“既然說到門當戶對,大哥你跟關昕纔是真的門當戶對,怎麼要顧言之給你生孩子?難道除了你,她沒有別的選擇嗎?”
如果可以,他真想當她的那個選擇,一個例外就可以。
可他說的話,卻讓裴靳紹嗤笑了一聲,微微擡頭看着顧言之說:“你要不要考慮下我弟弟,聽起來很認真的。”
顧言之聽他這樣說,倏地擡起頭目光毫無焦距的看着前方,手被攥成拳頭,指尖扎進皮膚裡,印出一個一個痕跡,緩慢的回過頭,她盯着桌上的其他三個人,一一看過去,最後視線停留在裴靳紹這裡,她說:“是不是我兒子以後叫我嬸嬸,你會比較開心?”
裴靳紹聞言,面色變得有些陰沉,但嘴上還是冷漠:“你覺得可能的話。”
有時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有些時候,壞情緒都是被人爲引出來的,顧言之不是沒有聽過比這更難聽的話,可在關昕面前,在裴雨軒面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從腳底直接竄到頭頂,如果不爆發,很有可能就將頭髮燒的一乾二淨。
她掃了眼桌面,毫不猶豫的拿起叉子,倏地舉起手毫不猶豫的朝裴靳紹的脖子插了過去。
關昕一聲驚呼,剛站起身就昏在了裴雨軒的懷裡,讓裴雨軒來不及去阻止顧言之,而孟楠,雖然果斷的拉住顧言之,可卻被她凜冽的眼神嚇到,忘記了用力。
幾天來孟楠也感受到什麼叫心力交瘁,她看着沉靜的坐在椅子上的顧言之,猶豫了下,還是打給了霍琛。
簡單的向霍琛敘述了整件事的經過,作爲見證人的孟楠此刻還有些驚魂未定,可霍琛卻嚴肅很多。
蹲在顧言之的身前,霍琛溫和的說:“嚇着了吧,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霍琛起身扶着她,緩步往前走,到拐角處,對面就是急診室的大門,顧言之縮了縮身子,霍琛見狀摟緊她。
裴雨軒正好望過來,沉着臉色走過來:“放開她,你是誰?”
霍琛詫異了下,回想起孟楠的話,他心下了然,淡淡說:“顧言之的主治醫生,她累了需要休息,我扶她去休息。”
“放開她,我送她去病房。”說着話,裴雨軒就過來拉顧言之,可就像觸動了顧言之的某個神經,她突然瞪着他,質問的語氣:“我說過了,我不需要你,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爲什麼還要逼我!爲什麼還是要逼我!”
裴雨軒拉着顧言之的手被狠狠甩開,他僵硬在那裡,呆呆看着顧言之,只聽她說:“你們都不想我好好過是不是?你們一個一個的逼我,是不是就是想要我死?好,我成全你們!”
她狠冽決絕的說着,說罷,睜開霍琛朝牆壁撞去,霍琛眼疾手快的朝她側頸一砍,顧言之癱軟在他懷裡,他打橫抱起顧言之,在裴雨軒震驚的目光中嚴
肅冷峻的喊道:“你知不知道她有抑鬱症?你這是在害她!”
一直遠遠等着的孟楠見到霍琛抱起顧言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跑過來,霍琛見她過來沉聲說:“我送她去辦公室,你在這裡看着,裴靳紹醒了馬上告訴我。”
然後,他便抱着顧言之,疾步往辦公室走去,而裴雨軒始終沒能從方纔的事情中緩過神來。
孟楠對這個裴二少爺沒有一點好感,看他那慌亂的模樣更是生氣,於是幽幽開口:“顧言之前不久剛剛被確診患有抑鬱症,她拒絕治療,你們好厲害,默契的讓她病情加劇。”
裴靳紹下顎處被顧言之用叉子所傷,他當時及時的拽住了顧言之,但還是耐不過叉子的靈動性,還是將下顎處劃破,一道五釐米的傷口被縫了八針,此刻,他正躺在牀上假寐。
閉着眼睛腦海裡卻全是顧言之當時激動憤怒的眼神,裴靳紹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徐助理聽到敲門聲開了門,裴雨軒沉着臉進來,走到裴靳紹身邊就說:“你知不知道顧言之有抑鬱症?”
“哦?她有病?”裴靳紹似乎有些驚訝,淡淡哦了聲,表示自己的詫異。
裴雨軒冷哼一聲:“我真搞不懂她爲什麼要跟你在一起,還將她折磨成這樣子。”
裴靳紹聞言緩緩坐起來:“你還是去想想自己爲什麼不招她喜歡纔對,我沒有非要她跟我在一起,只是什麼都改變不了,她爲我生了孩子的事實。”
是的,若是他們真的結婚了,顧言之就成了他的大嫂,多麼可笑。
“總裁……總裁不好了,顧小姐她,她她她她……割腕了。”徐助理接到孟楠的電話就匆匆跑回來。
裴靳紹一怔,不顧下顎的傷,下牀就去找顧言之,裴雨軒緊跟着,兩人疾步走着,裴靳紹沉聲問他:“是不是你刺激她什麼了?”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沒想到她會……”裴雨軒有些後悔,他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沒有想過顧言之會那麼激動,甚至去撞牆,而現在居然還割腕要自殺,那個霍醫生不是說帶她去辦公室休息嗎?
病房裡,剛剛從鬼門關走過的顧言之蹙着眉頭躺在牀上睡着,怕她醒了之後再胡鬧,霍琛只好給她打了安定,才讓她沉穩的睡着。
裴靳紹和裴雨軒趕到的時候,顧言之還在睡着,霍琛一臉嚴肅的對裴靳紹說:“手腕進行了縫合,傷口有些深,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就是還吃了半瓶子的安眠藥,洗了胃,有些嚴重。”
裴靳紹閃了閃眸光,沉聲說:“還吃了安眠藥?真是越來越野了。”
“看來你也不清楚她早先確診了抑鬱症,失眠的情況長達三個月,安眠藥是我準備給她做輔助睡眠的,沒想到她這麼想不開。”
霍琛嘆了口氣:“幸虧護士發現的及時,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她什麼時候才能醒?”裴靳紹問。
“大概明天會醒,她還很脆弱,不要讓她激動了。”霍琛提醒他,言外之意不過是要他注意自己的言詞,不要再讓顧言之受到刺激。
她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