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徐寶倩意識慢慢恢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裡。
她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前卻有遮擋物,有什麼東西蒙着她的眼睛。
她想要掀開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抹苦澀低沉的聲音。
“你要是摘下,你就聽不見我的聲音了?”
徐寶倩的手狠狠一顫,震驚的循着聲音轉過身去,因爲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
“韓飛揚?”
“我在。”
他輕聲說道。
這話,瞬間讓她鼻頭一酸。
這一句,她等了很久,一直想要聽韓飛揚再說一次,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我一直都在,你不需要我,我在。你需要我,我更要在。從來都是你推開我,我追上你,這已經是我們的習慣,你傷我如習慣,我愛你如習慣,但是有一天這個習慣要打破了。”
“如果,我真的要走了,你會挽留我嗎?”
“我不想你死。”
“不是生死,如果是我離開呢?”韓飛揚淺聲詢問,聲音微微悲涼。
徐寶倩聽到這話,眼淚一直從眼角的縫隙蔓延出來,打溼了眼前的布條。
似乎有風,吹在上面冰涼一片。
她說不出話,只是哭。
韓飛揚見她選擇沉默,轉身就要走。
那腳步聲清晰入耳,也許是眼睛看不見的情況,那腳步聲就像是無限放大一般,重重的踩在了她的心上。
她聽着方向,下意識的上前抓住。
成功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前面的韓飛揚身子猛地蹲下,不可思議的問她:“你不要我走?”
“帶我一起走,你去天堂,我去天堂,你去地獄,我去地獄。”
徐寶倩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堅定不移的說出這句話。
此生,他在哪,她在哪。
他哪爲家,她哪爲家。
“我要帶你去地獄,不害怕嗎?”
男人聲音溫柔,一如既往。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氣息,離自己很近很近,大概只有一步遠的距離。
他的大手有些冰涼,也許是因爲死亡吧
,觸碰在臉上,讓她毛孔微微收縮。
他的動作很小心翼翼,是那樣的輕柔,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宛若羽毛一般。
徐寶倩伸出手,用力的抓住,笑道:“我不怕,因爲有你。”
“那我……要帶你去教堂結婚呢,我們一起去民政局領證呢?”
韓飛揚輕輕地問。
徐寶倩聞言,身子瞬間僵硬。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韓飛揚將她臉頰上的東西取下來,她恢復了光明,但是卻不敢睜眼。
“徐寶倩,我再問你一次,我要帶你去民政局領證,帶你去教堂結婚,你害怕嗎?要是害怕,就放開我的手,我離開,如你所願。”
這話,一字一落音,像是利石一般滾落心上。
摩擦着疼。
她不敢睜眼,因爲害怕,因爲猶豫不決。
韓飛揚聞言苦笑:“你不要睜眼,你聽我說,其實我沒有出事,這只是編造給你的謊言。就像當初簡越假裝出車禍,欺騙季瑾回來一樣。但是我可能沒有那麼幸運,我等不到你回來。”
“徐寶倩,有時候你真的很慫,天堂地獄都跟隨,偏偏你不敢和我去民政局、教堂。”
“你不怕生死,你只是怕你自己。”
“也許正如你所說,愛的那麼累,這樣分開剛剛好。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我還愛你,但是我不能陪你,我還是要從你的世界路過,希望下次與你喝酒,我能敬你一杯,敬你來日攜手深愛有歸期,我乾杯,你隨意。”
“餘生漫漫,我還會遇見很多人,但是我心裡清楚,這輩子,我卻無法愛上別人了。徐寶倩,我愛你,後會有期。”
說完……
韓飛揚慢慢的掙脫她的手,然後轉身離去。
一步兩步,慢慢的來到了門口。
除了這個門,兩人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但……
他剛剛跨出,沒想到身後撞上了一個小人兒,緊緊的纏住他的後背。
“不要走,留下來,和我一起生活。”
徐寶倩終於鼓起了全身的勇氣,用力的說道。
她不敢睜開眼,擔心這只是鏡中花水中月,是自己的一場
夢,夢醒了,得知的消息是韓飛揚死掉了。
她不要。
誠如他所說,爲什麼自己趕去天堂地獄,卻不敢去民政局領證,去教堂結婚。
生死都經歷過了,其餘的,宛若浮雲。
韓飛揚驚喜萬分,想要轉過身好好地抱住她。
但是卻被她阻止。
“韓飛揚,我不敢睜開眼,怕這是一場夢,餘生你做我的眼,帶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男人沉沉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徐寶倩聽到這話,也跟着笑了起來。
以後我不睜眼,當這是夢。
夢裡,我們在一起,至於其他,什麼都不管不顧,只要身邊有你就好。
那通電話……
不能生育……
家庭因素……
統統拋棄,這一次的愛,心無旁騖。
站在門口的季瑾看到他們緊緊相擁,心裡也激動萬分,但是沒想到突然腹痛難忍。
好疼……
她下意識的朝着肚子看去,卻沒想到有血順着大腿內側緩緩流下來。
季瑾瞬間瞪大了眼睛,緊緊的抓住簡越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簡越……有血,我肚子好疼……”
簡越這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連忙將她打橫抱起,然後衝到了婦科。
“季瑾你忍着,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孩子……疼……”
她想要說救救孩子,但是卻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一張小臉慘白,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也痛苦的緊緊咬着脣瓣。
簡越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恨不得這些痛苦自己代爲承受。
一路衝到了婦產科,他將季瑾放在病牀上,一把抓過大夫,急道:“先看我太太,她流血了。”
醫生瞬間蹙眉,立刻展開了營救。
“簡越,好疼……”
季瑾滿頭大汗的說道。
她用力的捏住他的手,指甲都劃出了傷痕,簡越蹙起了眉宇,心狠狠地痛了起來。
“你輕點,沒聽到她說疼嗎?”溫和的簡越瞬間暴怒,聲音顫抖脆弱,帶着不可多得的害怕。
(本章完)